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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女 page 4 作者:凌筑

  身为大夫的他轻易的察觉到掌心下的人儿虽然做男装打扮,但柔软的曲线在宽大的灰袍下反而更加明显的凹凸有致。

  凝望着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她削尖的脸蛋,精致的五官被突显得更立体,视线落在她额头那红月胎记……莫名的异样感觉撞击着他脑门,一股难受的闷痛在胸口郁积着。

  这是怎么回事?

  他根本不认识她,为何她要替他挨这一刀?又为何看到她中刀,他的自制力不自觉的被不知名的情绪掌控,体内有股强烈到无法压抑的力量,仿佛要炸开他的身体?等他恢复冷静,他发现他居然动手了。

  这个女的究竟是谁?疑惑的线头在他心头被点燃。

  不过,说实话,她还真是笨蛋,笨得无可救药。

  他打横的抱起她离去。

  这一幕落入躲在明处观看的两人眼底。

  「严哥,你觉得如何?」上官迎月尔雅的品茗。

  「龙甲,查一下那个女的来历。」严无极示意身后的随仆。

  「或许这是个契机。」

  「或者是个危机。」

  谁知道呢?两人相视,继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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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

  从恶梦中醒来的海棠睁开眼,这次她记得了梦中的他,他真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活生生的……

  「客倌,你醒了。」店小二端着洗脸水放在桌上。

  「这里是?」环顾屋子内的摆设,还有她的行囊在床头。

  「客倌,你睡胡涂了,这是你房间。」

  「我怎么会……」抚着额头,海棠猛然忆起在昏倒前发生的一切。他就在这个城镇里!他在这。

  她跳下床一古脑儿的抓住要转身欲离去的店小二,情绪难掩兴奋和激动,「等等,那个送我来这的男人呢?」

  「他走了。」

  「去哪?」

  「这我就不清楚了。」华大夫行踪飘忽不定,恣意冷傲,他想做什么没有人知道,这里也没有人有胆挑衅他,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客倌,我洗脸水放这,小的还有事,有什么需要再叫小的一声。」

  「好,谢谢你。」海棠只得放开他,失落写在眼底。她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住哪里?

  店小二将门带上,海棠颓然的垮下双肩,忽然发现她身上的伤,完全感受不到痛?!

  这是怎么回事?

  海棠掀开衣服,只见腰眼的伤口已经结痂,连腿的伤也好了!一般而言,就算再好的刀创药,也不可能短时间的让伤口结痂愈合。

  轻抚着腰眼的伤口,她清晰的感受到刀扎进腰的威力,也想起了那千钧一发之际,她如何冲到他背后,以身体替他挡下那一刀,而他转过身抱住她时,脸上一闪而逝的迷惘表情。

  他似乎不认得她,大概认为她是疯了吧!可是在那个危险的时候,哪想得到那么多,她的身体就自然冲了过去。

  其实事后回想,她似乎真的太莽撞了,要是那把刀扎准一点,心脏破个洞,就算她身体再强壮,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而且她还是可以用很多方法不让张耀得的刀刺伤他,比方说掷个石头把张耀得打昏,或者冲撞张耀得让他刀子失了准头。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拉回她的思绪,她连忙拉开门。

  店小二端着丰盛的早点进门,「客倌,你的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叫早膳呀?」而且她也没钱。

  「这是店里招待的,你的食宿费用已有人帮你付了。」店小二笑咪咪道。「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放下早膳他便转身离去。

  该不会是他吧?海棠心儿卜通卜通的跳着窃喜,望着满桌丰盛的早点,幸福的微笑浮上眼梢。

  想见他的念头更强烈了,只要知道他在这城镇,她一定会找到他!

  海棠走到窗前,敞开窗子,让早晨清新的空气飘入屋内,深呼吸了一口气。今天又是一个好日子。

  而走出海棠房门的店小二穿梭过长廊和后院,走上二楼雅阁,脚步停在一间房门前,拱手一揖。

  「门主,事情照你的交代吩咐下去了。」

  「嗯,你下去。」门内飘来威严的斥退。

  「是。」原来翔龙客栈也是飞龙门的分支。

  「严哥,你快过来看。」上官迎月拉着严无极到门边,指着敞开窗子的海棠正没有形象的大吃大喝。「吃个东西也值得那么高兴?那菜有那么好吃吗?」

  她每天吃怎么都不觉得,还是今天厨师换人了?

  「你想吃,我叫人送来。」宠溺漾在他刚毅的嘴角。

  「不用了,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师兄守在床榻边三天医治她后,为何不留下继续照顾她,让她知道是谁医治了她?」

  「这事你别多管。」严无极不悦的沉下脸,「你师兄的事他自有打算,我们一旁看着就好。」

  「我知道啦。」真爱吃醋!上官迎月心窝喜孜孜的。

  不管未来会如何,她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她也希望能看到师兄能得到幸福,这样她此生无憾矣。

  「外头风大,快进屋里。」

  「好啦。」任凭严无极抱进屋,此刻的上官迎月沐浴在爱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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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一走出客栈,就看到大街上被管制,捕快拖着一群囚犯当街游行,其中一个吊车尾的,赫然是曾经刺伤她的张耀得。

  不会吧,怎么一眨眼,他就变成这副狼狈憔悴,满头银发,一下子老了许多,全然没有昔日意气风发。

  「真是不知死活,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也敢在翔龙城撒野。」大家都认为这次张耀得会罪有应得,是飞龙门暗中搜证让他入狱。

  「就是说,没让张家九族抄斩是门主仁慈。」

  「如果能进飞龙门就好了,日后吃喝不用愁。」

  这里的居民都是信奉飞龙门为神,也想加入,可是飞龙门岂是普通人想进就可以进的,就连翔龙镇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飞龙门的确切基地究竟在哪,又如何能拜码头?而这更增添了飞龙门的神秘感。

  大街上,张耀得双手铐着手铐,一路被官员拖着当街游行,而身上穿着写着大大「囚」字的衣服。

  「老爷。」抱着小孩的年轻妇人飞扑到他脚边。

  「麟儿怎样了?」张耀得停顿下来,看着心爱的小妾。

  女子哭得更凄厉,摇摇头。

  「还不走?」捕快用力一扯手铐上的绳索。

  张耀得脚步踉脍的往前踽步,仍不忘回头问:「你有没有去求华大夫,他怎么说?」

  女子还是摇摇头,抱着襁褓泪如雨下。

  「走。」捕快扯动他。

  蓦然人群中,张耀得眼尖的扫见华怀琰,毫不考虑的冲到他面前,而挡在华怀琰面前的人墙自动退开。

  张耀得当场下跪。「华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小孩,我知道错了,我给你跪,求求你……」乞怜变成卑微的嚎啕大哭,让人于心不忍,不过再想到这家伙作恶多端,也就没有人对他产生同情了。

  是他!

  遥隔着斜角的对街,海棠发现气宇轩昂的他正混迹在人群之中,狂喜淹没了胸口,痴迷的望着鹤立鸡群的他,穿着白底罩蓝纱的长袍马褂飘逸出尘,俊朗深刻的五官烙印在她心坎里。

  「借过。」她急忙的挤过围观人墙,趁捕快没注意穿越街挤过人群。这回可不能让他跑掉了!

  华怀琰无动于哀的睨看着匍匐在地的张耀得。

  「走啦。」两旁的捕快试图挟起他。

  「华大夫,求你,我来生给你做牛做马。」张耀得硬是被拉起拖着走,他老泪纵横的回头乞求着。

  「华大夫,救救我的小孩。」一旁见到他身影的张氏,也赶紧抱着婴孩跪到他面前,泣不成声。

  华怀琰只是漠然的扫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孩,没有开口的掉头就走。

  趋前的海棠亲眼看着这一幕,眉黛慢慢颦蹙。他怎么跟梦里的他不太一样?

  他的脸庞如梦中般俊逸完美,却多了几分疏离的冰冷;他黝黑的眸子讳莫如深,却看不到一丝人性的温度;他的嘴角扬着冷诮的线条,看着眼前哭倒在地的妇人和婴孩,他——

  居然见死不救?!一股正义戚油然而生。

  「站住!」海棠路见不平的冲上前拉住他。「你怎么那么冷血?就算他有罪也已经由官府定罪,他的小孩是无辜的,既然你可以救人,就帮帮他们会怎样?」她义父说一草一木都是生命。

  华怀琰冷漠的看着拉住他袖袍的家伙。是她!如墨玉的黑瞳微闪了下。

  「放手!」冷凝的语气不透喜怒情绪,却让四周炎热的天气变得冷飕飕,让海棠不自主的打个哆嗦,他连眼神都是冰刀。

  「我不放!」

  「别以为你帮我挡那一刀就自以为对我有恩。」

  「那跟这是两码子事,我也没有要你感激。」

  「我也无意感激一个头上长猪脑的女人!」

  喝!「那你干么救治我的伤?」这男人好毒!

  「在我手中还没有死人!」救她只是不想……他始终想不透,明明可以叫人找他徒弟来替她医治,他却自己动手了。

  「你以为你是谁,神医吗?看你人模人样,不像是脑筋有问题,说大话也不打草稿,吹牛也不怕牛皮吹破。」

  「我是神医。」那是别人封给他,华怀琰虽然从没有承认过,可是他就是不想让这小丫头看扁了。

  「像你这样虚有其表,狂妄自大的家伙,要是你是神医,猪都可以飞了。」枉费他长得跟她梦中人一模一样,却是冷血没人性。

  在大街上,海棠就和他四目对峙,气氛陷入僵滞。

  围观的群众在看完游行后,就靠拢到他们四周看好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她听不到那些蜚短流长,眸光瞬也不瞬与他冷凛慑人的寒瞳较劲,她才发现他比她梦中的他还要高大,她几乎要仰直颈子才能直视他的眼,危险的气息弥漫他的周身,她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向她席卷而来,压得她透不过气……一定是太靠近了的关系。

  海棠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袖子,连忙松开并退后三大步,无畏的抬高下巴。

  「人家恳求你是看得起你的医术,你该感到荣幸,还拿乔?别以为天下间只有你是大夫,我也是大夫。」虽然没有真正行医过,但好歹跟义父学了不少。

  华怀琰不发一语的注视她,危险的眸光激射出,就在旁观的人以为他会发怒为她小命捏把冷汗的时候。

  他不怒反笑,嘴角微勾。「你叫什么名字?」性感迷人的笑容勾魂摄魄,令她心脏「咚」的漏跳一拍。

  「海棠。」不自觉的回答。不行!现在不是迷恋他的时候。甩甩脑袋里的意乱情迷,她自信的踩着七八步。

  「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想救他,有本事你可以自己救。」笑容慢慢从他眼底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寒漠冰冷。

  「你不是人。」还说风凉话!

  「谢谢你的恭维,我从没当自己是人。」华怀琰想不透她为何为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如此慷慨激昂?

  海棠脸色一青一白,气得浑身颤抖,「你……这位夫人你不用求他了,他不帮你,我帮你。」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这种病叫血疮,是先天的皮肤血管病变,就算医好也是残缺,面目全非,我看你怎么医。」华怀琰云淡风清的一语点破这小孩的病。

  原来这小孩子身上的红疹叫血疮!海棠可不让他识破她看不出病徵的困窘,自信的道:「好,你等着,我一定医好他给你瞧。」

  一个噗哧声从喉咙进出,华怀琰头一次有想笑的冲动。居然有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向他下战书,她难道来翔龙镇前没探听吗?

  「张夫人,我们走!」拉起仍跪在地上的妇人,海棠撂下恶狠狠的一眼后离去,人群自动给这初生之犊的小娃让路。

  而此时某间客栈的三楼雅座视野最好的地方爆出笑声。

  「哈哈哈……」

  「月儿。」严无极掌心贴着上官迎月的背后,温热的内力注入她体内,免得她笑得岔气而伤了身。

  「真有趣,咳咳……」敛起了笑,上官迎月咳个不停,雪白的精致脸蛋透明得几乎可以看到肌肤下的血管,一条条的交错盘缠着,随着背脊后源源不绝注入体内的热力,她的肌肤慢慢有了血色。

  严无极收回掌,深深吐纳,担忧心疼又无奈的道:「月儿你冷静一点,你不可以情绪太激动。」

  上官迎月噘起嘴儿,「我只是笑,又没有做激烈运动。」大笑、大哭对她都是被禁止的。

  「你想做运动,我陪你。」大手一揽,他将她紧紧的搂到身前,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确实是活生生的在他怀里。

  「现在大白天的。」被他抱紧的上官迎月不自在的红了脸,推拒的双手抵着他铜墙铁壁的坚硬胸膛。

  「月儿,我爱你。」严无极俯下头,意图非常明显。

  她直接推开他的脸,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探看街道上的情景,「等等,再让我看一下。」

  「月儿。」严无极发出挫败的叹息。谁能料得到堂堂飞龙门门主,却栽在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手里。

  第四章

  正如华怀琰所说的,这婴孩得的是不治之症,就算医治好了,也无法像一般人活在世上。

  他体内的血管壁薄得像蝉翼般脆弱,身上的每寸肌肤随时可能因为体内血管爆裂而身体肿胀充血,血液淤积在体内挤压五脏六腑,导致死亡。

  就算治好了,他全身那沭目惊心的血块红肿,勉强活着也肯定被人当妖怪不见于世。

  可是现在如果不治疗他,他也一样保不住小命。

  此刻在客栈里,海棠仔细的端详着床榻上那脆弱如风中残烛的小生命,只要稍稍不慎,他随时得见阎王。

  「这位公子……」张夫人站在海棠身后,迟疑的问。

  「叫我海棠。」该怎么治呢?这种罕见的病徵她从来没有遇过,早知道就把义父留下来的医书给带在身上随时可查。

  张夫人颤巍巍的低问:「我想知道我的麟儿怎样?」

  这个小公子看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十五?瞧他黄如蟹膏,印堂赤色命门青气,一副病撅撅的模样,说不定身上带着什么疾病治不好才会这样,要是麟儿交给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个……」海棠两道月眉紧锁着忧愁。她不该逞一时之口快,现在可好了,她该怎么帮人家?

  「他还有救吗?」对她不怎么有信心的张夫人眼眶泛红,泫然欲泣。神医不肯救,而今她心下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有救是有救,可是我……」

  「你说真的?!」乍闻海棠嘴里吐出「有救」这两个字,张夫人激动得抓住她的手,「拜托,求求你,我向你跪下,只要你救活我的麟儿,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那一线希望让她扑通的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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