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也爱他,却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可以与他白首偕老。就像她的父母,当年是那么的相爱,怎知造化弄人,就如此分离,留下了令人晞嘘的遗憾结局。
「别忘了你可是个偶像巨星,如果真的名草有主,或许会害你的受欢迎度一落千丈,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
那些狂恋偶像的迷姐迷妹都很现实,一旦得知自己朝思暮想心仪的明星,有了感情归宿,再高的热度也会马上降温,因为……幻想破灭啦!
「担心什么?」他倒应得潇洒。「大不了就退出演艺圈,反正我一向比较偏爱平凡的生活。」
「为了我而放弃你所拥有的名利,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
「和你比起来,我是显得如此渺小,甚至微不足道。你该好好珍惜目前这得来不易的声势和地位,我相信在这之前,你一定比其它人付出更多更辛苦的代价,所以……千万别再轻言放弃。」她有些手足无措。「我承受不起呀!」
他将她紧拥入怀中,下巴牢牢的顶在她的头上。
「说啥傻话?在我心目中的伍荔儿是别人无可取代的。妳绝对值得我付出我能力所及的一切,就算是我的性命,我亦在所不辞。」
「好端端的,干嘛讲得如此严肃,害人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随即转移话题。「结婚的事,过些日子再提吧!你自个儿向我妈说去,求她把女儿嫁给你。你还是认命的乖乖做你的大明星,努力挣钱吧!想娶我,聘金可是不便宜的喔。到时,你可别付不起。」
「遵命,老婆大人。」
「喂,谁准你叫得那么亲热,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先叫顺口,以免妳以后会不习惯。」他赖皮一笑。「妳也可以试着喊我几声『老公』或者『亲爱的』,我是绝对不会介意的。不信,妳可以试试看。」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我才没你那么厚脸皮。」
时间就在他们打情骂俏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伍荔儿抬眸望了一眼墙上的钟,随即收敛起笑闹的心情。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去。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别睡迟了。」她依依不舍的道别。
「别愁眉苦脸的,十天后我就回台湾了。」他安慰道:「我先预祝妳考试顺利。只是很抱歉,可能无法去参加妳的毕业典礼,让妳失望了。」
「算了吧。你若真到我们学校来,不弄得鸡飞狗跳才怪。到时大家都只顾着欣赏你这大明星,谁还理我们这些没没无名的小毕业生。」
「那岂不抢了你们锋头吗?」他这才后知后觉。
「晓得就好。」她猛然想起一件事。「那个葛大跟屁虫秋苓小姐,明天也会尾随至希腊吗?」
「嗯。」他无奈地点头。
「离她远些,别教她又逮住机会染指你。」她警告道。「你们上回在日本的『好事』,本小姐可还牢牢记得,你若敢重蹈覆辙,我绝不轻饶。」
「不敢、不敢、死也不敢!」他举手发誓。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将你淘汰出局了。」她一向言出必行。
情人的眼里可容不下一粒小沙子,更何况是另一个向来虎视眈眈的头号情敌,当然是……杀无赦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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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克平有些郁闷地将手机丢到床上,踱步至窗前,顺手点了根烟,无奈地望着窗外阴雨绵绵的灰色天空。
由于一连数天气候不佳,拍片的进度着实落后了许多,原本十天的行程,竟整整又拖延了一个星期。
他根本不在乎这样会耽误之后安排好的工作,他只是懊恼着见不到心爱的人儿,不禁开始心浮气躁。若不是该片导演是他合作多次的老搭档,彼此交情颇深,他老早就拂袖走人了。
方才刚与伍荔儿通过电话,知道她昨晚不慎出了场小车祸,虽无啥大碍,但连人带车摔落山坡下的惊险经验,却教她心有余悸,一整晚都因恶梦不断而吓醒。
心急如焚的他,真恨不得插翅飞回她身旁,好好的抚慰她那惶恐不安的情绪。
纵使她的语气刻意佯装轻松,可他仍旧听得出她内心里的不安。也许这正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
「唉,我这个情人真不尽责,既失败又不称职。」钱克平径自叹道,心里十分的内疚。
他的工作实在忙碌,几乎没有什么喘息的空档。通告总是一个接着一个,演戏、拍广告、出唱片、主持广播节目……休息放松的时间真的少得可怜。就算他有心想多陪伴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大的能耐,也只能假公济私的将她伪装成私人助理,带着她忙里忙外的。
虽然她不曾埋怨过,他却心知肚明自己亏欠于她。
伍荔儿对他真的很体贴,交往的这些日子以来,她把他的生活起居、工作琐事皆照顾得无微不至,堪称是个贤内助。然而她愈是这样默默付出,在他背后全心支持,他愈感到良心不安,自觉亏待了她。
上回他之所以会提出结婚,绝非一时的冲动,他是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他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还要爱她,更不能失去她。
钱克平由口袋中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那是他特别为伍荔儿准备的礼物。他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希望荔儿会喜欢它。」
他早已打定主意,一回台湾便直奔她老家去提亲。届时,就算要他当街下跪求婚,他亦不会蹙一下眉头的。
「荔儿,妳再忍耐几天,我很快就可以回去陪妳了。从今以后,我们便不会再分开了。」他将小盒子紧靠在心口上,彷佛就像紧搂着她一般。
「克平。」房门毫无预警地被打开,那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正兴高采烈的拎着一瓶香槟进房。
「小苓,妳又忘记先敲门。」他皱眉道。
「我见门没锁就自个儿进来啦!」葛秋苓一副理所当然。「而且我又不是外人。」语毕,便亲昵地偎向他。
他不着痕迹地躲开她的投怀送抱,语气严肃地告诫道:
「再怎么熟的朋友,也该懂得尊重对方隐私。像妳如此冒冒失失闯了进来,万一我正在换衣服,那岂不尴尬?」
「有什么好尴尬?我又不介意。」
「但是,我会介意啊!」他翻了个白眼。「小苓,妳已不是个小女孩了,应晓得避避嫌,别老是这么任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就容易惹人非议,所以请妳日后尽量避免单独来房间找我,好吗?」
闻言,葛秋苓脸色刷白,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克平,你变了,你以前对我不是这么冷淡的。你一向都很疼我的啊,为何现在说变就变?」她抬眸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你不是答应过我爸爸会好好照顾我,难道你想言而无信?」
「小苓,我对妳的关心从来没有改变,令尊提拔我的恩情,我更是不敢忘记。只要妳不嫌弃,我愿意疼爱妳一辈子,就像亲兄妹一般……」他解释道。
「我才不要当你妹妹,我只想作你的妻子。」她反驳道:「克平,我爱你啊,你难道感觉不出来?」
「可是……在我心中,我始终将妳视为自己的亲妹妹,除此之外,并无半点男女之情呀!」
「你说谎!」她神情激动。「既然你对我无心,那为何不曾见你出面澄清过我们之间的绯闻,那难道不表示你也默认了我就是你的女朋友?」
唉,这正是他最头疼的症结啊!
「我之所以一直默不吭声,完全是怕当众令妳难堪。小苓,请妳相信我,我真的不希望伤害妳。」
「你的拒绝却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呀!」她立刻泪如雨下。「你认为我配不上你,所以不愿接受我的感情?」
「事情不是这样的。」他急忙安慰、解释道:「妳的条件十分优秀,只是我对妳……并没有所谓心动的感觉。」
「不都说日久可以生情吗?只要我努力不懈的陪伴着你,总有一天,你一定也会爱上我的。」她试图力挽狂澜。
「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他语重心长的劝道:「妳还年轻,应该多去认识些其它的男孩子,或许很快就能找到属于妳的真命天子。」
「除了你,我谁也不爱。」她就是这么固执。
「我的心早已另有所属,所以……妳的情意,我实在无福消受。」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真的很抱歉。」
他的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痛了她。
「你已另有心仪的对象?」她开始歇斯底里了起来。「她是谁,那个该死的女人是谁?是谁这么不要脸,竟敢从我手中将你给抢走?我绝不放过她!」
「小苓,妳冷静一点。」
「发生这样的事,你教我怎么冷静?你是我最爱的人,要我拱手让人,我怎能甘心……怎么甘心啊!」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我从来就不曾属于妳,妳又何苦如此执着?虽然我们无缘作情人,但我仍旧愿意尽一位哥哥所该有的本份,把妳当亲妹妹般呵护呀。」
「哥哥?!少用这种可笑的借口敷衍我。」
「我是真心诚意的。」他可以对天发誓。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她眼尖的发现,并二话不说地一把抢了过去。「是一枚戒指?跟你手上戴的是一对的?!」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还给我。」她的鲁莽举动令他有些不悦。
「告诉我,你想把它送给谁?」她红着眼睛追问道:「你已经……准备向那个臭女人求婚吗?」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妳无权过问。」他耐性已失。
「我无权过问?!」她扯出一朵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我爸爸第一次带你到我家,从我十四岁开始,整整六年了,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你已经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重心,现在……你却说我无权过问你之所以抛弃我的理由?克平,你太残忍了!」
「小苓,我无意欺骗妳的感情。以前妳时常黏着我,我也只当妳年纪小,爱跟哥哥撒娇,因此不以为意的宠妳、随妳。没想到却反而害妳愈陷愈深,这都怪我一时的疏忽,才会造成如今的误会……」他不得不反省。
「你的意思是……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在那里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你根本不曾喜欢过我?」她打断他的话。
原来无心的温柔,才是最伤人的利器啊!
「小苓……」他实在拙于应付如此的窘况。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当然明白感情是强求不来的。仔细想想,能退而求其次当一位天王巨星的妹妹,也算是令人称羡的幸福。算了,长痛不如短痛,我还是趁早看破,才不至于沦落到人厌自厌的可怜地步。」
「小苓?」他讶异于她的转变快速。
「既然如此,那身为妹妹的我,是否能有这个荣幸做你们的伴娘,以弥补我心里的遗憾?」她苦笑问道。
「妳真的愿意当荔儿的伴娘?」
「荔儿?!」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我那幸运的未来大嫂真是伍荔儿呀!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对她特别温柔,弄了半天,其实早有蛛丝马迹可寻,只是我以往太过于迟钝,才会一再的闹出笑话。」她自嘲道。
「我们并非故意隐瞒妳,只是……」他歉疚道。
「没关系,反正一切都过去了。」她紧握着由他手中抢来的戒指。「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先将这枚戒指借我一晚?」她的声音仍旧哽咽着。「因为它实在太美了,我想好好的欣赏一番,明早就还给你了,好吗?」
感情易放难收的道理,他也是懂的,于是也不愿多加苛求,暂时先顺了她的意,只求她真能早日释怀。
他点头表示答应。
「谢谢。」她带着落寞的背影走出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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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秀玉正殷勤招呼着一群正准备入店用餐的客人,却突然听见厨房里传来女儿一声惨叫。
「哎呀!」伍荔儿呆望着自己鲜血直流的左食指。
「怎么如此不小心呢?快到柜台来,我帮妳止血擦药。」伍秀玉见到后,赶紧拿出医药箱,着急地说。
「妈,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皮一早就跳个不停耶,心里也一直莫名其妙七上八下的。」伍荔儿眉头深锁。
「别胡思乱想了。」伍秀玉边擦药边说:「妳一定是因为前两天车祸惊吓过度,所以才会有些晃神。我待会儿煮碗好吃的冬虫夏草猪脚面线替妳压压惊,保证妳吃完后立刻精神百倍,神清气爽。」
交代女儿先坐着休息,伍秀玉又忙着去张罗客人所点的菜单。
「奇怪,为何我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好像会有啥意外即将发生似的?」伍荔儿自言自语着。
正当伍荔儿径自想得出神时,突然有人拍她肩膀。
「耶,表姊!干嘛一副苦瓜脸,在想情郎哟?」
「臭飖飖,是妳啊,害我吓一跳。」伍荔儿拍拍胸口,责骂道:「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啊!」
「大白天的,妳还怕见鬼不成?」凌飖飖笑问道。
「是呀,见到了妳这个冒失鬼。」伍荔儿没好气的说。「妳不是跟同学一起去垦丁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听我妈说妳出了场惊险万分的车祸,身为亲爱的表妹的我,哪还有闲情度假,当然尽快回来探问啊!」
「破坏了妳游玩的兴致,可真不好意思。教妳失望了,本小姐依旧安然无恙。」她们表姊妹俩最爱抬杠了。
「喔,关于此点,我倒未曾担心过。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所以我深信妳绝对能活得很老、很老。」
「彼此彼此。」伍荔儿悻悻然道。
「不闲扯淡了。倒是说说看,妳怎舍得窝在集集老家,没待在台北作妳阿娜答的橡皮糖,分手啦?」
「妳少乌鸦嘴。」伍荔儿意兴阑珊的解释。「他到希腊去出外景,还没有回来。妳甭想诅咒我们了。」
「妳那位天字第一号的大花痴情敌也跟去了吗?」
「多此一问。」一思及此,伍荔儿就更闷了。
凌飖飖故作无辜地眨了眨一双大眼睛。「我不小心踩到妳的痛处了吗?脸色那么难看。」
「还装蒜。」伍荔儿啐了她一口。
「表姊,不是我老爱危言耸听。事实上是因为妳那位万人迷情人太炙手可热了,不多留心看顾着,很容易便被其它野心勃勃的女人横刀夺爱的。」
「用不着妳提醒我。」伍荔儿早已心知肚明。
「玩笑归玩笑,我仍是希望你们能有个美满的结局,别像阿姨一样,错过了才知惋惜。」凌飖飖诚心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