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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的谣言 page 11 作者:席晴

  他立即拨着薇薇安的手机,可是只听见——“这个号码已停用,请查明后再拨。”

  “该下地狱的女人!”他恶咒。“亚立克,立刻令人找到薇薇安!”他知道这事绝对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看他怎么修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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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泊尔——

  一名又高又黝黑的男子坐在大草原上,手里还抓了根特长的棍子,他有张历练过,并经过风吹日晒的脸,浑身散发着有别于大城币人的率真与气概。

  这里部落的姑娘都很欣赏他,希望能成为他的妻子,他却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可是那日去机场接机,看见黑吟铃的第一眼,他手中高举着“卓马小姐”的牌子,竟意外地掉在地上。

  一身全黑衣着,肌肤白的黑吟铃,带着漠然的眸光,朝着机场四周转了转,那个动作仿佛不是在找人,而是随意的观看,一副找得到也好,找不到也成,反正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他就是被她那抹神情所吸引,而她也在他弯下身子拾那块木板时,往他的前方一站,低声地说:“我就是卓马,请问您是达克先生吗?”

  “是的!”他立刻抬起木板,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同时感到这个女人不伯美丽,而且高挑.更有这里姑娘少见的冷静。

  就这么相互介绍后,他便带她到了他们这个部落来。

  他的目光不时追随着她,常见到的就是像现在这样的一个画面——

  她坐在晴空万里的树荫下吹竹笛。

  她的笛子吹得真的很好听,仿佛与大地连成一气,自然而幽远,没有丁点世俗的气息,彷若她天生就该属于这里。

  他想自己已爱上了这个外地来的女子!

  虽然他也曾在西方世界求学过,但最后还是回到这里,因为家乡需要他。这里的人,教育水准平均较低,很多小孩是没有受过教育的。

  教育是百年树人的大事,他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但他需要一个蕙质兰心,又甘于在这块神所特别赐予的土地上终老的女子为妻,来帮助他完成这个梦想!

  他爱这块土地,爱他的人民,当然也爱眼前吹着竹笛的女孩!

  他决定以自己的真诚与上天赐予的机会,向她告白。 “卓马。”

  黑吟铃一时还不能立即将这个名字与她的本名联想在一块,所以仍然浸淫在竹笛的音律中。

  “卓马,我有话想对你说。”达克索性更靠近她一些。

  她这才回神,“什么事?”她朝他露出淡淡的笑。“想合奏吗?”她知道他也吹得一手好笛子,甚至还会以叶片、竹片……各种天然的东西制成简单的乐器吹奏。  .

  他接受她的建议,随地抬起一段竹片,与她来段合奏,牛、羊像是有灵性地朝他们众拢,至于一旁在玩耍的小孩,也快乐地笑闹着跑近他们。

  “卓马、达克!卓马、达克!要好!要好!”孩子兴奋的叫嚷声中,还有那么点撮合的意味。

  黑吟铃放下竹笛,看着这群天真的孩子,忽然想到,结了这么多次婚,她还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如果她有的话,他或她会长得什么样子?

  像她,还是像他们的父亲?

  一思及“孩子的父亲”,她的心就飞到千里之外的波士顿。

  一样的天空,一样的白云,可是身边的男人却换成了硕壮、黝黑,而且男人味十足的达克,而非如沙漠一般难测的白奕夫。

  他——好吗?她想他!

  记得离开波士顿之前,她看过香港导演王家卫所编导的电影“2046”,里面有句对白,让她印象很深刻——

  爱情是有时间性的,遇得太早,或是来得太晚,结果可能不一样。

  她和白奕夫算是认识太早,还是太晚呢?

  达克在孩子的嘻闹下,原本到口的告白又吞了回去,倏地站了起来,又哄又骗地试图赶走这些孩子,“回去你们爸爸妈妈那里!快!”

  “不!不,我们要看达克和卓马要好。”晒红的小脸露出了淘气的表情。

  达克忽然从斜开襟的上衣中取出了一样木雕,然后高声宣布:“现在我决定将这个飞鹰木雕送给你们其中的一个孩子,但是我必须看谁先离开这里,回到你们父母那儿,明天同一时间再来,我会告诉你们谁是优胜者,他就可以得到它。”

  为了得到木雕的孩子们,一下子做鸟兽散,往各自的家中奔去,谁也没有问何时开始计时,谁家比较远,公不公平之类的事。总之,他们就是一路往四面八方跑去。

  黑吟铃看着这群天真的孩子,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她的孩子若能够在这块单纯的环境中长大,也不错。

  他会得到真正快乐的童年,也许会像她身边的达克一样有男子气概,敬重大自然,爱家、爱神。

  达克望着她难得露出的笑容人迷了。

  “你说,你有事——找我?”她转过头问道,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神不对。那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流露出的迷恋眼神!

  天啊!这可是她逃离至此,始料末及的事。

  “是的。”达克清了清喉咙。

  她真的想躲起来,可是她不能!

  打从她落居至此,生活所需全靠他帮忙,她没理由在这时候逃开。

  “卓马,我希望你一直待在这里。”他婉转地说出他的请求。

  她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会给你,但不要让我等太久。不是我没耐心,而是因为它比狩猎时的等待更教人难耐。”

  “达克,我知道你的感受。”她又何尝不是呢?她等待白奕夫的爱情所受的煎熬何止这些?

  明知白奕夫是戈壁沙漠,还是一头栽进去,试图做个“风的女儿”,却发现她其实是来自海岛的孤挺花,根本承受不起他的烈日与酷寒。

  为了生存下去,她选择逃离,逃到这片草原上。

  谁知,她的心底还是置放了沙漠仙人掌的种子,隐隐针蛰轻疼,总是提醒着他的存在,“你心中有人?”善于观察的达克,直接推测问道。

  她哑口无言。

  实话、假话都会伤了这个善待她的人。

  “我很想见见他!”他说。手中的树枝却在这时被他折成两段。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也想见他呀!

  “那好,我会给你时间整理,或是清除这段记忆,如果他值得你付出,我会祝福你,虽然我并不愿意,但是我珍视你,视你如融化的冬雪、草原的晨露,所以,我愿意献上祝福!但如果他是个癞子,我会尽全力争取你的爱!”达克立誓道。

  “达克——”她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什么都别说,我等你。但还是老话一句,别让我等太久,因为你也了解那种感受。”他以长有粗茧的两指抵在她的朱唇上。

  她的眼神中突有珠光,认真地睇着这个血性男儿,更深刻地理解“2046”  ‘

  剧终时所打上的那两行字幕的真谛——

  爱情是有时间性的,遇得太早,或是来得太晚,结果可能不一样。

  达克附在她的耳畔低语:“别哭,我会心痛的。它仿佛是在指控我逼追你,这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

  珠泪却在这时滴落,滑向他长满粗茧的指缝问。

  他立刻站了起来,离开她的身畔。

  他没有为她拭泪,没有哄着她,因为,如果他这么做,他会忍不住拥她人怀,放弃他的誓约,强取豪夺这个他深爱的女人,并将那个伤她的男子连根拔起!

  黑吟铃的泪水不断滑落,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

  爱情是有时间性的!太早、太晚都不成!达克,对不起。

  也许,她该再度整理行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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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士顿——

  “说!她到底被你藏到哪里去了?”白奕夫终于揪出放走黑吟铃的罪魁祸首了。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不是不爱她吗?你不是利用她的坏名声夺权得利的吗?你不是对她不理不睬吗?怎么现在才想起要找回她?”薇薇安尖叫反问。

  “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你管不着!我郑重地警告你,你若不据实以告,我会让你在全美国都待不下去!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是知道的!”

  白奕夫打从看见黑吟铃的离婚协议书就开始抓狂,也重新检视自己内心的声音。

  他爱这个女人,爱到嫉妒,爱到发狂,爱到只允许她的美丽独为他一个人绽放,爱到想将她收藏起来,没有他的首肯,任何人都不可以进人他俩的世界!

  只是这个疯狂的禁锢,锁住了她的身体,却锁不住她的灵魂!

  正如她所说,她心灵的锁码,只有她拥有!

  “白奕夫,你难道就不曾爱过我一丁点儿?”她不服道。

  他坚定地摇头。

  “算你狠!”她气得啐道。

  “说!她在哪里?”

  “那我有什么好处?”

  他双瞳一眯。“好处?我没将你移送法办,你还敢勒索我?”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好,我只要一个答案,如果它令我满意,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这也是威胁!”

  “同不同意随你!”

  “来人,将这个倔强的女人给我绑起来!”他故意喊着立于一旁的保镳。

  几名高头大马的美国佬立刻围向薇薇安。

  “OK,0K,我说啦!她在尼泊尔。”

  闻言后,他立刻道:“马上订一张飞往尼泊尔的机票,回程两张。”

  “是的。”

  薇薇安这时也从沙发站了起来,“你老婆已改名了!”话一说完就准备离去。

  “改名?”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对我说声Sorry,我就告诉你她在尼泊尔的新名字。”

  “Noway!”他绝不妥协,又令道:“将这个嘴硬又喜欢威胁人的女人送警!”

  “算你狠!”她气得七窍生烟,“她叫卓马,卓越的马,卓马!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他头一点,他的保镳才打开花厅的门,让她离去。

  白奕夫这才露出近日来难得的笑容。

  他要去接回他白奕夫的妻子!不论她叫黑吟铃或是卓马,都是他的夫人,永远的妻子。

  第九章

  尼泊尔的某个村落中,一群小孩飞奔到一处简朴却不失宽敞的屋子外边叫道:“达克,有人找你!”

  接着又听见一个小男孩以低小的声音补充道:“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不像我们这里的人!”

  “就像卓马一样,从外地来的。”

  “而且他的眼睛是很像天空的蓝色。”

  小孩子叽叽喳喳地报告着来人的特色,达克这时也从屋内走了出来,想瞧瞧究竟是什么人找他。

  因为那句和“卓马一样从外地来的”,让他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这个找上门的男人,对自己和卓马的关系绝对有威胁性。

  果然,当白奕夫高大优雅的身影一靠近他的门边,达克立刻就感到极大的压力。

  “你就是薇薇安的朋友——达克?”白奕夫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不欢迎与战备的波光,但他只是冷淡以对。

  “我是。你又是什么人?”

  两人就像两头准备抢地盘的公狮,彼此对峙着。

  “我是黑——”话才出口,就马上改口,“我是卓马的丈夫,白奕夫。”

  属于他白奕夫的人,没有人可以掠夺!

  “这里没有卓马这个人,我也不认识什么薇薇安。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请回吧。”

  白奕夫没料到这个代为照顾吟铃的男子,对她有如此大的占有欲,这让他更加强带回吟铃的决心。

  “原来草原儿女,也会有豺狼虎豹之流!,’他讽刺道。

  “嘴巴放干净点!”达克动怒了。

  “我的嘴巴比你做的事要光明磊落得多。”自奕夫也不客气地反击。

  “反正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别在这里碍事,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白奕夫冷笑了声,“威胁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敢来这里,就没怕过!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来要回属于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达克一下子就挑起家中的家伙,那是一根扎实的长杆,俐落地挥舞了起来,但他并没有直接攻击白奕夫,只是让他明白,他不点好欺负的。

  白奕夫只是冷笑,极尽无情的说:“用它就想击退我?笑话,我可是2004年世界剑道锦标赛的冠军。即使空手,我也可以躲过你的一杆子!看在你照顾我妻子多日的份上,今天我先回旅馆等你带她来见我。若明天这个时间你没有出现,休怪我无情!”他丢下狠话,倏地转身。

  “你永远找不到她!”他大声吼道,同时也戳破他先前的谎言。

  白奕夫登时转过身子冷笑,“你犯了三个错误。一,你不该列我的妻子动念;二,不该强占不属于你的东西;三,自打嘴巴。我还是老话一句,明天,就是这个时间,将她送还给我。”

  “她不是东西!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值得男人爱,男人疼,男人珍惜的女人!是你伤了她的心,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喊杀、喊打?”达克用木棍在木门上用力敲打着,发泄无法泄尽的愤怒。

  “就凭我现在仍是她的丈夫。”话落,自奕夫旋即转身就走。

  达克颓坐在门槛前,深受打击。

  忽然,他脑筋一动,站了也来。他绝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去找卓马!她才是他们关系中的关键人物,不管胜算多少,他都要争取。

  只是,他并不知道白奕夫并没有真正离开他,而是一路跟随他之后,以便确知吟铃的行踪。

  这些草原儿女,甚或是沙漠之民,行事常常剽悍而率性,他可不想和他们恶斗。

  赢,有很多种方法。体力是其一,但是头脑才是致胜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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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葱的草原上,黑吟铃穿着当地宽松的粗绵制成的衣衫,长发飘飘地执着竹笛,吹奏自创的野原曲调。

  也许是太过于投入,她根本不察有人靠近她,只是任着轻风拂面,白云照顶,让悠扬的竹笛声融人大自然中。

  许久之后,她终于放下竹笛,对着天空伸展着身体,轻晃着粉颈,长而柔软的秀发也就随着那股律动不停地摇摆,美丽极了。

  达克这时才敢走上前,“卓马。”

  她侧过脸,对他露出微笑,“今天这么早就来,有事?”若无其事的表情,仿佛达克几天前的告白根本不存在似的。

  达克的面色凝重与她的自在无为,形成了鲜明对比。

  “卓马,原谅我,我等不及了,我——我想请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会永远爱你、疼你、尊重你!我们可以一起走遍天涯海角,山上观星,下海捕鱼,都可以,或是你想回到文明的世界也可以,我在瑞士及波士顿都有置产。”他焦虑地抓住她的柔荑。

  她被他急切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即抽回了手。

  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种急躁、不顾后果的行为,实在不像她认识的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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