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归骂,如何接爱妃回明王殿才是要事。
要回明王殿,也得先死上一回:如何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死亡的条件,那就得靠一点技巧和智慧了;还有,最重要的是,该怎么死才能死得漂亮又优雅……
看来这事没罗波高出马,他是没辙的。
拔了手机CALL罗波高——
“喂,你在哪里?”
“卡拉永远OK……明王,要不要来OK一首?”他正唱得起劲,喊完了“你快乐吗?我很快乐”,现在正准备唱一首抒情的“泪海”。
“我要你马上回来。”
“马上?明王,我才来一个小时耶,您不能——”
他了解罗波高的想法,要他放下手中的麦克风,离开欢唱的小木屋,那简直比叫他去死更痛苦。明王也明白,身为一殿之王的他,是不可以枉顾臣下的需要。
“你现在马上回来,我再放你三个小时的唱歌假。”
“我马上到。”
他的手机还未来得及收线,远远便见罗波高回来了,速度快得令他咋舌。
“很有效率。”明王伸出拇指夸他手脚俐落。
“您调教得好。”罗波高不忘谄媚道。
“我要你再上去,接俱*罗下来。”
“NOW?”罗波高夸张的表示。“明王,我才刚回来耶!”
“她已在阳间过了半个月,够了,我已迫不及待得想见她。”虽说一度想要放弃对她的思念,即使他也不是世间男子,但仍然挣脱不了一个情字作祟。
哟呵,原来明王还是栽在美人手中。“好,小的马上去办!”
咻一一转眼又不见踪影。
睡神竟平白无故的提早报到,一阵和风催人睡意,又合又闭的,瑞渝终究敌不过睡神的招唤。方一合眼,那名相士竟在梦的一端出现。
“你不是那铁口直断的罗相士吗?你怎会出现在这里?”一则喜他的出现,二则忧自己怎会梦见他?
“我特地来找你的,你没忘记吧,我曾说要来带你的事。”
“没忘,只是,你要怎么带我去见小表叔?”她可没忘记,她人仍在家里耶,怎么走得开?
罗波高神秘的对她表示:“来,只要跟我走,你就能够见着你的小表叔。来——将手给我,您只要闭上眼,便能到达。”
疑惑了下,她才向他伸出手。
一阵天崩地裂似的摇晃,惊得她哇哇大叫:“啊!怎么回事?这……是地震还是什么——”
一个晃动,张开眼却见妈咪的脸孔。
荧雪轻柔说道:“小渝,要睡也回房去睡,在这会着凉的。”
瑞渝一双眼四处探寻,怎么不见罗相士人呢?她喃喃回道:“喔。”懒懒地起身,拖着蹒跚的步履上楼去。
罗波高被这一阵摇晃晃晕了头,赶忙跳出梦境至一旁大吐特吐。
“我的妈呀!这如来神‘推’还真厉害,不过两三下便教我这地狱神仙一阵晕车。”
顺下气来,立即尾随明妃上楼去,只见明妃坐在床头,依旧迷迷糊糊的,不过却听见她低声喊道:“罗相士,你人在哪?你还在吗?”
罗波高立刻SayHello:“我在这呢!”只是只有声却没见个影。
“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
罗波高哈哈大笑。“只要你愿意,再多睡一会,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再睡呀!”好为难耶,再说她一向没睡午觉的习惯,刚刚妈咪的摇醒,睡神不知已振出几万里远去了,哪还找得回来?
“是呀,再睡,我们便可见面。”他总不好教她弄死自己吧!唯今之计只有制造她猝死的意外方能带她重返明王殿。当然,他也不会傻傻地告诉她,她将一睡不起,若让她知道了,肯定她才不会为了区区见一位小表叔而赔上一条花样年华的宝贝性命。
又想见他但又睡不着,不如——“要不,你晚上再来了,我保证一到天黑上床时,一定可以顺利入睡。”
“还得等到天黑呀!”他一心只想早早交差,好回去休完他五个小时的卡拉OK假;不过,既然明妃睡不着,那他也只好这么办——等天黑。
对一向处惯漫长日子的他来说,阳间短短的半天时间,哪难得倒他,只是这一回,他碰到钉子了。
一入夜,他的明妃竟异常的失眠了。他趴在床尾处,默候明妃快快入睡。
“你不累吗?”
她摇头表示:“今天不知怎搞的,精神特别好,一点睡意也没有。”
翻来覆去,又是坐又是卧,时趴时侧着脑袋瓜,不睡觉就是不睡觉,至天翻肚白,除了感到疲惫外,睡神还是召不回来,就这样,一天一夜过去了,她不但没睡,倒养出了一只熊猫来——眼眶发黑呀!
“小渝,你怎么黑眼袋都跑出来了?”
“没办法呀,我已经失眠三天了耶!”说起话来有气无力,乱没精神的,偏偏她又没困意。
这么一折腾,荧雪只好为她买回十粒安眠药。
“喏,一次别吃太多。”
“喔,我会的。”
送走了妈咪,她囫图吞枣的吞下一颗,好像没效,她又吞了两颗,待十颗全服完了才勉强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罗相士,你还在吗?”
打个呵欠,罗波高搭腔:“在、在,我还在,你可以了吗?”
瑞渝和着衣,稳当的躺在床上,嘻!这回睡神报到,终将她带入甜甜的梦乡。
一入眠,罗相士果真入梦来。
“走吧!我的主子已等你很久了。”
瑞渝在完全不知轻重的情况下,任由罗波高引领着。当她感觉宛若在云端游走之际,一名手持刀叉的恶容人物拦住他们——
“罗军师,她是谁?”
在此地狱,是无人可游走四方的。善者在西天享乐,恶者得下地狱受苦。再瞧瞧罗军师身后的女子,不像是做恶之女,没有恶云现身,她是没有资格待在此地的。
一见是看门的鬼叉、罗波高撒了个小谎:“刚往生的女鬼,我恰巧在桥的那边与她碰着了,顺路带她一块走。好人帮到底嘛,再说她又是个异乡客。”
他们的对话可古怪了,什么女鬼、什么异乡客?她明明是来找小表叔的,怎会牵扯这么多?“喂,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小表叔的吗?”
小……我靠!她可以少添点麻烦吗?
鬼叉转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拿起掌上型电脑便要查她的来历与身份。
“我——”
罗波高截断她的回话:“她是俱*罗王妃,是明明不动天王宁昊的爱妃。”
鬼叉诧异的看了她,又望向罗波高。“她真的是明王之妃?”
用力的点点头,并鼓励鬼叉回报明王殿好查询他所言真假。“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给明王问问。”
瞧他也不像说假话的样子。“信你了,过去吧!”
先是光明正大的通过,但见鬼叉走远了,他才赶紧拉着瑞渝飞快的跑出千里远外。
瑞渝一头雾水,这罗相士在搞什么花样,这么神秘、鬼崇的,一股不祥感油然而生,推开他的手,谁知一推竟不是静止下来,而是一阵重力加速度的疾速往下落。在她吓得花容失色之际,罗相士出手拦抱住她并往上拉升。
现在她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不过仍是不驯的拉住他。
“你到底是谁?我现在又怎么了,怎么你可以行进得如此之快?”
罗波高可不顾她再生变动之心。“见了明王再说。”
“谁又是明王?”
他缓慢的揭晓答案:“他是你的小表叔,也是我的主子,更是你的老公。”
说笑吗?她和小表叔怎会是夫妻?“我们才不是,我不去了,马上带我回家。”
他诡异的一笑。“来不及喽!”
他——他们快速的往前方行进。
挣也挣不脱,呼喊声又因速度太快而效果不佳,当他停止之时,他们已在明王殿外了。
他轻轻松松的表示:“OK,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要去唱卡拉OK了,你要答案,自己去里边找吧,BYEBYE、莎哟啦娜。”咻的一下,又不见踪影。
瑞渝仰头望向十来尺高的门梁上的匾额,匾上有三个大字——明王殿。心里暗忖,莫非自己是坐了小叮*的时光机回到过去了?
晃去这荒谬的想法,她面对现实的走进巍然的朱门内,远远便见大殿之座上有一人影,背光的位置,让她看得不真切,
“有人在吗?”
“废话,我不是人吗?”
传来的声音如此熟悉,瑞渝探问座上之人:“小表叔,是你吗?”
宁昊哈哈大笑,一是因她终于肯下地狱来找他,二是她终究得是他宁昊的妃子。
“俱*罗,你可以再靠近一点。”
这少说也有三百公尺的距离,走起来也挺累人的,“你何不也走过来一点,这样才公平。”
他只稍犹豫一秒,果真走了下来。
当两人面对面之际,瑞渝看呆了。“酷喔,小表叔,您这发型还真另类耶!”
他抚抚青发。“真的吗?”
“嗯,酷毙了,谁剪的?”
“我的专属发型师。”
因为她的赞叹有加,令他开心不已。他们的重逢、他的打扮,竟可以赢得她的认同。接下来的话题,也许可以更进一步的说服她才是。
“俱*罗——”
“叫我小渝。”她还没认同那古怪的名字。
张开双手,表示妥协。“OK,小渝。”
“很好。喔,对了,这是哪里?”
哪里?他皱下眉头。“你没看清楚这四周的环境吗?”
“太快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倒是在进来这之前,我们看到一名丑丑的男人,他曾拦下我。”“拦下你?他说了什么,或问了你什么没?”
“罗相士不给我开口的机会,所以我什么也没讲;不过,他倒是问了我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结果呢?”
“结果,罗相士说我是他在路口碰着的异乡客……”她将当时的对话又重述了一遍,而他则听得不时掩嘴嗤笑。
“好一个罗波高!撤谎的本事也这么辣。”
“小表叔,你和罗相士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还有,这到底是哪里啊?”
“告诉你也无妨,这里是阴曹地府,我宁昊列管的府地是明王殿。”
“阴曹地府?少乱开玩笑了,这不是中影文化城的最新场景吗?要不然,也只不过是X视在XX的道景花园大殿罢了。”
但——在他眼中瞧不出一丝玩笑的性质,她几乎吓得心惊胆跳。“不会吧!”
“正是,没错,确定。”
连三的肯定,她不敢再多作联想,光瞪大了眼,茫然失措了好一会才恢复理智。“你在说笑的,对不对?”
“我像吗?”他再正经不过的表示,其实他也不想伤她的心,只是这是事实,她不能不去面对的现实。
她一副哭丧貌的说道:“我可以说不像吗?”
“随你便。”
此语一出,她已哭花了脸,嚎陶大哭不打紧,还原地跺足,好不凄惨哪。
宁昊向前一步,提供她最佳的哭泣胸膛供她依偎。
“别哭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已巴望你来很久了。”一个不小心便泄漏了自己的心思。
“啊?你说什么?”瑞渝哭倦了,耳朵也迟钝了些、一双泪眼望着他,希望能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宁昊小心翼翼的移移她的注意力。“没什么,别乱猜,再继续哭无妨。”
喔,再继续,她不让他失望的继续着。哭累了、倦了,竟迷迷糊糊的趴在他的胸瞠上睡着了。这一回,可没什么罗相士以再带她上哪去,因为,这里就是她的归处了。
在林家,荧雪还在奇怪,怎么瑞渝从昨夜到现在已快中午了,仍不见她下楼来。她不安的前去敲了女儿的房门,等不到她的回应之下,便开门进到她的房内。
窗帘没拉开,房内净是一片阴暗。打开窗帘,太阳光的亮度横扫房内的每个角落。
林母一个转身,见女儿安详的躺在床上,她轻柔的唤女儿:“小渝,快中午了,还睡懒觉吗?”
见瑞渝迟迟没有反应,也没有动作,林母坐在床沿,轻摇女儿的身子。
“小渝,别做懒虫了。”摇了好一会。“啊——”一阵凄厉的叫声划过午后的宁静。
快乐似神仙,瑞渝现在所过的日子,就只有这句话可作为写照。吃香喝辣、众仆伺候,出门有轿车,进门有随从的前呼后应,真是好不热闹啊。
暂时忘掉了在阴曹地府的恐怖事实,她安安心心的当个客人。见着了鬼军师与罗军师,她无不笑口常开,只因他们两人的笑料之多,笑果绝对一流。
“明妃——”
“叫我小渝,到底得纠正你们几次才能改口?去!”
“好好好,小渝。”一时之间,要改掉叫了几千年的名号,的确是得花一些时间的。“你知道吗,外国人都说台湾欧巴桑很有礼貌。”
“台湾欧巴桑有礼貌?这话怎么说?”她不是不信,只是,连外国人都公认、那就令人不解又讶异了。
“因为他们上厕所时,有时会忘了关门,而台湾来的欧巴桑又没敲门的习惯,门一拉,看见有人蹲在厕所内,她们就会说,门啊无锁咧!而外国人老是把这话听成Iamsorry!所以他们也就很推崇台湾欧巴桑的有礼。”
一说完,已有人夸张的笑得东倒西歪,瑞渝也捧腹大笑的回应罗军师的这则笑话。
瑞渝还不吝给予罗军师大大的掌声,反正击击掌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你快乐,我快乐,大家统统都快乐就好了嘛!
宁昊乐见她的投入,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忘掉思乡之情。然而,她毕竟曾是人家的女儿,要她在瞬间将家人全部遗忘,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玩疯了、也玩够了的她突然跑来找他。
“我要回家。”
宁昊正在处理殿内大小事,却见她劈口便是这句话。顿了半晌,才缓缓地问她:“这里不好玩吗?”
好玩也总是要回家,再说她也不是什么野丫头,放出了笼便忘了回窝。“我玩够了,我想回家。”
“你已经回不得了。”
“为什么我回不得?”她不服气他的说法,她既能来,当然也能回去啊。
“因为你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我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掉?你骗我。”她又是蹦蹦跳跳,又是掐捏自己,郑重的强调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宁昊不爱她这么不讲理又不认清本分,不悦道:“我没骗你,”
“不!”她尖锐的叫声划破沉寂的书房。
他起身迎向她。“你冷静点。你想想,会到这的人,不是已往生者,怎可能来?”
她的脑子转呀转,始终转不出出口。“不!你说谎,你是骗子,你们全是!”
在她奋力挣脱他之际,宁昊再也克制不住的燃起征服之心,快狠准的攫掠她的红唇,在她来不及反应时,便轻易的征服了她不安的心。
短短一刻的肌肤接触,宛若唤醒了一世纪的熟悉,当他放开她的刹那,瑞渝险些腿软昏眩,不是他不够温柔,而是她的思绪在一时间浑沌了起来,时空在她的躯体里产生强大的拉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