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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郡主 page 6 作者:李葳

  她半转身看见彻里曼双手叉腰两腿岔开,面色不悦的叫喝著。“听不懂吗?我在叫你,奴才。”

  该死的混球!不怪隐忍下发作的脸色,低声回头对白夫人说:“没时间多谈了,我会找机会再过来的。我得先过去一下,如果你们找到什么逃走的机会,千万别顾著我,尽管先离开就是,我可以自己应付的。晓得吗,白夫人?”

  “立刻过来,奴才。”他第三次大叫。

  白夫人扯住不怪的袖子,让她顿止站起的身子,“郡主,千万小心。你随时都可以用那只戒指……脱离苦海的!”

  “脱离苦海?”她低头看著那只红艳的戒环,“怎么说?”

  “若是你……有自缢的打算……”

  不怪张大嘴,片刻后才起身说:“我想我不需要那么做,谢谢你的好意,白夫人。”她摇著头离开了。

  彻里曼微侧头,示意要她站过来。

  “你和那些女人说了那么久的话,都在说些什么?”他满不客气的问。

  “商量怎么逃跑啊!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如果不怪想惹他再发火,显然是白费力气,因为他反而露齿一笑说:“好极了。”

  他攫握住她的手腕,转身便推她往帐篷内回去。“会作梦的女人比较有趣。”

  “你做什么?我才刚出来——”

  “你透过气就够了,现在该是你回帐篷的时候,早餐要凉了。”

  不怪只能看著他的背影张大嘴巴,他这是关心吗?关心她吃的早餐是冷或热?

  她不了解这人心中是什么想法?为什么总是搅得她一头雾水。而不怪不是那种坐视问题发生而不闻不问的人。

  “你干嘛突然这样关心起我来?”

  像往常一样,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推把她推入帐内,自己就转身离去。不怪挫败的跺跺脚朝老天爷翻个白眼,才坐下来享用她的早餐。它很丰盛,称不上大餐但对于饿了一夜的她,已经形同人间美味。迅速把一颗馒头吞下肚后,她继续进攻喝掉一整碗的小米粥与两、三块熏小牛腿肉。

  彻里曼真是怪人,换成是她绝不可能对一位俘虏这么优渥,但他口口声声都强调他是天下第一大坏蛋……这里面是否大有文章呢?

  不怪无意间盯著红宝指环,想起白夫人说的话,原来这指环是要给她表明贞节,自缢以表清白用的。有趣,可是自杀的念头倒真的没出现在她脑海中过,况且“那回事”也不像别人说的……“你吃完了?”彻里曼又掀帐走进来,“这么快?你八成没想到这是我们这些大恶人提供的食物,为表不同流合污,你应该连碰都不碰它的。”

  “好端端地我虐待自己做什么?我还得保留点力气,等我要杀掉大坏蛋时,才派得上用场。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讽道。

  “这么说来,”他单手撑颔,神情带丝狡猾,“你手上那枚戒指岂不英雄无用武之处?”

  “你怎么会……”不怪瞪他,“不可能,除非你是顺风耳,否则怎么会听到我与白夫人的谈话呢?”

  “不需要听见,我就能判断出这戒指的作用。”他走过来,执起她的手打量戒指说:“你瞧这上头,红宝的艳红已过头,已不再像是单纯的珠宝光泽。据称中国有一种鹤顶红毒花草,粹炼的毒液能经由唾沫进入体内。它最常下毒的手法有两个:一是单纯的渗入食物中,二是珠宝浸泡供贵族女仕们穿戴防身。昨夜我就注意到这戒环并不寻常,所以猜到几分。”

  “你发现了?”不怪皱眉,“那你还是照样对我下手,难道你不怕我寻死?”

  彻里曼绿眸熠熠生辉,捧起她的脸迎向自己,“你太热爱生命而不可能自找死路,我认为这戒环是别人送你的,而且我打赌你连它的用处都不知道,对吗?”

  嘟著嘴,不怪不满的推著他,“我‘或许’会用它,因为你让我恶心,宁可面对阎罗王也不想看到你!”

  “那太可惜了,因为你摆脱不了我,就算到了黄泉,你又怎知我不会在地狱的入口等你呢?”他调笑,温柔的封住她双唇。

  受不了,每次让这人堵住唇,不怪的神智就进入半昏醉状态。她没办法,他太懂得如何撩起她的情潮,就像她天生注定要在他怀中……若非一阵吵闹骚动让彻里曼住手,这下不怪又要第二次失足了。但外头传来的打斗声实在相当剧烈,所以他不得不松开怀中的美人儿,他抬头对著帐外笑,“终于来了。”

  不怪眨眨眼恢复了一点站直的力气,恰巧看见彻里曼那满含著得意、杀气与暴虐野蛮的笑容。她从未见过他自制面具下现出这样露骨明显的表情,所以有点愣住。

  转瞬间彻里曼在不怪手上套了两圈皮索,皮索是他随手自帐门系带上扯来的,然后便拉著她一起走出帐外。“让我们去看热闹。”

  ***

  白皓罡怒焰直冲上九霄,昨夜他回转山门,看见自己一班弟子都被修理得凄惨无比,自己的妻儿伤重的伤重、被掳的被掳,他怎能不气?怎能不怒?

  打自他十几岁出道江湖,二十几岁师成下山,三十几岁自创门派以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他白皓罡走到哪里,大家不都是尊敬推崇他为一代大侠,与华山的封传人及恒山黑掌门齐名,放眼天下只有嵩山少林的心慧长老及武当的羽仙道长及得过他!

  说来他曾在武当与少林习过艺,就连五岳剑派也有不少多年旧识,过去行侠仗义于江湖时,结交过不少侠义贤士,所以不论谁想挑上白山派,自然就是与半个江湖为敌,也因此他白山派在武林中向来占有极为重要的一席之地,没有多少人胆敢任意妄为,太岁头上动土地。

  昨夜的举止无异太不把他白某人放在眼中了!

  天一亮,他便把独子白天刚与其他几个重伤的弟子,一起送到名医的手中疗伤,他们一安顿下来,自己便单枪匹马的寻著蛛丝马迹,找到了这个营地。现在,晃出他撼动武林的天下名剑:太极双刃,白皓罡怒吼一声,“是何人大胆挑我白山派,立刻出来和我决一死战!”

  “哟哟,这是谁呀?一大早就跑来吵死人。”

  白皓罡眯眼看著围集过来的三、四个汉子,“我是白皓罡,昨夜是你们这窝子土匪强盗偷上我太白山门,烧杀掳掠,还带走我妻子吗?”

  一位胖子搔搔肚皮,“你老婆?”他下巴朝左首一歪,“那个有点老又不会太老,有点姿色的半老徐娘,是不是啊?”

  听他如此形容爱妻,白皓罡脸色铁青,迅如雷电的以一招“七星贯月”取其咽喉前胸,偏那胖子动作居然奇速无比,一个“倒转阴阳”两个翻身滚开了他剑锋,硬是避开。箭步上前他连连出招,以玄妙见长的白山剑法,正源源不断的向那胖子招呼了过去。

  “啊哟!怎么才说一句就忍不住了。”胖子还满口大叫著,“快救命啊,救人哟,你们这些见死不救的家伙。”

  眼尾望去,白皓罡的剑尖便多了四五股阻力,给了那胖子间缓的时间,逃出剑锋,他不得不先以手中剑护住己身,打量著四周敌人的招式。要知道高手过招,往往就在于动静之间。

  “好,好,不愧是一窝子低级耗子,不敢一个人上,只懂得轮流来吗?我白皓罡今日就陪你们玩玩,看我杀了你们一个个回去煮成鲜老鼠肉汤。”他冷笑:轮流一个看过一个。“给你们一个机会报上名来,否则等会儿眨眼间死了,别说是我害你们做无名枉死鬼。”

  几个人并不开口,只是戒慎的持著手上怪异的兵器。白皓罡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这些人来路,“你们就是传说中那群来自关外的神秘高手?说,到这儿来做什么?我白山派到底哪一点招惹了你们?”

  “来向你讨一笔债,白皓罡。”

  这句话让他旋过半个身子,恰巧让他看见自某顶帐子内走出的一位高大汉子,还有半隐于汉子身后,正探头出来的姑娘,“郡主!”

  “白大侠!”不怪也轻呼出声。

  彻里曼将她往身后一推,绿眼释放酷寒的火花,直视这位睽违有二十年的敌人,他的容貌已经深深的刻在他心头,不止是他——所有每一个曾闯入他家中,双手曾沾满他彻家人鲜血的人,都一一烙在彻里曼的脑海,他绝不会忘,因为他誓言亲手送这些人入地狱赎罪。

  白皓罡当然已不是当年三十壮年英气勃发凶狠的大汉了,他当年那股恶气已内敛,模样也衰老了些,白发增多,鬓霜似雪,一个步入五十岁晚年的汉子。但是彻里曼仍然一眼就认出这个当年的死敌。

  此刻,白皓罡蹙眉咬牙,“你是谁?我郑重警告你,不许动郡主半根寒毛,她可是万金娇躯,如有半点损伤——”

  “你不如先想想怎么自救,白皓罡。不过你与姓黑的一样,终究只有死路一条。”

  彻里曼优闲的,转身一手揽著不怪的肩,亲匿的抚摸著她。

  “你!”他逼上前一步。

  彻里曼冷冷的望著他。

  突然,白皓罡脸色发白,他握剑的手慢慢颤抖起来,瞪大眼瞠视著彻里曼,怀疑的眯起,接著又恍悟的瞪大,倒退三步,“你就是……你就是……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怪莫名的来回看著这两人,瞬间白皓罡像老了三岁,而彻里曼却气势更涨高。

  她不懂。

  “什么不可能?你想起什么来了,白皓罡?”彻里曼放开不怪,尊注的瞪视著敌人,“想起自己做过的事?还是做过太多已经不复记忆,想起你还欠我彻家的诸多债务吗?”

  “不,我什么都没有欠!”白皓罡狂吼,“你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为什么?我向你保证我绝不是鬼魂,因为一个鬼不可能……做下这些事。”

  彻里曼手向四周一指,指向被掳来的俘虏与郡主。“也没办法在你独子的身上留书。

  你该感谢我没有一剑解决他,起码为你留了后,想当年——你对我彻家就没那么客气,不是吗?你们几个不仅是赶尽杀绝,对一个年方五、六岁的幼儿,也极尽残虐之能事。”

  “我……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彻里曼发出教人毛骨悚然的笑,“好个奉命行事。”他笑声嘎然而止。

  白皓罡冷汗直下,他吞了口口水,“我……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当年、当年是——”

  “我告诉你我想做什么。”彻里曼双手抱胸,高傲而冰冷的说:“你很快就要到地府黄泉面对众多彻家亡魂的指责,在阎王的判决下,坠入无边地狱,承受永世不得超生的苦,一偿我彻家多年的血债!”

  这番话说完,众人皆沉默伫立于原处,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对于不怪而言,她是不知该做何反应。再怎么看不清楚状况,她现在多少也能体察到隐藏在彻里曼血腥外表后,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一段血海深仇的过去。

  其他人,彻里曼的手下个个面露同仇敌忾的气愤,自然相对于白山派被擒的众人,他们早就知道内情不致于讶异。可是白山派女弟子与白夫人,从来没想过恩师(相公)的过去,竟曾与人结下如此大的怨仇,无不意外且震惊万分。

  白皓罡自己呢?他心思回到二十几年前,那时他年轻气盛只凭一股成名的欲望驱使,曾犯下许多许多不为人知的丑事与恶行,现在回首当年,他自己都不觉汗如雨下心生胆寒,想起那时满手血腥的他……他握著一长一短的太极双剑,抬起眼,“你是为了报仇而来的?”

  用报仇两字,道不尽也诉不清彻里曼多年来所受的各种折磨。他锻炼自己成为钢铁一般意志的人,历程中没有任何可以松懈与愉快的时光,唯能运用内心强大的毅力,撑过来熬下去,因为他要把当年眼睁睁看著他人践踏家园的耻辱,一分分的讨回来。

  “东西在哪里?”彻里曼眼神一锐,抹去这些杂绪,专注的问。

  白皓罡双手一紧,剑尖朝地,“东西?”

  “属于我彻家历代的,当年你们抢夺的东西。”

  他懂了。“我没有那东西,东西早给了——”

  彻里曼摇头,“我全调查过了,你有一份、华山的也有一份,事实上你们大家全部有一份。”

  “不,没有,当年想要那东西的岂止我们几人?我的武功当时没有他们好,我没有分到什么重要的——”

  “你在太白山的家中,有一秘密地窖,内藏有你多年来行走江湖得来的不义之财,更重要的是藏著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们彻家的……也在其中。”彻里曼缓缓的说:“打自五年前,我便派人潜卧在你白山派内调查,凡是有关你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无一不清楚。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所有人的目光准准的投注到他的身上,白皓罡能感觉到他这世英名正尽付流水中,他看到妻子眼中的那抹怀疑,看到徒弟眼中的讶异与信心渐失。不,不可以,他是白皓罡,江湖中人人敬重的英雄好汉,他所做所为没有需要隐藏的。对,他只需要让大家这么认为,他们便会站到他身边。

  刚刚他是一时失常,才会显得心虚。毕竟,突然间看到二十多年前,应当作古的人,难免会心有不宁。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慢慢又能思考,又能够作出反应来。他要立刻停止表现出这种软腿的态度。

  “你为了报复,硬要灌些子虚乌有的事给我,我也莫可奈何。当年为了报答某人的恩情,我不得不照他要求去做,你彻家与我本来无仇,骤下杀手也非我所愿,现在既然你已经认定我为十恶不赦之徒,我白皓罡无话可说。”他故意以低沉凝重的口吻说:“不管你想怎么报复,这些女弟子与我妻子本为无辜,郡主更是白白被牵连进来。为免王爷的盛怒罪及他人,你何不先释放他们,我与你单独解决这些问题。”

  只要他答应一对一,白皓罡心里冷笑,这些年自己苦练的太极剑法,难道会保护不了自己?不止如此,这个彻家留下的最后一根杂草,也该除去了。

  除掉他那些来自关外的神秘高手,白皓罡相信彻家这出身高贵的小子,一定没有时间好好练习武功,更不可能承受艰苦的锻炼。而他可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没有理由会输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外表上白皓罡仍镇定伫立著,虽然手心因紧张与等待而微微发汗,但他直视著彻里曼的双眼,现出无惧与宽大为怀,凡事以他人为考虑优先的大侠风范。立刻,这种大无畏的态度,令女弟子们的神情又有一百八十度转变。大家还是相信他的为人,未来更可把这桩丑事化小,成为年轻不懂事犯下的小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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