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不只这些。我有一些特点,一般男人很难配合。」
「譬如说?」
「譬如说,我性欲太强。」她平铺直述地说。
他稳稳地回视她,硬是表情不变地接下她的话,漠视身体的不正常--呃,应该说是正常反应。
「那很好,我们很相配。」
她挑起眉,「是说我们同类,还是正负相补啊?」
他跟着挑眉,「正负怎么补?妳想要,我怎么能不给?」
哎唷!那么厉害啊?「你是说我无论想要多少,你都能给?」
他耸肩,「全力以赴or die trying。」
强喔!就算拼了命也会满足她?「那反过来,如果你要的我不能给呢?」
「我会尽力争取。」
青艳送完情人回来了,只听到最后一句。「你要争取什么?」
恣然真的快忍不住爆笑了,眼角瞇起来。如果青艳听得懂,不晓得会怎么反应?
看到她跃跃欲试的表情,渊平及时给她严肃的一瞥。他可不想破功,也不想让旁人分享他们之间的默契。
是很奇怪的默契--他们到底是爱辩成狂了,还是总爱挑战对方底线?
但这若是只有他俩才懂的双人舞,他可不愿在旁人前面跳。
在他看来,和她斗嘴就像和她做爱一样享受,也同样该关起门来让他独占。
不让她有机会再说,他已开口回答:「我想争取一些和恣然独处的机会。妳很了解她,妳觉得我该怎么约她,她才会同意?」
青艳眼睛一亮!恣然却在心中叹气。姓渊的这招不错,青艳是天下最无可救药的浪漫派,如果不是自己老一口回绝,早就被青艳排上一整年的相亲约。
独处?亏姓渊的说得出口。他们每天午休时在沙龙聊天,不算独处?
「我们恣然既不吃硬也不吃软,只吃好吃的。你会不会下厨?」青艳整个人都倾向前了。
她有这么滞销吗?恣然仰天默叹。青艳的热忱,活像要嫁个没人要的女儿,巴着好不容易上门的人不放。
「我很喜欢下厨。」渊平微笑。
「哎呀!真是老天有眼!」
青艳的口头禅之一又跑出来了,恣然庆幸至少不是另一句--这男人真hot!
「那你就请恣然回家吃你亲手做的大餐--最好是现场制作的,她会给你感动到不行,说不定饭后就献身!」
果然是被知己给卖了,还把她的弱点免费奉送,跟卖白菜送把葱差不多。
「他没有直接回答妳的问题,妳应该先问好不好吃。」恣然指出他话中的漏洞。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他厨艺如何,只知道他的学生都很行。
青艳瞪她一眼,「人家是礼貌!哪像妳!他敢说喜欢下厨,就是含蓄地保证好吃了嘛!」
喔,是她错了,青艳和男人交起手来是专家,不需要她帮忙。
恣然微笑,姓渊的显然也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他谦虚地请教青艳,显露出他性格随和亲切的一面,他知道这样会让青艳高兴,而不是真的需要她指点迷津。
他对着恣然眨了眨眼,像是在说:我就知道,只要是妳交的朋友,一定很可爱。妳说,该不该答应我的约,至少让她高兴一下?
恣然笑笑,「这么说,我也应该有礼貌;有礼貌的人不该自己邀请自己,像妳刚才那样。」
青艳气鼓鼓地敲她头,「人家是好心!」
渊平不以为忤,他就知道,即使被人以友谊和热忱来施压,恣然从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没关系,我先回家列菜单,演练好了,改天再很正式、很诚心地邀请恣然来家里吃饭。」
青艳听了很高兴,终于有人没有轻易被恣然那张嘴给吓跑,有希望了!
真是老天有限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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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好奇,绝对是天下第一大谎言。
恣然躺在浴缸里,双峰半在水上、半在水下,蒸气糊了洗手台上方的镜子,有些像她现在的心思。
天!她这是在思春吗?
恣然忍不住笑起来,愈笑愈好笑,笑得水直翻滚。
笑完了以后,却是长长一声叹--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一直想着那个姓渊的男人?
凭良心说,她现在想的不只是「人」而已,而是他的脸孔、身躯,衣服底下所遮掩的一切。
脸孔嘛,她仍无法判定是否达到英俊的标准,也不在乎。问题是他脸上每一条线条,不知何时已经刻在她心上,随时都可以浮上来让她瞧个够。
身躯呢,则是很能让她心跳的--看来骨架极为结实,手掌大而指长,双腿也健美有力。
她不止一次偷窥了他身上某些部份,扼腕这些部份都被遮得密不透风。
也许是在菜园里或运动场上待了不少时问,他肤色稍暗,全身上下洋溢着自然健康的气息。
她的身体热起来,和热水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反应。
糟糕了,她一向是看小说时才有这种心痒痒、身软软的感觉,现在什么都没看,只除了脑中某个男人拒绝消失的养眼画面。
这个画面不大完整,她自动以非常丰富的想象力来填空,身体也不由自主往水里软去……
忽然之间,电话铃声硬生生划破她的绮想,她猛然坐直,水溅了好些在浴缸外。
「Shit!」
她骂了声才小心地再躺回去。该死的电话,什么时候不响,偏偏在她最高潮--呃,不对,最精采的片段中,狠狠敲醒她的春梦!
「去死吧!」
她再骂一声,重又闭上眼睛,完全没有起身出去接电话的行动。
「Hello!恭喜你打进来了,没有天大的事,请不要留话。Thanks!」
哔一声后,她听到了渊平的声音。
「嗨,很抱歉又来打扰,只是午餐时忘了告诉妳,下两个月要用的教材已经排出来了,我刚e-mail给妳,如果有任何疑问,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她等着听他说bye-bye却听到好几秒的寂静。
「……还有……」
又顿了几秒。
她又在冒热气了,他到底想说什么?
刚才正想着他,就忽然听到了他的声音,简直……简直……巧得让人心怦怦乱眺!
「……还有就是,我很想要妳……」
什么?!
她又猛然起身,浴室地板立刻湿了一大块。
「……这种事也许不该在电话中说,但妳可以多听几遍来确认我真的说了,也可以多考虑几遍……」
妈呀喂……
「……这样,妳也许就不会一口拒绝我。我只是想让妳知道,除了朋友,我们还可以试着做情人。不管妳相不相信爱情,我知道妳是相信性爱的。这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她慢慢往红里滑,下巴浸入水中,眼睛忘了眨,鼻子忘了呼吸。
「原谅我太胆小,又太冲动,没有等到面对妳时再说这些话。老实说,我刚打电话时根本没有准备要说这些,但……」
录音机切断了,恣然又坐直。
「Shit!Shit!Shit!」
电话再响起,她止住嘴,跳出浴缸准备去接,又临时打住。
好不容易等到那声哔,恣然简直是洗耳恭听,连呼吸都暂停。
「……对不起,我还没说完。恣然,不晓得这么说会不会冒犯妳……喔,不对,是妳说过真心话都会动人的,所以我就说了。我每天只要想到妳,都会同时想要妳,在和妳面对面的时候更是,不过强度会是好几倍。也许妳早就注意到我身体的反应了,不过我不会觉得难堪,想要妳是一种非常难忍、但也非常刺激的经验,就算永远不能实际满足这种想要,也比没有这种感觉要好。妳懂吗……」
懂。不,不懂。
但她是懂的……
「……希望妳能懂。说了这些,我觉得心里踏实多了。我们明天见,对吧?bye。」
他挂断了。
水珠一滴又一滴流下身躯,每一滴都愈滑愈热。
天!他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吗?让她心乱也就罢了,连身体都失控。
天杀的!今晚教她怎么睡得着咧?明天见了他又要怎么办?扑上去吃掉人家吗?
就说没事别乱爱,现在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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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失眠,干脆把教材全部解决掉,午饭时顺便带到学校去交差。
出门之前,恣然破天荒地起了某种可笑的冲动,想把一身的T-shirt、牛仔裤换成她某件飘逸的洋装。
为了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念头,她在门边诧异地杵了三分钟,对自己的大脑严重检讨。
她是想干嘛?色诱吗?
那也不对。想色诱的话,就该向槟榔美眉们看齐,穿个露膝又裸肩的物事,她那洋装裙长及踝,露到什么了?
而且,她的目的地是学校耶,要色诱也要看一下场合吧?
该死!不但大脑该检讨,小脑也要检查一不了,她有某个地方很不平衡。
该不会是荷尔蒙吧?
她舒了口气。荷尔蒙的话,那就算正常了。快三十的老处女,不偶尔发一下春,那才叫变态哩!
绝对是昨晚他那番话搞的鬼,她只是正常反应一下。
绝对不是……想取悦他!
她有点没把握了。这辈子最恨做自欺欺人的事,她若真有变花痴的倾向,就该大大方方,义无反顾去当花痴,这才符合她的风格。
问题是,他要当情人,她呢?
情人听起来很简单,却也很复杂。他说他们可以「试着」当情人,那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们可能脱了衣服以后,忽然互相反胃,决定半路叫停?还是做了一次之后,兴趣缺缺,可以立刻宣布尝试失败?
他帮她留了退路。为什么?是因为他也不确定吗?
真可惜,她对男人的了解都不是一手的,而是二手的。看再多A片,没摸到还是等于没经验。
唉,不乱爱的结果,就是不会爱。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恋爱金律,有个小小的缺点。
她跨过门坎,很有决心地关上门。她不会换衣服的,毕竟她根本不确定,他是不是比较喜欢洋装。
下了公车,她跨着大步进校园,立刻就见到渊平。
她气势汹汹地直到他跟前才停步。
「渊平!」
他手上抱着一些画具,敏锐地看了她紧蹙的眉头一眼。
「嗨。」
「你昨天那两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劈头就问。
「我说我想要妳。」他毫不闪避。
她顿了顿,有点接不下去。
「那……『试着』做情人,又是什么意思?怎么个试法?」
他很严肃地凝视着她,缓缓地说:
「由我们一起决定。这种事一点也勉强不得,到目前为止,妳只告诉我妳会想要,但并没有说想要我,所以我不能自以为是。如果全由我来作主的话,现在就会把妳拉到沙龙去,把门给锁起来,对妳来上为时数小时的探索之旅。」
天!恣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完蛋了!她这什么反应啊?他这个当老师的枉顾职责,在工作场所发失心疯,她怎么可以非常想要配合?
「我的确想要你。」她的嘴巴帮她回答。
他的神情发光了,抱着画具的手臂绷紧。
「午饭以后,我可以在沙龙外面挂『请勿打扰』的牌子,不然,也可以带妳回家。」
「不是现在?」她的嘴巴又自动有百分百诚实的反应。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我是想现在,但还有几分钟就开饭了,我知道妳有多重视午餐。」
说不出心头那道热流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但他的体贴是真真切切地在她心里打了个洞。
还是很不小的洞。「你……下午没课吗?」
「没有。」
她忽然希望自己出门前换上了洋装,底下还有性感到不行的内衣。
「你家在哪里?」
「学校旁边的公寓里,此沙龙多了三分钟脚程,但隔音效果好得多。」
恣然的脸逐渐发红。他们会有隔音的需要吗?
这谈话若再继续下去,她还有心思吃饭才有鬼!
「我们可以打包去你那里吃吗?」她问。
他微笑,但嘴角有些张力,和他全身一样。
「这主意真棒。」
他忽然把画具集中到一边,空出的右手握住她左手,转身往午餐地点走。
心里的千军万马忽然就沉寂下来了。恣然和他并行,脚步奇异地协调。
再怎么疯狂,还是可以笃定。也许,她大脑、小脑都没问题,跟着心走就没错……
第八章
抢劫啊?他打的包未免也太大了。
虽然很心虚,恣然面对摊了一床的美食,还是窃喜地流口水。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吃不下,一进他公寓就可能剥光他的衣服,但他的床不知怎地,竟让她胃口大开,尤其有他盘着腿坐在自己身后。
喔,不对,自己根本是坐在他大腿上,不偏不倚被拥在他怀中--
被他一口一口地喂。
大概就是这样,她才愈吃愈好吃,因为根本等于在进行前戏……
喔,还是别想太多相关名词,她已经够熟的了。
加上她可以明显感觉自己身下、他那极度有反应的身躯,简直是令人加倍地窃喜。
「好吃吗?」他烫热的呼息就在耳边,喑哑的声音有些不稳。
他也会紧张吗?一向自信沉稳的他?
那他们算扯平了,这让她好过了些。
「好吃。」他用手指喂,她偷袭,把他手指吮净。
「恣然……」
她是生来折磨他的吗?渊平差点缩回手指,身体不禁颤栗。
他从不知道天下有这种快乐,也不知道有这种苦刑。
原来激情本身就是一种考验,看男人能按捺多久,又会不会欢快而死。
「恣然……」他又喃道。
「嗯?」
她大概是嫌他太慢,竟索性抓着他的手指去沾酱汁,吮得津津有味。
好吧。All's fair in love and war。爱情和战争中,没什么是不公平的。那他也要随情,也要率性,也要恣意了!向她看齐。
他一手抱住她,另一手把所有食物快速堆到床头柜上,她正伸向草莓的手落空了。
「喂……」
「午休时间到了。」他沙沙地说。
她笑起来,那笑声直直敲入他心中,在全身每一个细胞回响。
他的手从后环绕至前,下颚栖在她左肩,帮她解开前衫的钮扣,手指笨拙又不合作,她忽然握住他的手。
他僵住。「恣然?」
「我喜欢你,渊平。」她的声音非常温柔。
他耳中轰然一响,心跳几乎停了。
「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为什么?」他声音像是醉鬼一样,发音很怪。
她又笑了,将他手轻轻拨开,很努力将钮扣解开,动作也不甚精准。
「因为你是你,笨蛋。」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眼眶要发热,快乐应该是让人想笑、想大叫、想跳跃……不是吗?
「我也喜欢妳。不,不只是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