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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心骗徒 page 6 作者:孤星

  凌美萱走向他,撕下一块裙角,细心的替陈嵩包扎,只见他的手臂已露出肉,鲜血将衣服染红了,眼中不禁满是愧色。

  平儿笑摇摇头,「紧要关头,男儿方显英雄本色,想不到陈公子还会武功呢。」一笑之下,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不知道为什么,小三子特别爱看平儿露出笑容。

  陈嵩低声道:「惭愧、惭愧,自己还受了伤,害妳们担心了。」

  不一会儿,凌美萱已帮他包扎完毕,陈嵩道了声谢。

  凌美萱微笑,「不,我该谢谢你才对,今天真多亏了陈公子和小三子出手相救,不然的话,我和平儿真不知该怎么办。」

  陈嵩搔首傻笑,「哪里、哪里,身为大丈夫,本该如此!呵呵!」

  凌美萱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一张英俊无比而又充满男人魅力的面孔,不禁芳心怦怦直跳,面红耳赤。

  同时,她的心里连忙制止这种愚蠢的想法:不行!我今天是怎么了?他碰巧会武功,才让他捡到这个大便宜;接下来我必须用更严格的方式,来揭露他丑陋的真面目!

  平儿关心的道:「陈公子,你已经受了伤,要不我们回去吧!」

  陈嵩瞅了凌美萱一眼,「受一点皮肉之伤,就打退堂鼓吗?我没事了,妳们放心吧,我们还要登上黄鹤楼,一览群山呢。」

  「真的没事吗?」凌美萱关心地问。

  「嗯。」陈嵩干脆回答。

  他们向着蛇山的山顶行去,很快就来到黄鹤楼,此楼濒临万里长江,雄踞蛇山之巅,挺拔独秀,辉煌瑰丽。

  四人登上黄鹤楼,江城景色尽揽眼底。

  历代名士崔颢、李白、白居易、贾岛、陆游等,都先后来过这里游乐,吟诗作赋。

  他们正吟着前人的诗句之际,小三子突然问道:「不知这黄鹤楼为何而建?」

  凌美萱笑答:「名楼自然流传着不少的佳话,据《极恩录》记载,黄鹤楼原是辛氏开设的一家酒店,一位道士为了感谢她的千杯之恩,临行前在壁上画了一只鹤,告知它能起舞助兴,从此宾客盈门,生意兴隆。过了十年,道士复来,曲笛吹奏,道士跨上黄鹤直上云天。辛氏为了纪念帮她致富的黄鹤,便在其地起楼,取名黄鹤楼。」

  陈嵩接下去说道:「唐代诗人崔颢登上黄鹤楼赏景时,写下一首流传千古的名作--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听见最后一句,凌美萱不由得露出一丝伤感之色,轻轻发出一声叹息,美人着以轻愁,姿态更加动人。

  陈嵩疑问:「凌姑娘可有心事?」

  凌美萱叹一口气,「看这万里烟波,关山外,鸿过无影,不由得令我想起了几位古代的名女子。」

  陈嵩静静看着她,细听下文。

  凌美萱将目光飘向远方,「就算妳身为公主,那又如何?就如文成公主,如此美貌的一名女子,却要下嫁番邦国王。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结好番邦,只有利用女性的美貌和柔媚,来缓和战场上的冲突,用亲戚关系来笼络感化疆外野民。文成公主虽然化解两国的战争,却失去一个女人应有的幸福。」

  「纵然有满腹学识,那又如何?就如李清照,虽然曾经有一段美满的婚姻,但好景不常在,上天赐予她的甜蜜情感和安逸生活成为她之后痛苦生活的美好回忆。南渡后不久,其夫赵明诚病故,她在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打击;金兵南下,她又在浙东亲历变乱,生活颠沛流离。」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胙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注)」陈嵩不知不觉地吟出词句。

  「自古以来,每个女子最大宿愿就是能拥有体贴的丈夫,温馨的家庭,而不至于在茫茫人海只身飘泊。而文人墨客们所追求的却不仅是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还有精神上的寄托,以及内心灵魂的共鸣。才女们的悲哀是如此无奈,知己何处寻?

  无才便是德的社会令她们如此孤寂,便纵有满腹才情,却无人可诉说?那份不被理解的沉重化为一池碎萍,散落在历史的长河中,最终只能默默地死去……」

  忽而,平儿听得眼睛红了,多么遥远而不着边际的一层伤感。然而,这种刻骨的悲伤,只能隐忍在心里,却是丝毫也不能现诸表面。

  「我觉得凌小姐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如果说女人是水的话,那么凌小姐就好像是高峰上的明雪,默默地闪烁着太阳的光辉,无私而明艳。」陈嵩紧盯住她。

  在眼光交会的那一瞬间,凌美萱突然觉得心头一阵小鹿乱撞,红晕浮上双颊,并且口干舌燥。

  凌美萱强自镇定下来,笑道:「公子太过奖了,我觉得公子的才学才是高人一等,如果说女人是水的话,那么公子就是飘浮在水上的一块冰,冰冷的折射着月亮的清辉,诡秘迷人。」

  「看来,我们还真的有许多共通之处呢!」他的眼神更加锐利。

  凌美萱想避免与陈嵩的目光对视,遂把目光调向一旁,可是当她调回目光时仍是迎在一块,她的粉颊轰地红起来。

  陈嵩望着她的发髻,「妳戴的蝴蝶头饰很漂亮。」

  凌美萱道:「是吗?这是翡翠做的。」

  「我很喜欢翡翠,它有美丽的颜色和温润的质感,坚韧,晶莹剔透,稀有珍贵。天然翡翠不会随时间的变化而改变质地,可以永久保存和佩带,点缀生活,美化人生,扶正避邪,永保吉祥如意。」

  凌美萱叹气,「玉,石之美者;翡翠,玉石之王。看来我们的喜好是一致的,我家还有如意钻花,可惜不能与公子相品了。」

  陈嵩一听到如意钻花四个字,眼睛立时放大,「为什么?」

  「因为,这如意钻花与我的……」说到这里,她脸色微红,「以后再告诉公子吧。」

  陈嵩知道那是她的嫁妆,这时也不便多问,笑道:「君子之德比于玉,祝愿姑娘美玉护身,平安一生。」

  凌美萱颔首轻笑,「多谢。」

  注:李清照  武陵春

  第五章

  凌美萱背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声--

  「哎呀,凌姑娘,想不到妳也在这儿呀。真是不巧!」

  这声音老练又沙哑,总之让人听了不甚舒服,全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

  凌美萱回头一看,顿时眉毛一拧,心想:真扫兴!这个衰人怎么跑来了?

  来人不过二十五六岁,一副富家子弟、养尊处优的模样,只是他那双眼却周边溃烂,不时流着眼泪,想必是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留下的顽疾吧。

  他提着一个鸟笼,笼中的黄莺吱吱喳喳叫个不停,背后还跟着两个跟班。

  凌美萱勉强一笑,「原来是陆公子。」她旋身向陈嵩介绍:「这位是知府大人的公子陆川帮。」

  陆川帮一看陈嵩亲昵地站在凌美置身旁:心中醋劲大发,斜视他一眼,冷然道:「这根葱是谁?凌姑娘,我找了妳几天,妳都闭门不见,原来是和这小子游山玩水,摆明是没把我放在心中。」

  看着他的眉尖一动一动,让人气极,陈嵩想发作,但想到此人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只得压下怒火。

  凌美萱没好气地道:「我和谁在一起,似乎不关陆公子的事吧?」

  陆川帮连忙打哈哈,「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凌姑娘不要见怪,呵呵。」一双眼色迷迷地将凌美萱全身上下打量一遍,道:「凌姑娘,妳今天这身衣裳真漂亮,不知是哪个师傅做的?我想找他同样做一件给我妹子。」

  凌美萱诧异地看着他,「我劝你还是不要找了。」

  陆川帮急着问:「咦,为什么呢?」

  凌美萱撇嘴,「如果穿上这身衣裳,便什么男人都会找借口搭讪你妹子。」

  陆川帮眼睛一瞇,随之睁开,笑道:「凌姑娘真会说笑话。走了一天的路,一定累了吧,妳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到前面的茶馆坐坐吗?」说罢,他遥指向山间的茶楼。

  凌美萱直接拒绝,「不,谢谢。」他转而对陈嵩道:「陈公子,我们走。」

  陆川帮将手一拦,紧盯着她,「要知道,我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邀请的。」

  凌美萱推开他的手,「要知道,我也并不是什么人都拒绝的。」

  看着凌美萱一步一步离开自己的视线,陆川帮不由得摸了摸嘴唇,狞笑两声。

  其中一个跟班道:「少爷,这女的太不给面子了,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另一个跟班火上加油的说:「她摆明是不把少爷放在眼里嘛!」

  陆川帮掀着乌黑的嘴皮子,露出被烟熏黄的一口牙齿,「不!这妞儿刚烈、有个性,甚合我意。况且,越难得到的人儿,得到她之后,满足感也就越大。」

  两名跟班听得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高见!高见!少爷实在是高人哪!」

  「少拍马屁了,给我打听一下那小子是什么人?凌姑娘少见男客,这小子一定来路不善。」

  闻言,两名跟班连忙躬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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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美萱走了数百步,扭头见陆川帮没有跟来,心里略微踏实,「陈公子,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陈嵩有礼道:「好,我送妳。」

  为了避开陆川帮一行人,他们绕道而回,小三子与平儿很识趣地故意落后在后头,留他们两人在前方独处。

  陈嵩好奇地问:「那名陆公子看起来十分可厌,他经常骚扰妳吗?」

  凌美萱点头,「隔三天两夜的就跑来我家,像苍蝇一样,让人心烦,连我爹也讨厌他。但他爹是知府大人,我爹不敢开罪,可我不怕他,就说身体不适,不见!」

  陈嵩摇头,「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凌美萱看着他,笑而不语。

  陈嵩被她看得心里发虚,「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凌美萱的声音忽然变得酸溜溜的,「看来我要当心一点了,你可不像外表那么老实呢。」

  陈嵩讶然,「我……我怎么不老实了?」

  「人家缠着我不放,你又着什么急了?难道你另有企图?」

  被她奚落,一阵强烈的心跳侵袭着陈嵩,使得他不得不暂时把注视对方的一双眼睛移向一旁,紧接着脸上一阵发热,兴起一片红潮,对他来说,这是少有的现象。

  陈嵩索性也不回答,思忖:为什么我不敢看她?为什么我会起妒忌心?为什么我听不得这种话?

  凌美萱率先打破沉默,掩嘴讪笑,「看来你很有心机哟,听说这种男人很会下棋。」

  陈嵩脸上红潮梢退一些,「会一点吧。」

  凌美萱笑了笑,这回笑得温柔,「不瞒你说,我也会一点。」

  陈嵩心里一热,「早就耳闻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什么时候咱俩杀一盘如何?只恐怕妳杀不过我!」

  凌美萱娇嗔:「那敢情好,我偏要灭灭你的大男人威风!」

  陈嵩笑道:「好!我们就这么约定了。明天,不杀不散!」

  「好。」凌美萱知道陈嵩是在找借口和自己约会,不由得斜睨他一眼。

  这一睨让陈嵩觉出无限风情,心里也油然产生亲切与温暖。一时问,他很想抱抱她,但初次约会,仍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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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美萱回到家里时,凌平章房里的灯还亮着,知道爹还没睡觉,等着她的消息。

  她不想同爹多说,就迅速钻进自己的房间,通常这种事情,只要父母一搅和,再好的事也会变味。

  当天夜晚,凌美萱独自一人在灯下苦思,轻托香腮,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只飞蛾由暗处飞来,围绕着灯焰旋转不已,倏地扑向灯焰,白色的翅膀燃烧起来,化成一缕黑烟,一头栽进灯油里就不再移动了。

  灯焰无声无息的燃烧着,凌美萱婀娜的俏影映照在墙壁上,一闪一闪。

  夜是那么的沉静,此刻万籁俱寂,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地感觉出来,她似乎较往日不安与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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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陈嵩正辗转难眠,心里像是压着一件什么事。其实这件事并不难理解,只不过是他不愿意想起罢了,更可说是他不敢去深究吧!

  「凌美萱……如意钻花……」

  他的嘴里不停地念着这两个完全不同音的东西,深黑的眉毛时而拧结,时而舒展,显示着他内心的强烈矛盾。

  「唉!」他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从床上站起来,在房子里来回走了一圈。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里突然浮现凌美萱的倩影,他吃了一惊,站起来走过去,探头一望,哪里有凌美萱的影子?

  「我这是怎么了?」他干脆把敞开的窗户关上,真是奇怪的感触。

  他踉舱着在一张椅子坐下来,只觉得一阵舌干唇燥,吞咽了一口唾沫,拿起桌上的一具瓦壶,斟了一杯,小饮后,干脆拿起「中庸」,在烛火下细细朗读起来,强压下内心的悸动,读了数句,奈何心竟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下来。不知何时,眸子里竞泛起了期待。

  淅沥沥,外面下起小雨。

  突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踏着泥泞,直奔自己的房间。

  陈嵩住的是客栈的后院,格外清静,一般不会有人来访,何况现在是半夜。

  他顿时警觉起来,望向小三子,他正在旁边的小床上熟睡,对脚步声丝毫未觉。

  陈嵩轻轻打开窗子,拉成一条细缝,透过室外斜挂的昏黄灯光,看清来人的面貌。

  此人为男性,一身黑衣,面相瘦削、神情歹毒,手按剑柄,分明是一名刺客!

  陈嵩大吃一惊,连忙关上窗户。

  「我没得罪什么人啊?为什么会有刺客?」他垂下头思忖,确信自己绝对不会看走眼。

  黑衣刺客猝然出现,又是直奔自己下榻的院落,自然意味着绝不是什么好事。

  陈嵩忽然心念一动,将睡房里的灯火吹灭,舔破窗纸。如此一来,自己由里向外看,可以一目了然,而对方由外向里看,可就要费点眼力,必须等到眼睛适应室内的黑暗之后才可分辨,这对陈嵩来说十分有利。

  陈嵩暂时定下心,却不敢轻心大意,当下缓缓自丹田内提吸起一股力,使之运行于手臂上。

  不出所料,陈嵩刚刚运功完毕,窗前黑影乍晃,刺客已立于窗侧,正自室内默默观察着。

  陈嵩一咬银牙,思忖:难道是王宝贵?他不相信我,故而派一名刺客来刺探?

  或者是陆川帮那个花花公子?今天郊游时碰到他,他就对我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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