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痛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她迟疑了下,不知道要不要去帮助这个陌生男子。
随即她想到这里是皇宫,对方虽然是个大男人,但一定是个已经去势的小太监而已,自己并不用害怕他会欺负自己,这才靠过去。
光线不明中,她也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只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在极度痛苦里依然很澄澈,所以让她放下心防。
「别声张。」
对方强忍住痛苦,只说了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让兰花顿时心里起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她是郡主的侍婢,这人是皇宫里的太监,真的要是有什么身体病痛的,若是主人不问,又怎么敢声张嚷嚷。
更何况这里可是皇宫,看来规矩比王爷府只有多、没有少的,若是身体不强健些,怎么作事。
一起了同情心,兰花就关心的帮忙,「你流了好多汗,肚子痛吗?我记得这里的花草中,有一种止痛的药草,你等我一下。」
她在极暗的地方,辨识出几样药草,她用力的摘下几片,回到那太监的身边,拿起手巾,轻擦那太监满布脸上的冷汗,嚼了几口药草,将它嚼烂后,才放到太监的唇边。
「吃下去,等一下就不痛了。」
太监迟疑了一下,她忍不住的伸手用力的敲在他的头上,「快吃啊,你想痛死吗?我到乡下,没学会什么,就跟了一个懂药草的婆婆,学了不少药草类的东西,救救垂危的小狗还不是问题。」
那太监似乎想说自己不是狗,随即还是因为剧痛,张唇吃下了药草。没多久,他的喘息声渐渐乎稳了下来,但是冷汗还是一直狂流。
兰花整条手巾都湿透了,他才止了汗水,颤巍巍的站起,低声道:「妳叫什么名字?」
「兰……」
才刚要说出真名,却又伯皇宫内不许带侍女进来,不好报上自己的名字张扬。
毕竟她看别的郡主、千金都没带侍女,就只有胆大包天的自家郡主有带,她可不想多惹麻烦,把自己卷进去。
况且她现在正在顶替郡主的名义,怎好报出自己的姓名,于是她回答,「沈如梦。」
「啊,妳是如梦郡主。」
不知他怎么知道是如梦郡主,看来这男的铁定有听过郡主的艳丽名声,不过还好这里这么暗,他应该看不清自己的长相。
男人紧握住她的手,虽然他身体虚弱,又是个太监,但是总是个男的,让她有点不自在。
她小声的比着灯光明亮处,「我得回到那里去了,你自个儿保重,当人家奴仆的,身体得要自己注意点。」
「当人家奴仆?」
那男人疑惑的重复了一次,像听到什么大惑不解的用词。
兰花用力的点头,比着他道:「你不是太监吗?我看你身子这么差,得多吃点补药,要知道自己的身子得要自己照顾,省得遇到坏的主人要打要骂的,到时身子撑不住都是自己的事情。」
才说了这一段,她就觉得自己失言了。这段爱言一点也不像个郡主身分的千金大小姐,倒像个平常无奈受委屈的小奴婢。
她止住了话,急忙的在树丛里穿梭,摘了几片草叶放进了他的手里,「你下次若是肚于不舒服,把这些嚼烂吃下,会有止痛效果,这个吃了,不会对身体有影响的。」
「谢谢妳。」
「不、不必谢了。」
她被他的道谢弄得很不自在,走了几步到达灯光明亮处,再回头时,那太监已经不见踪影,看来他是去休息了。
不久后,有个老太监宣布皇上有事不克前来,各家千金才在叹息声中回家,而兰花也跟着回了王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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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妳怎么进来的?」
龚名扬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干吩咐、万叮咛家中的老仆人,绝对不许再放沈如梦进家门,想下到她竟还进得了他的家门。
「不对,不只是这个问题,而是该问妳干什么又到我的房间?」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错愕,还是该钦佩她。
沈如梦见到他脸上似乎只剩一点点微红,看来没被她真的毁了容,高兴不已的往前抱着他。
「名扬,你回来了啊,我正叫老人家去休息,说我等你回来就好,他也很同情你现在变得娘娘腔,一听我要让你回复正常,他就马上护送我进来你房里,叫我好好照顾你。」
虽然不知她怎么让老仆人违背他的命令放她进来,但是他相信以她的蛮功跟缠功,老仆人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龚名扬的脸现在虽然不痛,不过他开始有头痛的感觉。
「我不是说过,不准妳再来这里?」
「你只是说说而已。你看今天我帮你熬了一锅热汤,不,也不算是我熬的,是我们厨娘熬的,味道真的很不错,你喝喝。」
他上次光是看那锅鬼补汤,已经倒尽了胃口,今天根本没心情去看什么汤。
「妳快回去吧,孤男寡女的同在屋内,成什么体统。」
对于他的用词,沈如梦感动得眼光一闪一闪,「好棒啊,名扬,自从你上次有喝到补汤后,讲起话来就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
「妳到底回不回去?」
不理会她的感动,龚名扬只想快把这瘟神给送走,以免又被她给烫伤了哪里。
有过一次经验,他就受够了,他的脸敷了好几日药才好起来,他还记得当初疼痛入骨的感受。
「你喝了汤之后,我就会走的,这个汤没像之前那么补,因为我想你已经有点正常了,不需要喝效果那么强的汤了。」
谢天谢地,他再也受不了闻那种恐怖汤的味道。
龚名扬将目光调到今天的汤上头。那汤看来满正常的,而且味道闻起来也像一般的肉汤,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汤。
「我喝了汤,妳就肯走?」他怀疑的问。
「对,你喝汤,我就走。」她爽快的答。
因为她答得这么爽快,让龚名扬不疑有他的立刻喝了一大口,完全不顾它还烫着嘴,「现在我喝了这么一大口,妳可以走了吧。」
她的眼神闪闪发亮,闪耀着诡异光芒,立刻就让他觉得很怪异。
「妳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名扬,你有没有觉得身体那边热热的?」
「热热的?」他蹙起了双眉。
「对啊,一开始是有点热,后来是越来越热,最后是热得像在油炸锅里煎煮一样的燥热。」
沈如梦的说明让他的身体一颤,他真的觉得有点发热,只是他强装成没有的冷冷道:「哪有什么发热,妳说妳要走的,快走吧。」
她失望的望着那锅汤,「奇怪?应该喝一匙就有效果的,你已经喝了一匙,怎么还不见效果?」
龚名扬差点想要捏死她,一股莫名的燥热从下腹处往上窜升,「妳汤里面有加料吗?」
「有啊,有加冬瓜、排骨、姜丝……」
他厉声问:「我问妳加了什么药?」
对他的凶悍完全不怕,只有眼睛更加的发光,沈如梦很高兴的回答他,「一点点春药而已。」
龚名扬若是能打死她的话,一定不会手软,他气到几乎快要噎住气。他第一次从姑娘家的嘴里听到这个词,就连妓女也没这么大胆把这两个字提在嘴边说的。
「春、春药?」
沈如梦一脸我有理的说道:「对啊,你已经因为喝了几滴补汤而有点男子气概了,所以现在应该是要让你对女人有兴趣,兰花说放了春药,除非不是男人,否则一定会想要女人的。」
「下次我一定会扭掉那个狗头军师兰花的头。」
龚名扬的恶狠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若是让他知道是谁教沈如梦放春药的,他一定会把她给揍死。
「你干么说得这么难听,兰花人很好,而且她懂好多事情,我有不懂的地方,她都会教我,她不但聪明,而且记忆力又好,连书都读得比我好。」
「你到底知不知道吃了春药的男人,会想要干什么?」
「当然知道,拜托,我又不是笨蛋。」露出我一点也不笨的脸色,沈如梦一脸光彩的道:「就是他会很想把女人抱在怀里啊,对她亲亲搂搂又抱抱,不是吗?」
对她的少根筋跟天真,龚名扬无话可说,而最重要的一点,他根本就不想辣手摧花。
第五章
若是辣手摧花,以小梦口无遮拦的个性,她一定会传扬得每个人都知道他并没有断袖之癖,那皇无极身上之毒的调查将会失败,而他绝不容许好友因自己任务失败而死去。
沈如梦不知龚名扬内心的想法,依然对他充满了希望道:「对了,我们别说这些了,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发热啊?」
有,而且他热死了,恨不得立即把她捉到床上,趴伏在她身上,脱下她身上的衣眼,然后、然后……
龚名扬用力的甩甩头。天啊,他的脑子里刚才在想什么?看来春药真的很有效果。
「妳给我滚,快点滚!」
「等一下,你现在应该不会说这种话才对,而是该说亲亲,过来给我抱抱!兰花说,你应该要这么说才正常。」
她竟还指责他说错话!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危急?若是他稍稍控制不住,就可能把她压在床上,让她的清白全毁了。
「妳、妳……」
气得全身发抖,一股难言的燥热也随着怒火,笔直的冲上冲下,让他差点压抑不了强烈欲念。龚名扬深深的喘口气,无力的坐在椅上,热汗布满了他的后背。
「真奇怪,兰花叫我放一匙,我还怕药力不够,放了五匙,照理说五倍的效果应该会很强烈,怎么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的自言自语,让龚名扬已经没力气生气了,而她趋向前,伸出手指就是想要戳戳他的样子。
龚名扬开始视线不清,他更用力的甩头,但是她身上的女性香味,让他倒抽了口气。
「离开,妳快点离开!」
他声音沙哑的命令,而沈如梦觉得他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完全没有预料中会把她抱进怀里的反应,她霎时感到失落跟失望。
「好吧,那名扬我先走了,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男人,所以就算喝下春药,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会回去想想怎么进行第三次作战计画的。」
她慢吞吞的拿起那锅汤离开,龚名扬看着她的后背小蛮腰,跟摇晃的臀部猛吞口水。若是将那裙子撩起,露出白皙的肌肤……
老天爷,他在想什么?他的想入非非越来越严重,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冲动。
好不容易沈如梦终于走了,他再也受不了体内的炎热,立刻冲到后院的水井,拚命的打水往自己的身上冲下冷水。
那后井的冷水冻得他直打哆嗦,但是冷才刚沁入肌肤,一股止不住的燥热又从身体内部升起,让他热得比在油锅中煎煮还酷热难耐。
这种又冷又热的酷刑,让龚名扬一张脸又青又红。
等他淋了一个时辰的冷水,手也酸了,脚也几乎站不稳,更别说冷得全身直发颤,而春药效果过后的乏力令他头晕目眩。
「该死,下一次我再也不要喝她带的任何汤!」
龚名扬回到房间,用棉被把自己全身都包了起来,还是止不住体内的寒冷,他哈啾了一声,全身直发颤。
他竟然在太热天的夏日得了风寒,他一定会成为皇无极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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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上次烫伤了脸,所以龚名扬已经好几日没有进宫,他那时日日躺在榻上休息时,心里就把沈如梦给骂得狗血淋头,今日一进宫,见到皇无极的灰败气色,他更后悔自己就算脸毁了,也该来宫里多方查探消息才对。
「皇上,你的气色好差。」
「这几日剧痛的时间加长加快,没隔几个时辰就发作一次。」
龚名扬也曾目睹他剧痛发作,冷汗直流的痛苦模样,这让他知道皇无极承受了多大的非人折磨。
「倒是你,怎么鼻音这么重?」
他开了几次口,却根本说不了话,若是说自己被小梦给下了春药,到后院不断冲冷水而得了风寒,岂不是笑掉皇无极的大牙。
这种丢脸到家的事,不说也罢!而皇无极神思不定,好象也并不期望他回答,心事重重的微叹口气。
龚名扬没见过他这种忧思神色,就算他身处在生死边缘,他先前还是很悠然自在,并不见丝毫忧心。
现在见他叹息,他不由得担心的问道:「皇上,你有心事?」
皇无极一楞,随即又嘴巴开阖了几次,才说出口,「你还记得吗?我们青梅竹马的如梦郡主?」
提到那个祸害,龚名扬哪会不记得,她简直是他最近的祸星,害他连进宫查访案情的机会都少了。
「记得。」
没注意到他咬牙切齿的忿恨神色,皇无极专注在自己的神思里,声音有点焦虑道:「我记得她小时候就对你非常倾心,一直嚷着非你不嫁,就算见到我,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
「她没大没小惯了,就算是见着她爹,也是非常顽劣,还记得她把王爷世子打伤,还把将军儿子的眼圈给打肿,最好笑的是,她还设计了陷阱,害那个见钱眼开的太监跌个满身狗屎,简直是太快人心。」
皇无极抬起头来望着他,「你未婚,她也末嫁,不知道你对她有没有一点的喜欢?」
「怎么可能!她简直是祸星、蛮子一个,怎么说也说不懂,还企图……」
他正要把沈如梦误以为他是男宠,妄想要把他变得正常爱女人的事,说给皇无极听,让他哈哈大笑,却见到皇无极听到他的回答,一脸喜悦不已。
「你是说,你对她没有什么意思吗?」
他的高兴脸色,让龚名扬有点错愕。他不笨不蠢,皇无极刚问了他这些话,再加上他回答后的高兴脸色,他稍一推敲,就明白了皇无极的心思。
他骇道:「怎么了?皇上,你……莫非你喜欢她?」
皇无极霎时满脸通红,有点不安的说:「其实小时候她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觉得怎样,更不觉得她会让我喜欢,可我上次召了些臣下的千金、郡主来御花园游玩,不知怎的,她竟有些令我心动。」
「心、心动?」
龚名扬震惊到有点说不出话,他随即一想,沈如梦长得娇艳如花,很少有男人会不喜欢她的长相,虽然他不认为皇无极会以貌择人,但是她长得国色天香,毕竟是事实。
「说实话,皇上,她的确长得很美,男人见到她,只要她不讲话,总是会对她一见钟情。」
皇无极楞了一下,「我没见到她长什么样子,那时候四周很暗,我只记得她声音十分温柔,个性也很好。」
温柔?个性很好?听起来完全不像小梦,以他的看法,这么蛮子郡主专会捅楼子而已,哪里有温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