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放水,我要泡个澡。」百猊身上仅着一件中衣和绸裤,俊眸怪异地瞅着她们。
「七爷,奴才刚放满一澡桶的水,您现在进去洗刚刚好。」丹桂连忙回答。
连赶好几天路的百猊,累得没精神理会她们的异样,直接推门走进小屋。
屋内确实已经备好一大盆氤氲热水,但是--
他怔了一怔,澡盆子里竟然已经有人了!
「丹桂姊,妳拿衣服来啦!」
百猊猛不期然听见这耳熟的娇嗓,看见澡盆内的人转过脸来与他打了个照面,两人当场愣住。
「妳居然还没滚!」他下意识冲口就骂。
瑞思丽吓得从澡桶中跳起来,赫然想起自己身无寸缕,立刻又坐回热水中,眼睛惊慌地四下寻找衣服,却猛然想起丹桂把她的衣服带走了,她现在连一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
瑞思丽起身又坐回去的那一剎那,百猊清楚看见她一身粉嫩白馥的雪肤玉肌,瞬间的视觉印象与新月湖的天女模样迅速重叠在一起。
他短暂失神了好一会儿,当他惊见天肌玉肤上那一点墨滴般的瑕疵时,突然间恍若跌进盛夏的沙漠里,喉咙异常灼热干燥起来。
「怎么会是妳!」这声调沙哑得连百猊自己都认不出来是自己的声音。
瑞思丽眨了眨晶灿双眸,红唇缓缓漾开一抹如朝阳般的惊喜笑容。
「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第五章
肤白似雪、发似流泉、清澈纯净的眼眸闪耀着宝石般的光泽,就是她让他度过漫长一段疯狂放荡的日子。
原本只是单纯恋慕着她圣洁不容侵犯的绝色姿容,没想到一回到繁华的京城,遇见了一名神似她的卖唱歌女,彷佛将她不可亵渎的形象化身成为妖艳的凡女,勾引起他对她肉体强烈的欲望。
然后,便是接下来一连串荒唐的解放生活,饱受思念煎熬的他,在一个又一个神似她的女子当中寻找慰藉,可是当他恋慕的真正主角出现时,他居然压根儿没有认出她来!
真是荒谬!就算她模样再脏,或者梳发扎髻打扮成一个十足十的满州格格,再或者是女扮男装,他都不该因为凡尘俗物的掩盖而认不出她来呀?
当令他身心渴望到发痛的女子终于和他面对面时,他居然狠心残忍地一味要把她轰走,就只是因为她柔嫩雪白的脸蛋变成了干燥的苹果脸,他真想不到自己干得出如此无知浅薄的蠢事!
「瑞思丽……」他的声音梗在喉咙口,不知道前阵子自己的鲁莽言行是不是已经伤害了她。
「那个……七爷要洗澡吗?」瑞思丽尴尬地抱着双膝,在他深深的凝视下,她羞赧得心脏快要无力。「等一下丹桂姊会把衣服送来给我,我现在没有衣服好穿,不太方便起来。」
真的是她,是她没有错!即使她的脸蛋上仍有些淡褐色的细痂未脱落,但是天底下再找不出比她更纯稚可人的神态了,她确实是他梦中落水的女神、坠入凡尘的天使。
百猊万分自责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出她来,反而一再为难她,一再把难堪加诸在她身上。
他懊恼地想着,该如何弥补他对她所造成的一切伤害?
「七爷……」
瑞思丽怯怯的低唤,怔醒了他的思绪。
他深深吸气,微微侧转过身推了推门,发现门根本推不开,想必是丹桂和青兰故意把门从外面闩起来了。
「门被反锁住,丹桂看来是不准备把衣服送进来给妳了。」他好笑地望了水中佳人一眼。
「为什么?」瑞思丽呆掉。
「因为她们大概是想设计让妳失身给我。」百猊的嘴角漾起难以察觉的微笑。
瑞思丽傻眼,半晌合不拢嘴。
「请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她困窘地差点把脸埋进热水里,双手紧紧环在胸前,怕春光外泄而引起他以为她想诱惑他的不当联想。
「我知道妳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日夜思慕的幻影已经冲破现实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实在很难控制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请七爷别怪她们,她们是因为太关心我所以才会这么做。」她担忧地轻蹙眉头,垂望水面下不安扭绞的十指。「而我还没离开王府,是因为我怀疑……怀疑自己是……」
「是我房中画像上的女子。」他慵懒一笑,甜蜜的封印自此解除。
「我是吗?」她怯怯地问,心狂乱地跳着,深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如果青兰和丹桂没有玩这一招,我可能还迟钝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认出妳来。」他瞅着她,眼中闪着深邃奇异的光芒。
「我真的是!」她双手掩住惊愕张大的小嘴。
「这阵子真难为青兰和丹桂她们用心良苦了,偏偏自己当局者迷,为了宝日妹妹失踪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一直处在不够冷静的状态,所以始终没弄懂她们玩的把戏。」百猊神色故作平静,内心却极力压抑隐隐窜烧的邪念,眼前若隐若现的象牙般的肌肤,在热水的洗涤下透出温润的光泽,实在让他难以思考。
一个男人面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裸体,能忍耐到此刻已经是极限了。
「为什么我是……」瑞思丽的双颊红通通的,她从没幻想过被他爱上的可能性,当答案得到证实,她惊喜得就算溺死在澡盆里也会微笑。
「原因可以留待日后再慢慢对妳说明,现在水快冷了,妳还是先起来吧,免得着凉。」他伸手解开中衣衣扣。
澡盆内的身子不安地缩了一缩,眼角又羞又怯地往上一瞟,就看见百猊解开衣襟的动作,瑞思丽虽然吓了一跳,但接下来裸露的赤裸胸膛,完美健伟得令她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
「七爷,你的体格好美,像极了我小时候曾经拥有过的一匹白马!」
「马?」百猊傻眼,从来没有人看着他而联想到马的。
「嗯,牠是我的宝贝喔,全身白得没有一丝杂毛,体格高大、健壮、优美,是我外祖父送给我的宝贝。」她失神呆望着他的裸胸,视线彷佛穿透过他的身体,遥望远方幻影。
百猊无法想象孤男寡女几乎全裸同处一室时,她看着他的眼神怎么还能如此纯真无邪,不像他遇过的那些神似她的女子,一有机会就勾引诱惑他上床,相反的,他此刻脑中充满了对她娇躯的觊觎和遐想,引发下腹难以忍受的灼热和胀痛。
「妳把我比成了马?」他简直啼笑皆非,奔腾的欲念是该悬崖勒马了。
瑞思丽乍然回神,看见他微微蹙眉,以为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
「呃,七爷生气了吗?」她紧张下安地瞅着他。「我并没有恶意,对我们族人而言,马是我们一生的朋友,所以七爷千万别误会。」
「我没有生气。」他淡淡一笑,把脱下来的中衣递出去给她。「穿上吧。」
瑞思丽驼着背缩着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接下衣服。
百猊被她尴尬困窘的模样逗笑,他转过身去检查窗户的锁,给她机会起身穿衣服。
「后来妳的那匹宝贝马呢?」为了避免尴尬,他随意闲聊。
「被舅舅卖掉了。」她轻声回答。
百猊微微一怔,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感伤,跟她接触的时间愈久,愈了解她的成长过程很可能相当艰辛坎坷,绝非他所以为的不食人间烟火。
但是他心中的圣洁天女形象太完美也太根深柢固了,当她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以伤痕累累的寻常女子形貌出现,他一时间实在难以适应这么大的落差,感觉好象接受了现实中的瑞思丽之后,画布上的天女就会在他心中死去。
他迷惘了。
「七爷,我穿好了。」
百猊转身,见自己宽大的中衣套在她娇小的身躯上,衣襬落在膝前,裸露着两只弧形优美的雪白小腿。
姑且不论他心中的完美天女是否会死去,至少眼前这副诱人的胴体让他非常有「感觉」,梦中的圣洁幻影触摸不着,但瑞思丽却是真实的,可以摸得到玲珑身躯,可以触得到温暖的体温。
特别是她脸上羞怯、娇憨的神态,就远比他梦中的幻影多变、动人。
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脑子里充满了想把她拐上床的狂野念头,甚至很想看看心中纯洁的天使会在他身下展现出何种撩人的娇态。
「这扇窗户没上锁,我们就从这扇窗出去好了。」他略微烦躁地推开窗,长腿一抬便跨上窗框,轻松地跃出去。
瑞思丽神情困扰地走到窗前衡量窗台的高度,窗台差不多到她的腰际,地势必要把腿抬到腰部的高度才能爬上窗台,这个动作对擅长骑马的她来说可以轻松办到没有问题,只是这么一来,她什么都没穿的下身,却会因抬腿的姿势而让百猊看得一清二楚了。
一想到这里,事情还没发生,她的两颊就已经着了火似的红成一片。
百猊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会心地淡淡一笑。
「角落有张矮凳,妳去拿过来垫脚。」他非常君子的给她建议。
「喔,好。」瑞思丽连忙去搬来凳子垫脚,慢慢跨上窗台,明明是很容易的动作,可是却在百猊过分炽热的注视下显得僵硬又笨拙。
「手伸过来。」他张开双臂等着抱她下来。
瑞思丽的双手分别搭在他的肩上,轻盈地被他抱下窗台,在双脚着地前,她的胸脯轻贴着他赤裸的胸膛缓缓擦滑而下,似有若无的亲密碰触点燃了暧昧的火花,两人都不自主地轻抽一口气。
当百猊微微低下视线,就看见她单薄中衣底下悄悄顶起的两朵红莓,这个景象彻底击溃他的自制力,好象不侵犯蹂躏一番就会对不起自己似的。
「我想吻妳。」话一问出口,他自己就先愣住了,好象心底仍然有种不敢轻易冒犯她的念头,向来对女人采取的态度都是先做了再说,没想到这回居然破天荒地对一个女人预告他即将要做的事。
然而他明确的要求却是缺乏自信的瑞思丽最需要的东西,她的心脏为了这句话而剧烈狂跳起来,开心得整个人都在发晕、发热、不由自主地发颤。
「我可以吻妳吗?」他慢慢低下头,双唇随着亲昵的耳语来到她颈侧,鼻息暖暖地扫过她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够脆弱了,不愿再给她任何一点伤害。
「可以。」瑞思丽欣喜柔怯地点点头,等待他即将落下的吻。
望着她殷殷期待的俏脸蛋,似乎在对他呼喊着--「如果你饥渴了,就请享用我吧!」
百猊有些困惑地愣住,在他还算丰富的经验当中,女人即使想跟他欢爱想得要命,表面上还是会扭捏造作伪装成贞洁烈女,甚至在激情达到高潮时,口里娇吟的还得是些「不要啊」、「住手」之类的话装腔作势,倒是头一回遇到像瑞思丽这样心口如一的。
「七爷,我没有过接吻的经验,请告诉我该做些什么,才不会坏了你的兴致。」她眨着无辜渴盼的大眼,像只急欲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噢,要命,她难道不知道这些话足以令一个男人欲火焚身,可能想对她做比一个吻还要多很多的事吗?
「把手抬高抱住我。」他嗓音低哑地说,决定不辜负「美食」的一片心意。
「这样吗?」瑞思丽原本放在他肩上的手慢慢往上移动阵地,轻轻圈住他的颈项。
百猊的身量比她高出太多,当地抬手圈抱住他时,她几乎可以说是半挂在他身上,脚尖踮得差点离地。
他倏地咬牙抽息,强烈的触感形成一股热流直射向四肢百骸。
此刻在他怀中的不是画布上的分身,也不是幻影,而是真真实实的、渴望已久的撩人胴体,沈积的思念和爱欲情狂霎时翻涌而上,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女人挑起如此浓烈的欲焰。
「妳的皮肤好得很快嘛。」虽然肤触还未好到滑腻的程度,但已经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差距不会太大了。
「多亏大福晋的珍珠膏,我才能……好得这么快。」在他若有似无的吻啄之下,她的呼吸紊乱得失去规律。
「好了,以后不许再把自己的皮肤搞坏了。」他捧着她迷离恍神的脸蛋,嘴唇轻触她的唇,好象在试试这份甜品味道如何。
「嗯。」她的意识在百猊细碎的啄吻下一点一滴消失,全身渐渐酥软无力。
他抱紧她的身躯,让她更完全地贴紧自己。
「妳知道我还想做什么吗?」他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我知道……」她娇声微喘,隐约明白他想对她做的是什么事。她的知识并不贫乏,只是从没有过这样直接的触碰。
「我、我知道……」她觉得自己快被烈焰烧昏了。「七爷……正在发情,我那匹白马发情时……也是这样……」
百猊先是怔呆住,然后忍不住爆笑出声。
「妳又把我比成那匹马?」他靠在她肩上大笑不已。「发情?拜托,从没有女人对我用过这种形容词。」
「事实是、是这样没错啊……」看百猊笑个不停,她满脸羞惭,不知道自己弄错了什么。
「是没错,可是马是为了繁衍后代而发情,但我不是,我是为了妳而发情。」他俯身与她鼻尖碰鼻尖,轻声低语。
「真的吗?」瑞思丽快要溺死在他深邃迷人的凝视下。「可是……你在别的女人面前应该也会变成这样吧?」
百猊呆住,被她这句听起来很纯真无邪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好吧,或许妳的比喻没错,我确实有一阵子像动物一样乱发情。」他挺直上身,轻柔地替瑞思丽拉好衣服。
「七爷,你是不是生气了?」气氛一不对,她习惯性的自卑和讨好人的脾气又冒了出来。
「我不是生气,只是突然惊觉我居然曾经像牲畜一样荒唐过。」他自嘲地轻哼,这样的领悟令他自我厌恶起来。
「那……你现在还想要我吗?」她悄悄低垂视线,瞥一眼他仍然士气高昂的下身。
「等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联想到那匹马再说。」他迅速而火热的给她一个缠绵的晚安吻。「妳回房去把青兰和丹桂叫来给我放洗澡水,今天我想好好让身体休息,什么耗费精力的事都不想做。」
当他松开瑞思丽时,她腿软得差点跌倒,神情迷离倾醉地望着他。
「妳迟早是我的人,不急在这一刻,等我养足了精神再说,去吧。」他唇角微微牵起一抹窃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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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思丽现在才发现,百猊不只是一个俊美、潇洒、亲切、温柔的人,还是一个重视家人、有幽默感、细心体贴的好男人,尤其是他绝俊雍容的形貌和尊贵优雅的气质,都跟她所接触过的男人有很大的不同,不过有一个天下男人都有的毛病他也有,那就是--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