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夏绿艳的眸子眨了眨,又眨了眨,差点眨出了泪。「你还没吃饱吗?不会吧?那些臭警察让你饿肚子了?是不是?你说,我找他们算帐去!」
太可恶了,警察就可以这样枉顾人权吗?气死她了!桌子一拍,夏绿艳就要起身冲出门去,风笑海则快一步地抓住了她的手--
「他们没有让我饿肚子,反而每天大鱼大肉,吃得我快撑死了。」
「是真的?」她狐疑的看着他。
「当然是,谁敢让我风某人饿肚子?又不是不想活了。」他死了便罢,没死之前,谁敢乱动他一根寒毛?哼,就怕他一走出警局,那个得罪他的人就要死于非命。
警察也是人,谁不怕死?何况,他们抓他也抓得很心虚,只差没安排一间总统套房给他当牢房住。
「是,你了不起!却害我担心得头发都快变白了,你什么意思啊你?!笨得要命,身为角头大哥,竟然还被抓去关!传出去岂不是笑掉人家大牙!」
「我不是什么角头大哥,艳儿。」他叹口气,纠正她,「我是一方之王,风帮帮主--」
「不管你是什么,总之被抓进牢里的就是你没错!」她对着他吼,多日来的担心与无力感全化为一股倾泄不完的怒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你总是让我担心!该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我有多么多么的恐惧--」
蓦地,风笑海一把抱住她,将她紧紧揽进怀里。「对不起。」
「我一直见不到你的人,还以为他会把你杀了……不然也会打成重伤……」她哭了,泣不成声。
「他不会,也不敢这么做。」
「你只会说大话而已!你被他抓进牢里是事实!」
「他只是让人请我去警局做客几天,盼儿没告诉妳吗?我不会有事的,我现在不是出来了?」
「你出来了是因为我……我……」夏绿艳蓦地住了口,别开脸。
「妳怎么了?」风笑海沉下脸。
难道他的担忧成真了?
「我没事。」她若照实说,他一定会去找巩皇轩算帐,她不要他去以卵击石。
「妳不说,我也可以查得出来。」
「好,我说……」深吸口气,夏绿艳决定说出部分事实,「巩皇轩要我当他的女人,我答应了,不过这不关你的事,我告诉你是希望你明白,这件事和你真的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她爱他,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你的事,只不过是让我有个可以名正言顺接近他的借口,你知道的……这两年多来,我一直思念着他……我一直忘不了那一夜,他成了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的事实……」
第七章
巩皇轩很忙,比她想象中还要忙,每天早出晚归,连假日都一样,夏绿艳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虽然她已经搬到他住的地方,但他们依然各过各的日子,两人唯一的交集是在房里的那张大床上。
她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否认,他抱住她的感觉,就如同她想象中一样温柔、安全而美妙,当然,他有些时候也是狂野而激情的,久而久之,她明白了他的狂野与激情通常来自于压抑在体内的愤怒。
今夜,他表现得比平日还要霸气,翻云覆雨之间,像是要将她的身体拓入他的,她十指深深陷入他的背部肌肉,紧紧的攀住他,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找得到一丝依靠,不会教他激烈的冲刺震飞心魂……
在急促的喘息、呼喊娇吟与两具完美体态的交融间,激荡出极致的快感,更在那快速的律动节奏里,她尝到了他专注而唯一的对待。
却也在爆发的那一刻,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喊出声。她瘫软了身体,偎靠在他宽大的胸膛间。
空气中散漫着交欢后的淡淡气味,一下子从激狂转为平静的室内,只听闻些许欢爱后的余韵--那低不可闻的轻喘与低泣。
巩皇轩温柔的抱着她,没有说话。
夏绿艳在平复了心情后,便一如往常的推开他,径自滑下床,抓起被单包裹住身体,走进浴室。
这一回,巩皇轩也跟着她走进浴室,在她转身要关上浴室门时,率先用手抵住了门。
「你要干什么?」她的神色有些惊慌,紧抓住胸前的被单,像是怕被他侵犯。
「妳不觉得这么做很多此一举吗?」他动手扯下她紧抓在手中的被单,往后丢开,然后把浴室的门关上,在她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声时,头一低,封住了她的唇……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今夜的他对她特别的热情?彷佛怎么要都要不够似的……
她没有抗拒,只是乖乖的让他吻着,半睁的双眸在他吻着她的瞬间,似乎看到了埋藏在他心底的苦。
他不快乐。
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蓦地一痛,情不自禁的踮起脚尖,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就这样,不知是谁在吻谁,总之,这波春风再次催动了云雨,巩皇轩在还算宽敞的浴室里又激狂的要了她一次……
最后,她疲累不堪的躺在浴缸里,几乎睡去,是他抱起她回到那张大床上。
接下来的事她完全记不得了,因为她累得头一沾枕便睡去,甚至不知道他何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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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酒吧的生意渐渐地又恢复了平日的热络,夏绿艳忙进忙出的,唇边的笑意未曾稍减,而她本就美艳的娇颜,更是一日比一日迷人,像是沾了朝露的花儿那般清新可人。
「舒大哥,你瞧瞧,咱们老板是不是谈恋爱了?自从笑海哥出事后回到店里,老板就一天比一天美丽,该不会……老板和笑海哥……那个了吧?」话才说完,顾盼儿的脑袋瓜猛地被一条抹布扫过,她哎哟一声蹲了下去,双手扶住头,抬眼看向那条破布的主人,「嗄?老板啊……呵,呵呵,妳走路怎么变快了?不是才刚送一杯酒出去吗?怎地就兜回吧台前来了?」
「是啊,我多生了一条腿,所以比别人走得快啊。」夏绿艳假笑一声,坐上高脚椅,穿着短裙的美腿跷起,春光无限好,看得一旁的客人眼睛都直了,而路过吧台要去洗手间的客人,也被这双美腿给吸引住视线,不小心绊了一下。
短短几秒钟,就让不少客人跌跌撞撞的,身为酒保的舒冬晏看不下去,索性脱下身上的围裙,披到老板修长美丽的大腿上。
「干什么?」夏绿艳皱了眉,「我不冷啊!」
顾盼儿噗哧一笑,帮舒冬晏说话,「老板,那是舒大哥让妳遮腿的。」
啥?「我的腿见不得人吗?」
这回,顾盼儿笑得更大声了,整个人趴在酒柜上。
「盼儿,妳会不会太夸张了点?」舒冬晏好心的拍拍她笑得抖动不止的背,怕她笑岔了气,然后才转头对夏绿艳道:「老板,我们店里的生意已经恢复往日的荣景,妳可以不必再牺牲色相穿裙子了。」
牺牲色相?她穿裙子跟牺牲色相有什么关系?
还有,她这阵子有一直穿裙子吗?她怎么没发现?夏绿艳愣愣的看着他们,手托着香腮,一脸的迷惑。
笑归笑,顾盼儿还是没忘记在一旁附和,「是啊,老板,妳再这样勾引客人,店里会爆满的,我们会被累死,这样妳就会少了两个好员工了。」
「勾引?」这字眼可严重了……夏绿艳瞇起眼。
「是啊,妳没看见近来咱们店里清一色都是男客人啊?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顾盼儿说得正高兴,没发现夏绿艳的脸色陡地变得难看,还想接着说下去,屁股下的椅子却被踢了两下。
那是好心的舒冬晏提醒她老板脸色不对,小心应对。幸而顾盼儿有时呆归呆,生性还算机灵,长长的啊一声之后,便识相的住了口。
因为这段小小的插曲,夏绿艳今天一直待到店打烊了,才一路踩着晨曦回家。
她的家已经重新装修好了,却一直都没回去住过,这要怪谁?怪巩皇轩吗?因为她知道他每天再忙都会回家,所以她在店里的时间不会超过十一点,十二点以前一定会回到他住的私人别墅等他,只因为他在她面前提过一次--他不喜欢她这么晚回去,他会担心。
那么,这阵子她下意识地每天穿裙子又是为什么呢?哈,她可以自欺欺人地说跟他无关吗?要不是有一回他流连在她身上的时间多了那么一点点,而那天她恰巧穿了一条短裙,她也不会不自觉地开始每天穿短裙,就连上街买衣服,也只注意短裙的款式……
够了,真是够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乎这个男人的想法与眼神来着?才短短一个月,她就好像跟了他一年似的。
昨晚没回去,她是故意的,因为她不喜欢这种越来越失去自我的感觉,更不喜欢这个男人竟如此轻易的改变了她的生活,不用多说什么话,便让她莫名其妙的想去讨好他、让他喜欢……
是这样吧?她想让他喜欢自己?
她苦笑着,疲累的轻靠正路边的街灯下。
两年前,她为了替天下所有失意人找到幸福,所以异想天开的开了这家幸福酒吧,可是她找到幸福了吗?她连自己的幸福都找不到,又遑论他人的幸福?
好吧,她承认,开这间幸福酒吧只是为了要掩饰自己的失落与孤单,因为她需要很多人来证明她值得爱,所以她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像只花蝴蝶在店里飞来飞去,只为吸引众人的目光;因为她的内心其实很孤单寂寞,所以她要一群人来陪伴她,就算只是些来来去去的客人,也比她自己一个人好。
她的心,缺了个口,是当年顾惜风离开所留下的缺口,虽然她说服自己早就不在意了,但夜深人静,当她孤独一个人的时候,那缺口又会悄悄的浮出来,直到一个多月前--
她好像忘了这回事似的,专注的只等待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当然不是音讯全无的顾惜风,而是--
「一个女人家穿成这个样子走在无人的巷弄里,妳想要做什么?」冷冷的气息随着清晨的冷风飘了过来。
听这声音,夏绿艳讶异的抬起眸,就见那尊贵优雅的巩家大少爷正一瞬不瞬的望住她。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愣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正要回家。」没有气力响应他刚刚话里的挑衅与暗示,她撑了一整夜的疲惫灵魂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那就上车。」他率先往停车的方向走,车门开了,却不见她跟上来,他挑眉瞅着她。
「你好像误会了,我说要回我家,不是你住的地方。」
他懂了,他住的地方不是她的家,她是这个意思吧?
他该高兴的,因为她从来没有妄想要攀上枝头当凤凰,但,事实却刚好相反,等了她一夜的闷气撞击上他的胸膛,连同这把火,将在他体内烧灼许久的怒气烧得更旺。
几个跨步上前,他一把揪住她纤细的手腕,带些霸气与蛮力的将她拖上车,砰一声地把车门给甩上,他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咻地将车子开上了大马路。
纽约已经入秋了,车子绕到僻静的路上,可以见到枫红片片,映衬着初晓的太阳,彷佛将她带往另一个美丽国度,没有扰人的车声,没有混乱的人事物,一切回归原始的平静。
如果她身边坐着的男人不是绷着一张脸的话,她可能会放松的睡去,很可惜,她身边坐着的就是一个严肃的男人。
其实,她也不是真怕他,而是和他在一起,她就会脸红耳热又心跳加速,这是最直接的生理反应,她完全无法控制。
窗外的好风好景她看见了,可是却没心情欣赏,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留连于他抓在方向盘上略微泛白的手,还有他那紧绷的侧脸线条。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也无损于他的美,反而充满着力量与权威。
有些时候,她甚至是得意的,因为身为一个女人,只要被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抱过一次,这一生也该无憾了,而她,却不只被他那双有力的手抱过一次。
可笑呵,这样也值得沾沾自喜吗?偏偏,她夏绿艳就是靠着这些微的快乐与骄傲活下来的,否则,人生真的太无趣也太可悲。
「下车!」
砰一声,车门开了又关上,她被巩皇轩粗鲁的拖下车,还没搞清楚东南西北,就被他吻得七荤八素……
「我要结婚了。」一吻结束,他突然冒出这句话。
这话是地雷吗?可为什么爆开的时候,她却不觉得痛呢?夏绿艳有些恍惚。
「喔。」她唇边留有他的余温,身上也还沾着他刚刚抱住她时残存在衣服上的古龙水味,好香。
「妳没话说吗?」他看着她的无动于衷,眸光一闪。
「喔……恭喜你。」
恭喜?巩皇轩轻轻撇唇,勾起一抹冷笑。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可以解脱了?」她笑着,迎视他那双彷佛深不见底的黑潭。
心,隐隐轻颤着,因为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失落,让她突然察觉到一丝什么,想深入探究,他却已转身迈开步子,她只能看着他高大优雅的背影,兀自怔忡不已。
不一会儿,他回过头来丢下一句--
「妳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吗?」
是吗?她很想离开他吗?
夏绿艳没有回答,而他显然也不想要她的回答,转眼间又上了车。
她杵在原地,仰首望天,白云朵朵,阳光灿灿,他带她来到这片蓊郁山林,耳边听到的是虫鸣鸟叫,眼里看见的是好山好水,这么美的一个地方,她该开心的放声大叫,偏偏不知什么东西梗在她喉间,让她一时之间竟发不出声音来。
不可以大叫,那用看的总成吧?可越是睁眼,眼前的景物却越是模糊,是晨间的雾气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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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结婚了,可是什么都不会改变。」
所以,她还是他巩皇轩的情人?他要她当一辈子的地下情妇?
好吧,当情妇就当情妇,多一个男人养她也没什么不好,对不?只要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当个少奶奶就好,人生还是很快乐的。
不过,所谓地下情妇当然就该属于「地下」,见不得光,可是如果不小心见了光呢?哈,果真是见光死!
夏绿艳手里拿着拖把,长发随便用条手帕束在后头,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撞见了正进门来的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大白天的在家里看见她,巩皇轩微微一愣,不过很快的便恢复平静。「妳来了。」
巩皇轩身边的大美人凝着眉,疑惑的转向他,「这位是--」
「定期来家里打扫的清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