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我真的不理你了!」她咬住唇,费力忍住笑意。
「真的好可爱,再说一次好不好?」
听著韫骁孩子气的甜蜜呢喃,宝口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心头溢满了柔情。
「你愈来愈不像骁大哥了。」
「我当然不是你的骁大哥,我是爱你的男人。」
第七章
咻!
一枝削得锐利的竹箭射中了藏在车丛内的野兔。
「哇!射中了!真的射中了!」躲在韫骁身後的宝口惊喜地跳起来,抱著他的手臂开心大叫。
「好了,终於有东西可以吃了,」韫骁走到草丛拎起野兔,剥皮清理了内脏後,便放到火堆上烤。
「一整天都只吃野果乾粮,看到肉都快馋死了!」宝日坐在火堆前忍不住吞口水。
韫骁自己也没料到,离开「宛来镇」之後便进入一大片森林,结果走了一整天都走不出去,一路上也没有看见半户人家,眼看天就要黑了,逼不得已只好手制一把简单的短弓,射只野兔充饥。
「韫骁,你好厉害,用这把小小的弓就能射中野兔,真了不起。」宝日两眼闪闪发亮,露出崇拜的眼神。
「你这么说可不是捧我,若我连只野兔都猎不到,还称得上是满族八旗子弟吗?」韫骁一边专心烤兔肉,一边低笑著。
「可是你是随手做一把短弓就办到了呀,这可不是人人都会的吧!」她偏就是要捧他,尤其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几乎觉得韫骁是无所不能的。
「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做这些小东西了吧?」他笑看她。「当在你襁褓中时,我不是就已经把亲手做的短笛送给你了?」
「那短笛收在柜子里头呢。」她挽著他的手,甜甜一笑。「韫骁,你做的这把短弓送给我好不好?」
「这是随便做的,而且只能使用一次,留著它干什么?」他撕下一块刚烤好的鲜美冤肉,吹凉了送进她口中。
「我就是想留著嘛,这短弓很可爱呀!」她咀嚼著兔肉,笑嘻嘻地说。
「你要喜欢,回京以後我做漂亮一点的给你。」他微微一笑,继续喂她。
宝日听到「回京」两个字,怔怔望著跳跃的火焰出神。
「宝日,你想家了吗?」韫骁注意到地安静下来,小心地探问。
「不会。」她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很喜欢现在的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每天都有发现不完的新鲜事,而且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很平静,一想到回去之後无法避免要面对的事,我就一点也不想回家了。」
「你是说……和说麒之间尚未明言退婚的事吗?」提到韫麒的名字,他的情绪仍免不了会紧绷一下。
宝日点点头,沈默地将他的手包覆在自己的双掌之中。
「如果……回京後,我立刻向你阿玛提亲,你肯嫁给我吗?」他隐忍了许久,终於吐露心意。
宝日对著他嫣然一笑,坠入一种甜蜜而温馨的喜悦里。
曾为了韫麒负心而辗转哀泣、悲痛欲绝的日子,已经离得好遥远好遥远了,这
一刻,是她感觉最幸福的刹那,也在这一刻,她想到了柔嫣。
当她思及柔嫣将可能为她而受到伤害时,她的心便惶惶不安。
「柔嫣……怎么办?」她靠著他的肩,敛住了笑容。
「和柔嫣的婚约我从来不曾应允过,也没有送过订礼,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我明明知道她是那么的喜欢你,也一心一意想嫁给你,刚开始我知道她对你的心意,还一直想办法把你们两个人凑成一对,而如今……」她苦恼地捧著头叹气。
「你怕得罪了她?」他轻声问。
「柔嫣是我的闺中好友,我若是这么做形同背叛了她,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她沮丧地叹气,环抱双臂。「好烦呐,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这么复杂?又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柔嫣的事情让我来处理。」他拍拍她的头。
「不要。」她摇头,缓缓偎向他的肩窝。…逗是我跟柔嫣的事,我应该自己跟她说的。」
韫骁感觉到了她的不安,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
宝日埋首在他结实的拥抱中,这段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处,对她而言是一场美丽的意外,如果韫骁没有掳走她,她很可能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水远将自己囚禁在幽谷中流失生命。
但是她走出来了,韫骁将她从囚笼中救了出来,让她清楚看见一直守候在自己身边,有双深邃眼眸、温暖笑容的男人是谁。
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但她确信自己很想跟著他不顾一切浪迹天涯,两人就这么天长地久的过下去。
「韫骁,乾脆我们别回去了好不好?」她勾住他的颈子笑说,语气带著任性的娇憨。
韫骁心底掠过一丝悸动,他轻轻托起她莹亮的面颊,深深的吻住她柔软的红唇,舌尖轻缓地舔吮她的唇办,直到她发出虚软的叹息。
「韫骁……」她颤抖而迷眩地攀上他的後颈,指尖抚揉著他的发根,轻拂过他的耳际。
绵长炽热的吻渐渐催动了两人情欲,虽然他们也曾拥抱、亲吻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韫骁怕自己把持不住,总是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吻得太深入,不要去触碰贴靠向他的温香娇躯。
此时此刻,他依然竭尽所能地压抑体内隐隐窜烧的欲焰,但是宝日却渐渐动了情,她的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游栘,鼻子摩挲著他的颈窝,火热的红唇甚至吮嚼著他的耳朵,一路慢慢舔吻下来……
「宝日!」他倏地握住她的肩膀推开,努力调匀紊乱的气息,她若再继续下去,必定会令他失控。
「怎么了?」宝日眨了眨迷蒙的双眼,微泛潮红的脸庞上写满了迷惘和困惑。
「今天我们要在野地里过夜,早点休息吧。」他起身在草地铺上斗篷,示意她躺下睡觉,自己则坐在火堆前添加枯枝,维持火势畅旺。
宝日并没有听他的话躺下,她只觉得体内有股难以平息的骚动,情不自禁地自他身後抱住他。
「韫骁……我……我想……」她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感到自己脸颊发烫,好像有一把无形的火,缓缓烧过她的脸、她的耳朵,接著逐渐往下,烧过她的胸脯、她的下腹,烧得她浑身燥热得难受。
韫骁心神荡漾,被贴在背上的柔软胸脯撩拨得血脉贲张。
「别胡思乱想了,快点休息。」他将宝日按倒在斗篷上,强迫她入睡。
「可是夜里好冷,你过来陪我一起睡。三这阵子,她很依赖他,必须有他的体温才能睡得著。
韫骁低叹,回过身与她面对面躺下。
宝日倏地钻进他怀里,感受著他的气息和体温亲密地穿透过衣衫,熨著她的肌肤毛孔,渗入了四肢百骸。
「韫骁,你的身子也好热喔!」她的脸贴在他滚烫的颈侧,发现他的脉搏跳得又快又激烈。
「快点睡,不要一直说话。」他发出似呻吟的叹息,拉起斗篷盖在两人身上。
「可是我也一直在发热,你摸摸,我是不是病了?」她抓著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额头,然後栘到颊畔,最後落在她的心口。「我的心也跳得好快好快,有点不能喘息了。」
隔著衣衫,韫骁仍可以感觉到掌心下诱人的饱满,一把炽热欲火倏地窜烧他全身,他像被烫伤似的抽回手,痛苦地闭眸,极力对抗体内灼热的欲望。
「你怎么了?韫骁,难道你也病了吗?」见他额上沁出一层薄汗,宝日不禁有些著急起来。
「我们都没有生病,你只要乖乖躺著不要乱动,也不要再乱摸我,我们很快就会好了。」他平躺著仰望天上繁星,不敢多看一眼那张酡红的甜美娇颜,否则,他没有把握自己会不会对她做出蹏矩的行为来。
「是吗?」她怔怔眨眼,乖乖听话不再乱动。
「宝日,我之所以把你掳走,是因为你已被韫麒搅乱了心绪,迷乱得看不见自己的心,也看不见身边有很多比韫麒更爱你的人,像你的阿玛、额娘,还有百凤和百猊。」韫骁爱怜地轻抚她的头发。
「我知道,还有一个你。」她枕在他的颈窝甜甜笑说。
韫骁微微一笑。
「我掳走你的最终目的是希望你能爱上我,虽然我渴望你能完完全全属於我,但我不会用占有你的身子来达到目的,你能了解吗?」他解释著自己为何要与她保持距离。
宝日这下子才恍然明白了,原来刚刚两人若再这么耳鬓厮磨下去,身子便要给他占去了,虽然她完全不了解男人会如何占有女人的身子,却忍不住开始幻想起韫骁会用什么方式占有她?想得脸红耳热,心跳加快。
「我愿意呀!」她圈住他的颈项,凝视著他温柔宠爱的目光。「我愿意完完全全属於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韫骁的心蓦地沸腾起来,像等了一生,才等到了这些话。
「宝日,说你已经爱上我了。」他猛然将她紧紧拥人怀中,用力得几乎将她揉入自己体内,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我已经爱上你了,而且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她用最虔诚的心对他倾诉,每一个「爱你」都是甜蜜而微醺、芬芳而香醇的。
韫骁深深悸动,火热而猛烈地吻住她,吞噬她娇弱的细喘,眼眶中有种热热暖暖的感觉,仿佛有什么要夺眶而出。
温热的泪无声无息地落在宝日颊上。
「韫骁?」她捧住他的脸,怔仲地看著他眼中因感动而滴下的泪,像珍珠一般,震撼了她。
「是上天的垂怜吗?我想不到能从你口中得到这句话。」他顶著她的额心,浓密的长睫微微湿濡,泛著水光的黑瞳饱含著得偿所愿的笑意。
宝日从不知道男人的泪水能这么美,美得令她感到酸楚,美得令她泫然欲泣。
她轻轻解开衣衫,抬起他的手,贴在她激烈狂跳的心口上。
「我是你的,韫骁。」她用一种温存的眼神望定他。「我是你的。」
韫骁停住了呼吸,痴醉地凝视著暴露在月光下的莹白肌肤,这已经是一个男人能忍受的极限了。
他吻住她,这回的吻不再轻柔得像初雪,而是狂烈的、充满激情的渴望,此刻他脑中什么也容不下,只想拥有完整的宝日。
宝日在他炽烈的吻下不自觉地颤抖,她双手急切地解褪他身上的衣物,采取主动,想奉献自己去证明她的爱。
韫骁再也无法抵御体内燃烧的烈焰,炙热的唇开始探索令他疯狂的矫美胴体,嗅著幽幽散发出来的温暖芳香。
「宝日,说你会嫁给我。」他握住她的纤腰紧紧贴向火热滚烫的下身,黑瞳因欲望而蒙胧。
「我一定会嫁给你!」她著迷地抚摸他汗湿的脸。
韫骁发出满足的轻叹,温柔地进入她甜美的禁地。
初解人事的宝日,痛楚始终不曾停止过,但是每一次的痛楚都是一种真实的拥有,每一次的痛楚对她都是疯狂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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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日,你在发烧!」
韫骁带著宝日离开森林之後,便察觉到怀中一直昏睡的宝日不太对劲,伸手一摸,才发现她的肌肤滚烫吓人。
「嗯,这回好像是真的发烧了,因为我头好痛,浑身又没半点力气。」她虚弱地睁开眼,勉强对他笑笑。
「难道是昨夜的缘故?」他很懊恼不该在荒山野地与她彻夜缠绵,结果害她生病受凉。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後悔,真的。」她偎在他怀里,呼吸有些浅促。
「可是我後悔,我不该没有预想到後果。」一想到没把她照顾好,他就自责不已。
「真的没关系,带我去镇上找个大夫抓药就行了,你别太担心。」她用浓重的鼻音安抚他。
「问题是,下一个城镇在哪里?有多远?你的身子能撑多久?」看著她惨白的小脸和殷红的唇色,他的情绪开始焦虑起来。
「你冷静一点。」她微微一咳。「我们慢慢去找……」
韫骁如何冷静得下来,他立刻掉转马头,往回奔进森林。
「为什么要回头?」她微微蹙眉,喘息短促。
「我们回去宛来镇。」他抱紧怀中的小身子,抿著双唇专注地策马疾驰。「往前走不知要走多远才会遇上城镇,至少回头快马加鞭半天便能给你找到大夫,我岂能冒险再往前行。」
「反正……我已是你的人,生死都交到你手中了,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她不知不觉地昏沈睡去。
韫骁见她再度昏睡,心急如焚,火速驾马亡命似地飞驰在林间。
「韫骁——我好冷——」她在他怀中喃喃呓语,忍不住哆嗦发抖。
「宝日,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他异常焦虑地抽下马鞭,马儿疯狂疾奔。
到了宛来镇已是黄昏,宝日的病情显得更加恶化。
韫骁带著她住进客栈,请来了大夫医治。
一整夜,她都在发烧昏迷,无意识地说著呓语,她会喊他的名字,也会哭喊著她的额娘。
他守在她的床头,照顾她喝水吃药,彻夜未眠。
宝日的这场病,让他知道应该是回去的时候到了。
发烧昏睡了几天,宝日总算恍惚地醒过来了,她看见韫骁坐在床头闭眸支颐,醒来一看见他,她有种重见亲人的感受,鼻头酸酸的,心头暖暖的。
她才一动,韫骁便立刻察觉,起身探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前额。
「还好烧退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他乾哑的嗓音透著愉悦。
「喉咙还有点痛,感觉没什么力气,不过比较清醒了,精神也好多了。」她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话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韫骁悬挂了几天的心终於可以放下来了。
「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做来给你吃。」他吻了吻她的眉心。
宝日摇摇头,看著他微微笑起来。
「想吃你。」
韫骁微愕,挑眉轻笑著。
「不错嘛,有力气说笑了。」
「其实我没什么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她深深望著他。「不过你倒是要多吃点东西,才几天你就瘦了。」
「我瘦不瘦并不重要,只要你的病赶快好起来就好了。」他轻轻说,替她把被子拉好。
「韫骁,这几天有没有吓坏你?」宝日握住他的手轻贴在自己的颊畔,望著他娇羞地一笑。
「有一点。」他怜爱地拨弄她额前的发丝。「我害你生了病,心里很烦恼不知该如何向你阿玛和额娘交代才好。」
「不必跟他们交代呀,他们又不会知道我生病的事,用不著担那种心。」她耸肩轻笑。
韫骁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其实……一进宛来镇,我就已经请人快马送信给百凤了。」
宝日怔了怔。
「为什么写信给我六哥?」她迟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