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该怎么办?”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信彦,请你千万别在这时候开玩笑好不好?我的心脏都快停了!”
“你真的不先下车?”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
噢,好感人喔……不过也好,他们就做一对苦命鸳鸯,这一爆炸,可真的是“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了。
“赶快把隔音玻璃按下来,我跟司机讲一声。”
丽莎手忙脚乱地把隔音玻璃按下,司机纳闷地回过头来看他们。
“炸弹,车上有一颗定时炸弹!”信彦尽量笑笑地说。
司机没有吓得屁滚尿流已经算好了,不过他却一脚紧急踩了煞车,后面幸好他手还稳稳握着礼盒。
“没叫你紧急煞车呀!快,快开,找个空旷的地方!”信彦气急败坏地骂道。
“那……要不要通知后面的保镰们?”
“不必了!快开就是!”
司机又把车往前开去,后面那辆车也莫名其妙地跟进。
车子在拥挤的闹街上开得横冲直撞,频频超车。
信彦吞了吞口水,望着丽莎说:“我看还是把它拆开来,看看到底还剩多少时间,我们也不必死的‘不明不白’!”
丽莎又能怎么样呢?只有拼命吞口水和点头的份了。
信彦小心翼翼地拆着礼盒包装纸,他的手心一直在冒汗,深怕不小心误触了引信,但是事到如今,也别无其他选择了!
礼盒打开来,里面果然是一个闹钟。而且背后用一些复杂的引信缠住四小管黄色炸药,闹钟上液晶显示的数字正在倒敷——只剩下两分四十秒,三十九秒……“
“两分三十八秒!”
信彦和丽莎面面相觑。若是不幸,他们只能再“相守”两分三十八秒!
十万火急之际,信彦嚷着问司机:“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丢……丢这个……”
司机也急昏头了,只好一边开车一边随便讲“这附近……三温暖、酒吧、舞厅、步拉0K、我们的一家分公司、地下铁站……”
“等一等,马上开去分公司。不是就在前面转角?!”
“总裁,您是说‘我们’高桥实业的分公司?”
“你要去炸你自己的公司大楼?”丽莎迷惑不已。
“没时间了,快!”
开车又花去了近两分钟时间,等司机把座车违规停在“高桥实业‘银座分公司大楼前时,定时炸弹上的时间只剩下三十秒。
信彦拿着定时炸弹冲下车,感谢上苍,他还有“不眠不休‘的员工在加夜班,办公大楼的底层大厅内仍有人在进进出出。
当信彦冲进玻璃旋转门内时,安全警卫们和进出员工都认出他,正纷纷哈腰问好时,只听信彦扯开喉咙大声道:“疏散!撤退!快离开!所有人都马上离开这里。”
众人员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老板说话谁敢不听?
但是问题是,底层大厅内,地板、墙壁,甚至天花板,全都是最高级的花岗岩建材,并不是信彦舍不得炸,而是炸弹在这么坚固而且空旷的大厅爆炸开来,只怕炸弹碎片会四处散飞,威力足以震破大楼正面的玻璃门窗,而外面就是行人熙来攘往的人行道……
只剩十二秒了!
到底要丢去哪里?手足无措之间,信彦瞥见了电梯,他毫无不迟疑立刻冲上前去按健钮。真糟糕,电梯一共有六座,没有一座在底楼!
等吧!时间一秒一秒惊心动魄地过去,只剩下六秒,电梯当地一声打开一扇门,信彦半秒也浪费不得地把炸弹丢进去,然后将里面的号码健乱按一遍,电梯门重又关上之前,他纵身往外面一扑……
当信彦扑倒在地的同时,身后的电梯内也传出一阵沉雷的巨响,厚实的电梯钢门被炸得扭曲变形,碎片和浓烟应声从一个破洞飞扫而出,他本能地用双臂抱住了头,一些灰尖碎片落在他身上和四周。
大楼的警铃大作,一阵浓烟不断从电梯门破洞内弥漫而出,信彦抬头一看,电梯门四周的花岗岩墙壁都裂开了,他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着:“妈妈咪喂——这么厉害?!”
方才奔去疏散的安全警员和加班员工,这时纷纷又出现聚集在大厅,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电梯门。
丽莎一手撩起长礼服的裙摆,一手抓着两只高跟鞋,花容失色地冲进来,一看见在尘土上碎片中的信彦,她惊喊地奔过去——“信彦!信彦——你有没有受伤?”
丽莎坐在碎片中,泪水奔流地将信彦扶起来。
信彦咳了两声,望着她笑说:“也,别浪费眼泪,我只是呛了几口浓烟而已。”
“噢,信彦,我担心死了!”
一阵激动,丽莎一把抱住信彦的脖子,紧得他差点窒息。信彦拉着她的双手,凝望梨花带泪的她良久,又怜又爱又心疼之余,最后他叹了一口气。
“丽莎,这太危险了,我必须马上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避一避风头。”
丽莎语音哽咽地喃说:“我能去哪里?回香港又怕连累家人……”
“至少有我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的……对,我们可以去台北!”
“台北?!”
丽莎没再说什么,疲惫地将脸埋入信彦温暖的怀里,不论他要带她到天涯海角,她都愿意…… 台北东区 曼都咖啡祈艾筠自从和沈闳毅结婚之后,生活重心便转到家庭和协助闳毅经营朝熹企业,较少插手咖啡屋事宜,而交由章宥苓独力经营。不过宥苓最近有了好帮手,艾筠的孪生妹妹艾薇,因为厌倦了在台中的上班族日子,最近已辞职,搬到台北帮忙宥苓照顾曼都咖啡的生意。
重新装璜后二度开幕的曼都咖啡,生意兴隆不说,女主人宥苓也即将披上嫁纱了,她和杜伟风的婚礼只剩一个星期便隆重举行,近些日子以来,宥苓忙着妆奁事宜,也忙得不亦乐乎。
先绕着日本去参加首相夫人慈善化装舞会的喻家兄妹和施乔谚,这一次到台北来,主要也是要祝贺宥苓和伟风的联姻大喜。不过呢,喻纾妍仍旧坚守着的“怪癖”:她一向不参加任何人的婚礼——除了她自己的,所以她提前来台北祝贺宥苓,但是婚礼当天并不会出席。
这一天晚上刚十点钟,曼都咖啡便提早打烊,宥苓和伟风到婚纱摄影公司去拍结婚专辑尚未归来,小店内仍是热闹一片。
喻凯杰和施乔谚坐在角落下西洋模棋,三个女孩——艾筠、艾薇和喻纾妍则守着一张桌子在开会讨论,打算暗中替宥苓办一场“告别单身女郎生活的惊喜派对,不过还有个”插花“的男性坐在一旁——程信安!
“程信安,我们女人家在开会,你在这里凄什么热闹?你不会去下棋呀!”艾薇很不客气地说。
信安委屈地答道:“我只玩跳棋……我在这里可以提供意见啊!”
艾薇轮流看了艾筠和纾妍一眼,故作凶悍地说:“你连我跟我老姊都分不清楚,你提供什么意见?”
“再过两个月,只要看肚子就知道了!艾筠不是这几天在害喜吗?”信安得意洋洋、自以为聪明地说。
艾筠一阵叹气摇头,顿说:“真拿你没办法!你别这么男女不分好不好?成天混在我们女人堆里,连这种隐私的事你也要提?!”
艾薇跟着帮腔道:“就是说嘛!这一桌是女人地盘,你过去喻大哥那一桌好不好?要不然以后别想再来当我的跟屁虫了。”
“好好,好男不跟女斗、你们三个欺侮我一个!”
说归说,信安脸上还是嘻皮笑脸的,同时慢吞吞地移位去看两名男生下棋。
纾妍压低了声音向艾薇问道:“艾薇,你干嘛老是对人家那么凶?”
艾薇耸了下肩,又扮了个鬼脸,慢不经心地说:“没办法,谁教他这会‘变节’!先是追我姊,然后又想追宥苓,现在看她们都名花有主了,才转过来要追我!”
艾筠忍住笑,故意糗妹妹道:“那也没什么不对呀!难道我都已经结婚了,你还叫信安来追我?”
艾薇脸上一阵酡红,急忙岔开话题嚷嚷道:“拜托你们好不好?请别再研究我的爱情问题了,他们还等着我们一起出去吃消夜,还是赶快讨论出个结果吧!”
艾筠两手一摊、作个结论。“就这样啊,我暗中联络我跟宥苓念商专时的同学,然后包下一间好一点、又可以唱卡拉OK的餐厅,在宥苓结婚的前一天晚上,给她来个惊喜大‘欢送’!”
“嗯,我觉得这点子不错。反正除了新郎之外,我们每个都到场。另外,所有费用由我来负担了,因为我隔天不会去参加婚礼,算作是赔罪和补偿。”纾妍点头附议。
艾筠立刻反对道:“那怎么可以!宥苓跟我情同姊妹,应该由我来办。”
艾薇瞪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挖苦道:“你们两个别争了,嫌钱多是不是?那像我这种既贫穷又没找到金龟婿的人怎么办?让其他人也尽一点心意嘛!”
艾筠苦笑了一下,“好吧!每个人平均分摊,谁也不必争了。”
店门外刷一声停下一辆车。
艾薇连忙说道:“嘘嘘,宥苓他们回来了,别泄漏了风声……咦?伟风不是有开车吗,怎么坐计程车回来?”
三个女孩一起走去应门,门口计程车下来的,是各提一只行李箱的高桥信彦和伊丽莎。
信彦打着招呼说:“纾妍,我们又见面了!呃,你们两个谁是谁,我就搞不清楚了。”
艾筠和宥苓曾在台被信彦救过一次,这下于看见恩人到来,喜出望外地说:“高桥先生,我是艾筠,这是我孪生妹妹艾薇。宥苓寄去东京的‘绿色炸弹’,你收到了吗?”
噢,老天,又提到“炸弹”!信彦的头皮都要发麻了。
“还没有……不过很不好意思,我们是因为碰上了一点小麻烦,我在台湾的朋友又不多,所以才来找你们……”信彦露出一丝苦笑。
这时艾筠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丽莎,颇感意外地低呼:“她不是那个……你们怎么会……”
尽管艾筠说得支离破碎,不过丽莎已听懂她在讲什么,一时之间,只能尴尬地笑笑。
信彦连忙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可以进去谈吗?”
“噢,对不起,快,快进来!欢迎还来不及呢!”
进入店内之后,凯杰和乔谚过来寒喧两句,并且介绍信安和信彦彼此认识。乔谚见丽莎的神色有异,这下于也不敢乱开玩笑了。
艾薇自告勇要去“练习”煮咖啡,一伙人散坐了下来。
“信彦,发生了什么事?‘凯杰率先问道。
事情发生的隔天,凯杰等三人便离开了日本,当然不可能知道任何有关的新闻;但是,信彦又不能说出秘密任务的事,只好轻描淡写地说:“丽莎现在跟我在一起,她以前在香港走错一步、入错行,现在有一帮歹徒在找我们麻烦,所以我们决定到台湾来待一阵子。”
丽莎明白信彦说这些话的用意,这时也没多提什么细节,只朝艾筠诚恳地说:“祈小姐,前不久那一件事,我很抱歉。”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大家都是年龄差不多的朋友,也别再喊什么先生、小姐的,就直呼名字吧。噢,对了,宥苓正好跟她未来的老公去拍照,伟风也欠你这只‘忍者龟’一次恩情呢!”艾筠大方的笑说。
信彦谦虚地笑了笑,“没什么啦!就像你刚才说的,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艾筠当下便作了决定,“这样吧!宥苓跟伟风在台北办完喜事后,就要回新加坡住一阵子,所以你们两个当然是来我们家住了,闳毅也一定非常欢迎你们。”
信彦和丽莎相视一眼,接着婉拒道:“我们不想连累任何人,所以不能住在任何人家里。看有没有空房子之类的……”
一旁的程信安立刻插嘴道:“啊,那正好!我最近才在石门水库附近买下一栋别墅,现在空着没人住,不过什么设备都有,你们可以去住,住多久都没关系。”
“那怎么好意思?” 毕竟和程信安不熟,信彦不想如此打扰对方。
不料正端来咖啡分送众人的艾薇嚷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信安他家在挖钻石,他可凯得很,连我都想挤他几瓶油……咦,信安,我倒很好奇,你的事业重心都在马来西亚,你怎么会想在台湾买别墅”
信安也不管有几打人在场,直截了当地说:“那是我买来准备当作‘新房’的。”
艾薇也很不留情地“刮”他一顿,“谁那么倒楣要嫁给你呀?”
“好了啦!艾薇,你就当作是在:”作功德‘,今天少损人家两句行不行?“艾筠训了妹妹一顿,然后转向信彦和雨莎,”石门水库那里景色很美,而且不像台北这么吵,我想,最适合你们现在所需要的,那就这样决定吧!“
程信安也古道热肠地接着道:“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去,不远,一个小时就到了。艾薇,你要不要-起去玩玩、看看?那里有好多风景区。”
艾薇白了他一眼,顿说:“有什么好玩、好看的,你这个‘外国人’会比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台湾妹’清楚?”
艾筠真是拿这两个冤家没辙,轻叹口气,起身招呼大伙儿说:“好罗,信彦和丽莎今晚在我们家委屈一夜,明天就去石门水库。现在大家一起去吃消夜吧!”
一伙人七嘴八舌、有说有笑地出门。
石门水库风景区这座台湾最出名的水库,负责供应北部地区数百万居民的饮用水,又因它乃位于淡水河的上游,事实上也可以说是大台北的近郊。
由北二高经由龙潭交流道到石门水库,不塞车的话,一个小时内便可到达,然而眼前的景色却怡然一焕,完全远离了大台北的万丈红尘。
程信安新购买的别墅,坐落在环湖山区的一处高点上,可以俯瞰一片湖光山色,景致怡人,如梦似诗。
别墅建筑体本身,是一座两层楼的崭新屋宇,乃属于一片新兴别墅区中的一栋,隔局是四房两厅,前庭有车库和花园,后院则是一座游泳池,规格并不大。
行驶于环湖公路上时,信安一副“老台湾”地沿途介绍着风景区,如数家珍地说:“这附近有六福村野生动物园、小人国、童话世界、慈湖、亚洲乐园、仙岛乐园和埔心牧场,这一路风景线上,还有二十五座国际标准的高标准的高尔夫球场。信彦,你打高尔夫吗?”
信彦回头望了后座的丽莎一眼,苦笑地说:“只可惜我们现在的心情不太像在度假。”
面莎则一派乐观,吸一口由车窗灌进来的清新空气。“这么美丽的景色,我觉得多吸两口空气,都已经是在度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