薇薇安的身体并未康复,却回到她的身边工作,这说明了白奕夫根本不让他以外的男人接近自己,就连保镳也不可以。
可是他这么做没有道理啊!他们是假结婚,他事成之后,她就可以走人。而她就算行为不检,他也无权置喙啊!
她真的弄不懂他。
喝完花茶及吃一片香草饼干后,她便拿出女主人应有的派头,吩咐道:
“我今天要到市中心走走,你们为我准备一下吧。”
薇薇安的眉心蹙了蹙,却没说什么。哼,黑吟铃不可能永远享有今天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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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黑吟铃抛开一切,欣赏周围的风景,而薇薇安的手机则三不五时响起,讲电话时还刻意压低声量,或是走到较远的地方和对方谈话。
她从侧面观察,知道薇薇安是和同一个人通电话,而且不时可以瞧见她表面顺从却又私下抗议的样子,黑吟铃由此明白,这个女人不值得信赖。
倒是司机马克总是小心地跟在她的左右,虽不发一语,但眼观八方的认真态度让她知道,自己若真的发生意外,真正可以救她的人,会是马克。
忽然,她听见薇薇安原本压低的声音扬高了,“我不相信你真的爱那个女人!”倏地,一道怨恨的波光扫射到黑吟铃的身上。
黑吟铃顿时明白,和薇薇安通话的人是白奕夫。
接着,薇薇安以手掩住手机再次抱怨:“你只是怕她丢你的脸?如果真是那样,你当初就不该娶她!”她还想说什么,通讯却断了,只见她拿着话机嚷个不停,直到确认白奕夫真的挂了电话,才不甘心地合上手机,但嘴巴仍不停嘟嘟嚷嚷地发泄。
五秒钟后,马克的手机响了,“喂,是的,总裁,我会全力保护夫人。”
黑吟铃一时之间不知道,白奕夫这么做的目的是监视她,还是出于关心?
这时,薇薇安终于走回她的身边,并且造次地问道:“你认识白先生有多久了?”
黑吟铃明知对方失礼,那不是随从该问的话,倒也没端出架子责备她。
薇薇安敢这么大胆地问自己,只证明她和白奕夫的感情绝非单纯,想到这里,心口突然莫名地抽痛起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隐约知道自己在嫉妒,这是她不曾有过的情绪,她想漠视它,却发现越是压抑,那股渗入胸口的酸味就越强烈。
但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人们口中的“黑寡妇”,勇敢、淡漠、冷静才是她该有的表现!
于是她反问薇薇安:“那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下子换这个金发大妞怔在原地。
“回家吧。”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转。
“是。”马克立刻将车子驶来。
才一上车,白奕夫给她专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的心不自觉地加速跃动。
“喂。”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是我。”白奕夫也省了自报姓名的步骤,“晚上六点在沙漠绿洲用餐,马克会送你去。”
“那我该穿什么衣服?”她知道有些餐厅是规定男士必须穿西装打领带,女士则需穿正式的礼服。
“没有关系,准时就好。”他不待她回话,便收线。
听着断线的嘟嘟声,隐隐失落的心情,很难形容。
她到底爱上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爱?她被这突然闯入心扉的字眼吓了大一跳。
她爱上他了?
一股陌生的情愫不断地涌现出来,她阻止不了那情绪的蔓延,偏又怎么也封闭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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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绿洲餐厅的装潢就如沙漠的景致一般,里面的员工穿着游牧民族的服饰,男的头上有一大圈的布巾,女侍则是围着各色点缀着珠子、亮片及流苏的纱巾,脚下还有叮叮当当的银铃,十分有特色。
黑吟铃一坐下来,白奕夫就说:“我已经为你点好餐了。”
“哦。”她没说谢谢,因为真正的绅士是会询问女方的意见,才传唤侍者点餐。
他这么霸道的做法,倒还真像沙漠中的男人,不需询问女人的意见,也不需为可能做错的决定感到抱歉。
那些男人视女人和骆驼一样是私人财产,根本不用问她们的心情与意愿,只有服从的女人才可能在沙漠中生存下来。
可悲的是,沙漠女子想要保有自我根本不可能,叛逆的下场不是被处死,就是受到戕害。
唉!可怜的女人!
她依然记得一个颇具智慧的沙漠女子,说过这么一句话:“自由是必须付出代价的,但你仍然可以在这样强制的男人世界里,保有灵魂的自由,那就是握紧手中灵魂的锁码!她的男人必将终生追求她。”
黑吟铃笑了。很淡的笑容,不细心观察几乎瞧不见。
但是擅于观察的白奕夫还是看见了,“你笑什么?”
“你真的关心?”她反问。自忖自己在这一刻似乎掌握了她灵魂的锁码。
他怔了怔,登时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眼前的她看来是如此真实,却又显得有些虚幻。
他不喜欢无法掌握的感觉,微愠在胸口泛起,但却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有关系吗?”
“有。”她答得简单。
“什么关系?”
“如果关心,或许可以听见真心话;如果不关心,我笑什么又有什么差别?”
食物在这时送上来,暂时打断他们的谈话。
“吃吧,你平时不一定有机会吃到这些道地的巴基斯坦食物。”他说,并将手放入右手边一碗装有柠檬片的碗里洗手,擦干后,再俐落地扳开烙饼,递过一片给她,“吃吧。”
她连忙学他将手放进那柠檬水中洗手,拭过纸巾之后,再接过烙饼,“谢谢。”,
不久,他又插了一块深色的肉块递给她,“这很好吃。”
她接过它,却没有立即尝试,“这是什么肉?”对于没有吃过的东西,她总是戒慎恐惧。
“骆驼肉。”他说得理所当然。
她立刻捣住嘴唇,深怕恐惧所引发的恶心状,令自己失态。
“怕什么?”他还是执意要她吃。
“我想,我还是不要吃比较好。”她放下叉子,刚才那块烙饼这一刻更像哽住她的喉咙,呼吸顿时变得有些困难。
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勇于尝试的女人,否则也不会梅开五度了。没想到小小的骆驼肉,竟然就让你打退堂鼓。”
“你一定要这么说我吗?你找上我时,不就知道这个事实?为什么连一块骆驼肉也能牵出这个话题?法国人不是一直以尊重他人自由为荣的吗?还是你身上一半中国人的血液,让你喜欢探人隐私,揭人疮疤?”她也顾不得可能引发的争执,反击回去。
“闭嘴!不准你批评我的母亲!”他用力放下手中的叉子。
双瞳的炙热火焰,正以上千度的高温烧向失言的黑吟铃,登时让她感到有如烈焰焚身,疼痛不已。
她一再自问,外人如此嘲讽她时,她总是一笑带过,为何当白奕夫这么说她时,却无法忍受?
难道是因为在乎,所以放不下?
可偏偏这个男人却看不起她,只是利用她的恶名达到某种目的而已。
震怒的的白奕夫,当然不察这场舌战背后的缘由,只任怒火的须探烧向激怒他的黑吟铃,“我要你道歉!”
她吸了口气说:“对于言及你母亲这部分,我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至于你对我的言语戕害,我也不再追究。但我已经吃不下了,请容我先行告辞。”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他却一把将她拉下,坐回座位,“你可以选择不吃,但必须等我吃完才可以一起走。”
“你——简直是暴君!”她动怒了。
他开始冷笑,“也许是吧。”他大口吃着先前放回桌上的骆驼肉块,大口喝着乳酪汤,就像个游牧民族不冷不热地问:“看过《风的女儿》这本书吗?”
她瞪着他,没有回答,但他却从她倔强的眼神得知她看过。
他诡谲地笑道:“女主角莎芭努尽管试图逃婚,但阿拉真主并未保佑她离开沙漠,反而被父亲抓回去毒打一顿,最后还是得下嫁给被指定的男人。”
骄傲的黑吟铃却抬起下颚回应:“可是,她的丈夫必须永远追求她,她的心是自由的,她紧紧握着自己灵魂的锁码,没有人可以抢走,只有当对方献出真心,花尽力气,才能靠近她。”
他再次看着她,霍然感到黑吟铃就是故事冲的莎芭努,极力想保有她灵魂的锁码。
这时,有个男人走到他们桌前,惊诧地低叫:“吟铃,是你?见到你真好,我从报纸看到你嫁给白奕夫先生——”他这才瞄到坐在她对面的白奕夫。
“你是什么人?”自奕夫的口气很冷。
“我是吟铃的学长,我叫庄克汉,我——”
白奕夫截断他的话,“她现在是自夫人,我不允许任何男人直呼她的闺名,你最好记住。现在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庄克汉没想到这个媒体频频称道的白奕夫,竟是这么样蛮横的一个人。
于是他低声而且快速地向黑吟铃说道:“我的电话没变,有空……”他做出打电话的动作,连忙匆匆离开餐厅。
白奕夫用力以纸巾擦了擦嘴,站了起来,“回家!”
黑吟铃跟着站了起来,一阵昏眩袭向她,她踉跄了下,他立刻扶住她,她却拒绝他的关怀,同时自我贬低地说:“我是个坏女人.不要浪费你的同情心。”
“是啊,我怎么这么健忘。”他也还以颜色。
侍者礼貌地送他们到门边,司机也将座车开到餐厅大门,等待他们上车。
忽然,她往后退,“我想散步,你先回去。”
他却一把将她抱进车内,“不要老是和我唱反调。”
她气得咬他强制抱她上车的右手,鲜红的烙印,说明了她的愤怒。
他虽然有些疼痛,却骄傲地丢了一句话:“你和莎芭努相较,少了一份沉着,早晚会失去你灵魂的锁码。”
瞬间,她冷静下来。
心动,意乱;意乱,人躁;人躁,失去所有。
顿时,她撩了一下长发,若无其事的说:“很抱歉,伤了你。”
“很好,你学会了服从。”他笑道,以为她屈服了。
她却打破他的自以为是,“也许吧,只是我那把灵魂的锁码,将永远没有人可以开启。”
她眼波飘向远方,向他做柔性的控诉。
他挫败地不发一语,不知道自己对黑吟铃的感情,就像陷入沙漠之中,怎么也爬不上来。
第七章
白奕夫与黑吟铃一回到白宅,就各自钻入书房与卧室,打算来个相应不理,活像对斗气的小情侣。
回到房间的黑吟铃感到很泄气,为何她在他的心目中,连一个普通朋友都还算不上?
从小至大,她没为哪个男人分过心、着过迷、如今一头栽下,换来的却是难堪与失望。
以前,艳波就对她说:“沙漠的男人根本不当女人是人!”
她从不以为意,只想这和对方的出身有关,因为听说艳波的生父正是道地的沙漠男人,所以她才对他们有歧见。
可是当艳波推荐她去看“风的女儿”这本书时,她才对中东文化有些许的认知。
只是她到这一刻才有更深一层的了解,有些男人虽然不是中东男儿,但骨子里和他们相差无几。
对于这样的男人,多数的女人是一筹莫展的,如果她们又正好爱上这样的男人,就没人能拯救她们,除非她们能认清事实,也愿意走出桎梏。
而她……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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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在书房里的白奕夫也不好过,他并不想这么对待黑吟铃,但一见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或是想起她之前的不良记录,他就浑身不对劲。 。
他是怎么了?他可不承认自己对这个女人认真!
但他若没有陷入,为何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她的影响?
如今他已取得父亲的股权,就该放她走,从此分道扬镳,偏偏他却没有对她透露半个字,这是为什么?
今天晚餐时,他试图告诉她真相,并计划支付她一笔巨额的“演出费”,从此两人各过各的。
谁知一见那个庄什么的男人,他便不由自主的火冒三丈,只想将对方赶出他的视野。那时他才讶然发现,他和黑吟铃之间已不是他所想的那么单纯,因为,他竟然想留下她!想让她在他身边多留些时日!
黑吟铃打动他的心了吗?
他想否认,但心的一角却涟漪不断。
是的,她打动了他的心。
法国人有句话说道:“如果那花儿打动你的心,就弯下腰嗅一嗅她的芬芳。”
也许,他该放下身段,与她重新开始。
于是他冲动地按下内线电话键,请佣人为她准备稀饭、小菜,送到卧室所附设的小餐厅里。
挂上电话,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何时开始愿意为一个女人调整步伐?
他找不到答案,却想为她破例。
来到电脑前,他点选Skype给他长居在义大利的死党之一阿其顿-哥罗。
阿其顿:
我结婚了!你该从媒体得知了吧?如果你不是醉在露天酒吧或是躺在美人乡的话,就会知道这个新闻。
我没通知你来参加婚礼,不是不重视你这个好朋友,而是当初我只是利用“我的女人”来达成老爹的要求,所以,我不以为一桩假婚礼,应该让老友如此舟车劳顿。
再说,我一向认为女人和酒才是你的最爱,我和悦卜群则放在第二位。
所以,延后通知你,你老兄应该不会介意吧?
至于那个游牧民族悦卜群,因为正在不知名的沙漠为我们合资的公司赶拍广告,因此,我也没通知他。
以女人的标准,你们俩是新新坏男人,以人类的眼光,你们虽有些许功用,但仍不算是好人!
他的讯息才发到一半,就发现跳进了两行字。
乖儿子,听父命结婚了?真有够逊的!
有“女性杀手”之称的阿其顿在电脑的另一端糗着老友。
巧的是,还有另一行字也跃上了萤幕——
女人是世界上最无知、最无趣的生物,唯一可以骄人的就是凹凸有致的身段,除去它,她们什么也不是!你干嘛往下跳?
全球知名的摄影师悦卜群道出他对女人的看法。
白奕夫看着两名好友的讯息,禁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们一点儿也没改变!
一个风流成性,视女人如免洗内衣裤,一件换过一件,另一个则是长年在沙漠荒地拍摄大自然及野生动物,视女人为无物。
其实他们并非不成材的二世祖,或是行踪飘忽不定的摄影师。阿其顿·哥罗真正的身分是欧洲许多航空公司的大股东,至于悦卜群则有约旦国的皇室血梳,但他故意以摄影师掩饰真正身分,所以没有几个人识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