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的麻烦近期内绝对是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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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有座良民村,因为紧临入京官道,所以进出村里的商旅众多,也带动了村里的繁荣,村民的生活水准不输京城,说是村,其实已具有镇的规模了。
良民村除了富裕安和外,还有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村里不曾见到官府人员的身影,也没有任何官家建筑,他们无视于官府的存在,更不用遵守朝廷律法,犹如化外之地,维持整个村子治安规矩的是伏良庄,全村里的人也以伏良庄为尊。
官府明白这事,朝廷也清楚,却无人敢出面干预,让人不禁对伏良庄的主人升起浓烈的好奇心,到底他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势力。
在村里最热闹那条大街的底端,有座以树丛为墙的宅院,那里便是伏良庄了。
庄里全是蓝瓦白墙建筑,素洁整齐,亭台楼阁问坐落着花园池塘,长廊蜿蜒、曲桥通幽,景致优美,环境更是安宁清雅。
只是这几天,庄里气氛不佳。
突的一声暴吼,停在树梢上的鸟儿被惊动,纷纷展翅飞离,先是两本厚厚的账册被丢出门,接着是两名大汉以不雅的姿势连滚带爬的逃离书房,捡起账册,落荒而逃的飞奔离开。
这情况看得等在房外的一干男人心里七上八下,额上冷汗直流。
「后面的还不快给我滚进来!」房里再发出了吼声。
轮到的男人白着脸,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走入书房。
没过多久,熟悉的怒吼声再响起,那男人以和前人差不多的模样被丢出来,灰头土脸的退场。
这让外面的人更是噤若寒蝉,人人自危,就差没跪地求神保佑,希望别死得太难看。
总管马京来到书房外,刚好看到最后一批的讨楣鬼被踢出门,像后面有鬼在追着般,手脚并用的用最快速度跑开。
他忍不住摇摇头,这样的画面,这两天在庄里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现在主人身旁十尺内被划为危险地区,若不想被怒火轰成焦炭,最好别靠近。
连一封邀请函,也没人敢送上,只好劳动他这把老骨头亲自跑一趟。
不过惨事刚在眼前上演过,让他看了也不禁心里发毛,担心自己也成了出气筒,以他的筋骨看来,只怕老命难保。
他要进门吗?还是利用总管职权,找个替死鬼送进去?
可惜马京还没作好决定,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动静。
「还拖拖拉拉的做什么,进来!」
马京苦笑了下,这下子跑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入。
偌大的书房里,左右两面比人还高的窗子敝阴,午后的阳光射入,带来一室的明亮,窗外便是花园,就算不看奼紫嫣红的美景,花香也不客气的飘入室内,明白昭告着它的芳美。
如此优美的环境该能陶冶性情,不过却对房里那个一发起脾气就生人勿近的男人无效。
见到是总管,东方朔放缓神情,「马叔,什么事?」
「宫里送来邀请帖。」马京递上请帖后,机伶的后退几步,避到角落处。
东方朔冷着脸打开请帖,看着娟秀字体写着请他参加菊宴,时间是明天午后。
这个女人,当他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人吗?她果然还是没学到教训。他脸上浮起一个狞笑,大掌紧捏着邀请帖。
这样难看的脸色让马京再倒退一步,想着自己该不该悄悄离开,别在主人气头上时讨没趣?
但他才往门口移个两步,东方朔的声音便响起--
「马叔,麻烦你帮我办件事。」
「是。」
东方朔拿来纸笔,迅速写了封回函,然后装入信封,一抬头,才发现马京仍站在远远的角落。
「马叔,你怎站得那么远?」
马京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快步上前接过信。
「派人将这封信送入宫里,交给天香公主。」
「是的,我马上去办。」马京疾步离开。
看马叔走得那么急,原因他也猜得到,这几天他的脾气似乎大了些,已经很久没人能如此惹他生气,原来宇天香不是涩果子,而是超呛朝天椒,每次都能瓦解他的自制力,激得他冒火。
不过他不相信他能治理好一个上千人的村落,却搞不定一个丫头公主。
一向都是她出招,而他被迫加入她的游戏,现在他要将规则反过来,换他来主导一切,她必须乖乖听话。
那只是个小考验,他想她会赴约的,也不敢不来。
他扬起唇角,笑容化去了两天来一直盘据在他脸上的戾气,他的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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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天香看完请帖蹙起秀眉,她摆了菊宴邀请他,他没响应来不来就算了,却还她一张请帖,要她明晚到天下第一楼,他要请她品尝星光夜宴。
星光夜宴顾名思义就是晚上举行的宴会,而且一定会弄到很晚,东方朔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可以什么时候想出门就出门,想回来就回来的吗?
就算是一般的闺女,也无法在晚上出门游玩,更何况她身在守卫森严的宫里,还是位公主,这男人根本是故意在刁难她嘛。
「公主,怎么了?」金凤问道。
宇天香将请帖交给她们,两个宫女忙接过观看。
「夜宴?公主怎能在夜里出门,太危险了。」银凰摇头反对。
「是啊,皇上若知道,也不会同意的。」金凤附和。
「公主,您要去吗?」
她当然不想理会这种邀约,可是表哥对亲事一直没有放手的意思,她必须再加把劲让表哥对她死心,而这一定要和众人公认她的「心上人」东方朔配合演出,所以她不得不接受。
她点点头,「本宫要去。」
「公主,这可能会惹怒皇上的。」
「假如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公主,您还是别去了。」
「公主,我们不晓得东方朔设宴的用意,您就这样前往不安全。」
金凤、银凰不赞同的劝阻。
见她们那副紧张的模样,宇天香觉得有些好笑,「东方朔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恶徒,他不会对本宫怎么样的,只是夜里出宫不好光明正大,要费一番功夫了。」
不过这难不倒她。
她倒想看看那个大胡子老粗能办出什么好宴会,而且对从未参加过夜宴的她来说,她也很兴奋的期待这个星光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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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有皇室标记的豪华马车在天下第一楼前停下,金凤、银凰扶着宇天香下马车,立刻被迎宾的伙计们有礼的请入内堂。
「公主,夜宴的场地并非在第一楼里,主人已命人备好轿子,请公主随小的到后院。」总掌柜田宏解释,随即领着往后走。
「要去哪?」宇天香边走边问。
「主人希望给公主一个惊喜,请公主别问,尽管放心前往。」
后院里,停着一顶雅致的轿子,轿旁站着四名壮硕的轿夫。
宇天香看看轿子,「这轿子不差,不过似乎太小了,坐不下本宫以及两名宫女。」
「公主,主人有交代,只请公主一个人参加夜宴,宫女无法同行。」
「那怎么可以,我们向来是随身保护公主,不能离开公主身边。」银凰立刻正色道。
「这是怎么回事?」宇天香看着田宏问。
「公主,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主人表示,若公主不同意,就请回转皇宫,夜宴取消。」田宏恭敬的回答。
宇天香咬着下唇,东方朔到底想做什么?测量她的胆量吗?竟敢给她出这样的难题。
「公主,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家都下战帖了,能退缩吗?
「金凤、银凰,妳们在这里等本宫回来。」说完,她义无反顾的上轿。
轿夫立刻扛起轿子,快速的从侧门离开。
宇天香微掀开轿帘,看着轿夫大步往前走,速度快得叫她咋舌,就算她用走的,也走不了这么快,更何况他们还扛着顶轿子呢,而且轿子沉稳不摇晃,表示这些人身怀精湛武艺,绝不是一般的轿夫。
很快的,轿子离开了京城,走在城外官道上。
东方朔与她约的地方竟然不在城里,宇天香惊讶,想到星光夜宴,最好观星的地方该是地势高又宽阔处,他不会选在山上办宴会吧?
才这么想,就感到轿子微一倾斜,宇天香连忙掀轿帘往外望,发现他们正定在树林间,四周一片幽黑,只有轿上挂着的灯笼发出光芒照着路。
她胆子再大,一旦来到荒郊野外,也不禁有些忐忑不安,不是恐惧,而是不明白东方朔在故弄什么玄虚。
在安静的山林里,她能听到轿夫细微的喘气声,耐心也一点一滴被用完,东方朔到底约在什么鬼地方?她受不了这么无止境的猜测下去,正想出声询问轿夫,轿子就停下来了。
「公主,到了,请下轿。」话声方落,轿帘被掀起。
宇天香走下轿,看了下四周,一片的树林荒野,也没见到东方朔。
「公主,夜宴的地点就在眼前的树林后,只要穿过树林便能见到主人了。」其中一名轿夫解释。
「那你们为何在此停轿?还有一段路才到啊。」
「主人有令,要公主自行穿过树林。」
「什么?」这话让宇天香傻眼。
「这片树林并不大,林子里也已插上火把,只要跟着火光而行便不会迷路。」轿夫恭谨的交代完话后,立刻抬起轿子,接着便转身离开。
「喂,你们不能丢下我不管,别走,别走啊--」她追了两步,四人一轿已经远远抛开她,不一会儿便从她眼前消失。
怎么这样?东方朔怎可以做这种事?太过分了。
「东方朔,我要杀了你!」她气得向天怒吼。
但回应她的,是林里传出一阵似鸟又像怪兽的叫声,吓得宇天香立刻噤声,不敢再迟疑,快步循着火光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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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幽的树林里,火把插在树干上,像指路明灯,引导正确的方向。
但是黑暗力量太大,火把的晕黄光芒像萤火虫般的小点,忽明忽暗,反倒像冥藏鬼火,再配着不时传来的怪异兽鸣,宇天香根本什么都不敢想,也不敢多看,两手揪紧裙襬,像亡命之徒般,踉踉跄的一味往前奔,就怕一停下自己就深陷在林子里,再也无法离开。
脚踢到一块石头让她差点跌倒,她忙扶住一旁的树稳住身子,手却摸到个软滑冷凉的东西,她尖叫一声,哪有勇气看清是什么,甩着手用最快的速度再往前冲。
当她以为自己永远也走不出树林时,突然发现眼前豁然开朗,自己已经站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不远处立着座八角凉亭,红纱灯笼挂在梁角上迎风轻摆,一旁生起了火堆,上头架只鸡在烤着。
然后,她见到凉亭里有个留着一脸大胡子的男人,他神情轻松的品尝着美酒,模样好不逍遥。
宇天香缓缓定向凉亭,一股气也在胸口酝酿,随着她脚步加快,气也越冒越高,最后冲破了她的理智,她用最快速度往凉亭冲去。
东方朔听到脚步声,放下酒杯,微笑迎接朝他奔来的佳人。
只是佳人并没在他身前停住脚步,而是恶狠狠的扑上他,然后便是一阵粉拳如雨落下。
「大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竟然逼我走夜路,你知道树林里有毒虫野兽吗?你就不怕我被老虎、野狼咬死,这样整人让你很高兴吗?你这个小人,杀千刀的大坏蛋,你该死,该死,我要杀了你--」怒气爆发下,宇天香像只泼辣的母老虎。
东方朔搂紧怀里颤抖的身子,笑着轻拍她的背脊安抚。
「没事、没事了,妳还是平安闯过了树林,没事的。」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阳刚气息,霸道又含着浓烈的安全感,镇定了她的惊恐慌乱,宇天香情绪渐渐平复,但还是有满肚子的愤懑。
「原来你所谓的星光夜宴,就是将我骗到野地吓我,东方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何居心?」她小手点上他的鼻尖质问。
东方朔看她一眼,突然抱她站起来往外走。
宇天香吓了一跳,急忙搂住他的脖颈,「你又要做什么?」
他抱着走出凉亭,再往前走了十来步才停下脚。
「妳看。」
「看什么?不都是漆黑的树……」
宇天香小嘴微开,错愕得忘了底不要说的话,只见一片光灿夺目的夜空无边无际的在她眼前展示苦,像一匹上好的黑丝绒,上面缀满了大大小小的宝石,晶亮闪动,美得叫人屏息。
「这就是我招待的星光夜宴。」
一会儿后,她才收起惊讶,不太情愿的赞扬,「是很美。」
不过眼光往下看,她像见到鬼一样尖叫。
「哇!怎么站在崖边?!退后、快后退,会掉下去的。」她像溺水人抱住木头般,紧紧攀住东方朔。
「原来妳怕高。」
「怕高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丢脸的,你快点离开悬崖边啦。」
「代价。」
「什、什么?」她没听错吧。
「妳听到了。」他作势要将她放下。
「哇!好、好,你想怎样都行,快离开。」她吓得手脚全缠在他身上。
东方朔好笑又有些心疼,不过可不会放弃既得利益,「记住妳的话。」
他还坏心的用长满胡子的脸磨蹭了下她粉嫩的脸颊,惹得怀里佳人一阵不舒服的喳呼,才哈哈笑着抱着人转回凉亭。
落地后,宇天香挑了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这男人就会欺负她,实在可恶。
看到石桌上已准备了美味佳肴,她不客气的拿起筷子用餐。
「我饿了。」她神态自若的回应东方朔投来的目光。
「妳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还能如此轻松自在的女人。」
「那是因为你的大胡子很吓人,像土匪强盗。」
「妳却不怕。」
「你又不会真的伤害人,有什么好怕的,虽然你模样不好,心地也不善良,有些可恶,还很讨人厌。」
「我怎觉得妳是在乘机数落我?」他为自己倒了杯酒喝下。
「有吗?」她装傻一笑,抓到好机会自是不能放过了。
「妳今日摆菊宴请我是为了什么事?」
「你摆星光夜宴请我,又是为什么?」
「别卖弄口舌,有麻烦的人不是我。」东方朔闲适的再倒杯酒。
宇天香白他一眼,他就不能让她一回吗?
「表哥并没有放弃,仍固执的守着婚约,唉!」她不禁叹了口气。
虽然她感觉表哥的决心有些动摇了,不过他对她还是一样的温柔用心,让她看不出他可愿意解除婚约。
「所以菊宴的用意是要找我演戏给洪仁波看?」东方朔脸色明显的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