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还苦闷的模样,林书扬努力憋住笑,问道:「怕她避不见面,不原谅你?」
烈言沉默,他从来没这样受挫过。
「这样好了,明天是周末,我约她出来吃饭,其它的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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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片灿亮,雨眠的心却灰蒙蒙的,要不是林书扬硬把她拖出来,她大概会在家又窝到天黑。
「我们要去哪?」她一脸无精打彩。
「带妳去个很棒的地方吃饭。」
到了目的地,他借口去停车,要她先进餐厅,她才坐下,就有人走过来坐在她面前。
她立刻明白这是林书扬的「阴谋」,挑眉冷道:「我不记得约了你。」说完,便起身往门口走。
烈言岂有任她走的道理,急急追出门口拦住她,「昨天我是气坏了,才口不择言……」
「你就知道自己气,那我咧……」她委屈地望着他,哽咽起来。
她双眼浮肿,显然昨晚已哭过,他看了好心疼,也好自责。「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对妳,我自己也不好过。」他用力一揽,她跌入他怀中。
听他这么说,她更难过了,忍不住哭了出来,明明好难过好伤心,但他有力的手臂紧紧拥着她,却又令她感到幸福与欢喜。
她心底是确定的,即使嘴巴不肯先承认她爱他,但她的心却只渴望他,如果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烈言抱住她直道歉,「对不起,我该死,别哭……别哭了。」
餐厅门口是人来人往的骑楼,雨眠注意到旁人的视线,挣扎着扳开他的手,「你先放开我,有人在看啦。」
「管别人怎么看,妳看着我。」他更用力地将她困在怀里。
她因他严肃的声音而望着他,只听他又问:「妳爱我吗?」
「我……」她抿住嘴,一下子答不出来。
「唉!」他挫败的垮下双肩,好沮丧的道:「我好爱妳,爱得超乎自己的想象,我是因为太在乎妳才会笨得……要妳的承诺,好吧!妳不说就不说,反正妳也无法阻止我爱妳,是吧?」
说着,他竟也领悟了爱说不说都无所谓,何必逼她呢?
雨眠揪住他的衣襟,泪水全拭在他的西装外套上,她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我也是。」
他听到了,笑捏她布满泪痕的脸颊,她红泡泡的眼睛也高兴得瞇弯了,如果是真爱,又何需挂在嘴边才叫爱?事实与时间才是一切的证明。
「来,去我家。」
「做什么?」
「我做午餐给妳吃。」他急着讨好她。
她眨眨眼,「你做的午餐……」
「怀疑啊,我做的西红柿龙虾意大利面好吃得不得了,保证妳吃过后再也离不开我。」他英俊自负的脸庞露出孩子气来。
「该不会就只会这一道吧?」她轻扬嘴角的笑。
「咦?妳怎知道?」他逗她,让她笑得更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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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阴雨不停,湿冷的日于,往往令人情绪沮丧,然而对热恋中的烈言和雨眠而言,却一点影响都没有哪!
两人沉浸在爱情里,对其他的事都不太注意,甚至回家探视父母,都是来去匆匆。
「雨眠,最近很忙?」关母忍不住的询问。
「嗯,今晚约了人吃饭。」雨眠早已心不在焉。
「明天是周末,也不留下陪妈喽?」
「下个周末再陪妳。」她亲了母亲一下,表示歉意。
培智过来说道:「妳今晚得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庆祝。」
「庆祝什么?」她想了想,家里没人过生日。
「庆祝妳两个哥哥成功收购了宏硕集团,财经报纸都刊头条了,妳没看到吗?」关父喜上眉梢,有这样争气的儿子,比中乐透还乐一百倍。
「恭喜大哥、二哥,下次我请客庆祝。」说完,她落跑般离去。
「雨眠!雨……她最近都做些什么?」关母看着女儿的背影喃喃自问。
「谈恋爱。」培康回道。
她困惑的看向二儿子,「是吗?他们从小玩到大,没这么难分难舍过呀!」
「妈以为雨眠跟谁谈恋爱?」他反问。
「书扬。」
「换人啦!」那么大一个集团都可以换负责人,谈恋爱的对象当然也可以换。」
「嗄,那书扬怎么办?」
「安啦!书扬很高兴。」
关母傻眼,「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
爱情本来就是盲目得让人搞不懂,现在烈言除了工作,所有的时间都被雨眠占据,两人带着一种固执和坚决腻在一起,外头的世界与他们无关。
周末清晨,雨眠躺在烈言怀里酣睡,昨晚她从家里「落跑」到他的住所,就没离开过。
烈言很懂得享受,住所里有最舒服的家具,最好的家庭影音剧院,最高级的卫浴设备,以及各式的藏酒,他们可以一整个周末在屋里消磨。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扰了雨眠好梦,她双眉蹙起。
咱!烈言把电话线拔掉,免得吵醒常失眠的她。
片刻,换他的手机响起,也被他关掉。
回头看看身边的人儿,正以惺忪的美目凝视着他。「吵醒妳了?」
她噘起红唇,彷佛是因被吵醒而不悦,他深邃的眸子与她迷蒙的眼神交缠在一起,他低下头印上她的唇,原本只想轻轻地安抚吻她一下,但是越温存越舍不得离开。
她发出轻微的闷哼声,伸手圈上他的颈子,像在对他做无声的邀请,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手,灼烫的掌心落在她玲珑有致的纤腰上,开始探索起来。
当她被填满时愉悦得嘤咛出声,感觉是如此完美,如此完整。
随着狂喜的浪潮席卷而来,烈言的双肩也紧绷起来,将她紧紧地搂着……
两人累极入睡,直到一阵阵急迫的门铃声再度吵醒两人,他不得不起来,套上睡袍去应门。
雨眠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之后烈言叫道:「妈,妳怎么来了?」
烈言的妈妈来了?!她吓得一跃而起,匆促起来梳洗穿衣服。
耳边还听到烈母一迭声的抱怨着,「你的电话坏了吗?手机呢?怎么也不接?」
「发生什么事了?」烈言的声音很不安。
「你没看到新闻?有人恶意整垮宏硕,你外公气得脑中风,人还躺在加护病房里。」
「谁?是谁让宏硕垮台?」
「有人以八十五元的股价收购宏硕七十元的股票,宏硕还能不江山易主吗?你外公毕生的心血就这么完了。」
「不可能,这么做至少得花五、六十亿,根本划不来。」
「怎么划不来?以五、六十亿投资一家新公司未必稳赚,而宏硕一向是赚钱的公司,不用两年全部回本,比什么都稳赚。」
这时雨眠整装好出来,站在房门口看着他们,见烈母一脸憔悴忧虑,不知该如何上前打招呼。
烈母发现她,先是一愣,突地变了脸色,转头问儿子,「你怎么跟这个女人交往?」
「妈?!」烈言惊愕,不明白母亲为何如此失态,雨眠更是茫然地望着她。
烈母上前一步,指着雨眠问:「妳是关家的小姐吧?」
「我是关雨眠,伯母见过我?」她小心翼翼地回道。
「哼!去年何家老太爷的寿宴,关小姐惊艳全场,我正好也在,怎不认得?」
烈母语调转而激动尖锐,「何况,我父亲现在躺在病床上,就是妳家害的!」
「妈,妳胡说什么?」烈言制止母亲。
雨眠脸色苍白,想起昨天两位哥哥邀她一起庆祝成功收购了宏硕集团……天!她不知道宏硕和烈言的关系,根本不知道啊!
宏硕的负责人姓康,叫康德义,很多人都知道,但她从没料到他会是烈言的外祖父。
烈母仇视的盯着雨眠,厉声控诉,「我没有胡说,关家的大亚非法收购了宏硕股票,争夺董座之位,我儿子绝不跟仇家的女儿交往。」
「我哥哥的确有收购宏硕,但绝不是非法收购。」雨眠反驳。
还敢顶撞?烈母气呼呼的骂,「那也是用尽阴谋诡计、不择手段,关家下手未免太过狠辣恶毒!」
她受不了污蔑,直言说:「做生意本来就兵不厌诈,就像打仗一样,难免会有伤亡。」
「关大小姐说的好,现在伤亡的是我们家。」烈母气得脸色发白,差点站都站不稳,「宏硕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却因为你们关家贪得无餍,一夕之间害他进了医院。」
烈言大惊失色,问道:「雨眠,妳全都知道?这是真的?」
「我……」这是什么意思,烈言竟质疑她?她忍着气解释,「事情是真的,只是,我不知道你和宏硕的关系。」
「阿言,叫她滚!我不要再见到她。」烈母根本不想听解释,随即又对烈言胁迫,「这件事完全由关家引起,要是你外公知道你和仇敌的女儿交往,他会怎么想,你想气死他吗?」
烈言看着雨眠。
她深吸一口气,「连你也认为这件事与我有关?」
「我不知道,但我外公确实因为你们关家而躺在医院,我不能不顾及外公的感受,妳走吧!」他面无表情的道。
她脸色煞白,一阵心酸无法抵挡,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妳走吧!听见了吗?」
他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他怎么可以是非不辨,完全不顾她的感受?!她痛恨这种毫无理由的决裂,他这般冷漠、绝情,对她是最大的酷刑。
雨眠面如死灰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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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雨眠打了好几通电话给烈言,手机没开机,打去办公室陈秘书总说他不在。
他是刻意回避她的,她好气恼,可是,因为还爱着他而深受痛苦,更是夜夜难眠。
他怎么可以这样无情?还说什么爱她、在乎她!她好气他、恼他,却也……更加思念他。
生平第一次她不怕尴尬、不管尊严,苍白着脸冲进烈言的办公室。
当两人目光接触,她心头一酸,她没看见预期中一张憔悴焦急的脸孔,他镇定木然地坐在桌前阅读档案,与平日无异。
「妳来做什么?」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不见我?」
「现在我家里很乱,我们不要见面的好。」
闻言,她踉跄地后退,背脊撞在墙上,虚弱地问:「是暂时还是……永远?」
烈言双唇微启,随即别过脸去。
雨眠低着头,双臂抱在胸前沉默不语,他已表现得很清楚,不听她的电话,不要看见她,但她仍不死心啊!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这是为妳好。」
「为我好?」她惨笑,「不,是为你自己好,怕我缠住你不放,教你为难,放心,这种技巧,我还没学会,学会了也不会用在你身上。」
「对不起,雨眠。」
「不要对不起!休想一声对不起就把我的感情一笔勾消!」她背靠着墙,仰起头,没想到她这一颗心呵,居然只为这个男人伤心。
然而,她只得到他一声深深叹息。
这下子,她才明白什么叫无可奈何,她气馁的望着他,不禁有些迷惘起来,此刻他眼神那么深沉忧伤,为什么还能说出如此冷酷的话来?
「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判我死刑。」
「妳会哭、会伤心,但不会为爱情而死,过些时候,妳就会好的。」
他……他好硬、好冷的心,昨天才说怕失去她,今天就不要她了?她怔怔地,感觉寒意从脚底窜上背脊。
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彻底的去爱一个男人,她那么喜欢和他在一起,还曾经想过自己的名字在他的身分证配偶栏上出现……
原来在命运面前,爱情比什么都渺小。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烈言的办公室,怎么回到家的,窗外的暮色渐渐笼罩,然后又下雨了,屋里变得又冷又暗,她没有开灯,任由黑暗裹住自己。
那一夜,在家坐到天亮,耳边好似还听见烈言无情的声音说:「不要再来找我!」
第二天太阳仍没有探出头来,阴雨绵绵。
她肿着双眼、脸色灰白,一副万劫沉沦的惨相,强打起精神去公司上班,努力地当个没事人。
叶欣欣看看墙上的钟,伸着懒腰问:「怪了,都快中午了,花店的人怎么还没来……哎哟!干么?」
李婀娜踢了她一脚,瞪她。
雨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装做没听见。发生了这些事,当然不再有人送花来。
叶欣欣领悟过来,看了看雨眠,「雨眠,妳没事吧?」
「没事。」她低声回答。
「妳和烈言没事吧?」李婀娜凑过来小声问。
「没事。」还会有什么事?他们都形同陌路了。
「还说没事?这个上午,妳倒了一地的咖啡,搞乱了客户资料,叫错同事的名字,像个刚从地狱回来的鬼魂,一定有事。」李婀娜猜测他们吵架了,只不过她想不到事情有多么严重。
「对啊!一定和烈言吵架了,是不是?」叶欣欣自以为聪明地问。
「永远不要再提烈、言两个字!」雨眠紧握着拳头沉声嚷,松开手时,指甲掐进掌心留下红痕。
「哗!这么决裂?」李婀娜惊骇道。
「决裂的人不是我……」她颓然而泣。
叶欣欣吓着了,认识她那么多年,何曾见她皱过眉头来着,这下竟然哭了?她连忙安慰,「决裂一个人就够了,要是两个人都决裂,那真没救了。」
雨眠不说话,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只觉得头痛,眼睛酸涩,内心非常的凄凉。
她问自己,关雨眠,妳真的这么爱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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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头等病房里,病床上躺着一个老人,他正双目炯炯的看向台子上的钟,八点了,他期盼的盯着病房的门。
「老先生要起来等吗?」身边的护士问。
康德义点头,她立刻扶他坐起来。
片刻,一名女子推门而入,他笑呵呵的打从心底开怀道:「雨眠啊!快过来,两天没见了。」
「康爷爷,今天有没有好好做复健?」每天晚上八点,她总是来医院看他,但这两天到香港出差,所以没来。
「真亏有妳这个义工,老先生每晚天一黑就开始心急,担心妳不来呢,你们真投缘。」这一个半小时里,有雨眠陪病人,护士也乐得出去轻松一下。
「我其实没什么病,小小的中风,左手有些僵硬而已,却硬让我待在医院,闷都闷死了,幸亏有妳陪我解闷。」病人都是怕寂寞,需要有人说几句话解解闷。
雨眠加入医院的义工行列,与康德义相处了两个月,为他读书、读报纸,陪他下棋、聊天,她机灵又活泼,很能逗老人开心。
「才不,因为我也是一个寂寞的人,才要感谢你每天陪伴我说说话、聊聊天。」雨眠走到病床前,和护士一起扶他到沙发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