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杨开敔干笑着。
倪天枢笑着摇头。
「好了,天枢,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们过去五年来,你到底人在哪儿,又做了些什么了?」麦峪衡忍不住问道。
「这不是一时之间可以说完的。」倪天枢转头看向他,再看向周围一张张好奇的脸,无奈的说。
「那正好,反正我们时间很多,你可以慢慢的说。」季笋瑶迅速接口。她还满喜欢听故事的,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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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说真的伊绿,你博士班读了一年就休学结婚,这会不会太浪费了?」
身为伊绿在校最好的朋友,也是这回伊绿结婚六位伴娘中,唯一一位和七星无关的人,张雅卿自然而然的紧黏在新娘伊绿身旁,而不像另外五对早已热到爆,而且各自都有伴郎男朋友的伴娘们,不知道High到哪里去了。
「结婚又不表示我不能外出工作,怎么会浪费呢?」伊绿带着淡淡的微笑回答道。
今天是她和天枢结婚的日子,感觉起来她等这一天似乎等了一辈子那么久。
可是即使如此,她一点也不后悔过去几年来她为他所付出的一切,因为他也做到了当年对她的承诺,给了她一个真正明确、安全又幸福的未来。
才从美国回来快一年,他便大刀阔斧的以自己的魄力与决心,将他父亲旗下的黑帮势力漂白导入正途。虽说这期间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辛苦、挑战与危险,但他仍然做到了——为了她。
而过去一年来他为她所做的事情还不只这些。
为了补偿那五年她痛苦的思念与等待,他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在让她感到幸福与快乐。
她知道他很忙,忙得几乎都快要没时间睡觉了,可是呢,他却风雨无阻的每天接送她上下课,她放假的时候,他也会将时间空下来陪她,不管她是不是要忙着写论文,根本不必他特地浪费时间陪在她身边。
这一年他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不会有第二句话。
记得他刚回来时,她曾嘲讽他说,他在国外主修的是甜言蜜语,结果真是大错特错,因为他根本一点都没变,吝惜对她说一句甜言蜜语,总是只会以行动来表示他对她的在乎与宠爱。
无怪乎俗话会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可是她必须老实的承认,她还真是爱极了他的本性。
「伊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张雅卿伸手到她面前挥了挥。
「啊,什么?」她猛然回神问道。
「我说,你确定你老公会让你出外工作?」张雅卿好奇的问。
虽说她是伊绿在校最要好的朋友,但是老实说,她对伊绿的另外一半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一直以来,她从伊绿口中听到他是个温柔、体贴,有些霸道但是绝对多情的新好男人,可是实际面对面时,她却觉得之前的那些形容词,大概也只有霸道一词符合倪天枢那个男人,其余如果要她说的话,她倒觉得冷硬、凌厉、傲然和令人不寒而栗这些形容词比较适合他,虽然他真的长得超帅的。
「如果我真要到外头工作的话,我想他不会不肯。」伊绿微笑的回答她。
「听你的语气,好像你压根儿就不想到外头工作的样子?」张雅卿怀疑的问。
「我是没想过要到外头工作,因为我比较想要待在他身边帮助他。」她老实承认。
他的事务所才刚刚成立不久,又要分心管理那些从黑帮漂白转业的弟兄们实在太累了,所以在毕业之前她就已经下定决心,在毕业之后一定要待在他身边帮他,多少替他分担一些工作与压力。
「原来你早就想好要夫唱妇随啦,真是幸福。」张雅卿揶揄她。
「是呀,我真的很幸福。」伊绿毫不在意的点头微笑道。
「真是的,你就不能稍微稍微谦虚一下吗?要让我嫉妒死呀?」张雅卿朝她扮了个鬼脸,「真不知道我的幸福什么时候才会降临,唉。」她咳声叹气着。
伊绿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房间门却突然被打开,西装笔挺的新郎倪天枢走进房来。
「你怎么来了?」伊绿讶然的问。
她以为他被爸爸拉去讨论关于聚义门漂白转型的事,不到晚间宴客时间是绝对不会有空的,怎么他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倪天枢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先向陪在她身边的伴娘轻点了下头。
「我到外面逛逛。」张雅卿知趣的起身道,不一会儿即将这间新房留给这对新人,临走前还不忘替他们将房门给带上。
闲杂人一离开,倪天枢立刻上前将她抱坐在自己的怀中,亲吻她细致迷人的颈项。
「你今天好美。」
「你的意思是说,我今天之前都很丑喽?」她轻笑的说。
倪天枢瞬间皱起眉头。
「开玩笑的啦。」她伸手替他抚平皱起的眉问。「你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你不是被我爸找去谈事情吗?你们谈完啦?」
倪天枢看着她,不言不语。
「怎么了?」她关心的问。
「你知道你爸爸刚刚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吗?」他不答反问。
「大概知道,他事前曾经稍微跟我提了一下。」
「那你应该知道这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差事。」倪天枢凝望着她说。
将他们倪家的黑帮漂白导入正途,跟将聚义帮导入正途,完全是不同等级的挑战。
他们倪家的帮派,因为父亲倪震的年纪已大,这些年来在黑道上的威信虽然仍在,但整个帮派却呈现一种半退休的状态,再加上他原就是黑帮的少主,所以在改革黑帮上自然能放手去做。
可是要他改革现今在黑道上声势正如日中天的聚义帮……
唉,他既不是聚义帮的少帮主,而伊绿在高中时才相认的父亲萧亚邦也不像父亲一样已近古稀之年,几乎不管事。相反的,岳父大人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期,在黑道上仍然大有所为。
在这种可预期的未来下,又有几个聚义帮帮众能够接受,并服从他这个可以说是半个外人的新任聚义帮千金夫婿的带领,然后改邪归正呢?
唉,岳父大人实在太爱跟他开玩笑了,竟然还拿小绿来当筹码,说什么如果他不愿意帮这个忙也没关系,只是以后如果他不幸成为警方肃清专案的目标,只怕最伤心难过的人会是小绿了。
真是只老狐狸,他明知道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小绿,竟然还这样对付他,真是够了!
「所以?」伊绿完全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所以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值得我花费这么大的心力。」
「结果呢?」她挑眉问。
「你说呢?」他看了她一会儿,叹息的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上她。
吻是轻怜的,倩却是浓烈的。
伊绿感受着他对自己的爱意,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将他拥紧,自动加深他们之间的吻。
感受到她的热情回应,原本只是想亲吻她一下的倪天枢,顿时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欲望。他除了热情的回吻她之外,双手更是放肆的沿着她身体曼妙的曲线游移着。
「咳咳咳。」就是这几声咳嗽声让他们免于擦枪走火的。
倪天枢迅速的抬起头来看向房间门口的方向,而伊绿则在惊觉到有人时,低呼一声,直接将脸埋进他怀中,羞于见人。
天啊,好丢脸喔,如果刚刚她和枢亲密的事传了出去,叫她今晚怎么还敢厚着脸皮出席喜宴呀?
天啊,怎么办,真的好丢脸喔。
倪天枢眉头紧蹙的问:「你们几个,要进人家房间之前,难道不知道要先敲门吗?」他瞪着将他新房的房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的死党们——整整十个人呀。
「谁说我们没敲?我们敲了,但是谁知道你会这么专心,连我们的敲门声你都没听见。」季笋瑶一脸无辜的说,但眼中闪烁的却是揶揄的暧昧神采。「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连天黑都等不及呀?」
倪天枢难得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听见小瑶那熟悉的清脆嗓音,伊绿才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偷看。
原来是他们。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来找我的,还是找小绿?」倪天枢皱着眉,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
「都找行吗?干么要分你我?」季笋瑶没好气的说。
「什么事?」
「找你们一起到中庭去照相,顺便拍段DV。」
「你们去就好了,我没兴趣。」
「没兴趣也得去。」
倪天枢没好气的问:「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喜欢上镜头。
「留做纪念,还有就是要给天权看。」
「天权?」他瞬间面露惊喜,「你们和他取得联系了?」
「没。」
「没?」倪天枢瞬间皱起眉头。「既然没有,那就用不着拍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天权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季笋瑶挑眉问。
「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话,小瑶。」他明志的说。
「既然你跟我们大家一样都认为天权迟早有一天会回到我们身边来,那么相片和DV就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因为天权迟早有一天都会回来看,不是吗?」
看着其他死党们脸上露出的无奈表情,倪天枢顿时明白他们也都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可是他真的是很讨厌、非常讨厌拍照。
「小瑶说的有道理,我们就跟他们一起到外面去拍几张相片吧。」伊绿倏然起身,微笑的对他说。
倪天枢表情沉闷的僵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
「枢?」她朝他伸手。
看着笑意迷人的她半晌,倪天枢终于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握住老婆大人伸向他的手站起身来,和大伙一起移身走向中庭拍照去。
他突然有种感觉,这辈子大概永远也逃不出伊绿这个温柔乡了。
可是,他甘之如饴呀。
第四章
每到五月份初夏的季节,伊绿的心情总是会不由自主的低落,其中除了因为母亲节即将到来,她有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感慨之外,还有便是因为毕业季的到来,天枢当年便是在毕业没多久后便离她而去的。
看着从校园墙内探出头来,伸展到人行道上遮蔽住半片天空,并且早已红了头的凤凰树,她不由自王的露出一抹轻愁的神情,随即又轻叹了一口气。
她这种坏习惯还真是应该改一改了,毕竟他都已经回到她身边,而且两人也都已经结婚两年多了,她实在不应该再继续无端的陷入过去的沉郁之中。
想起之前的这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无端的陷入沉郁中,吓坏了不明所以的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能解决的大事哩。
想到当他知道她沉郁的原因而松了一口大气的模样,她仍然觉得很好笑,而且感动。
她想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倪天枢更紧张她、爱她、宠她、疼她了,她过去五年的辛苦等待完全是值得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用力的将心中所有的郁闷呼出,她决定不管如何一定要改掉自己这个坏习惯。即使不为自己,为了他也一定要。
调适好的伊绿带着淡淡的微笑转身,没忘记自己走到这里来的目的。
她听说在这间国中附近的巷子里,有摊非常好吃的水煎包,虽然老板并不是天天出来摆摊,但是只要一来常常都大排长龙,恰巧她今天到这附近办事便走过来碰碰运气。
她希望那家水煎包的老板今天有出来摆摊,因为如果那水煎包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好吃的话,枢肯定会吃得非常高兴的。
也许是在国外待了整整五年的关系,回国之后的他对台湾小吃毫无抵抗之力。常常下班回家之后,即使都已经累到能沾枕就睡了,却还要她陪他到附近的夜市逛逛,即使只是去吃一碗豆花或一份臭豆腐、一份蚵仔煎、一碗药炖排骨,还是一个香鸡排,只要有吃到就十分满足,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
这一面的他是她以前从未见过也从未预想过的,但是却也是只有她看得见不为人知的一面。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过,她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拿「可爱」这两个字来形容他,否则的话,他不跟她翻脸那才奇怪哩。
收起分心的态度,伊绿开始认真的在巷弄间,寻找那摊江湖传言很好吃的水煎包,找着找着,她突然发现身后好像有人一直在跟着她。
是她多虑了吗?大白天的,而且朝她迎面而来的路人大有人在,没有那么笨的歹徒会选择在这种时间与环境下犯案吧?
甩甩头她继续往前走,但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却有增无减,她火大的蓦然转身回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来惹她。想做坏事也要挑对象,挑上她也只能算那家伙倒楣了!
转身之后伊绿蓦然一愣,因为出在她眼前的人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更甚的是让她觉得自己的警觉心是不是错乱了,要不然她怎么会以为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会跟踪她呢?
最显而易见能证明对方的无辜,以及她多虑的一点就是,对方并没有因为她的突然转身而停止步伐,仍然笔直的往前走。
咦,等一下,她难道没看到她站在这里吗?怎么一点让开的迹象都没有?
见她仍然笔直的朝自己走来,伊绿赶紧向左边跨出一步,让出路来给她走,怎知——
「啊!」
那魁梧的外国女人依然撞上了她的右肩,而且痛得她在瞬间皱紧了眉头,觉得自己肯定得了内伤。
「Sorry。」对方说。
伊绿抬起头,正想用简单的英文向对方说没关系时,却意外的发现对方的嘴角竟然微微地扬起一抹冷笑。
是她眼花看错了吗?
伊绿的视线由对方的嘴角慢慢向上望进她眼中,只见她碧绿的眼中没有一丝歉意,有的只是冷陌与不怀好意。
伊绿愣住了,她完全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外国女人究竟是怎么了,她们见过面、她得罪过她吗?要不然她怎会一副来者不善的神情?
「Excuse me……」她开口试着想询问对方她们俩是否见过面或者曾经有过任何过节,怎知她才一开口,对方竟就迈开步伐的大步往前走,完全没有要理会她的迹象。
这外国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呀?她对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算了,不要伤这个脑筋了,也许对方只是心情不好,随便找个路人发泄情绪而已,她干么要跟着对方起舞呀?
不想了,还是快点找出那摊好吃的水煎包来吧,要不然回公司晚了,说不定她那紧张的老公又要四处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