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碧凤哭湿了手绢。「以前的萤桦不是这样的,她虽然个性刁钻,可是在交友方面还有些分寸,现在怎么会突然……呜~~我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喊打的荡妇啊……」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好像看见了救命的浮木。「树伦,我现在只能求你了!我知道萤桦最喜欢你,她也只听你的话,拜托你去劝劝她好不好?她从小就崇拜你,只有你能规劝她了。」
听了洪碧凤的话后,树伦非常震惊,随手翻开杂志内页,他简直不敢相信数张照片中,那举止放浪的女人真的是萤桦。她不但夜夜喝得烂醉如泥,跟不同的男人狂欢,杂志甚至还说她有嗑药的习惯!
杂志也访问到徐姓小开的元配,元配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告死邱萤桦,告她妨害家庭,还要让她丢了工作,在新闻界混不下去。
洪碧凤哽咽地道:「你也明白萤桦爱慕你好多年了,你们之间……不可能吗?其实我觉得你们各方面都很匹配啊!能不能试着交往看看?她真的很爱你,本来我跟你母亲之间有一个默契,想让你们小两口自由地交往,不要干涉。可如今看到萤桦这个样子,我真是急了。」
好像有一股沉重的压力罩下来,树伦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应。
「萤桦是个很好的女孩,可是我跟她……真的不适合当情侣。我可以把她当妹妹,一辈子关心她。」
洪碧凤像是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既然你也觉得她是一个好女孩,何不试着交往呢?我们双方家长都乐见其成啊!我知道她说的那句气话是针对你的,因为你不爱她,所以她在绝望之余就自暴自弃了。树伦,算我拜托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给萤桦一次机会?只要能得到你的爱,她一定会戒掉所有恶习,她一定会当个好太太的!」
「伯母……」树伦进退维谷,觉得头痛。他委婉地说道:「不是这样的,感情的事真的要看缘分,也要看彼此的频率是否契合,丝毫不能勉强的。」
「那萤桦怎么办?」洪碧凤泪如雨下。「呜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要我怎么忍心看她自暴自弃,把自己的人生玩垮?我可怜的孩子……我知道她其实不想跟那些男人在一起的,她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这样,她这么做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罢了。树伦,求求你救救她,让她当你的女朋友吧!」
树伦好为难,洪碧凤是母亲最信任的朋友,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很敬重她这个长辈。如今她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他,他实在很不忍心,但他不可能因为这些原因就去爱萤桦啊!更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风筝的事。事实上,他已经准备再过一阵子就要跟风筝求婚,甚至开始注意订婚戒指的款式了。
「树伦,你是不是觉得萤桦哪里不好?你说,我一定叫她改!不管是脾气还是生活习惯,她都可以为你改变的。对了,只要你们结婚,我立刻把在美国的几栋房子全部送给你,还有一大笔美金存款和我先生公司里的股票。我知道你不会希罕这些,不过这本来就是萤桦的嫁妆。」
「伯母,请您别这样。」树伦有点哭笑不得,他真没想到洪碧凤居然会「利诱」他,强调萤桦的嫁妆有多丰厚?但他也感到更棘手了。
「树伦,我拜托你、求求你!」洪碧凤已哭成泪人儿。「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徐姓小开的元配说要告萤桦,我先生花了好大的功夫,运用好多的人脉才暂时安抚住她。但谁知道萤桦下一次又会惹出什么事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完蛋,她是我们邱家唯一的孩子啊!」
她像是溺水的人,紧抓住树伦的手不肯放开。「只要你肯娶萤桦,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萤桦深爱着你,她一定会为你洗心革面,当一个好女人的!唯有把她交给你,我才能真正放下心。」
「伯母,我很想帮妳,但很抱歉,我不能。」
「树伦……」洪碧凤突然站起来,泪流满面地说:「我知道我的提议是很强人所难,但我真的只能靠你了。求求你,你们快点结婚吧!」说着,她双膝一曲,打算下跪。
「伯母!别这样,万万不可!」树伦吓坏了,紧紧搀扶住她,不让她下跪。「您是长辈,这样会折煞我的。我答应您,一定会去找萤桦好好谈谈,无论如何都会劝她回到正轨,不再荒唐度日的。」
「那婚事……」洪碧凤存着希望。
树伦坚定地摇头。「绝不可能。伯母,我现在已经有交往中的女朋友了,我非常爱她,未来的结婚对象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更何况,就算没有她,我也无法对萤桦产生男女之情。您也知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倘若没有爱情做基础真的很危险,也不太可能会得到幸福的。正因您深爱着萤桦,所以更不能贸然行事啊!」
洪碧凤抹着泪,无法言语。唉,她何尝不知道婚姻是勉强不得的,一定要有爱情做基础才好,但爱女心切的她真的快急疯了。
「伯母,您别太伤心,先冷静下来。我一定会去找萤桦,好好地开导她的。」
「真的?你一定要救萤桦啊!如果你不救她,还有谁能救她?呜呜~~」
「好,我会的。」
一再保证后,洪碧凤终于不再逼婚,含泪离去,离去前仍不忘连声交代树伦一定要去找萤桦。
好不容易终于把洪碧凤送入电梯后,严树伦沉重地叹了口气。好累,跟敌手争夺合约,在尔虞我诈的商场跟人谈判都没有这么累,只因他要面对的是不可能的任务──娶邱萤桦。
坦白说,他相当同情洪碧凤。天下父母心,锦衣玉食,当了一辈子富太太的洪碧凤居然为了萤桦要下跪求他,爱女之心不言而喻。但,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眉锁愁绪地想回到办公室,一转身,他竟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由走廊另一端走出来。
「筝筝?!」
他好惊喜,眉宇之间的阴霾立即一扫而空,开心地迎上去。「妳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风筝脸上漾着浅笑,扬着手上的大纸盒。「刚到不久。我知道你一定没吃东西就加班,舍不得你饿肚子,所以干脆带好吃的来陪你喽!是微风超市买来的烟熏鲑鱼喔,还有一瓶冰白酒。」
树伦笑了,眸底满是灿烂光芒。他将她拉入办公室,看着她选的食物和白酒,笑道:「呵,我们两人真有默契。我才刚想要过去找妳,而且想到的食物跟妳买来的一模一样呢!」她真是最适合他的小女人,两人无须言语就默契十足。
风筝微笑地把食物包装袋打开,还替他倒好白酒。「快吃吧,都八点半了,这么晚还没用餐,对肠胃不好。你喔,每天只会叨念我一定要按时吃饭,恐吓我再乱加班就要帮我辞职,结果却虐待自己的身体,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待会儿再吃,我现在还不饿。」树伦突然想到一件事,恍然大悟地看着风筝。「妳不是刚到,妳应该来一阵子了。」
他方才送洪碧凤进电梯时,并没有看到风筝,所以她一定是早就进公司了。
「没错。」风筝替自己倒了杯茶,恬静的笑意丝毫未减。「我来了好一会儿了,大概八点就到了吧。」
「所以妳也看到萤桦的母亲了?妳都听见了?」树伦问她。反正这并不是秘密,他本来也打算要把这件事告诉风筝,跟她讨论的。
风筝轻啜口茶。「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是邱夫人,不过听到你们的谈话后就明白了。说实在的,我很感慨。她真的很爱她女儿,用尽一切方法,为的只是想救自己的孩子。」
「听到她要求我娶萤桦,妳不生气吗?」树伦问道。
「我干么生气?」风筝嫣然一笑,主动坐在他身边,偎着他撒娇。「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爱我。你的行为告诉我:你爱我。你更明明白白地告诉邱夫人、告诉全世界:你爱我。拥有这么多爱的我,为何要生气?尽管去找邱萤桦谈谈吧,我相信你。」
树伦的心房涨满暖流,他故意逗她。「是妳对我太有信心,还是我魅力尽失了?看来妳好像都不紧张我嘛!」她的答案令他十分开心,可又忍不住想逗弄她,看看她吃醋的娇俏模样。
风筝风情万种地睨他一眼。「我不是不紧张你,而是紧张也没用啊!如果我魅力够的话,就算有一百个女人来勾引你,你也会不为所动的。但,倘若我们的感情已经出现问题,那么不需要别人勾引你,你自个儿就会出轨了。」知道他故意逗她,她也很配合地应和。
他开怀大笑,如此灵巧又聪慧的女人,怎能不令他爱到心坎呢?
扫开檀木办公桌上的文具和卷宗,他一把抱起她,黑眸窜起情焰。「真聪明,不愧是我严树伦认定的女人。现在,就让我好好地奖励妳吧!」
发烫的唇覆盖下来,辣舌钻入她口中寻找甘露。
「不要啦!」风筝娇笑着闪躲。「树伦,不要闹……讨厌……」什么「奖励」嘛,「受惠者」还不是他?
他将她压在书桌上,猛烈地吸吮她的唇瓣,风筝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都被他吸走了,却仍抓住最后一丝理智。「不、不行……这里是办公室……」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不会有人闯入,但她还是觉得怪怪的,而且还在办公桌上……
他笑得像匹恶狼,迅速在她粉颈上种下一排草莓。「我知道这里是办公室,但我一直想在这里爱妳……乖,甜心,别再吵我了。」
说着,他的大手已扯开她的衬衫,强劲的力道让好几颗扣子进落到地上,蕾丝胸罩也被他迅速剥下,扔到传真机下面。
厚~~她哪有吵他啊?风筝在心底嘀咕着。瞧瞧她,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衣服还一件件地被他剥光,她有「吵」到他吗?到底是谁「骚扰」谁啊?
「妳好美……我永远要不够妳……」他贪婪地吻着她。
「树伦……」风筝意乱情迷地嘤咛着。
知道她已经做好准备,树伦紧密地与她结合,两副身躯一起悸动,一起往上攀升。
室内的喘息不曾停歇,而窗外,是一片繁华绚丽的灯海。今晚的夜色,特别浪漫,也特别旖旎醉人……
第九章
严树伦找了邱萤桦恳谈,她答应会尽力约束自己的行为,但却要求他答应一件事──在这段日子里,树伦必须常常陪伴她,否则她一寂寞,便会去找那些有妇之夫。
于是,每当树伦跟风筝约会时,一定会接到邱萤桦打来的电话。她总是可怜兮兮地哀求他去陪她,并哭诉她有多么痛苦、多么煎熬。如果他不理她,她便会一直拨电话,拨到他赶到为止。
次数频繁后,树伦觉得非常反感。凭良心说,他对邱萤桦压根儿没有什么责任,更没有义务要承受她的情绪,因为他根本不是她的男朋友!
这天晚上,树伦带风筝回家,两人开了一瓶Sauterners甜白酒,搭配蓝纹起司和香橙舒芙里,打算好好地观赏影集,度过悠闲的夜晚。但,邱萤桦的电话又来了。
风筝准备着点心,看到树伦面色冷峻,三言两语便挂上电话,心底已经有数了。
她微笑地把车钥匙交给他,温柔地道:「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开车小心点。」她同样对邱萤桦的纠缠感到厌烦,可是她知道树伦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所以她不想再给他增添困扰。
「不。」树伦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搂着风筝坐下。「我不去。我已经跟萤桦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能帮她的有限,倘若她真想振作,便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相反地,若她不想振作,只想沈沦,就算一百个人去救她,都是枉然。」
风筝沈吟半晌,依旧劝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夜店?还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你还是过去找她吧,至少把她送回家去。」
「没有用的!」树伦的脸色非常难看,语气严厉地说:「我很清楚萤桦在玩什么把戏,除非我真的跟妳分手,并答应娶她,否则她便会一直无理取闹,拿『自甘堕落』这个借口来缠住我!她早就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这种哭哭啼啼的行为,简直比三岁小孩还不如!」
电话又响了,树伦冷冽地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后,直接关机,家里的电话也全部转到录音机上。
「这样好吗?」风筝有些担忧。尽管不认同邱萤桦的行径,但基于同为女人的立场,她不忍心看见她把自己搞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别再管她了。」树伦斩钉截铁地道:「不管是身为朋友还是以一个大哥的身分,我对她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看她愿不愿意自救,想不想要站起来了。别理她,我们看影集。」
这一阵子,他已经被邱萤桦纠缠到心烦气躁,对风筝更是感到抱歉,他再也不会让任何事破坏他们的感情。
两人甜蜜地窝在沙发上,享受难得的静谧。
一个小时后,门铃突然尖锐地大响。
树伦一开门,喝得醉醺醺、浑身酒臭的邱萤桦便冲进来哭吼着。「严大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呜呜~~我等你等了好久……」
树伦脸色铁青,正想下逐客令时,一旁的风筝却悄悄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别发怒。
烂醉如泥的邱萤桦充满仇恨地瞪着风筝,继续撒野。「风筝?妳又来做什么?妳真是不要脸的贱女人!告诉妳,我很快就要跟严大哥订婚了,不准妳再来骚扰他!」
「萤桦,妳闭嘴!」树伦怒不可遏。「听好,我不会跟妳订婚或结婚的,永远不会!我爱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风筝。妳最好立刻回家去,把自己洗干净,看看妳,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
「严大哥……」披头散发的邱萤桦又开始号哭。「你好残忍……呜呜~~以前你很疼爱我的,但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以后,你就对我越来越冷淡,甚至一再疏远我……我好恨她!都是她这个狐狸精不要脸地纠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