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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钱」如命 page 12 作者:向紫悠

  「女友」?!

  于是,他特地打电话给远在巴黎的葛秋苓--

  「小苓,我有条水蓝色的围巾一直找不到,妳记不记得是放在哪儿了?」他试探道。

  「我哪记得你自己摆哪啦!」她正忙着挑婚纱款式。

  「可是,我明天拍戏要用。」

  「再去买另外一条嘛!」她自顾自的兴奋道:「别管围巾的事了。克平,我问你喔!你看我的婚纱是要低胸的,还是保守些的啊?那背部镂空至臀上的好吗?我觉得有一件鱼尾裙襬复古式的很不错喔,上面还缀满了珍珠……」

  「……」干脆全裸算了,他一点听的兴致也没有。

  只要想到「结婚」二字,他便头皮发麻。

  「喂,克平,你有在听吗?给点意见嘛!」她娇嗔。

  「妳自己决定吧!」

  「克平,这是我们俩的婚礼耶!我若打扮得美美的,你才更有面子啊!怎么你一点都不关心?」她有些不

  依。

  「只要妳喜欢就好,我没意见。」

  「克平……」他冷淡的语气令她不悦。

  「我累了,明天一太早还有外景,不跟妳聊了。」

  「克平?」

  不等葛秋苓说完,他径自挂了电话。

  他也知道他的态度不对,不应对「未婚妻」漠不关心,但他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心,总情不自禁地想离葛秋苓远一些,而靠伍荔儿近一点。

  为什么?

  他真的弄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晓得与伍荔儿相处,比和葛秋苓在一起时来得快乐、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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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流来袭,阴雨绵绵的一天早上。

  伍荔儿照旧拎着大包小包的,准备前往钱克平今天拍戏的外景地去摆摊。她说过她是风雨无阻的!

  「妈、爸,我出门啰!」

  正在客厅看报纸的杨赫再也看不过去了,出声拦阻:

  「荔儿,妳昨天不是感冒了吗?瞧妳鼻子都擤得红通通的,怎么不待在家里多休息呢?更何况,今天又有寒流,妳的身子怎撑得住啊!」为父的苦口婆心劝道。

  「区区一场感冒,不碍事啦!」

  「还逞强!」伍秀玉递了碗姜汤给女儿,要她先喝了祛祛寒。「昨天半夜还发烧到三十九度咧!」

  「真的?!」杨赫闻言可着急了。「那更不可以出门。快!回房间去躺着,记得多盖条被子。」他忙抢下女儿身上的背包,催促她上楼休息去。

  唉!多了个老爸,就多了个人管!伍荔儿叹了口气。

  「我非去做生意不可啦!」

  因为那顾人怨的葛秋苓明晚就要回台湾了,她可得好好把握时间,与钱克平「培养」感情才行。

  「为何非要去做生意不可?妳若缺钱用,告诉爸爸一声就好,犯不着做得那么辛苦。」真令他心疼不舍。

  「她哪会缺钱用。」伍秀玉笑睨了女儿一眼。「她可是存款达七位数的小富婆哪!」

  「是吗?既然不缺钱用,又何必如此拚命?就连生病了也不肯安份些,真教人担心!」

  「爸,我真的有非如此做不可的苦衷。」

  「有什么苦衷会比身体健康更重要的?」他不解。

  「因为……」哈啾!哈啾!哈啾!猛打了三个喷嚏。

  「荔儿!」女儿的不适教他不知所措。

  分散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蒙天眷顾,一家人得以团圆,杨赫真恨不得将亏欠二十余年的父爱,加倍补偿给唯一的宝贝女儿。也许是还不够熟悉的微妙疏离感,有时候,他真不知该如何与女儿沟通。

  天可为证,他多急着扮演好一位称职的父亲角色。

  「如果我没猜错,妳一定是为了克平吧?」知女莫若母,伍秀玉怎会不了解女儿的心思。

  「克平?妳是说荔儿之前的男朋友,那位大明星钱克平吗?」杨赫总算恍然大悟,心中却不免有些吃味。

  就是那个浑小子,害得他心肝宝贝女儿吃足苦头!

  女儿的坎坷情事他大致听说了。但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就是舍不得看见女儿为了一个「头壳」坏去的小子,吃苦受罪,恨不得立刻痛扁那「负心汉」一顿才能消气。

  「妈……」

  「别怪妈多管闲事。我实在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为何偏偏要将事情搞得如此复杂?既然克平因为伤重而丧失记忆,妳就直接告诉他,妳才是他的正牌女友,好将葛秋苓那寡廉鲜耻的冒牌货一脚踢开便能了事啊!何苦让自己弄得那么累,岂不白白便宜了葛秋苓?」

  「妳妈说的很有道理,妳怎么不这样做?」他插嘴。

  闻言,伍荔儿只是苦笑。

  「事情……没那么简单啦!」她又叹了口气。「你们不懂啦!反正,这事我自己会想法子解决,甭替我忧心了。」

  杨赫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建议:

  「干脆把他忘了吧!改天爸再介绍几位年轻有为、器宇不凡的企业小开给妳认识,保证个个条件都胜过他。」

  「你要帮女儿安排相亲?」伍秀玉皱了皱眉头。

  伍荔儿闻言摇了摇头,好笑地望着眼前的父母。

  「别忘了,咱们家的血液里都有死心眼的固执遗传因子。所以,别再花心思劝我,那只会徒劳无功罢了。」

  这话说得身为坏榜样的两位面面相觎,不再多言。

  趁父母失神之际,她赶紧一溜烟地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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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妈妈说的也没错,她大可趁着葛秋苓身在巴黎,鞭长莫及的时候,理直气壮地向钱克平澄清一切,或许事情更容易迎刃而解。

  只是,她却不愿意如此做。

  现在的她,内心十分的矛盾。

  一方面她因为他的淡忘而心痛,多渴望一切能回到从前,她可以毫无顾忌地依偎在他怀里,享受着他深情的拥抱和温柔的呵疼。

  然而,另一方面,她却一直记着葛秋苓曾说过的--

  爱,不是光靠嘴巴说说,而是真心的牺牲奉献。

  当初他在异国身受重伤,又面临丧失记忆的无助打击,的确是多亏了葛秋苓的照顾、陪伴。

  她扪心自问,自己曾经为他付出过什么?

  她何德何能拥有他的深情?

  如果他只因她的话而重回她的身边,对葛秋苓岂不太不公平?毕竟他在希腊养伤的那段日子,葛秋苓的苦劳不可抹灭。

  所以,她情愿让他能再次喜欢上她,她要光明正大地替自己重新赢回他的感情。

  该轮到她来付出了。就当她的让步,是还给葛秋苓那曾用心照顾钱克平的恩情吧!

  或许她是愚笨吧,但她甘之如饴。

  她绝不会主动告诉他真相,也绝不拿正牌女友的身分作筹码,总而言之,一切由零开始吧!

  万一事实证明,他果真「移情别恋」了,她也只好珠泪暗吞,笑着祝他幸福美满。

  过去种种,也算是段美丽的回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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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平……」葛秋苓打从机场回来,便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几度欲言又止,彷佛做贼心虚似的。

  前两天,他径自挂断电话后,她始终惴惴难安,总觉得他突然对她冷淡许多,老以工作忙碌为由拒绝联络。

  难道他已想起些什么了吗?

  「克平。」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问个明白。

  「嗯?」他犹埋首剧本中,只随意应个声。

  「是不是她……曾跟你解释过些什么?」她心如擂鼓,提心吊胆。

  「她?谁呀?」他困惑地眨了眨眼。

  「伍荔儿啊!」她急道,不觉提高了音量。

  「喔!她该跟我说什么?」他有些狐疑地抬眸望她。

  「耶?她真的什么也没说?」她原以为伍荔儿一定会趁她不在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他诉苦,企图表明一切,好抢回他。

  「真的吗?」葛秋苓不相信地再次确认。

  「妳在打什么哑谜?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没……没事。」难道伍荔儿早已死心了?

  幸好,她的谎言未被戳破。

  看来她不能再心存侥幸,从今以后更要提高警觉,小心防范,至少在她名正言顺当上钱太太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人来阻挠,特别是--伍荔儿。

  「克平,时间很晚了,今天我就在这儿过夜好了。」

  「不方便吧?我这儿只有一张床。」他立刻推拒。

  「我们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

  「可……之前是因为我刚回台湾,对环境不熟悉,才让妳在这儿陪我两天的。而且……我真的比较习惯自己睡。」

  「我们都快结婚了嘛!」

  「可毕竟还没正式结婚呀!」

  「有何关系?」她撒谎道:「反正我们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只不过是你自己忘记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的我,觉得婚前同居不太恰当。所以,请尊重妳自己,也尊重我。」他正色道。

  天晓得,上回与她同眠的那两晚,他几乎是辗转难眠,可说是睁眼至天明了,感觉非常不舒服,尤其当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时,他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他确信自己是个身心正常的男人,谁知竟对她丝毫扬不起一丁点欲望,反倒有些倒胃口。

  真是奇怪!葛秋苓的确长得非常漂亮,身材更是姣好,而且又三番两次主动投怀送抱引诱他。岂料,他却犹如那柳下惠,始终坐怀不乱。

  唉……万一,婚后情况无法改善,那可就糟糕啰!

  思绪不由得飘至另一个女孩身上……

  想起了今早伍荔儿那副病弱的模样,楚楚可怜地令人揪心。她都虚弱得脸色苍白了,还总是强颜欢笑。

  真是讽刺,最近的他老注意着伍荔儿,却提不起兴致去关心自己的未婚妻。都已经快结婚了,如此貌合神离实在不是个好现象。

  这几天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如此敷衍葛秋苓,否则他会良心不安的。

  「小苓。」他难得用如此严肃的口吻说话。

  「什么事?」忽然凝重的气氛教她背脊一凉。

  「我受伤至今已半年多,身体上大致都复原了,只可惜对于过去的记忆仍是一片空白。多亏妳一直很有耐心地陪伴着我,甚至还因我而休学。」

  「为了你,我付出一切在所不惜。」她认真道。

  「小苓,我真的十分感激妳为我做的一切。」虽然,她总是自以为是的一意孤行。

  「克平?」她突然产生某种不祥的预感。

  「妳冷静点,先听我说完。」他先安抚她浮躁的情绪。「有件事我犹豫很久了,一直想同妳商量。」

  「你该不是指……结婚的事?」心跳漏了好几拍。

  「没错。」他点点头承认。

  「你想取消我们的婚礼?!」她歇斯底里地反问。

  「不是取消。」他赶紧澄清。「只是延期。」

  「延期……延至何时?」她顿时面无血色,音量细如蚊蚋。

  「不知道。」

  「不知道?!」她又歇斯底里了起来,杏眼圆睁。

  「我只是觉得……时机还不恰当。」

  「因为你受伤,我们才又多等这半年多的时间啊!好不容易你恢复了健康,现在……居然……」她不禁哽咽了。

  「小苓,妳还如此年轻,结婚的事实在毋须着急。」

  「克平,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妳别胡思乱想。」他急忙否认,脑海中却快速掠过一张甜美的笑脸。唉……他最近为何老想到伍荔儿呢?

  「你并不愿意和我结婚,是不?」

  「没这回事。」他有些言不由衷。

  「克平,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她抱紧他。

  「我知道。」他叹道,有些无奈。

  她的「爱」,始终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爱,该是令人愉悦的,不是吗?

  但是,为何她所给予他的爱,只教他感到被束缚?

  「我必须再等很久吗?」

  「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努力调适好自己的心情。」

  「好,我会乖乖等你。」

  见她闷闷不乐的,他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个习惯动作。不过,他老觉得怪怪的,好像……触感不对。

  「小苓,妳以前留过长发吗?」他随口问道。

  「不,我向来留短发惯了。」语毕,她浑身一僵。

  留长发的是伍荔儿!

  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闷的话,有空就去找朋友出来玩。」他建议。

  「我不需要朋友!」她突然激动道。

  「小苓……」

  「我只要你一个人就足够了。」她更用力地搂紧他的腰,像是怕心爱的玩具被抢走的孩子一般。

  就是这样!她的世界只容得下他一人,同样的,她也苛求他的世界除了她之外,不能再有任何闲杂人等介入。

  她的爱,好狭隘!好教人毛骨悚然!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了。

  「每天陪我拍戏,很无聊的。」

  「没关系。」她笑了笑。「只要能时时刻刻守着你,我就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算了,随妳高兴吧!」他已拿她没辙了。

  「克平,我最爱你了。」

  就像催眠似的,她不断重复着。

  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失去记忆的他不禁要怀疑起自己从前的眼光,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近乎「偏执狂」的人呢?

  就算她真是他恩师的爱女,如此几近病态的强烈占有欲,也逼得他快大喊吃不消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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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姊!」凌飖飖兴奋不已地跑进伍荔儿的房间。

  「干嘛?妳嗑药啦?兴奋成这样。」

  「妳才吃错药咧!」凌飖飖没好气地顶了回去。

  「有何贵事啊?我正准备要出门耶。」

  「怪哉!妳怎么还如此镇静?难道妳还不晓得?」

  「没头没尾的,谁听得懂妳在讲啥?」

  「就钱克平的事嘛!今早晨问新闻的头条八卦喔!」

  「妳指的是他们婚期延后的事?」伍荔儿边说边换下睡衣。「我早上看过电视,已经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难道不觉得欣喜若狂?」

  「我该欣喜若狂些什么?」伍荔儿面无表情地梳理着一头乱发。

  「妳傻啦?这表示妳夺回他的机会大增呀!」

  「延后而已!又不是取消。」

  「喂,前些天还见妳眉开眼笑的,直说与钱克平相谈甚欢。怎么几天不见,妳又变回一副要死不活的『寡妇』相。难不成这回,他真『挂』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妳少诅咒克平,否则看我不扒下妳的皮才怪。」伍荔儿脸色大变,发火骂道。

  「要不然,妳自己说,为什么又不开心了?」凌飖飖往后一倒,仰躺在表姊柔软的床上。

  「还不是为了葛秋苓。」

  「那妖女又做了什么?」

  「她把克平管得更严了。一连两个星期,我都没机会靠近克平一步,更甭提有啥进展了。」伍荔儿沮丧道。

  「谁教妳只肯守株待兔,讲什么君子之争的。人家她不像妳那么笨,出招前还得先问问良心,莫怪乎让人家见招拆招了。」换成她,一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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