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会去勾引男人?
虽然她是个模特儿,总是给人时髦光鲜、走在时代尖端的印象,但却仅止于展现肢体,而不是出卖身体。
「小荷,对方不是像妳所想象的那样,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那家伙不但是知名企业的小开,还是个白手起家的副总裁,青年才俊不说,身价更值数十亿,妳跟他上了床也不吃亏……」
一巴掌甩去他未完的话,一张美丽的脸蛋冷凝如霜,眸底却满含着屈辱的怒焰。
「你还要我去跟一个陌生男人上床?」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门外袭来阵阵冷风,夜晚的寒气彷佛跟着钻入肌骨,连心也直发凉。
他手里的烟漫起白雾,在眼前袅袅散开,让眼前这张曾经熟悉,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的的脸孔飘渺而遥远。
他是谁?她曾经认识过这个人吗?他竟然冷血的想用妹妹的身体,去摆平他捅下的楼子……
「我知道妳一向爱惜自己,但这种事妳迟早会经历,对方的身分绝对不会让妳太委屈……」
「住口!」这些话听在楚蔓荷耳中,更觉不堪入耳。「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她浑身不住地发抖,是愤怒、是绝望,是心灰意冷。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她有了自己的小小成就,却得为了骨肉亲情出卖身体?
「小荷,拜托妳,就算帮我最后一次,不然哥哥一定会──」
「你总算还记得你是我哥哥。」楚曼荷恨恨地瞪着他。
他哪有个哥哥、有二十八岁大男人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桶了楼子就想丢给她去收拾。
她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今天,他这个当哥哥的,除了惹麻烦、扯她后腿以外,根本毫不关心她,只有在需要钱的时候才会出现。
挫败的吐了口大气,楚展塘换上可怜兮兮的语气。
「小荷,我毕竟是妳哥哥耶,要是我真被人给剁手剁脚,妳忍心吗?要是爸妈知道了,肯定会伤心透顶的。」
「爸妈早就死了。」她近乎残忍的说道。
父母的早逝一直是她心中最深的痛,但这一刻,她突然庆幸他们走得早,可以眼不见为净,爸妈为他收拾的烂摊子也已经够多了。
她老早就对这份手足亲情感到绝望,却没有比此刻更加感到深恶痛绝过。
「妳真的不帮我?」楚展塘恼羞成怒,当下变了脸色。
楚蔓荷别过头,拒绝的态度表明得再清楚不过。
「好,妳狠!」楚展塘忿忿说道。「等我真被人剁手跺脚,被人弃尸在路边妳就不要后悔!」
撂下一句话,楚展塘犹如一阵旋风般快步离开她的休息室。
宛若一具被抽空灵魂的木偶,她麻木地走回自己的化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两道泪划开了她脸上来不及卸的妆,就彷如心底那道被硬生生撕开的伤口。
那个残忍的刽子手,竟是她自己的哥哥,跟她来自同一个血缘的哥哥──
她想哭、想埋怨上天的不公,为什么残忍地夺走了她的父母,却把这么一个可恨至极的人留在她身边!
她能说不吗?能,她当然能,这么自私自利、寡义薄情的手足,她该毫不犹豫的跟他划清界限,好让自己的生活恢复原有的安宁──
为了他,她牺牲了交男朋友的机会,就怕被人知道她有个这么不成材的哥哥。
为了他,她的银行存款从没超过五位数字,每次辛苦排练、走完一场秀的酬劳才刚拿到手,就立刻被他给要走。
二十五岁的她,却仍是一无所有,这全都是拜他所赐!
这么可恨又可恶,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要真被人给剁手跺脚,也是他咎由自取,不是吗?
好不容易拥有今天的一切,能掌握一些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不愿让这个空有名衔,对她而言却毫无意义的哥哥把她拖入泥沼!
她绝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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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精心描绘过的美眸,瞬也不瞬盯着宴会大厅。
一整个晚上,她紧张得连一口东西都吃不下,胃跟身体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
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她根本不擅饮酒,两口酒下肚,脸蛋立刻染上一片红晕,连脚下都开始飘飘然。
她向来讨厌酒味,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赞美酒精存在的价值,起码在体内释放后,她的恐惧已经少了一半。
她总算是顺利进入晚宴会场,但大半个晚上却一个人刻意躲在角落,焦躁不安的等待着「他」出现。
今晚的她穿着一袭黑色低胸紧身洋装,外头还围了件薄纱披肩,若隐若现的乳沟格外引人遐思,一头时尚的大波浪长发随意披散,别有一番娇媚风情。
光是站在那里,她就已经显得那样的美丽而性感,耀眼得让满室的社交名媛、企业家夫人相形失色。
这样的她自然不可能有多少清静机会,一个多钟头下来,她不知打发了多少前来搭讪的贵公子,抬起腕表,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距离宴会开始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却还没有出现。
只有些许酒液的空荡胃部隐隐泛着痛楚,紧张的情绪、宴会厅里嘈杂喧闹的声音让她连头也隐隐作痛起来。
她简直是在替自己找麻烦──眼前进退不得的窘境,让她忍不住骂起自己。
她根本不需要蹚这趟浑水的,偏偏──她又再一次屈服在心软之下。
怀着满脑子纷乱情绪,不自觉她又灌下两杯调酒,原本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更是满布红霞,紧绷的身体却奇妙地逐渐放松。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握着酒杯,她怔然问自己。
明明知道楚展塘是个人渣,她怎么还会傻得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他一条命?
她真是蠢透了!怎么会替楚展塘扛下这个烂摊子?
她猜想,那个姓梁的男人,今晚八成是不会来了。
这些集尊贵、优越与权势于一身的男人,他们有的是呼风唤雨的本事,怎么可能被轻易地被一场宴会所牵制?
她不在乎了,去他的什么道德、什么手足亲情,她决定自私一点,多为自己做些什么、多为自己打算一点,而不是成天收拾楚展塘闯下的祸!
她决定,喝完这杯酒,她就要离开这里,不再管他的任何事,也从这一刻起,彻底摆脱跟楚展塘的牵连!
她一口气将酒饮尽,毅然转身准备走人。
蓦地才一回身,目光就对上门口两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犹如两道不容忽视的耀眼光芒,照进她略显蒙眬的眼底。
那是两名出色的男子,俊美温雅、风度翩翩,即使带着迷人笑容,却仍难掩那股慑人气息,看得出价值不菲的名贵衬衫、休闲西装外套,更加突显出非凡的气质。
楚蔓荷一眼就认出「他」来!
几天来,她搜集了所有关于他的杂志报导,她知道所有有关他的一切──包括他来自一个显赫的家族,他的成长、他的经历,以及跟表哥易桀联手创办公司,短短数年间就扩展成数一数二龙头企业的惊人本领。
身为表兄弟,两人的轮廓、神态有几分神似,但同样的优雅温文、俊美潇洒之外,「他」的眉宇间则多了股睥睨一切的傲气。
棱角分明的薄唇勾着抹漫不经心的笑,叫人看上一眼就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彷佛带笑的黑眸隐约闪过几抹犀利,像是蕴藏着一股潜在的危险。
她不喜欢他的笑容──楚蔓荷几乎是立刻就决定。
他的笑太过自信,也太令人捉摸不定,她甚至不知道,他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些什么。
他的眸漫不经心朝这个方向扫来,却在目光触及她的身影时定住了,像打量、似深思,却看不出任何确切的情绪,这更让她惊觉,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迅速转身,及时调整即将窒息的呼吸。
天,楚展塘那家伙交给她的,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任务啊?!
她宁愿他是个平庸、市侩,在金钱堆里打滚的庸俗之辈,这起码会让她觉得像场交易,是个壮烈、而不情愿的牺牲,而不是眼前这个光是一眼,就让她觉得心慌而不安的男人。
她实在想不透,像楚展塘那样的人,怎么会跟这种上流社会的男人扯上关系,甚至欠下一大笔钱?!
从那张尔雅俊美的脸孔上,她实在看不出一丝凶戾之气,甚至,无法想象他开口要楚展塘一双手脚的样子。
妳哥哥不学无术,但毕竟是妳哥哥,我们不在,就全靠妳了──
她亟欲逃离的双腿,被脑海里倏然响起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她根本不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但几天前,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许久不曾入梦的爸爸妈妈,两人眉间挂着深重的忧虑,殷殷的叮嘱她要她关照哥哥……
她从来不是一个果决、狠心的人,楚展塘再坏、再糟,也是她仅剩的亲人了,如果她就这样弃他于不顾,爸妈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息的吧……
熬过今夜,一切就会结束了──她闭上眼,用力深吸了一口气。
重新睁开眼,她的脸上多了抹决然,踩着从容优雅的步伐,她缓缓走向他。
身为模特儿,长久训练而来的出众气质与完美仪态,让她举手投足都备受瞩目,短短一小段距离,却风靡了大半个会场,惊叹与窃窃私语不断。
「喂,有个美人冲着你来了!」一旁的易桀撞了撞他的手肘,兴奋地提醒他。
他知道梁珣这小子对于这种飞来艳福肯定乐不可支,而且也绝对不会放过。
早在步入会场之际,梁珣一眼就看见了她,一个神秘、性感,美丽得会让人忘记呼吸的黑衣美女。
对于美丽的女人,他始终有种特殊的本能,就像猎犬始终知道猎物躲在何处一样,一种不可思议,却又有些恼人的天赋。
她特地冲着他来?为什么?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个疑问,但他表面上仍维持着一贯从容优雅的笑容。
对于美丽的事物,他向来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明艳佳人,梁珣展开一抹玩味的笑容,端起侍者盘里的酒,畅快的喝了一大口,好整以暇地等她到来。
而早已名草有主的易桀,也非常识相地踱开,四处找熟面孔串门子去了。
强忍转身逃走的冲动,她在距他两步之遥时停了下来。
「嗨!」她朝男子绽出一抹美丽绝伦的笑靥。
一听她开口,梁珣唇边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她有着一副甜软好听的嗓音。
「嗨──」他的声音里带着惊艳。「我认识妳吗?」
看她从容自在的模样,好像他们有多熟似的,可偏偏,他真的记不起曾经认识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他放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
她甚至比远看时更美!
「漂亮」这个形容词对她而言太庸俗了,她的美很独特,带点娇媚,带点冷傲,那种融合在一起感觉很难形容──却该死的让人兴起狩猎的欲望。
她很修长──就女人来说,但站在他面前仍娇小得彷佛可以捧进掌心,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穿着名家设计的当季最新服饰,就像是专为她而设计似的。
「我叫楚蔓荷,你呢?」她强迫自己拉开嘴角,天知道她已经紧张得浑身僵硬。
「梁珣。」他爽朗一笑,善于观察的目光没忽略她嘴角那抹不自在。
「我以前没见过妳?」他的语气带着某种程度的刺探。
「我跟朋友来玩,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她极力想佯装轻松。「要喝点东西吗?」楚蔓荷一紧张,不自觉地又想伸手拿今晚的第六杯酒。
一双大手迅速而坚定的抓住了她,楚蔓荷愕然仰头,那对灼然黑眸牢牢捕捉住她。
第二章
「别再喝了,妳快醉了!」他微微一笑,彷佛看穿她的伪装。
「我──我没有醉,我的酒量一向很好──」她撒着谎,想让自己看起来世故老成些。
「就算是,妳也不该再喝了,妳难道不知道,一个形单影只的醉美人有多危险?」他似笑非笑瞅着她。
「你看起来就像个正人君子。」勉强压下那股羞耻的感觉,她挑逗地朝他使了记眼色。
眸光一闪,梁珣慢慢划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妳真单纯。」
他这句带着几分调侃的话,让楚蔓荷的小脸蓦然一热。原来,她的表现就像个生涩的小女孩。
尽管看着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她的脑海里却始终萦绕着楚展塘那副卑微哀求的嘴脸。
她没时间犹豫了,长痛不如短痛!
深吸了口气,她绽出一朵妩媚的笑。
「想跳支舞吗?」不等他回答,一双纤白小手已主动伸向他。
「有何不可?」耸耸肩,梁珣绅士的接住她,一把揽住她的纤腰。
那双陡然环上腰际的手臂,让她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震,心跳加快。
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透进她的肌肤,像是一面烙铁,炙得她的皮肤隐隐发烫,甚至有种酥麻刺痛的奇妙感觉。
搂住她纤细得惊人的腰,将她细滑白嫩、柔若无骨的小手握进掌心,梁珣意外地发现她的手冰得吓人。
「冷吗?」他体贴的问。
他温热的鼻息拂上她的额际,还夹带着一股浓烈的男人气味,惹得她又泛起一阵颤栗。
「不,我不冷!」她急忙摇摇头,深怕被他看出了破绽。
他熟练的带领着她,强壮的手臂牢牢稳住微醺的她,甚至还细心地避免踩到她凌乱的脚步。
她的身体柔软轻盈,随着他的脚步轻移款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飘到他的鼻端,那是一种融合着自然体香与淡淡香精的奇妙味道,很单纯、很舒服。
当下,他立刻发现自己喜欢上这种味道,至今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闻过这样荡人心神的气息。
看似成熟亮丽的她,身上却有种纯真、甜美的气质,让人无法把这两者联想在一起。
楚蔓荷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大团棉絮,混乱得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跳舞,还是只是随着他的舞步满场转圈圈。
靠在他的肩头,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刮胡水跟肥皂清香,一如他给人的感觉,优雅、干净,这股独特的气息令人心醉……
很奇妙的,眼前这片陌生的宽阔胸膛、轻握着她的大掌,竟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即使他是那样俊俏出色、遥不可及,却仍给她一种稳定的感觉。
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但身体却是那样自然的契合,像是早已熟悉彼此似的。
两人看起来是那样地完美登对,犹如一对璧人,吸引了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就连易桀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活像看戏似的。
每个人都在揣测知名的副总裁梁珣,跟第一次出现在社交圈里的陌生女子,到底有着什么关系?是不是迸出爱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