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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火花 page 10 作者:岑凯伦

  雪儿愣住了,她实在不了解元礼。

  “对不起,雪儿。”元礼忽然平静下来:“请你原谅我!”

  “我并没有怪你。”

  “雪儿,我们仍然做朋友。”元礼站定下来,望住雪儿:“只是朋友。”

  “没有人能代替天娜的地位?”雪儿酸酸的问。

  元礼摇一下头。

  “那末,我也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雪儿转过了身,举步要走。

  “不要走,雪儿。”元礼拉住他,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的接触。

  “我是多余的,”雪儿眼睛都红了:“还是让你独个儿回忆你的恋人吧!”

  “雪儿,我们不要说这些。”元礼忽地又开心起来:“我带你到海的那一边去,那  儿有许多漂亮的贝壳。”

  “不……”

  “去吧!别再生气了。”

  雪儿又心软了,低著头跟他走。

  *****

  雪儿穿上了由天鹅服装公司买回来的晚礼服,那是一件银白色的曳地晚礼服,腰间  有一条绿色的丝带蝴蝶结直拖到裙脚,那是一件很高雅清新的晚礼服。配上雪儿的白皮  肤,更是出尘脱俗,雪儿在镜子前面流连了一会,感觉很满意。

  雪儿走下楼梯,霍保罗、白僳、胡汉杰几个人,立刻挤了上前,他们纷纷向雪儿奉  承。

  “雪儿,你美得像白雪公主。”

  “雪儿,你比天使还要美。”

  “雪儿,你是世界上最美好的……”

  “谢谢你们!”雪儿看见了元礼,他站得老远的,他穿白色的晚礼服,正在喝鸡尾  酒。

  他显然看见了雪儿,因为雪儿的出现像一阵光,她吸引著每一个人。

  可是,元礼并没有挤上去献设勤。

  雪儿敷衍著那些奉承者,可是她的心,却在元礼的身上。

  找了一个空儿,她来到元礼的身边。

  “我以为你还在写小说呢!”

  元礼道:“玛利早就把我拉下来了,雪儿,今晚你真漂亮。”

  “谢谢!”雪儿四处张望:“玛利呢?”

  “她和晶姨进厨房去了。”

  “程兆基也跟了去?”

  “那还用说吗?他们是寸步不离。”

  “有一个伴侣多好。”雪儿故意说。

  元礼顾左右而言他:“要鸡尾酒吗?那是晶姨调的酒,味道很好。”

  “请给我一杯。”

  玛利由里面走出来了,她穿著血红色的低胸露背晚礼服,光耀得像个太阳。

  玛利一看见雪儿,就奔了过来,急嚷道:“雪儿,我不依,你为甚么打扮得这样漂  亮,你把我这个女主人掩盖得黯然无光!”

  “这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白色的,又没有装饰,怎能算得上漂亮?”

  “你不知道吗?你穿白色最好看。”

  “玛利,就算我穿上龙袍,也比不上你的。”

  “你们两个都是美人儿。”晶姨拿著一杯酒走过来,她穿了一套质料名贵、翠绿色  的套装旗袍,脖子上的钻石项炼在闪闪发光。

  “晶姨,你说,”玛利缠住她:“雪儿好看呢,还是我好看?”

  “我不是说过了,你们两都漂亮,如果我是男人,那末我把你们两个都娶回来。”  晶姨看了看元礼问:“同意我的话吗?”

  元礼笑了笑,脸都红了。

  “人都到齐了吧!”晶姨到处看,她问玛利:“甚么时候吃晚餐?”

  “还要等兆基的爸爸妈妈。”玛利皱了皱眉头问兆基:“你父母到底来不来?”

  “他们说过要来的,看!”兆基指住门口:“爸爸妈妈来了!”

  兆基拖著玛利的手走过去,一双中年夫妇已走进来,兆基嚷著:“爸爸!妈妈!”

  兆基爸妈把眼睛全集中在玛利的身上,程太大慈祥地拉起玛利的手问:“你就是玛  利吧?”

  “伯母!”玛利垂下了头。

  “应该叫爸爸妈妈。”程太太对儿子说:“好漂亮的女孩子,你真够眼光。”

  兆基开心到忍不住笑。

  程太太打开手袋,掏出一只用彩纸包好的小盒子,她把盒子进玛利的手里:“这是  我和爸爸送给你的见面礼,看看喜不喜欢。

  “谢谢爸爸妈妈!”

  “拆开来,佩上它。”程太太说。

  玛利拆开彩纸,揭开饰盒,里面是一个闪耀得令人眼花目眩的钻石别针。

  “好漂亮!”玛利开心的嚷著。

  “我替你佩上!”兆基比玛利更高兴,他为玛利挂上了别针。

  “爸爸,妈妈,我介绍你们认识我们的朋友……”兆基高兴地嚷。

  以后是一连串的节目,交换订婚戒指--程兆基送给玛利的是一只很漂亮的钻石默  默无声的跳了一个舞,音乐完毕,元礼也停了下来。

  “不再跳了?”雪儿问。

  “人太多,空气很浊。”

  “我们到海边散步好吗?”

  元礼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玛利和程兆基紧贴著脸在跳舞,保罗、白标、汉杰也找到  了他们的舞伴,晶姨陪著程兆基的父母在谈天,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节目。

  元礼不想跳舞,因为雪儿在他怀中令他感情冲动,他是个人,不是个神,有美人在  怀中岂能不动心?

  “好吧!我们出去走走。”元礼终于同意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屋子,走下斜坡,然后来到海边。

  四周寂静,没有人,没有车子,也没有灯。

  天上有月,月亮很圆,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蓝海。

  穿著银白色晚礼眼的雪儿,在月光下更美了。

  雪儿回过头去,发现元礼正在看她。

  元礼立刻转过了头。

  雪儿道:“元礼,能不能告诉我一点关于你和天娜的事?”

  “我不想再回忆过去。”

  “你不是仍然想著天娜吗?”

  “我没有想她,我没有。”

  “既然你不再想她,那你为甚么要终身不娶?”

  “为了赎罪。”

  “赎罪?”

  “是的,我不能再恋爱,不能再结婚,这是对我的惩罚。”

  “你到底有甚么罪?”雪儿忽地心跳起来:“杀死了天娜?”

  “不,我没有!可是……”元礼捂住了脸:“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

  “一定有原因的,到底为了甚么,告诉我,可以吗?”

  元礼摇著头。

  雪儿走上去,拉开元礼的手,两个人脸对著脸,忽然,雪儿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  下。

  元礼突然像触电般,他抱住了雪儿,用力吻著她。

  他是那么的热烈,那么的真挚,雪儿溶化在他的怀中。

  蓦地,元礼用力把雪儿一推,像推掉一些垃圾。

  雪儿呆了呆,然后她眨了眨眼睛,泪一颗颗淌下来。

  “雪儿,”元礼很难过:“我抱歉。”

  “你一点也不喜欢我?”雪儿哽咽问。

  “你是我所见的最可爱的女孩子。”

  “然而,你已拒绝了我。”

  “那是因为天娜,我忽然又想起她。”

  “又是天娜。”

  “我曾经在天娜坟前发誓,我永远不再恋爱。”

  “你一定做过对不起天娜的事。”

  “是的,我对不起她。”

  “到底为甚么?”

  元礼坐在一块石上,他的眼睛看著大海,他说:“我害死了天娜。”

  “你……”

  “记得有一天,我约好了天娜,可是她失约了,于是,我到她家里找她,刚巧看见  她和一个男子手拉手的由屋子里走出来,当时,我恨极了,于是我想到一个报复的办法  。”

  雪儿静听著。

  “两天后,我约好天娜在一间餐室见面,事前,我到酒吧找到了一个吧女,当天娜  来赴约的时候,我当著她的面前和那吧女接吻,她当时气极了,转身就走……”元礼双  手掩住脸,他哽咽说:“当天晚上她就跳海自杀了。”

  “她死了?没有人救她?”

  元礼摇著头说:“当我接到通知,她已经被送进殓房,当时,我发了狂,我摇著她  的尸体,要她活过来。”

  “其实也不能怪你,是她自己先变心的。”雪儿接声道。

  “她没变心,事后我才知道,那男孩子是他的哥哥。”

  “如果是哥哥,你没有理由不知道。”

  “他一直在澳洲念书,刚回来两天。”

  “啊!原来是误会。”

  “误会?”元礼像笑又像哭:“就这样,断送了一个女孩子的命。”

  “你虽然有错,但是,你已经补偿了。”

  “我没有办法补偿,天娜已经死了,我甚至没有机会向她说一声对不起。”

  “已经五年了,元礼,五年来内心的痛苦、孤单、寂寞,还惩罚你不够么?”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不知道。”

  “你总不能惩罚自己一辈子,以后长长的日子你一个人怎样过?”

  “为了赎罪,我也只好继续过下去。”

  “你犯了错误,惩罚自己是对的,但是你没有理由也惩罚别人。”

  “惩罚别人?”元礼皱一皱眉:“我和别人有甚么关系?”

  “我!你没有想过我。”

  “你?”元礼出神的望住她。

  “我爱你,你不会不知道。”

  “我知道,”元礼垂下头:“我感谢。”

  “但是你不能爱我,”雪儿用手帕抹了抹眼睛:“因为天娜占据著你,你容不下我  。”

  “雪儿,请求你不要爱我,我是个罪人,我不配再爱。”元礼央求著:“让我们做  好朋友,永远做好朋友。”

  “又是这一套,我已经听厌了。”雪儿吐了一口气,她说:“我要回去了。”

  “雪儿,”元礼拉著她:“你去哪儿?”

  “回舞会去,那儿有欢乐。”

  “雪儿,不要走,我们再谈谈。”

  “要说的已经说过了,你是罪人,你要赔罪,你永远不能再恋爱,你要惩罚自己。  ”雪儿推开了他,一直往斜坡走去。

  元礼追著她,叫著她,可是,她头也不回。

  回到屋子里,雪儿和白标、霍保罗他们狂欢跳舞,她甚至不再看元礼一眼。

  元礼躲在一角,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到寂寞。

  他望住雪儿,有无限的悔意。

  *****

  雪儿在捡拾衣服,晶姨焦急地来回踱步。

  “雪儿,大伙儿玩得高高兴兴的,为甚么要走?”晶姨追著问。

  “我忽然想起家来了。”

  晶姨道:“是不是这儿合你不够快乐,我招呼得不够好?”

  “不,晶姨,你对我已经够好了。”雪儿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皮箧。

  “暑假还没有完呢!而且这个月的食宿费我已经收了。”

  “那一点点钱,也算不了甚么。晶姨,你让我们吃最好的,其实我们应该多付一倍  钱。”

  “为甚么不多住几天?保罗、玛利、元礼他们都没有走。”晶姨苦苦挽留。

  “晶姨,你对我好,我也舍不得你,”雪儿拿起皮箧,用另一只手搭住晶姨:“等  到寒冬的时候,我会来探望你。”

  “你和元礼都是最好的孩子,我真的喜欢你。”晶姨忽然抽噎起来。

  “别难过,我会再来的。”

  “雪儿……”

  “再见,晶姨!”

  晶姨掩住脸哭了起来,雪儿留恋地看一看房间,然后她挽著皮箧走出去。

  在楼梯的平台上,她碰见了玛利。

  玛利看了看她手上的皮箧,她诧异的问:“雪儿,你要到哪里去?”

  “回家!”

  “回家?学校开课了?”

  雪儿摇一下头。

  “那你回去干甚么?”

  “这儿已经没有我留恋的地方。”雪儿垂下了头,她有点哽咽。

  “奇怪!昨天晚上,你不是玩得很开心,你整晚不停的跳舞,为甚么忽然之间,又  悲哀起来,你家里不是有事吧?”

  雪儿摇一下头。

  “那到底为了甚么?”玛利不耐地顿著脚:“坦白说出来行不行?”

  “是我不好,玛利,”雪儿哽咽著:“我没有听你的劝告。”

  “甚么?”玛利瞪大了眼。

  “你说过……没有结果的。”

  “啊!”玛利恍然明白:“原来为了我的哥哥,他怎样了?”

  “我不想再说,再见,玛利。”雪儿急步跑下楼梯。

  “雪儿,雪儿……”玛利跺一下衔道:“唉,真是!”

  玛利想了想,她匆匆走上楼,她用力推开了一号房的门。

  “啪”的一声,把正在写小说的元礼吓了一跳。

  “冒失鬼!”元礼骂著:“你不可轻点儿!”

  “昨天晚上,你和雪儿说过些甚么?”

  元礼放下了笔,悠闲的问道:“一定要向你报告吗?”

  “你一定伤了雪儿,否则她不会……”

  “雪儿怎样了?”元礼急忙问。

  “她很憔悴,很伤心。”

  “我去看她。”元礼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玛利拉著他。

  “到雪儿的房间,我不应该慰问她一下么?”

  “她已经走了。”

  “走了?”元礼呆了一呆。

  “她含著满腔眼泪走了。”

  “她说过些甚么?”

  “她甚么也没有说,但是,我知道她是为你而走的。”

  “雪儿!雪儿!”元礼用拳头捶著自己的头。

  “你不会关心她的!”玛利瞟了元礼一眼,冷冷的说:“你心里只有一个天娜,为  了天娜,你可以辜负世界上所有爱你的人!

  “不,玛利,我关心雪儿,我需要她。”

  “那你为甚么不把她找回来?”

  “赶得上么?”

  “她刚走,又拿著东西,你赶得上的。”

  元礼飞也似的走出来,他奔下楼梯,走出园子,在斜坡上,他看见雪儿挽著皮箧,  乏力地一步步向前走。

  “雪儿!雪儿!”他一面叫,一面奔上斜坡。

  雪儿加快脚步,企图避开他,可是毕竟元礼腿子长,终于给他追上了,他捉住雪儿  ,喘著气说:“雪儿,留下来,不要走。”

  雪儿悻悻地说:“留下来,一辈子陪伴你,追悼你那死去的爱人?”

  “我曾经爱过天娜,我不会忘记她……”

  “那你还来干甚么?”雪儿用力甩开他。

  元礼再一次抓住她,元礼说:“但是,你已闯进了我的生命,我的生活里不能够没  有你。”

  “你需要我的时候,你会抓住我。”雪儿伤感的说:“当你想起天娜,你又会一掌  把我推开。”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我把你和天娜分开来,天娜只不过是一个影子,而你是  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

  “天娜只能够给我悲惨的回忆,而你却能令我快乐。”

  “我需要你,我的小说也需要你。”

  “总有一天,你会把你的小说写完。”

  “我还是需要你,”元礼恳求著:“留下来,愉快地度过这个暑假。”

  “不,我没有兴趣一辈子做你的朋友。”

  “假如我说,等暑假完了我们结婚?”元礼低下头望住雪儿。

  “你是……”雪儿急忙垂下了脸。

  “向你求婚。”

  雪儿的头垂得更低。

  “我们也来一个订婚派对,像玛利和兆基那样,好不好?”

  好一会,雪儿点一下头。

  元礼匆匆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他接过雪儿的皮箧,他用另一只手拖住雪儿。

  他们沿著海边走,有说不完的话。

  *****

  自从元礼和雪儿订婚以后,元礼不再一天到晚躲在房间里,他把小说搁了下来,每  天陪著雪儿游山玩水。

  这一天,玛利、兆基、雪儿、元礼、保罗、汉杰和白漂,大伙儿到海上玩滑浪板。

  玩滑浪板,玛利和元礼的技术最精,雪儿是新生,身体老是不能在海上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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