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主的侍妾?你在哪儿见到了?”舞月更加好奇了。“你跑到东城堡去了吗?”
“没有。”阿珍一脸慎惧。“没有你和大爷的命令,我哪敢乱闯?”
吁了口气,舞月心头放松了许多。她还真怕阿珍会好奇的乱闯东城堡,万一龙方知道,说不定会生气呢!
“东城主的侍妾长得漂亮吗?有没有比我们夫人还漂亮?”阿惜也堆着满脸好奇的问。
“你们见过的呀!”阿珍也不拐弯抹角了。“就是上回到金花庙,和夫人一起求子的那个夫人呀!”
“阿珍,你确定吗?”舞月一脸惊讶。
“应该不会错!今早我去买菜时,一顶轿子经过街道,卖菜的大婶告诉我,里头坐的是东城主的侍妾,我看到那个眼比天高的丫环,就跟在轿子旁,肯定不会错的,而且,她们要到金花庙去。”
“原来心荷姐姐是东城主的侍妾!”舞月仍是感到讶异。
“听说她以前是个歌妓,是东城主好心收留了她,所以,她便成了东城主的侍妾。”
“心荷姐姐以前是个歌妓?”虽然倍感惊讶,但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好多作批评。“可她怎么瘦成那般!”舞月不解的问。
“我听到好几个老妪,接头交耳的低低切语,说东城主的侍妾先前坏了孕,不知道什么原因,流产了,之后,情绪不甚稳定,最近更是三天两头,就往金花庙跑。“我看啊,肯定无望了!”
“阿珍,别乱说话!”舞月轻斥道。
“可不是吗?你和她一同去求子,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她还在求……”
“我想去看看她。”放下碗筷,舞月不知怎么了,听到柳心荷还在求子,心就悬着。
“夫人,别去!”阿珍急时挡住她。“大爷不是交代过,除了他陪伴之外,你不可以出门的。”
“别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不成!以前你没怀孕,可以偷偷溜出去,但现在不同了。你身怀六甲,出去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担当不起!”阿珍戒慎道。“再说,你大着肚子去找她,不是摆明要刺激她?”
“谁说我要去刺激她?我是要去关心她的!”
“我知道、我知道。”阿珍扶她坐回椅子上。“夫人是一片好意,可她要看了你已经大腹便便了,自个儿的肚子,一点消息也没有,不是会更伤心吗?”
阿珍的话,让舞月打消了去看心荷的念头。
“这倒也是!”舞月喟叹着。“我想,心荷姐姐一定很想要生小宝宝。”
“我阿娘说,生小孩的事,是由老天爷定的,有的生了一大堆,有的人却想生也没得生。”阿珍扒了一口饭。
“心荷姐姐,一定很伤心!可惜,我又不方便去看她。”
望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舞月又喜又叹。
“夫人,你别管她的事,她身边那个丫环,傲得很,看了极不舒服!”阿珍夹了块肉给她。“夫人,你多吃点,再过几个月,就有胖娃娃了。”
“是啊,有胖娃娃,那我们这大宅院里,可就热闹了。”一直闷不吭声在吃饭的阿惜,终于从碗中抬起头来。
阿惜的话,让阿珍顿时变得沉默了起来。
舞月吃着饭,看阿珍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纳闷地问:“阿珍,你怎么了?”突然不说话,还一副心不在焉似的,怪怪的咧!
“我……夫人,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阿珍捧着碗,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现在大爷不在,我也没要你们多礼,不是吗?”舞月轻笑着。
她喜欢阿珍的多话。阿珍去买菜回来,总会向她说,今天遇到谁,和谁说了话、哪个婆婆在街上嚷嚷、街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些话,从阿珍口中说出来,像在说故事,也借由这样,舞月感受到,仿佛自己也出门去买菜一般,卖菜的、卖鱼的……仿佛她都熟悉一般。
“说呀!”好奇的种子,又在舞月肚里萌芽了。
“我……”阿珍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常上街买菜吗?那……人家就会问我住哪儿、是哪户人家的丫环?我说,我是龙方大爷家的丫环,可是……可是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龙大爷是谁。”
舞月定睛的看着阿珍的表情。“阿珍,你是在说笑的吧?”这丫头,装得还真像,把她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好了,别闹了!”
“夫人,我没有闹。”阿珍一脸正经样。“我说得是真的,没有人知道龙方大爷是谁!”
舞月愣愣地望着她。阿珍虽然是乡下女孩,但懂得分寸,她知道,阿珍不是在和她说笑的。
心头顿涌无数的问号,对于龙方,她似乎真的不完全了解他。
“我想,龙大爷一定是我阿嬷说的那种,为善不欲人知的大好人。”阿惜突然插进来的一句话,让阿珍跟着点头。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猜着。”聪明的阿珍,接了腔,让疑惑的气氛,顿时化解。
“嗯,一定是这样的!”
舞月笑着,心中的疑问却未稍减。
龙方自称是东城的首富,就算乡下人无知,不识他的大名,那在当地,为什么没人知道他?
他是真的很有钱,这一点,无庸置疑。因为他给她所有的东西,光是她每天进补的那些珍贵药材,就要花费不少银两。
只是,这个家,真的很冷清。地方虽大,家仆却没几个人,而且,所有家仆都是她住进大宅院后,他让乾管家到乡下挑的……那之前的家仆呢?
还有,为什么东城主要征召乾管家去当军师的助手,东城堡真缺人才?
种种的疑问,齐涌上舞月的心头,她心绪茫然,万分茫然……
东风湿,南风暖,西风干,北风寒。
时序已进入初冬,北风吹的人擞抖抖的。
“这东风雨、西风晴,北风吹来冻死牛……”打个冷颤,阿珍拿了件毛大衣,给舞月披上。“夫人,你在院子里坐这么久了,进屋里去吧!”
回过神来,舞月才惊觉天色已晚,凉意沁袭。
“大爷回来了吗?”她浅笑的问。
自从阿珍告诉她,街上没人认识龙方,她一直想问龙方,但每回见了他的面,他对她体贴的呵护,一再让她觉得,问那些,成了多余。
只要他对她好,认定她是他的妻子,这不就够了。
都过了半个月了,她时常在想,为何人们会不知道龙方?究竟是什么原因?
他没让她知道的事,代表着他不想说,那她更没必要去问。
只是,不问,她就免不了成日猜想。
她又不想问他、又好奇的想知道原因……矛盾的情绪,日复一日的递增着。
“大爷还没回来,不过,乾总管回来了,还买了好多给小宝宝用的东西。”
“乾总管回来了?他人呢?”一丝曙光乍现。她不去问龙方,那她可以问乾坤呀!
“走了。”
阿珍简短的话语,灭熄了舞月心头的希望之光。“他走了?”
“是啊,他领者那个卖货郎,把东西放下后,交代说是要给小宝宝用的,之后,就和卖货郎一道离开了。”阿珍扶着她,进入屋内。“现在阿惜在整理那些东西。夫人,你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轻点着头,舞月失望的道:“嗯,好,我去看一看。”
怎么乾总管连和她打声招呼都没有,便急匆匆的离去?
舞月默然的走着,心中的疑团,愈滚愈大。
一大堆宝宝的用品,占去了近半个大厅。
阿惜一边整理,一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每样东西。
第八章
“夫人,你看,好小的衣服,好可爱喔!”阿惜拿着一件小棉袄,笑咧着嘴。
看到眼前的东西,舞月眼睛一亮,暂把心中的愁疑抛开,上前一步,每看一样,笑容就愈加深一分。
原先,她还愁着,她该上哪儿买这些东西呢,没想到,龙方一个大男人,竟还会细心的叫乾坤去采买这些东西。
从出生到周岁,用得上的物品,几乎都买齐了。
“哇,这棉袍好柔软,小宝宝穿着,一定很暖和。”阿惜这会儿,倒成了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看到的每样东西,都觉新奇。“这个摇篮,做的真巧,以后,小宝宝睡在摇篮里,我就负责摇他,哄他睡觉。”
三个人笑开了,舞月更是开心。
在乡下时,哪见过这么多给宝宝的用品?想到眼前这些,全是给她肚里宝宝用的,她就觉得窝心。
“大爷回来了!”阿珍放下手中的小巧玩意儿,拉着阿惜。“阿惜,你来帮我准备晚餐。”
“可是我这里还没整理好。”愣头愣脑的阿惜,还想杵着不走。
阿珍朝她挤挤眼。“走了。”
向东方卧龙行过礼后,阿珍硬拉着阿惜离开。
“龙,你回来了。”
美眸轻扬,舞月笑脸迎向他。
“今天,宝宝有踢你吗?”东方卧龙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贴在她的肚子上。“嘿,我才摸了一下,他就来踢我了。他真聪明,知道是爹回来了!”
舞月笑睨着他。“说不定,他是知道你为他买了这么多东西,在里面,高兴的手足舞蹈呢!”
东方卧龙大笑着,手还按在舞月肚上,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小子,别踢了!别再害你娘受苦!”
“我不苦,我喜欢他动,他动的厉害,代表他愈健康!”她笑出一脸甜蜜的负荷。
在她光洁的额上一吻,他满眼怜惜。“挺着个大肚子,很辛苦吧?”
“为了你、为了孩子,任何辛苦都值得。”她笑着,眸光紧锁在他脸上,似乎,她怎么都看不腻他。“龙,谢谢你。”
“为什么突然说谢?”他深情的黑眸,回应着她柔情的眼神。
“你帮宝宝准备这么多东西,我还不该谢你吗?”
“傻瓜,我是孩子的爹,准备这些东西,是我该做的!”他拿起一件小棉衣,伏贴地放在她凸起的肚上。“嗯,挺合身的嘛!”
舞月噗哧一笑。“哪有人这么量的!”
他弯下身,耳朵贴在她的肚上,和他未出世的儿子,沟通着。
“宝宝说,他很喜欢这衣服。”
他孩子气的一面,让她看了,吱吱咯咯,笑个不停。
“小心点。”他站起身,扶住她。“别笑岔气了!”
“还不都是你!”她嗔道。
“是,都是我的错。”他一脸笑容。“我扶你吃饭去。”
“我突然觉得有点晕,我要你抱我过去。”她赖在他怀里,扬眸轻笑。
亲蔫的点着她的鼻头,他宠溺的答应她。
将她打横抱起,他手颤巍巍地,刀似的脸颊,隐隐抽搐着。
“我很重吗?龙,你……你要是抱不动,就放我下来吧!”
看他抱的很吃力的样子,她眉心轻蹙,担忧他承受不住她现在的重量,也怕两人一起摔倒,伤了肚里的小宝宝。
看她一脸紧张,他噗哧一笑,脸上的隐隐抽搐没了,双臂更是硬实的抱住她。
“你不重,我抱的很轻松。”
原来,方才他是在耍她!
舞月抡拳,捶了他一下。“哼,你骗我,真坏!”害她真的担心了一下。
“又是我的错!那我就罚自己,抱你过去吃饭,再抱你回房去。”
“这不够!我还要你喂我吃饭!”她嘟着嘴。
吻了她一下,他认命的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笑眯眯地,她两手圈住他的颈项,螓首靠在他的肩上,感觉他像一座高大的山,稳步移动着。
甜蜜蜜地抬眼看着他,她真希望,他就这么抱着她,一直走下去……
突然,他停顿了脚步,脸上的笑容,倏地敛起,脸部线条顿显僵硬。
又来了!又想吓她了吗?
舞月笑睨着他,正想骂他,突然听见脚步声,她视线一偏,吓了一跳。
“心……心荷姐姐?龙方,快放我下来!”她拍了愣呆的他一下,羞斥着。“快呀!别让外人看笑话了!”
东方卧龙将她放下,她站稳后,立刻快步迎向前。
“心荷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舞月笑脸相迎,颊上还有着羞答答的绯红。
大宅院里,就主仆几个人而已,她才敢叫龙方抱她,没想到,突然有客来访,让人看见龙方抱着她,真是羞啊!
柳心荷恨恨的看她一眼,手一扬,狠狠地掴了她一巴掌。
东方卧龙上前抓住柳心荷的手。“心荷,你这是做什么?”
柳心荷全身抖颤着,气虚的哭着:“你……你究竟瞒了我多久?”她看向舞月隆起的肚子,心口又是一阵疼。
莫名地被掴了一掌,又听见他们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舞月一脸茫然。
“你……你们在说什么?”舞月提着脸,一脸迷茫的表情。
他们认识,这并不奇怪,因为龙方每日都去东城堡,他自然认得东城主的侍妾,可他们的对话,好……好奇怪!
“你还要装吗?”柳心荷怒指着她,气的直发抖。“原来,上一回我们在金花庙,你……你是故意来的,你是故意来取笑我不能生的,对不对?”
“我……我没有取笑你。”舞月直摇着头。
“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女人!”水袖气的骂道:“一脸媚笑样,看了叫人讨厌!”
水袖的话才刚说完,东方卧龙立刻掴了她两巴掌,为了保护舞月,而显露的凌厉残酷表情,不但吓坏了柳心荷和水袖,连在厨房听到声音,而奔出来察看发生什么事的阿珍和阿惜,都吓的不敢往前。
舞月更是诧异。她从来没看过龙方生这么大的气,只是,她更疑惑了!
“龙,这是怎么一回事?”舞月低声的问,一脸茫然无助。
水袖躲在柳心荷身后,不敢再出声,柳心荷气极,情绪渐转失控。
“你还装傻!你抢了我的夫君,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柳心荷指着东方卧龙,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像在对舞月宣示。“他是我的夫君,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心荷,够了!”东方卧龙抓住她。“舞月她什么都不知道,我瞒了她,是我瞒了她!”
“骗人,你在骗人!”柳心荷哭着,愤怒地指控。“她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东城主?她……她想当城主夫人吗?不,别想,她休想!孩子……孩子,她肚里的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卧龙,她抢了我的孩子,是她抢走我的孩子,是她……是她……”
脸白气噎,柳心荷几要哭晕了过去,她伏倒在地上,泪眼汪汪的指着呆靠在墙边的舞月,哭着、嚷叫着。
“是她,我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她抢走了我的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还我……”柳心荷的手,猛拍着地面。
“荷夫人,您起来嘛!”水袖哭着,拉不起她。
“心荷!起来,别这样!”东方卧龙跨下身,把柳心荷扶着。
坐在地上,柳心荷哭倒在东方卧龙的怀中。
“卧龙,你……你怎么可以骗我、怎么可以……孩子,我要孩子,你叫她把孩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