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吗?
看来她是执意为了救自己而不顾一切了,感动和愤怒同时间在他的胸臆之中沸腾汹涌着。
她显然还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不会像她那几个兄长一样,任由她为所欲为,从今而后,她的自由只能由他给予。
这就是她招惹他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可恶!看来他得想法子在最短的时间内摆脱这牢房,否则那女人绝对会做出他最不愿发生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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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去!」一见到莫名其妙消失了几天的罗梭来探监,唐傲云想也没想的就说。
「要出去,也不是不行,但得先见一个人,还要同他谈一谈。」对这几天发生的事了若指掌,面对他的要求,罗梭也没多废话,直接说出了条件。
「你这是想趁火打劫。」望着罗梭,唐傲云忍不住气结。
现在是怎样,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想他以前怎么说也好歹是个堂堂的大将军,命令一出,谁敢违背,可现在不但落花不甩他,就连罗梭也跟着不鸟他。
「我可不是想趁火打劫,只是想让你认清什么对你西言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事情该忘记的就必须舍去。」
「你……」教训他倒是挺头头是道的,可他现在没那心思同他耍嘴皮,现下的他为了阻止落花做出任何傻事,就是阎王他也愿意去见上一面,何况只不过是「他」。
于是他开门见山的道:「要我见他也行,可他天高皇帝远,你总得让我先出去,把事情处理完才去见他。」
「呵,就说你压根没失去记忆嘛,还应得那么颐溜。」逮着了机会,罗梭可没忘了戳破他撒下的漫天大谎。
「我的确曾经失去了记忆,只是现下又记了起来。」面对他的指控,唐傲云随便解释了几句,又急着说:「现在你究竟要不要把我弄出去?」
「要出去还不简单,只是你得先见一个人。」
「谁?!」唐傲云这个问题一出口,就暗暗怪自己多此一举,罗梭口中的他除了那人之外,还会有谁?「他来了?」
「来了。」他点点头,补了一句,「不但是他来了,就连『她』都来了。」
「是吗?!」骤闻这个消息,唐傲云难免心里一阵激动,但当西门落花那倔强的身影浮现,心头的矛盾复杂又在转瞬间趋于平静。
来了也好,省得他再多跑一趟,过去的事总得做个结束,他才能开始新的生活,和落花一起开始的生活。
「见不见?」罗梭多此一举地问。
「见。」他毫不考虑地点头应允。
见状,罗梭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回过头去,喊道:「皇……大哥,这颗顽石终于点头了,你快出来吧!」
一个散发着王者霸气的身影随着罗梭的话落,自阴暗的角落现身。
唐傲云乍见来人,双拳倏地紧握,额际青筋隐隐抽动,情绪明显的激动起来,但他勉强的抑止住。
「草民参见皇上。」以潇洒之姿跪倒,他朗声请安。
「唉!」面对他的请安,当今皇帝龙泽天低叹了一声。
光听这声「草民参见皇上」,就知道他这个拜把的兄弟还没原谅他一时把持不住,抢走他未婚妻一事。
「皇上大哥,你还想让二哥跪多久啊?」睽违两年多,兄弟三人再次聚首,罗梭忍不住感动得热泪盈眶,可也不忘忙不迭的提醒。
「没人让他跪,是他自己想跪的。」龙泽天没好气的道,但还是忍不住伸手去将他心目中永远的兄弟扶起。
「皇上……」
其实激动的人不是只有罗梭而已,唐傲云的心里也同样的万般思绪翻腾,只不过他向来内敛,所以没将激动的情绪表现出来。
说实在话,当年他也不曾怪过他这个皇帝兄长将他未婚妻夺去一事,真正让他心生怨怼的是龙泽天对他的不信任和防备。
「直认定是情爱改变了他们兄弟那过命的情谊,所以当西门落花对他表现出明显的情感之际,他才会心生排斥。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错的不是情,而是人性,既是人性,那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
「还怪我吗?」龙泽天望着他,问出心里最挂怀的问题。
含笑摇头,如果说皇帝大哥早一个月问他这个问题,答案绝对是肯定的,可是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
在一个女人的执着下,心中的怨怼早就消逝无踪。
「真的不怪?」龙泽天不怎么相信的再问。
他以为夺妻之恨会是一辈子的仇,所以才会对他处处防备,直到真逼走了自己的兄弟,他又忍不住懊悔,要罗梭出来寻他。
「初时怪过,可是在遇着一个大剌剌的姑娘后,这怨怪就一点一滴的消失了。」毫不在意的述说着自己的心境,过往的一切在这一刻真的是烟消云散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的。」毫不犹豫地点头,唐傲云扬起一抹打自内心发出的笑容。
那肯定的答案让龙泽天的心情忍不住一阵激动,他冲动的上前,一把拥住他。
这一记结结实实的拥抱,顿时让中断了两年多的兄弟情谊再次连结。
唐傲云没花多少时间去回味那种兄弟同心的感觉,他忙不迭地推开了龙泽天,口气急促的说:「我要出去!」没了方才的生疏,他直接的语气甚至隐含着命令的意味。
从落花离去约莫已过了两昼夜了,依她的性子,和天灵鹫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处世方法,他要再不出去,只怕事情真会变得棘手。
「你……」被他那急切的语气弄得怔愣住,龙泽天求救的目光扫向在一旁看戏的罗梭。
罗梭当然也不忘贡献一些他之前探听到的小道消息。
「咱们二哥是要去抢亲,因为他的心上人今儿个正准备为了救他,要嫁给一个烂男人。」
这话他刻意说得大声,就是想瞧瞧向来冷静得教人气结的唐傲云变脸,果不其然,他的话声才落,唐傲云俊逸的脸上便满布一片铁青。
「我要出去!」瞇着眼,他瞪着坐拥江山的男人,再一次的命令。
那种不顾一切的态度,可让龙泽天和罗梭都大开了眼界。
可他们也很清楚,此时此刻的唐傲云不能招惹,否则就是自找罪受,于是龙泽天忙不迭的退开,让出牢门。
呵,他也有事忙呢!敢私自关了他的大将军,这笔帐他会好好地同这里的知府算。
第九章
凤冠霞帔,大红蟒袍,龙凤对烛。
那喜洋洋的气息并没有感染到新娘子,这也就算了,谁知新娘子的脸上不但没有半丝的喜庆意味,反而还散发出一股子骇人的冷意。
偷偷掀起红头巾一角,西门落花冷眼看着天灵鹫笑得恣意,她冷冷地勾起一记笑容。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在耳边响起一拜天地的声音时,她伸手当着众人的面掀去红头巾。
「落花,妳……」天灵鹫见状,正要斥责,不过却被她抢先一步开口。
「天灵老爷,唐傲云人呢?」
她对天灵鹫提出条件,只要没见着唐傲云是自由之身,她就不会拜堂。
当时天灵鹫是满口应允,但现在看来很明显的他只是想敷衍她,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给天灵家脸面了。
完全没料到西门落花竟然会在拜堂成亲的这当口向他讨承诺,天灵鹫老脸当场挂不住的一沉。
他低喝,「先拜完堂,别闹笑话。」
怕闹笑话是吗?
他怕,她可不怕。
她索性拿下凤冠,一双明媚的大眼直勾勾地望着他,挑衅的意味十足。「你不放人,我不拜堂。」
「妳……」被她这举动弄得脸面尽失,天灵鹫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
可笑话总不能这么一直闹下去,他涎着老脸缓和安抚道:「落花,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爹答应妳的事,难道还会食言吗?妳先拜堂,别闹笑话,我等会儿就遣人去放了傲云那孩子。」
「我说过了,不见人,不拜堂。」
西门落花算准了天灵鹫不会想在众位亲友面前失了面子,所以在拜堂前逼他实现承诺,就是怕他不放人。
「这……」怒意勃生,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且西门落花的几位兄长都在,他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发火。
天灵鹫暗自咬牙,忍下这口气,对着随侍在侧的季副总管招了招手,在他的耳际交代了几句。
只见季副总管领命之后,还不屑地瞪了西门落花一眼,这才离去。
「我已经让人带话去放人了,这样妳可以拜堂了吧!」
「不见人不拜堂。」呿,当她是三岁娃娃那样好骗吗?
她心知这一时半刻人是到不了,索性拉起大红嫁衣衣襬,大剌剌地往厅旁的椅子上一坐,铁了心地要在确定唐傲云回复自由之身后才拜堂。
「妳……」天灵鹫恼恨的咬牙切齿,又见观礼的亲友们纷纷低头窃窃私语,一张老脸不由得铁青起来。
「妳不要太得寸进尺,从今而后,妳就是天灵家的媳妇儿了,这样挂念着旁的男人,妳要天灵家的颜面往哪儿搁?」
嫁进天灵家是被逼,烈性子的西门落花从来也没打算要和他们「好好相处」,所以她管他们颜面往哪儿搁。
「拜堂!」
一见她脸上的漫不在乎,天灵鹫心火狂烧,他眼色朝着几个护卫一使,铁了心就算是用强押的,也要让她拜堂。
反正老脸是丢光了,现在护着里子才重要,这女人家嘛,现在会挣扎,可一旦成了天灵家的人,怕还不死心塌地吗?
得到主子的命令,几个护卫正准备朝西门落花移动,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朗喝——
「谁敢动她?」
瞧唐傲云一身的昂然,哪里还有那天她在地牢里瞧见时的狼狈,她的眼眶微湿,不自觉的自椅子上起身,一句话也没对他说,只是深深地瞥了他一眼后,转头对着天灵鹫道——
「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现下我瞧见了他,可以拜堂了,但切记你对我许下的另一承诺,若是他唐傲云少了一根寒毛,那么也就是天灵家毁在我手上的时候。」
多么骇人的威胁,天灵鹫从她的眸中看出她的认真,忍不住背脊泛起了一阵寒颤,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惹上那么烈性子的女人,真的能为天灵家保有万世的康泰吗?
「拜堂吧!」见天灵鹫迟迟没有任何的反应,西门落花索性主动牵起一直被天灵长风握在手中的红缎的另一头。
她扯着那红缎,站到了堂中央。
「这……」天灵鹫还在犹豫,可眼前的情况明显已是箭在弦上,要是不发,只怕天灵家真的无颜再在山海关待下去了。
于是他朝着司礼唱诺之人点了点头,随即,唱吟声夹杂着鼓乐声又起,好不热闹。
「一拜天地!」
听到那司礼之人的唱吟声,唐傲云可是气得七窍生烟。
她竟然还想当着他的面嫁给别人?
那之前她那一次次求亲劝娶算什么?在地牢里时那真心挚意的一吻又算什么?!
几个大步,他冲上前去,大手打天灵长风的手中一抽,那红缎便在转瞬间易主。
旁若无人似的,唐傲云牵着那红缎,朝着司礼人说道:「继续吧!」
他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对这情况人人都傻了眼,就连西门落花也是。
「你……你……好大的胆子!」
随着天灵鹫这声喝斥,西门落花也跟着回过神来,她急急的说道:「你赶快走,我已经要拜堂了。」
「我警告过妳,不准为我做出这样的牺牲。」唐傲云的回答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你……」厚,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说这个,她好不容易才让他重见天日,难道他就不能好好珍惜吗?
她狠狠地瞪着他,但目光却反被他那满眼的柔情给锁住。
耳边虽然不断传来天灵鹫那不断呼喝着「来人啊」的斥责声,她的眼里心里却全都是他。
「我说过我能自救的,妳却不信,该罚!」完全不理会四周的纷乱,唐傲云定定地对着她说。
眼角瞥见不断趋近的护卫,虽然明知唐傲云的武功不低,可是双拳难敌众人,西门落花忍不住喝道:「罚你个头啦,我叫你快走,你还不快走,难不成你真想在大牢里度过未来的日子吗?」
「呵,大牢我是不想待,但新房的滋味我却挺想要尝尝。」
朗朗一笑,眼前这阵仗他还瞧不在眼里呢!
「你……」厚,真被他气死,以前死板板的开不得一句玩笑,在这危急关头却又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起不正经的话。
当下,心急如焚的她也顾不得什么礼教了,冲动地伸手想要将他推离这是非地,可是手才伸出去,就被他结结实实地给包覆在掌中。
「你……快走好不好?这样至少我会知道你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何必呢?干么这么委屈的两地分离,我倒挺想尝尝和妳生活在一起的刺激滋味呢!」
唐傲云笑着说道,他一个抬手,在眨眼间解决掉一个靠得太近的护卫。
「你……」看来他是真的决心想要奋力一搏了。
西门落花忽尔也勾起一抹笑。那就这样吧!
反正她本就爱他,若是他愿意为她舍弃安稳,那她也不怕和他做一对亡命鸳鸯,饶是天灵鹫的势力再大又怎样,她就不信凭她和他会玩不过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伸出了手,在空中等待着,另一只大手迅速的伸来握住,牢牢地,一丝空隙也不留。
就这样,在天灵鹫气得脸红得快翻紫之际,他们两个人同心,两手交缠,俐落地解决掉一个又一个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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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在这一团混乱之中,突然响起一记震天价响的急呼,刚被派出去的季副总管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他人才进来,天灵家的大厅外,已经被团团的重兵给围住。
天灵鹫一见那些官兵,立刻大喜过望,想来是向来同他交好的知府大人听到了他天灵家出了事,特地派重兵来助他一臂之力。
「大家住手!」他大声斥喝,那些半伤半残的护卫一听到主子喝令,立时忙不迭的退到两旁去。
而唐傲云和西门落花只是气息略喘,还是好整以暇、不慌不忙的模样。
「傲云,我向来待你如子,也一向惜才,虽然今天你闹出这事儿,但只要你立时收手,离开山海关,我就不同你计较。」
天灵鹫状似大仁大义的说法,立刻引起一阵不知事实真相为何的乡亲们同声赞扬。
冷冷地抽起一抹笑,唐傲云紧握着西门落花的手并没有在他的「网开一面」中松开,反而还握得更紧。「若是我不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