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告诉我。」心痛教她扯不出半点笑容,沮丧地迈开了沈重的步伐。
「海若。」孟真妮唤住她。
「还有事吗?」她停住脚步。
「我是出自好意,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继续装作不知情,偷偷观察他。」地还提出这么个似是而非的做法。
这样的话,一方面可以让他们产生更大的裂痕,另一方面,始作俑者的她也不会太快被骆羿哲发现。
猜测和惶惑吞蚀了她对骆羿哲的信任,也伤害了她的心。海若木然地继续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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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孟真妮露出得逞笑容。
打从那天从PUB回来之後,骆羿哲发现海若似乎变得不太对劲。
「海若,你人在哪里?」他们已经整整三天没见面了,这创下交往以来的最久纪录。
『在车里。』海若的音调平板,跟机器人没两样。
「我的意思是你在什么地方?」额际滑下三条黑线,骆羿哲重新发问。
『在大马路上。』她是故意的!因为心烦,所以不想跟他说话,而且他是罪魁祸首,没跟他大吵大闹就已经算是够理智、识大体了。
头上飞过一只乌鸦。「我想问你的确切方位,我才可以去找你,我待会儿大概有一个小时的空档。」一直以来,他们都会在忙碌中找机会碰面,即便时间短暂,也觉得满足。
『但是我待会儿很忙,恐怕没办法待在一个定点等你。」她婉拒,乍听之下没什么,可细心点就能察觉到她的态度冷淡。
「那……你什么时候会有空?我尽量挪时间。」为了见面,他只好找办法。
爱情让这个骄傲的男人变得认真在意。
『你忙我也忙,不用勉强挪时间,再说,交件日快到了,我需要摒除一切杂念才能专心。』她的理由合情合理,可他听著却连连皱眉。
什么勉强挪时间?他何时成丁杂念?
「海若——」他还想再说什么,她却抢在前头发言。
『好了,就这样,你去忙吧,我也不方便再讲电话。』语罢,不给他讨价的空间,便直接收线。
骆羿哲错愕地瞪著话筒,好半晌才回神挂上电话。
他可爱的小女人变了样了!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得这么冷淡?
女人的情绪从未影响过自己,但海若的喜怒却牵动了他的心。
他做错什么了吗?还是……他心头一惊,猛然想起孟真妮。
假设是孟真妮付诸行动了,那也应该是去PUB那天之後的事才对。可她在PUB时都还好好的,出了PUB就开始怪怪的不爱说话,还老是瞅著他瞧,所以说,时间点衔接不上啊!
不论如何,她也不能这样莫名其妙就避著他,闷不吭声的,好歹也要让他知道她到底在不高兴什么,才能解决事情嘛!
满脑子揣度臆测,满肚子焦躁怒火,教他怎么有办法专心处理公事?
好,她要避著他可以,他也有对付她的好办法,那就是——
守侏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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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空间设计工坊的某间办公室内,此刻坐了一男一女,正大眼瞪小眼地互视著,气氛凝重。
欧阳谦瞅著苑海若,对她刚才结束的那通电话充满疑惑,等著她自己开口解释;苑海若迎视他探究的目光,知道他一张脸写满了好奇,考虑著要不要把这几天来厘不清的苦闷愁绪向好友倾吐。
未几,没耐心的欧阳谦还是先开口说话了。「明明在办公室里发呆,为什么说谎?」
「我不想和他见面。」心情低落到极点,地还是选择把心事告诉好友,以免闷出病来。
「为什么不想和他见面?」看来是一言难尽,欧阳谦双手撑住下巴,打算洗耳恭听。
海若瞅向他,心酸委屈一涌而上,事情还没开始说,眼眶就了浮现水雾。
细心的欧阳谦立即察觉情况不对,忙拿来面纸盒,预防水库溃堤。
「怎么了?骆羿哲欺负你吗?」他关切地问。
唉!早听说骆羿哲风流了!还以为他之前对海若那样花心思,是因为心中地位不同,没想到还是有问题……
「有天,他来探我的班,遇见了孟真妮……」抽起一张面纸拭泪,她开始娓娓述说所有情形。
「其实,如果他和孟真妮的关系是在我们认识以前,我可以不介意,但令我生气难过的是,他不但隐瞒我,还和孟真妮在我面前演戏,假装互不认识,让我觉得白己很愚蠢,被他们要得团团转。」未了,她做结论。
「是啊,一个正常男人,而且又是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可能没有恋情的啦!重点是他当不选择隐瞒欺骗,破坏了你对他的信任。」欧阳谦客观地说。
「就是这样!」她不顾形象的大擤鼻涕。「如果只是过去,为什么当时不敢承认两人早就认识?就算当时不承认,事後也可以告诉我啊!」面纸揉掉一张又抽一张,地说得抽抽噎噎。
甜蜜的恋情让她快乐得像置身於天堂,可完全没料到情况会急转直下,仿佛瞬间跌入了谷底,她所以为的幸福在意外之下隐没。
「唉!我就说吧,好男人都死光光了!」欧阳谦那俨然像怨妇的哀叹口气已经把自己同化成女性。
「可是,他到现在还以为我不知道,跟平常一样对我很好。」言下之意是她不能否认骆羿哲是好男人。「只不过我已经对他不信任、对他失望,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才好,只能没用地选择逃避。」
「其实哦,你应该跟他谈谈才对,不然他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自己错在哪啊!」他提供意见。
「几天前他跟孟真妮有见面,居然也没告诉我!总之,我现在不想见他!」她负气地说。
呜呜~~骆羿哲骗她,她好伤心啊!
除了被欺骗,喝了一缸醋是无庸置疑的,再怎样也得让他受点教训!而在混乱中,她想得到能教训他的方法,只有冷战罢了。
欧阳谦看著她哭红的眼睛,知道她拗起来跟牛没两样,无奈一叹。「也好啦,女孩子要摆点高姿态,免得被压到底。」他拍拍她,给予支持。
「谦哥,下班找个地方聊聊天吧!」两个妹妹都不在身边,感情出现问题的苑海若感到特别无法忍受孤单。
「好啊!我之前做的那个美式酒馆的CASE这两天开幕了,那业主有给我贵宾卡,正好可以捧捧场。」欧阳谦爽快应允。
好友心情郁卒,他当然义不容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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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实践守株待兔的计划,骆羿哲今天一下班就直奔海若家,守在她家门口,等待兔子回笼。
这种愚蠢的行为是他破天荒第一遭!商场上的意气风发一遇上海若仿佛派不上用场,但这也足以证明海若在他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然而,原本预计可以很快逮到人的雀跃,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被等不到人的心浮气躁所取代。
时序已入秋,夜凉如水,杵在这儿虽不致冷死人,免不了会得场伤风感冒。
骆羿哲觉得自己狼狈又凄惨,吹冷风、饿肚子、猛抽菸,活像餐风宿露的流浪汉,就连路过的野狗都会向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快十点了,海若居然还没回家?他居然还坚持等在门外?更可恶的是,她的手机居然打不通?!
然後,这些也都算了,老天居然像嫌他个够衰似的,滴滴答答地下起雨——菸被雨淋熄了,他的火气却烧得更旺了。
天气更冷,处境更狼狈,骆羿哲脸上神情更加阴郁,宛若地狱来的恶魔——
「妈的,#$%&……」一连串粗话精采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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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的人喝酒特别容易醉?
这话常听人说,但欧阳谦现在认为,那不是容不容易醉的关系,而是喝法不同的影响。
心情不好,一杯接一杯的牛饮法,不醉才奇怪咧!
不过他倒是有了一点新发现,那就是——心情不好的人,喝醉後酒品奇差无比,堪称「世界无敌大卢王」。
或许你会问,真有这么可怕吗?苑海若平时可是个冷静知性的职场女强人耶!
别怀疑,她的醉后卢功已经出神人化到让欧阳谦想要撞墙死一死的最高境界。
而且他还深刻了解到,他的这位姊妹是那种工作能力一级棒,遇到感情却像智障的女人。
「唉~~要喝怎不喝到不省人事就好,要挂不挂的最难搞了!」
欧阳谦驾著车,还得分神看顾副驾驶座上那个喋喋不休一整路、三不五时会大哭的女人,自己也忍不住碎碎念。
「再喝,我不要回家~~」海若闭著眼睛还哇哇大嚷,乱挥舞的双手啪地从欧阳谦的正面巴下去。
「噢!」欧阳谦痛呼。「你坐好啦!」
呜~~整张脸被巴得热辣辣的,好痛!现在换他想哭了!
油门给它催下去,赶紧把她送回家,免得自己被搞得伤痕累累。
很快的,车子在苑家门前戛然而止,欧阳谦刻不容缓的下车,迅速从後车厢取出一把伞,连忙帮海若开门,扶她出来。
「干么?去哪?还要续摊吗?」
喝醉了的海若嗓门很大,她脚步颠踬,眯著眼睛走路,一下倒向东、一下歪向西,吓得欧阳谦跟著她手忙脚乱,为了要扶她,一把伞撑得歪歪斜斜,根本遮不住雨丝,两人不一会儿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续个头啦!」他拉住她,却又被挣脱。「别乱走,你家是左边,不是右边!」
「不回家、我不回家~~」她像吵闹的孩子,开始窜逃。
受不了,他快疯了!提议跟她去喝酒,真是他生平最错误的决定!
迈开长腿迅速逮住她,欧阳谦为了禁止她的行动,几乎是把她锁在怀里,却惹来她的抗议和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喊半天他还是不放开,海若开始乱乱叫。「绑架啊~~非礼啊~~」
欧阳谦的俊脸整个黑掉,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考虑著要不要把地敲昏算了。
拷!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正在犯案的歹徒?
现在这样子要是让别人看到,一定以为他是想要非礼她的色狼——天知道,他对女人是压根儿没有兴趣啊!
「厚,不要乱讲!我会被你害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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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谦的预感一点都没错,他和苑海若的情况在别人眼中看来,就是那种会登上社会版的犯罪案。
远远的,骆羿哲看见一辆骚包的法拉利驶近,且停在苑家对面那户的门前,不禁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
率先下车的是一名高瘦的斯文男人,匆匆忙忙拿伞绕过另一头,接出一名女子,两人拉拉扯扯,又仿佛卿卿我我。
其实看到这里,基本上他应该不会再理会才是,毕竟他今天心情超不好,没心思多管闲事,可偏偏那女子的声音和他苦等一晚的女人超、级、像!
他从屋檐下的阴影中走出,阒黑的夜色和雨幕影响了视线,他眯起眼,仔细打量那对男女的身影——很好,连那女子的身形也超、级、像!
在苑家门前出现一个和苑海若声音、身形都超级像的女子,那还会是谁?
她说很忙,要准备设计案,不能跟他见面,却和别的男人出去,甚至连自己的车子也没开,就搭人家的车回来?!
难道,她这三天的疏远,是因为另结新欢?
骆羿哲陷入震惊、错愕、愤怒……五味杂陈的情绪中,一颗心被翻搅得无法正常思考,尤其当他看见那两人仿佛嫌他不够火大似的,亲密地拥在一起——
他怒瞠著眼,双手紧握成拳!长那么大从没遇过这种情况,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然而,当他听见她大喊绑架、非礼时,之前的所有顾虑和愤怒便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双脚自有意识地往前冲去——
第九章
砰!
一记猛拳不由分说地朝登徒子的脸颊狠狠击去,一声哀嚎响起後,被挟持的受害者重获自由。
「你该死了你!」怒意雷霆万钧地进射,骆羿哲一个箭步再揪起他,打算好好给他一顿教训。「敢动我骆羿哲的女人,不要命了!」
突然被攻击的欧阳谦还处在莫名其妙之中,这会儿听见熟悉的人名,慌乱间赶紧喊饶命。
「别打别打,我不是坏蛋,也不是你的情敌!」他双肘护住脸和头,知道照刚刚海若乱乱喊的情形,要是不赶紧表明身分,恐怕会被眼前这头狂狮给揍得躺进医院。
尚存的理智让骆羿哲闻言顿下了动作,拳头停在半空中。
欧阳谦立刻把握时间说明。「我是海若的老板欧阳谦,同时也是她的好朋友,不信你可以问她!」
他空出一手指向证人,他们这才发现海若狼狈地扶著电线杆狂吐,骆拜哲忙不迭趋向前关切:
「海若,你身体不舒服吗?」
随著距离拉近,酒味扑鼻而来,骆羿哲反射地皱起眉,健臂搀扶著海若,俊脸凶恶地转向欧阳谦。「你们去喝酒?!」
虽然他已解除武力,但欧阳谦还是被那气势给吓住,不敢坦白讲。「一、一点点啦!」
「一点点会这样醉?!」他咆哮,激动得语尾分叉。
「是多喝了一点点啦!」某人此刻化身为「俗辣」,捣住疼痛的半边脸颊,硬把话拗过来。
夭寿哦!下手那么重,他帅帅的脸一定肿起来了啦!
「对,才喝一点点,所以我还要喝~~」呕吐完毕,全身虚脱无力,可海若嘴巴还不肯休息,开始嚷嚷著追酒。
她的帮腔让骆羿哲不悦地抿了抿嘴,铁青著脸搂住她瘫软的娇躯,没再追究欧阳谦。
「呃……那个,是不是应该先进屋去,现在下雨ㄋㄟ!」欧阳谦怯怯提议。
这种淋法,铁定有人会破病。
「嗯。」骆羿哲没好气地应了声,一边扶著海若,凌厉黑眸还不忘斜瞥著欧阳谦。
妈的!他最讨厌不男不女的娘娘腔了,原来品味的老板竟然是这副德行!
得到应允,欧阳谦快步走向座车,拿出海若的包包,从里头翻出一串钥匙,率先开启大门。
「来来来,快进来……」他殷勤招呼,熟稔的模样让骆羿哲看了超不顺眼。
「你该不会以好友之名,行追求之实吧?」欧阳谦紧搂著海若的情景浮现,骆羿哲升起危机意识,因此在经过他时,阴侧恻地开口问道。
「不不不,绝对不会!」欧阳谦一颗头摇得像是博浪鼓,惊恐地挥著手再三保证。
「最好是真的不会!」他要很地瞪了他一眼。「海若是我的,别想打她的主意。」随即越过他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