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若彤俯瞰着窗外层层云霞,回家的路更近了,但这份回家的感觉却令她感到恐慌、感到罪恶。
「浩司,这四天我很快乐,谢谢你。」百般思虑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刻意用着冷淡的口气对川介浩司说道。
谢谢?这意味着什幺?
川介浩司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寻常。
「没有你和我同行,就没有快乐可言。」川介浩司把谢意丢回去给她。
斐若彤蛾眉轻蹙。「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她低语。
「完全不明白。」他沈声应道。
「我的意思是,四天的快乐已经过了,我们该把一切感觉都回归原点。」斐若彤转回美眸对着他说道,她的脸上平静无波,内心却很痛。
她惊觉自己竟在这短短的四天内爱上了他,不管心和身,都深深眷恋上了他。
「该如何回到原点,我可敬可佩的秘书小姐,请你教教我,好吗?」斐若彤的话让川介浩司感到极度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说。
「一切……就当做没发生过。」斐若彤苦涩地说道,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所有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没想到这样的话她也说得出口。
「很抱歉,我办不到。这四天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要我当做没发生过,除非我死!」
川介浩司脸上的线条绷得死紧。他愤怒地望进她清幽无情的眸底,执着的眼神很明白地告诉她,他不放手。
「浩司,请别这样,算我求你,求你把那这四天的回忆全忘了吧。」斐若彤难受地向他祈求。
道德的包袱让她不得不恢复理智,她不能再和川介浩司纠缠下去,她怕会东窗事发,到时候她将受斐氏家族所摒弃。
「如何忘得了,你以为我是个无情无心的男人吗?」川介浩司捏住她美丽尖润的下巴,使劲的力道令她吃痛。
「你如果是有情有心的男人,就不该背叛若雅。」斐若彤痛苦地闭上眼,这句残忍的话在伤害他的同时,也凌迟着她自己的心。
「你如果有心有情,就不会对我讲出这幺自私的话来。」他从齿缝中逼出话来。「背叛若雅的,不只是我,你是另一个背叛者!」
「我只背叛若雅四天,而这四天已经结束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她狠下心来撇清两人的关系。
「该死的,你竟然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川介浩司怒下可抑地更加紧捏住她,怒气令他宽额上的青筋暴露。「你把我当成什幺,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他不敢置信,她的态度会变化得这幺快,几小时前,她还在他身下害羞而热情地娇喘,现在却冷漠地要和他撇清关系。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敬爱的上司。」她故做冷静地回答他。
「哈……」川介浩司仰首大笑,那脸色冷凝的骇人。「你对我还真是敬爱到了极点了,竟然愿意和我上床啊!」
他大吼道,气极败坏地放开了她。
「请不要再提那件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斐若彤低暍,深怕他的话被随行的人员听见。
川介浩司阴鸷地瞪视她,他细眯的瞳眸里充满了伤害。说来真是可笑,以冷漠为名的他竟然被一个比他更冷然无情的女人戏弄了感情。
「你够狠,可以把一切撇得一干二净,请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他的心破碎了,倨傲的自尊受到严重的伤害。
看着他那受伤的双眸,斐若彤感觉自己的心正在龟裂当中。
「很简单啊,不就是商场上那一套,为达目的,不择一切喽!」她说得轻松,内心却在淌血。
「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爱?」川介浩司闻言,心中对她所有的深情逐渐在消逝中。
「不错,你只有身体能取悦我。」她冷笑着回答。
「你真是令人厌恶。」她的话比她本人更冷漠,他心中对她仅剩的一丝留恋,在此刻全数告磬。
她做到了,让他厌恶她;斐若彤心中感到悲哀而难过。
撇开脸,她再度把视线落向窗外的云层,云层变厚了,芝加哥好象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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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云层,穿过绵绵雨丝,飞机以非常平稳的姿态,缓缓降落在宽敞的跑道上。
当飞机完全停妥,机上的人员才鱼贯下到了机坪上。
川介浩司领先走出机舱,斐若彤随后而行。公司的人已事先安排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轿车已在门口等候。
两人保持着些微的距离,前后上了车。
「浩司,我好想你哦!」川介浩司一坐进车,迎上的竟是斐若雅纯真的笑靥。
她兴奋地张开手臂,双手绕上川介浩司的颈项,亲密地偎进他的怀里。
「你怎幺来了?」川介浩司被动地把斐若雅揽进身怀里,冷淡地问道。他的视线下自禁的瞥向从另一道门进到车内的斐若彤。
「我想你啊,你这一次出国大半个月,竟然连一通电话也没给我。」斐若雅腻在他的胸膛上软声撒娇。「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还是你在外面有其它的女朋友?」自从订婚之后,她霸占他的心态更强了。
川介浩司闻言,眉心骤拧。对于斐若雅这番兴师问罪的话感到不耐。
斐若彤看见了川介浩司脸上那股不耐的神情。
「我们这次马下停蹄地赶往各分公司开会,忙到连睡眠的时间都没有,哪来的时间处理私事呢?若雅,你太多心了。」
斐若彤主动开口替他解释,她用眼神警告他,不准把他俩之间这脱轨的激情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是啊,我忙得连去赏枫的时间都没有,哪来的闲情逸致和其它女人厮混。」川介浩司的音调出奇地冷,他愤怒的眼神在空中和斐若彤交会,她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令他心寒。
「真的?」斐若雅扬动着慧黠的明眸问道。
「真的,我亲爱的小若雅,我对你的心永远真诚。」充满挑衅意味,他冷然地瞥开和斐若彤相对的视线,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斐若雅纯真的笑靥。
「浩司,姊在这儿,你别讲这幺露骨的话啦!」斐若雅羞涩地腻进川介浩司的怀里。
「没关系,她又不是外人,她不会介意的。」川介浩司故意说道,寻衅似的将视线重新落到斐若彤那冷淡的身上。
「是……是啊!我又不是外人,你们别在意我的存在。」斐若彤撇开了脸,望向车窗外快速奔驰而过的模糊景物。
「你看,我就说你姊她不会在意的。」川介浩司冷哼一声。「即使我想在这里和你亲热,她也无所谓的。」他意有所指地道。
「浩司,就算姊不在意,我们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前亲热啊!这太羞人了。」斐若雅一听,脸颊立即绋红。
「有何不可,我就是想和你亲热,我想要你想得快疯掉了。」完全不顾斐若雅娇羞的推却,川介浩司俯下了脸,密实地攫住了斐若雅的粉唇。
「哦,浩司,别……」
斐若雅沉醉地嘤咛一声,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攀上川介浩司的颈项,整个人紧紧偎在他的身怀中。
「不要抗拒我,让我好好吻个够。」
川介浩司刻意火热地封住斐若雅的小嘴。他厚实的掌覆在她的酥胸上,隔着衣物揉抚着。
「浩……司……」斐若雅低喃一声,那声音充满了满足和渴望。
斐若彤从车窗上看着川介浩司和斐若雅激情拥吻的影像,她的心紧紧揪痛。
她不在意吗?
这一切都是谎言,川介浩司和斐若雅亲密相拥的画面让她的心好痛,她整颗心有如被千刀万剐般,破碎而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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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斯莱斯房车缓缓地驶进了气派的大宅,车才停妥,斐若彤几乎是同时间的打开车门。
她必须马上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川介浩司对若雅的亲密,对于她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抱歉,我很累,先回房去休息了。」斐若彤不敢,更不想回头去看川介浩司和斐若雅那亲密相拥的画面,打开车门,她立即落荒而逃。
「姊,晚安。」斐若雅和川介浩司也下了车,斐若雅还朝斐若彤的背影挥挥手。
川介浩司看着斐若彤离去的身影,那眼神若有所思,更充满懊悔。
他伤到她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代表她的心里确实有他的存在,要不然她不会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
若彤,你别想逃,你是爱我的,我绝不允许你逃!川介浩司紧瞅着斐若彤那落寞孤寂的背影,心中痛苦地呐喊着。
「若雅,很晚了,你也该去歇息了。」先前的热情没有了,川介浩司又恢复了他那一贯的冷淡。
「嗯,我该去休息了。」斐若雅顺从地点点头,酡红的脸还留有方才激情拥吻的火热余温。「浩司,你……今晚会留下来吗?」她的声音细若蚊蚋,万分羞涩。
「会的,我今晚在这儿留宿。」川介浩司轻拥着斐若雅,一起走进大宅内。这个主意是临时决定的,今晚,他要找机会和斐若彤见面。
这间宅邸里留有一间他私人专属的书房兼卧房,书房是方便他和斐若彤通宵达旦商谈公事,和书房有一间相通的卧房则是让他休息的。
「我的意思是……你今晚会来我的房间吗?」斐若雅停下脚步,鼓起勇气邀请他,用着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川介浩司眉心紧拧,对于斐若雅的邀请感到头痛。「若雅,我们还没结婚,这样的行为是不合宜的。」
「哪有不合宜?我们都已经订婚了,而且婚礼过几天就要举行了,我们的关系已形同夫妻了呀!」斐若雅不悦地说。
「在婚礼还没举行前,我们都不能算是夫妻。」川介浩司反驳道,
「不是夫妻又怎样,我们还是能亲热啊,就像方才在车上那样火热的拥吻,像热恋中的情人那样……做爱啊。」她骄蛮地使着性子,这样露骨的邀请令她感到全身发烫。
「若雅,现在……我不能碰你。」川介浩司为难地说道。
面对她的热情,川介浩司头痛欲裂。他没想到个性向来羞涩的她,竟然会提出这幺大胆的建议。
「为什幺不能?我都主动开口了,你还有什幺顾忌呢?」她盛气凌人,主动地张开手臂抱住他,把自己送进他的怀里。
「你的身体就是我的顾忌。」川介浩司推开她,堂而皇之地找借口搪塞她。
「我的身体还没娇弱到连碰都不能碰,除非你是不想碰我。」斐若雅生气了,对于他的说词感到狐疑。
「我……」川介浩司词穷了,她说中了他的心,他是不想碰她,他想要亲热的对象是斐若彤。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再伤害斐若雅。「我……还有事得忙,先进房了。」他不知如何应付斐若雅,索性离去。
「川介浩司,你给我站住。」斐若雅气愤地跺脚。「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她颐指气使地对着他昂藏的背影大声呼叫。
川介浩司懒得理会她,他快步走进宅内。此刻,他整颗心已全被斐若彤那落寞哀凄的身影占据,整颗心尽是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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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若彤回到了房间,她倒向柔软的床上,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伤心的泪,很不争气地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她的心好痛啊!当川介浩司吻上斐若雅的刹那,她的心就好象被鞭笞一样,狠狠地抽痛着。
老天,她爱上了川介浩司,爱上了妹妹未来的丈夫,他俩亲热的模样让她嫉护得要发狂,让她的心苦不堪言。
这可怎幺办?教她往后该如何自处?
痛苦的泪沾湿了斐若彤的两颊,浸湿了雪白的枕头,她的心背负着背叛的罪恶感,同时也饱受折磨。
大妈柳雅青那鄙夷、责难的话再度跳上她的脑海,凌迟着她……
「你这个私生子,我等着看你发贱的一天,终有一日你会原形毕露,和你那放浪淫荡的母亲一样,以勾引有妇之夫为乐,视肉欲为至上的享乐,不知羞耻的女人 !」
不!斐若彤双手掩着苍白的脸,在内心无肋地大吼。
不,她不是这样的女人,她不会和母亲一样去勾引别人的丈夫!
她不会!她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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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整座宅邸的人都入睡了,仆人也都离开了王宅,回到后院佣人住的小屋去了,主屋内万籁俱寂。
川介浩司终于等到全宅的人都入睡了,他从沙发上起身,移动到书桌前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声,终于有人接了起来,电话彼端传来他急切渴望想听的声音。
「喂……」
斐若彤从床上爬起,她接起了她个人的专线电话,声音疲惫得令人不舍。
「若彤,是我。」川介浩司低沉浑厚的声音,从话筒彼端传进了斐若彤的耳中。用冷淡的声音回应川介浩司。「川介先生,你这幺晚找我有事?」
「有一些公事要跟你谈,请你马上来我的书房。」川介浩司以公事当借口。他和斐若彤彻夜商谈公事的习惯,斐家的人都习以为常,也不会来打扰。所以找斐若彤到他的书房来,绝不会引起大家的怀疑。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告一段落了,川介先生,我不明白还有哪一件事需要商谈。」斐若彤冷然地回应,对于川介浩司的意图,她再清楚不过了。
他的执着是令她雀喜万分,但道德的枷锁,还有她自己的良心都在警告她,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你过来就知道了,电话中我无法说明白。」川介浩司说。
对他的纠缠不清,斐若彤感到非常生气。
「川介先生,别用公事当借口,我不会相信你的说词。」她对着话筒压低声音吼着。
川介浩司不理会她的拒绝和怒气,今晚他下了决心要见她。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说词,你都必须过来这儿,要不然……」他语带威胁。
「要不然怎样?」斐若彤可不会那幺轻易地屈服于他的威胁。
「要不然……我就到你房间去找你。」
「川介浩司,你不能这幺做!」斐若彤闻言,紧张得倒抽了一口气。
「没有人能阻止我这幺做。」他低哼。
「你不能,你……不敢。」
斐若彤抓着话筒的手开始冒汗。
「我敢!」川介浩司非常坚决。「如果三分钟内你没过来,我就会过去你的房间,你应该很清楚我说到就会做到的个性。」
「你这该死的男人,竟然敢威胁我。」她相信他说了一定会做到,他如此这般坚决的威胁令她感到惊慌而无措。
「斐若彤,是你逼我这幺做的。」她惊慌的口吻让他心痛,但为了逼她出来见面,他不能软化态度。
「我逼你,你竟然讲出这幺不负责任的话,我已经表明了立场,根本不想再和你有所牵扯了。」斐若彤凄然地对着话筒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