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的大笑倏地敛起,申佳倩察觉有异便淘气地捏捏他的双颊。
“喂,你怎么了?”
乔治动动肩膀。“有人找你。”
申佳倩脸上仍旧带着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迪欧!”
再见雷颉,她的心情是舒坦而轻松的,因为每每和他在一起时那种对乔治产生的愧疚感已没了,现在只剩坦荡的一颗心。
只是,她还是搞不清楚自己怎会对那场春梦没有半点记忆?
“你们聊得很愉快?”黝黑的脸庞已看不清因愤怒而涨红的颜色。
雷颉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而他们却连他是何时打开门进来的都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申佳倩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们聊得那么愉快,还会注意四周的一举一动吗?”口气酸溜溜的。
似乎也察觉到雷颉的脸色不对,乔治特意解释:“我们只是在聊聊。”
雷颉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聊到搂在一块儿?”
申佳倩皱起眉头。“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他们“有一腿”,他就有资格用这种口气说她。
申佳倩气极了,手搁在腰侧大口喘气。对啦,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啦,或许有那个资格生气,可是她招谁惹谁了?她有给他钱拜托他夺去她的初夜吗?
“你们别杠上了。”乔治苦口婆心地打圆场。“等会儿还要走秀,迪欧,你别扰乱安的情绪,而安你也别气了,等秀走完你们再好好沟通。”
“和她没什么好沟通的。”
“和他没必要沟通!”
呵呵,他们两个人生气时讲的话还真像。乔治苦笑的想。
申佳倩直瞪着雷颉,而雷颉占尽了身材之便,高高在上不屑地睨视着她……
“我把这里让给你们好好谈谈。”乔治急流勇退,认为他们之间的事不在服装秀开始前解决,绝对会影响到整场秀,他退到门边时及时煞住脚。“安,我刚刚和你说的话记得了,别给自己压力,那不是你的错知道吗?”
面对乔治温柔体贴的举动,安露出了温柔的笑。“嗯,我知道。”
“你不是要出去吗?”雷颉扭头赏了乔治一记白眼。
乔治高举双手投降,迅速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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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密闭的空间里,除了一堆杂物外就只剩房中间一张矮桌,就连能坐的干净地方都没有,而申佳倩已先一步占据这张干净的矮桌,大剌剌地霸占。
她双手环胸死瞪着他。“你说清楚,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雷颉往后倾靠在门板上,同样地环胸睇睨。“你要怎么解释都行。”
“你!”她扭头不愿再看他一眼,省得气爆自己的心脏。
沉默取代了战火,两个人都不愿先出声,别扭得仿佛有只乌鸦飞过两人头顶,适时地发出啊啊叫声,身后还拖了长长一条黑色句点。
什么搂搂抱抱?说得好像她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申佳倩瞪着窗外。
她还以为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垂下双肩,她哀戚地想。
他性感、帅气、体贴,甚至像英雄一样看见不平之事会出手相救;他不就救了她好几次吗?
虽然他爱闹她,那双手爱在她身上胡乱摸索,又爱乱吻她、挑逗她……一想到这些,申佳倩的脸马上红成一片,她羞怯地掩住双颊,咬紧红唇。
她竟然爱死这些了!这算不算是乃萱常说的“制约”?她被他那些吻啊抱的给制约住了,如果没有了体会他体温的机会,她便会开始想念。这算是爱情吗?
她不是没谈过恋爱,她也有初恋、也有青梅竹马啊!在幼稚园……
申佳倩越想越懊恼,柳眉拧紧,似乎也意识到了,光幼稚园时的初恋好像太过贫乏了,在实际恋爱上她算是处女。
只是谁想得到,在行为上她居然先偷跑,处女之夜就这么平白无故、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给丢了,连被他“拆吃入腹”都没感觉,只残留狂欢过后的恶果,全身痛得像是被拆了以后又重组回去一样。
“你再咬下去,指甲就没了。”他意兴阑珊地开口。
她停住动作,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她又做出懊恼时会做的举动——咬指甲。
将手放下,她清清喉咙咳了几声,想开口却又隐忍下来。
倒是雷颉,再度打破沉默。“要不要解释一下刚刚的事。”
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根本不关他的事一样,那他干嘛还问?申佳倩努努嘴。
“你要我说什么?”
“光是聊天就足以将你的身体和乔治的身体黏在一起?”他冷哼一声。
“我……我跟乔治是好朋友,为什么不行?”先是支吾其词,而后似乎是找到了有利的理由,她的声音随即变得大声,且双眼能够毫不游移地直视着他。“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国外,在国外好朋友那样是正常的。”
对啊,是正常的!她在心里肯定自己立场站得稳,便理直气壮地挺起背脊,不屑地睇睨他,将他的言行归类为找碴。
雷颉的脸色似乎越来越难看,一层一层的黑已悄然蒙上。
“那样是正常的?”原本平缓的唇角扬起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而修长双腿此刻正悄悄地往前跨出,慢慢往她移近,直到身影罩上她娇小的身子。
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双肩便被他粗鲁攫住,痛得她已经要开口尖叫了,谁晓得她的唇这时竟让他给封住,她所有逸出口的惊叫全传进他嘴里,直捣他内心深处。
他的吻少了以往该有的温煦,反而释放出一股寒冰之气,他的唇用力且粗鲁地舔过她的,直到咬破她的唇瓣,双双都尝到那股腥咸,他才罢手放开她。
“那这样呢?也算是朋友吗?”就算他的字句是疑问,但他的口气却显得凶狠,而且充满了挫折与愤怒。
她双眼迷蒙,还未从刚才那场激烈的热吻中恢复,她只能靠在他身上,以额抵着他的胸膛来平顺自己的气息。
他勾起她下巴。“你的不回答代表了什么?”他的眼眸已经不客气地朝她迸射种种致命光芒,警告她他的怒火已经燃烧到顶点。
“我……”她终于知道对他的感觉算什么了。申佳倩二话不说地拉下他的身体,以同样的方式封住他的唇。
她以青涩的方式探出丁香小舌勾勒他的唇,不知是她太厉害还是他故意的,她轻易便开启他的双唇,让小舌能够探入,以齿轻轻咬啮他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地吮吻。在吻啄当中,她不住地轻轻颤抖,发出细微的欢愉声。
叩叩两声敲门声才响起,门便被人迅速打开,两人都反应不及,仍旧处于缠绵热吻中;直到听见来者尴尬的笑声与抱歉,门板又被迅速关上,他们才放开彼此。
她揪牢他的衣服,暗自为了他们的一切又被别人看到而感到懊恼。
那个人会到处怎么宣传?会把刚刚的一切说成什么样?J+里的人又会怎么看待她?喔,她真的不敢想像!她烦躁地扶住额头,依旧不想抬起她的脸。
他将手覆在她后脑勺上,将她往怀里拉,大概是两人的位置以及他的动作使然,让她很自然地便将小手环在他腰际,舒舒服服的赖在他怀中,甚至闭上眼小寐一番。揉着她的发,像在安抚小孩子般轻柔,他浑厚的嗓音由她头顶上方传来。
“还记得我一开始和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他说了很多话,哪记得哪句是重要、哪句是不重要的。
所以她摇头,却换来他一阵深深叹息,那叹息中似乎掺杂了……挫折?
“我爱上你了,还记得吗?”
怎么才听见他一句“我爱上你了”,她就觉得体温升高,双颊还热热的?
申佳倩挪了个位置将脸颊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现在更不敢把眼睛睁开了。
“记得吗?我还要求你能够回以相同的感情。”见她似乎打定主意不作答,他的语气刻意加重:“安。”
她牙一咬,勉强以点头来回答。
“那么,现在的你能够接受吗?”
她能够接受吗?可是……刚才见他那愤怒暴躁的表情,还有他的误会,她确实觉得心有波澜,这点是不得不承认的。
和他在一起的种种感觉都是与乔治在一起时所不曾发生的,如果与乔治在一起的感觉是朋友的话,那么她与他在一起的感觉应该倾向于男女之情。
申佳倩蓦然顿悟。对,她是喜欢他!
“安?”他已经动手决定托起她的脸。
“能!”她现在还没有脸见他!申佳倩挣脱他的手,将脸埋入他怀里。
过了半晌,没有再听见他说过半句话,她好奇地睁开眼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以一种她没见过的眼神看着她,而那眼神,说实话,令她有些害怕。
“雷颉?”
“那么就别再让我看见你和乔治或任何男人那么亲昵,你能答应我吗?”
她恍然大悟地一笑。“原来你是在吃醋啊!我和乔治又没什么,而且你说不能和别的男人亲昵,但是若拍照需要呢?那总不能避免吧!”她接下来的话被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给吓回肚子里。
“你能答应我吗?”
“好、好啦!”
听见令自己满意的回答,雷颉放开了她。“这可是你说的,我看你以后大概只能拍拍同志杂志的封面了。”他的笑既腼腆又爽朗。
“你!”她瞪大眼。“这是你的阴谋对不对?”
她随意梭巡了下四周,顺手捞起不知名的东西就往他身上扔,奈何他跑得太快,朝他飞去的东西只能勉勉强强扔中他身后的墙壁,而他迅速地开门隐于门后,在她发出连连喘息声时又开了门,稍稍探出头来。
“是你答应的,所以不只是成年男子,就连幼稚园或刚出生的小家伙都不行。”
“雷颉!”
第九章
走完下午的秀,好不容易晚上不用再当花瓶,而雷颉也不知跑到哪儿去,间接算是与她休战放她一马,她哪儿也不想去,立即回饭店洗了个又久又舒服的美容澡,换上极短裤与只及胸部下五公分的短T恤,她将脚抬上了墙壁,身体呈九十度垂直方式抬腿。
今天的秀是第几天了?一、二、三、四……是第七天还是第八天呐?
申佳倩努力算着,算着算着连她自己都搞糊涂了。
这些东西一向都是罗琳在帮她,在服装秀结束的前一晚告诉她,让她准备好行李后,隔天一结束她便拿着订好的机票给她,然后她就能回台湾了。
只是今晚她闲着无聊才会去数日子。
说也奇怪,以往走秀的日子她从不觉得无聊,怎么今天却觉得无聊?
申佳倩想起前几天都是雷颉陪着她打发时间,现下他才稍微放她自由而已,她便因为没有他在身旁而觉得无聊。
电话铃声响起,申佳倩挪了挪位置伸手接过电话。
“喂。”
(安,我是罗琳,明天是最后一天喔,我今天已经先帮你买好机票了。)
“谢谢你,罗琳。”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似乎在思索着要怎么为接下来的问题开头。
“罗琳,还有事吗?”
(咳,安,你和乔治的事……解决了吗?)
“解决了。罗琳,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在乔治身边开导他,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请他原谅我,幸好有你的帮忙,让我轻松不少。”
(说什么谢呢!我也是想让J+更好,舌则你和乔治一直冷战下去,乔治那脾气拗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到时J+又要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大家都不好过啊,况且乔治对你的感情并不如他自己所设想的那样。)
“嗯。”
(安,那么你和迪欧呢?)
“我和他?”
(是啊,你们现在是处于什么关系?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申佳倩脸上一片红潮,喉咙里发出尴尬的音调:“是……男女朋友。”
喔!还好现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否则她真的会羞得无地自容。
申佳倩将手遮在双眼前,暗自在心里哀号。
(我觉得你和迪欧很相配。)
电铃响起,申佳倩抬眼看了一下门板。“罗琳,你等一下……是谁?”
“快递!”
“罗琳,我们改天再谈。”
(好。)
挂上电话,申佳倩随意取了件外套穿,遮去身上那两件不怎么能够蔽体的衣服,随即跑去开门。
“请问是安小姐吗?有你的快递。”
“呃,我是,把东西给我就好。”
她看着快递人员手中的盒子,不停在脑中思索自己有订什么东西吗?否则怎么会有快递?而且她在米兰也没认识什么人,难道会是乔治送的?
签妥收件单,她抱着盒子往房里走,修长的腿轻松地将门踢上,许是她的力道不够吧,门并没有乖乖的合上,而她也没有察觉,将整个心思都放在那令人感到好奇的盒子上。
她将盒子搁在桌子上开始拆卸,脑中因为这个盒子所产生的种种猜疑都在盒子被打开后而消失。
里头躺着一件镶嵌珍珠的连身低胸晚礼服,珍珠在光线下闪着光芒,申佳倩兴奋地拿起礼服奔到衣柜前将门打开,快乐的将衣服拿到身前比了比,身子侧转旋转,快乐得像只小麻雀。
“真漂亮。”苗条的身段又旋了一圈。这件礼服刚好能够让她参加明天服装秀结束后的晚宴……对了,这礼服是谁送的?
她从盒子里拿起一封信,拆开之后率先跃入眼帘的是印在卡片上那偌大的烫金皇冠标帜,而在标帜下方有个草写K,前后笔划连成一条长长的曲线,弯曲拱冠。
光看这信的纸质还有家徽,她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有认识这种有钱人吗?
打开卡片,看见里面的两行字——
华衣赠美人,那香吻可否赠帅哥呢?
爱慕之人渴望留
她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却大笑不止。
真受不了他!
会写这种话的,除了那痞子外还有谁?
这几天和他相处下来,虽然气满多的,相对的也很快乐,他那无时无刻不痞的模样,有时让她恨得牙痒痒,可是却也让她甜在心里。
申佳倩的思绪完全沉浸在与雷颉相处的愉快画面里,手中抱着礼服、扯动唇角,有时会想得出神,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笑得像是得了乐透头奖一样。
门口发出了细微的窸窣声,随即她便被一股重力压倒,后脑勺狠狠地撞到地面,虽然地上铺了地毯,可还是很痛。她下意识地便伸手摸着后脑勺,睁开眼想看清楚情形时,一堵黑影突地罩在她头顶上方,挡住了光线;背光的来人让她瞧不清楚长相,可是她能确定,眼前正将魔手捂在她嘴上防止她尖叫的人,她绝对不认识!
“唔——”她瞪大眼睛,四肢不停挣扎,身躯不停扭动。她不会被杀了吧?
“不准乱动!”来人怒喝,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免得被外面的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