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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难缠 page 11 作者:夏蕗

  「你们这些年轻人很有话聊嘛!」这时齐一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顶着大太阳说话,不热么?快快快,咱们进屋里好好谈谈。」

  「我这就去准备凉品。」元碧纱忙道,齐夫人却叫住了她。

  「碧纱,今天你就别忙和了,那些事有顾妈呢!待容大人一家安顿好后,你陪着禺玄和宛儿到处去走一走、逛一逛吧,千万别怠慢了人家。」

  「是。」元碧纱恭敬的应答。

  「太好了!」容宛儿笑着拍拍双手。「碧纱姊姊,这次你可不许半途溜走了,要陪着宛儿玩噢!」

  元碧纱闻言苦笑,看来宛儿还记着自己当年没陪她的事情呢!

  正当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往里头走去的时候,一直跟在元碧纱斜后方的容禺玄,突然以着只有他们三个人才听得见的音量,小小声地唤住了元碧纱。

  「碧纱姑娘。」

  元碧纱回过头来。「容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容禺玄的视线并未与她相对,反倒是疑惑地望着四周。「容我好奇问一下,怎么没看见齐磊?」

  「他……」虽然老早知道这是个无可避免的问题,不过听到容禺玄问起来,她还是辞穷。

  说谎自然是不行的,但要是照实说,她又怕容禺玄会因此看低了齐磊,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暂且敷衍过去。

  「少爷出门去了,晚些应该就会回来……」怕他不信,元碧纱又补了一句。「少爷还特别交代我要向你们问好。」

  「噢?」容禺玄闻言,反倒更增奇疑,齐磊不像是这么会交际的人吧?他那孤僻古怪的个性要是过了十年就能轻易改变,那大概是被雷劈到……

  想是这样想,容禺玄还是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看来齐磊成熟了不少嘛……」

  「呵呵,是啊。」元碧纱乾乾地笑了两声,欲盖弥彰的。

  自己挖的洞自己躺、自己说的话后果要自己收拾,看来她非得再跑一趟留春楼把齐磊找回来才成了。

  此刻的留春楼里,并不平静。

  原是闭门谢客的白日里,却拥进了一群人,虽然清一色皆是男子,却显然不是来饮酒作乐的,只见他们分头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气氛僵凝又奇怪,老鸨站在旁边半声也不吭;为首的一名年轻男子正在用茶,看上去面容瘦削、眼神猥琐,穿着华丽却掩不住浑身的流里流气,其余的众人更加等而下之。

  只见那男子一开始还有点像在仿效名士的气度,举止缓慢优雅的品茶,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却越来越沉不住气,最后,他终于将茶碗盖儿「锵」一声盖回杯上,然后重重地放回桌面,瞪了老鸨一眼。

  「我说妈妈,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那老鸨闻言,连忙陪笑趋前。「是是是,爷儿您有什么吩咐?」

  「马的,还跟老子装蒜……」粗口正要源源不绝脱口而出,那男子却恍如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没气质,于是咳了一声,堆上让人觉得恶心的微笑说道:「我让你去叫那个名扬京城的大画家齐什么雷的过来,你是没听清楚吗?」

  「是……是齐磊。」

  「哎呀!什么雷不雷、磊不磊都一样啦!」

  「是是是……」一滴冷汗自老鸨额前流下来,真不知该怎么应付这难缠的主儿。「这我已经打发过人去请了,齐公子也回话了,他日常是不见生人的……」

  「生人?本大爷是生人?」那男子双目一瞪。「你倒是叫他下来瞧瞧,本大爷究竟是生人,还是财神!」

  那男子挥挥手,唤人捧来一只紫檀木盒,然后亲手掀开,里头竟是一锭锭硕大泛光、黄澄澄的金元宝,教人看得眼都发直了。男子看到众人惊叹的目光之后,嘿嘿一笑,清了清喉咙说:「你去告诉那个齐磊,说当朝内务总管的干儿子——也就是胡大爷我,很欣赏他画的画,想买回家里收藏,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只要他开得了口我就给得起!怎样,我很豪迈吧!哈哈哈!」

  「这……」老鸨脸上真是霎时充满了斜线,但还是搓着手笑道:「要我去说当然是没问题,只……只是齐公子也是我们重要的客人,他答不答应,这我们实在没法儿做主……」

  「嗟!」胡姓男子啐了一口。「只要我买得到画,还怕少得了你们的好处吗?」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随随便便地往老鸨面前扔去,仔细一看,面额竟有五百两。「拿去,受人钱财与人办事,别说本大爷小气啊!你快去给本大爷叫那个什么齐磊的下楼来!」

  「是是是……这就去这就去!」有钱不收是笨蛋,老鸨慌忙将银票揣进怀中。「我这就亲自去替您传话。」

  老鸨一边应付着他,一边摇摇摆摆的走上楼去,只见齐磊平时下榻的房间门窗紧闭,龟奴和蕊仙一起站在外头,一个苦着脸求情,后者则是双手插在腰际,冷心冷面地摇头不依,看来已僵持许久。

  老鸨走到两人面前,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便低声地对蕊仙说道:「怎么?不过就是要张画,真有那么难吗?人家银子都捧到面前,随便拿一张出来应付也就了事,做什么跟钱过不去啊?」

  蕊仙瞪了老鸨一眼,冷笑道:「妈妈说得简单,你不爱跟钱过不去,那么你自个儿随便画一张应付吧!」

  「笑话!没事净酸我做什么?」老鸨呸道:「人家要买的是磊少爷的画,你别瞎开玩笑了,快快开门,我亲自跟他讲去。」

  蕊仙双手一张,正巧堵住了门口。「这可不行,磊少爷吩咐过了,谁都不许打搅。」

  「你……」老鸨气得跺脚。「小蹄子,你倒帮起外人来了!」

  「妈妈不也帮着外人跟我呕气吗?」蕊仙倒是悠哉悠哉地。「你别一见了钱就昏头,楼下那箱金元宝可是要给你的吗?他是要跟磊少爷买画的啊!接不接受全在磊少爷,他可是我们留春楼重要的客人,要是得罪了他日后不再上门,岂不便宜了百花堂、延香居?」要知道,有个颇具盛名的画家宿居在此,也让留春楼的格调提升不少,闻达雅士、骚人墨客谁不想来认识认识、顺便求画?要是真让齐磊去了百花堂、延香居,留春楼的生意大概也就少掉一半了……

  「那……你看该怎么办?那爷儿看来也不是个好欺的主儿啊……」

  「这个嘛……」蕊仙也忙在脑海中寻思逐客方法,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头忽然有了动静,只见齐磊不知何时打开了门旁的一扇纸窗,双手交叉在袖子里,斜倚在窗框旁。

  第7章(2)

  「怎么了?」

  「明知故问!」蕊仙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树大招风,都因你而起,还不快想法子解决!」

  「呵。」齐磊只是笑了笑,两只手从袖口里伸了出来,各夹着一张银票,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要说使钱,我想我也不会输人吧?」说着他便离开窗户旁边,开门走出来,将两张银票分别塞到蕊仙和老鸨怀里,笑笑地对老鸨道:「妈妈,您今天可是捡了个大便宜,两头赚呢!」丢下这句话,他就朝着不会经过大厅的楼梯走去,看样子他是想脚底抹油,从留春楼后院「脱逃」。

  「你就这么走了?」蕊仙看着他的背影问。

  「不然呢?」齐磊回过头来。「要我跟他硬碰硬吗?那你恐怕待会儿就得通知齐家前来收尸了。」语毕,他还故作虚弱地咳了两声,戏做到足,脚下却也未停,一下就从楼梯口消失了。

  「磊少爷真是的!」老鸨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没办法,现在就看蕊仙的了。「女儿啊!你说接下来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凉拌哪!」蕊仙瞋怒地咬着下唇,有些气齐磊的不负责任,却又奈何他不得,拒绝重金求画这种事儿已不知是第几回,然而以往来求画的人多半还有点水准,齐磊心情好时还会亲自下楼拒绝,可遇上这种只想拿名家名画来撑场面、博赞美的草包,也难怪他宁愿溜之大吉了。

  正在烦恼着不知如何解决的当儿,楼下忽然又传来那男子的大声抱怨。「喂喂喂!你们到底还要本大爷等多久啊!是嫌钱少不够诚意啊」

  蕊仙和老鸨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就在眼神对上的那一刹那,蕊仙忽然心生一计。「有了!」她双手一拍,便钻进了房里,那老鸨连忙尾随进房,看她想做什么。

  只见她看也不看那些摊放在书案上的画作,而是走到书架旁抽出一卷画来,摊开在桌上,原是一幅牡丹,蕊仙笑了笑,拿起齐磊随手搁在案上的刻章,便在右下角处落款,将印渍吹乾后,她便把画重新卷好,郑重其事地收入一只匣子中。

  「好啦!走,咱们交画去。」

  「女儿啊!你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戏啊?」那老鸨看不明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地问着。

  「你别管,反正是你叫我想法子的。」蕊仙一边说,一边往楼下走去。

  只见那个来买画的胡大爷早就已经等得不甚耐烦,一只手托在下巴上,一只手不住敲着桌面,他带来的手下也个个面色浮躁,彷佛就在等主人失去耐性时一声令下,好把留春楼给捣烂了似地,直到听见楼上传来喀喀达达的下楼声,众人这才表情一振。

  「我道是谁,声音这么宏亮又元气,原来是胡大爷亲自驾临,真使留春楼蓬荜生辉哪!」蕊仙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十分有节奏感,再加上她那甜腻的声嗓,更让男人听着听着都酥到骨子里去了。

  那胡大爷自不例外,看着蕊仙走过来,那副娇娆妖媚真真迷煞众人,再看到她手中捧着一只画匣子,不由得结结巴巴地脱口而出:「妈……妈的……原来齐……齐磊是个女人!」

  蕊仙闻言,杏眼圆睁,差些就噗一声笑出来,看来这姓胡的不只是个草包,显然还单纯到近乎蠢的地步。「胡大爷真是爱说笑,齐公子怎么可能是女人?」

  那胡大爷知道自己出了糗,连忙尴尬地纵声大笑,企图用笑声掩饰过去。「哈哈哈,本大爷当然知道齐磊不可能是女人,我只是开玩笑罢了,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到他自圆其说的一番话,倒也很有默契地陪着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之后,那姓胡的才止住干笑。

  「我说……那个齐磊到底干什么去了,让本大爷坐在这儿等这么久?」

  蕊仙笑道:「还不是老毛病犯了,连下床都难呢!否则哪敢乾晾着您哪!胡大爷既然这么赏识齐公子,自然也对他的事略知一二,那位爷儿打小身子骨就不好,一个月里能打起精神作画的天数也是屈指可数……」话还没说完,胡大爷就打断。

  「哈哈哈,这么点小事本大爷当然知道,就是不晓得齐磊什么时候会咽气,他的画才这么值钱嘛!不然本大爷怎么愿意花大钱买他的画?哈哈哈哈哈!」

  蕊仙强耐住翻白眼的冲动,笑道:「大爷真是个明白人……」

  「那是自然,什么都瞒不过本大爷的火眼金睛!」受了蕊仙两句假意奉承,胡大爷更是得意洋洋,瞟了一眼蕊仙手上的画匣子,他道:「这是?」

  蕊仙闻言,这才装作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样。「瞧我糊涂的,见识到大爷您『非凡』的风采,竟连正事也忘了。」她一边说,一边将匣子放到桌子上打开来,取出画轴。

  「这莫非就是齐磊的画?」

  蕊仙未答,那胡大爷就从她手中一把将画给拿了过去,摊开来看个究竟!

  「好好好!」连着三声好,嗓门之大差点把留春楼屋顶都给掀了。「本大爷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画!瞧这牡丹,画得还真他妈的活生生是朵牡丹!」

  不是牡丹,难道还是牡蛎吗?蕊仙忍不住嘲讽的想着,嘴巴却道:「胡大爷喜欢?」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姓胡的一脸喜孜孜的。「我还以为求画有多难,等我把这画拿回去挂在大厅,好教那些想买画却买不到的家伙乾瞪眼!」

  蕊仙闻言,伸出手砰一声合上了匣子,然后轻轻一推,将匣子推回胡大爷面前。

  「这幅画,您若是喜欢就拿回去吧,钱不钱的未免太俗气了,齐公子向来是以画会友,遇着投契的人,人家要银货两讫,他还不乐意呢!」

  「噢?这么说来,齐磊已经把我当朋友看了?」还不待蕊仙回答,姓胡的自己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把画带走了,你替本大爷转告一声,要是他身子爽快了,本大爷请他喝酒!」

  「是是是!奴家必当转告。」蕊仙眉开眼笑地挥挥小手帕,送客是也。

  胡大爷心情好得不得了,带着手下们离开了留春楼,直到人都走光了之后,蕊仙才吁了一口长气,而后忍俊不禁的狂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说蕊仙啊!你这到底变的是什么把戏啊?」那老鸨不明究理地探问着。

  蕊仙止住了笑,冷冷地道:「哪儿来的活宝,不过是个阉人的干儿子,竟也好大架子,想学名士派装风流?我不整整他,他还道自己真是皇亲国戚呢!」

  「什么?你整他?你怎么整了他?」

  「嘿,连妈妈都看不出来,那草包看得出来?」蕊仙打着哈哈,笑了一会儿又道:「放心吧,要是被捅破了,还有齐公子呢!」

  「这……还把他拖下水?他可是给了咱们消灾费的啊……」

  「那就怪他给得太少吧!」蕊仙摆了摆手,事情暂且解决,她可要回房补个回笼觉喽!

  安顿好行李住房之后,元碧纱便带着容家兄妹到外头走动,不只是容家兄妹对久违的京城风光感到新鲜,不停四处张望,就连她自己亦是兴奋莫名。

  从来她也很少上街,生活皆以服侍齐磊为中心,虽然自齐磊离家后,她的时间一下子空了许多出来,她却也没有因此而感觉到轻松,除了帮忙分担齐家的杂务之外,更是每天都在担心齐磊的身体健康,毕竟看不到人就会想得更多。如今为了陪伴容家兄妹而到外头来闲荡,倒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了。

  「碧纱姊姊,那是观音寺吧?」容宛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世伯母说这儿挺灵验的,咱们去拜拜好不好?」

  「拜拜?你想求什么?」容禺玄看着妹子,意有所指地道。

  容宛儿脸上一红,别过头去。「不告诉你!」

  「那咱们就别进去了。」容禺玄双手一摊,转身准备朝反方向走开。

  「大哥最讨厌……」容宛儿瘪着嘴,恼怒地看着容禺玄。

  元碧纱忙打圆场。「只是拜拜,要不了多久时间的。」

  容禺玄倒也顺水推舟。「好吧!既然碧纱都这么说了。」他一摊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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