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确定?」他撇唇一笑。她的初吻早在昨天就给他了。
「废话!」她又羞又气,「我的初吻我会不知道?」
他一笑,未与她争辩什么。
翻腕一看,他睇着她问:「妳今天不用上班?」
「花子已经替我请了半天……啊!」她尖叫起来,意识到自己可能将要迟到。
「该不是又要迟到了吧?」他唇角一扬,隔岸观火。
她眼眶泛着泪光,带着求救意味地凝视着他。「拜托。」
「拜托什么?」他挑挑眉。
「虽然坐你的车对心脏不太好,可是现在只有你的风火轮救得了我。」她装出乞怜小狗般可怜的样子。
他撇唇一笑,不为所动。「真抱歉,我现在正在上班。」
虽说他是大老板的儿子,不过他现在的身分只是个最基层的工务人员,既然是基层,当然不会享有什么特权。
「晚上见。」说着,他转身朝工地走去。
「喂!」她没想到他真的见死不救,「你太狠心了,我会丢掉工作的!」
他继续走,无动于衷。
「可恶!」见他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往前走去,她只好跺脚生闷气。
没办法,谁教她今天早上打了他一巴掌……
「不对!」她恍然想起他刚才亲了她一下,该扯平了啊!
「奸诈!」她又跺脚。
「ㄟ,兔子。」正气恼着,已经走远的谦次突然回过头来叫唤她。
她没好脸色地瞪着他。
他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然后神情转而认真地开口:「妳要是丢了工作,我养妳吧!」
她心头一震,胸口突然一阵热,好象有股暖流正冉冉上升,而脑袋里正烟火灿烂,这种感觉是……是爱情来了?
不过习惯跟他斗嘴的她,当然不会闷不吭声。
「猪头,」她高分贝地喊,「想养我这个未来明星,你还要多奋斗几年呢!」
他没说什么,只是回她一记迷人的笑,然后转身进入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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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继续维持着室友关系,虽然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名为「暧昧」的味道,但他们却处理得当,过得相当平静。
不过,即使表面上平静无波,他那句「喜欢妳」,还是在她心里兴起波澜。
每当面对他,她总不自觉地想起那句话,但他却若无其事,好象他从没说过似的。
是玩笑话吧?她想。就算当时他说得多认真,也许那都只是他的一时兴起。
而就在乃梨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迷惑的同时,谦次也因为她的心慌意乱而感到莫名兴奋。
是的,他嗅到了爱情的味道,也感觉到她心里的波动,但他不想这么快就让事情明朗。在不断的试探及摸索下所滋生的爱情,比直来直往的示爱更让他觉得快乐。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时序进入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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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王子饭店的咖啡厅里,谷川玛丽亚盛装打扮的坐在靠窗的位置,而她的对面正坐着「片仓商事」的会长夫人片仓雪子,及其千金片仓舞。
「对不起,谦次他现在住在外头,没跟我一起过来。」因为谦次在约定的时间还未出现,谷川玛丽亚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又不赶时间。」片仓雪子笑瞇着眼说。
她们是一起上美容沙龙时认识的,因为片仓家的千金刚从大学毕业,还没有男朋友,于是两家的妈妈便自作主张的想把彼此的儿女凑在一起。
「谦次一定不会答应的。」在她有此打算时,谷川广就已经先泼了她一桶冷水。
她当然知道谦次不会答应相亲,所以她也没打算先告知他。今天她可是以母亲的身分约他吃饭,他岂有不来的道理。
约莫十分钟后,谦次来了。
一进咖啡厅,他就看见母亲,因为在一群黄种人之中,他母亲是唯一的白种人。
当然,在看见他母亲的同时,他也发现了另外两人。
「妈,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他走过去,毫不忸怩。
「没关系。」谷川玛丽亚笑笑,热忱地介绍:「这位是片仓商事的会长夫人及她的千金小舞。」
心知自己被母亲设计了,谦次有点懊恼,但还是很得体地跟片仓母女俩打招呼:「片仓夫人、片仓小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片仓母女看见穿著一套运动衣服就来饭店赴约的谦次,不觉露出了「怎么会这样」的表情。
虽然他长得又高又帅,还是谷川集团的少东,但对于这对上流社会的母女来说,他这样的打扮真是寒酸极了。
幸好他是谷川家的儿子,不然她们铁定会立刻走人。
敏锐而聪明的谦次当然读出了她们母女俩眼底的想法,但他不动声色,坐在母亲身边,给足了面子。
咖啡还没喝完,谷川玛丽亚跟片仓雪子就借故离去,好让他们培养感情。
「我们走吧!」母亲前脚刚离开,谦次便坐不住了。
「咦?谷川先生……」片仓舞一阵惊疑。
谦次未向她解释什么,便直接离席。像她这样的富家千金,他已经看过太多,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再说,不管她长得多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她刚才看见他衣着「平民化」时所露出的眼神,已教他倒尽了胃口。
片仓舞尾随他来饭店门口,疑惑地轻拉住他。「谷川先生,你……」
「片仓小姐,真抱歉,今天的事纯粹是一场误会,我并不知道我母亲约我出来是为了相亲。」他非常直截了当地说。
她一怔,「你的意思是……」
「妳身上有带钱吗?」他打断了她。
她微顿,「有,你想……」
他撇唇一笑,「那请妳自己搭出租车回去,我骑机车,不方便送妳,再见。」说罢,他也不管片仓舞是如何的咬牙切齿,径自旋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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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ㄟ,乃梨……」车子刚经过王子饭店的门口,骑车载着乃梨的花子就嗫嚅地问:「妳刚才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又怎样?」她当然看见了,像他那么显眼的男人不引人注意才奇怪。
在他身边的年轻小姐是谁呢?看她一身的名牌及那藏不住的娇贵之气,不难猜想她应该是个千金大小姐。
只不过,像他那种住在破公寓里,又在工地靠劳力赚钱的人,怎么会跟那样的千金女在一起,而且地点还是饭店门口?
「他们是什么关系」这样的疑惑在她心里变成了一根刺,教她耿耿于怀。
「是王子饭店耶!」花子试探地说:「妳不是说他在工地上班?」
「对啊。」她以淡漠的口气掩饰心里的不安及疑虑。
「在工地上班能上王子饭店消费吗?」花子回头瞥了她一记。
「又不关我的事……」她假装若无其事。
「干嘛说得那么无关紧要啊?」花子挑挑眉,「妳在吃醋?」
她白了花子一眼,「拜托,他只是我的室友。」
「真的?」花子一脸怀疑。
「妳别瞎猜了,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事实上,她跟他的关系确实只停留在室友阶段,虽然有点暧昧,但一直未有突破。
花子斜睨着她,「没有就好,妳还不太了解他。」
「什么意思?」她觉得花子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花子忖了一下,「他是个普通工人,却跟那种富家千金在一起,太不寻常了。」
「妳想说什么?」
「我男朋友之前有个朋友就是这样。」她欲言又止。
「麻烦妳把话说完,好吗?」她催促着。
花子犹豫了一下,「妳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啦,妳要问几遍?」她几乎快失去耐心。
有了她一再的保证,花子放心地吐出一句:「小白脸。」
「ㄟ?」她说得没头没脑,乃梨听得「雾煞煞」。
「我是说他可能是小白脸。」
乃梨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小白脸?」
花子点头,「我男朋友的朋友是个收入不稳定的打工族,可是最近却搬进一间高级公寓,还一身名牌,因为他搭上了一个富家小姐,当起了小白脸。」
「ㄜ……」她傻住,「会吗?」
花子点点下巴,「难说,他很有当小白脸的本钱,不是吗?」
「唔……」那倒是不假。
「之前说过『如果来电就试着发展』那句话,我现在收回来。」花子回头睇了她一眼,一派严肃,「像妳这种善良的女孩,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对于花子的危言耸听,她当然是半信半疑,不过……他为什么跟那种富家女从饭店里走出来,毕竟还是个难解的谜。
而她深信,在这个谜解开之前,她的日子会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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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片仓舞分手后,谦次特地回家一趟,为的当然是口头训诫母亲一番。
谷川玛丽亚自知理亏,只好一脸无辜地希望儿子原谅她的鸡婆。
「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不会了……」谷川玛丽亚低头道。
「好啦,没事我要回去了。」他霍地站起,欲往门走去。
「等一下。」谷川玛丽亚不知想起了什么,赶紧从一旁的茶几上拿来一只表盒,递给了他。「我今天在饭店的名品店里买的。」
「我有表了。」
谷川玛丽亚皱起了眉头,「还说呢,你可是谷川家的儿子,居然打扮得那么寒酸,人家片仓太太母女俩一见到你,都忍不住露出嫌弃的眼神呢!」
他挑挑眉,「妳也看见啦?我还以为妳已经老花眼了。」
「老花眼?你说我老了?」可恶,她虽已五十出头,可还是漂亮得很。
「妈,像那种只看表面,不管有没有内涵的肤浅女子,妳居然敢介绍给我?」
她微顿,「那你对什么样的女孩子有感觉?」
他露出了神秘的笑意,吊足了她的胃口。
「你这孩子真是的……」说着,她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剥下了他原本的运动表,硬将她刚买的亚米茄男表套上了他的手腕。
「妈……」他想抗议,但她不给机会。
「我送你的礼物,你敢不收?」
看着母亲佯装的横眉竖眼,谦次无奈笑叹:「我真的被妳打败了。」
第六章
回到租屋处,谦次发现此时应该已经睡觉了的乃梨并没有就寝。
「妳还没睡?」他脱下外套往玄关处一挂。
就在他脱掉外套的同时,乃梨睇见他的新表。
那是一只名表,即使是从没使用过名牌的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妳还是早点睡,免得明天又迟到。」他在她旁边坐下,帮自己倒了杯水。
「你换手表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他微怔,「这个啊?」
「是名表,很贵喔?」她语带试探。
「不知道,」他淡淡地说,「人家送的。」
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详细说明。
人家送的?什么样的「人家」会送这种百万名表?
突然,她想起今晚看见的那一幕--
肯定错不了的,出门前还戴着运动表的他,在跟千金女约会后便换了一只昂贵名表,用膝盖想也知道真相是什么。
只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靠自己的劳力赚钱不是很有自尊、很心安理得吗?为什么他要出卖自己的灵魂跟尊严,去当千金女的玩伴?
「ㄟ,发什么呆?」他忽地伸手拍了她一下。
她陡地一震,反应激烈地跳开。
觉察到她的异样,他也一脸疑惑。「妳干嘛?」
迎上他澄亮的黑眸,她怎么也不愿相信,他真的是花子口中所说的那种小白脸,因为跟他同居-个月以来,她觉得他是个认真、上进的好人……
他怎么会去做那种事?他怎么会愿意为了钱而沦为女性的玩物?
「你怎不干脆去当牛郎?」当她猛地回神,惊觉到自己竟吐出这句话。
关她什么事?就算他骗女人的钱,当女人的玩物,又关她什么事?
「妳在说什么?」他也觉得莫名其妙。
「没、没有……」她不知如何收拾残局,只好选择落荒而逃。「我要睡了。」说完,她脚底抹油,赶紧往房间冲。
「喂。」他忽地拉住她。
她回头,一脸惊慌的望着他。
他挑挑眉,疑惑地问:「妳今天晚上怪怪的……」
「我哪有?」被他那双锐利而深沉的眸子一锁,她不禁面红耳赤。
「真的没有?」他一脸怀疑。
「真的。」她甩脱他的手,「我真的要睡了,你别害我迟到。」话罢,她冲进房里,飞快地关上了门。
他站在房门外好一会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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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跟花子前往电视台参加选秀会的路上,乃梨跟她谈起了昨晚的事。
「什么?!是真的?」花子惊讶。
她点点头,「他说是人家送的。」
「人家?什么人家?妳怎么不问清楚?」
「我怎么问?」乃梨睇了她一眼,幽幽地说,「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说的也是。」花子皱着眉,沉吟了一下。
「乃梨,」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脸严肃,「我看妳还是赶快搬家好了。」
「搬家?」乃梨一怔。
「难道妳还要跟他继续住下去吗?」花子紧张兮兮的,「妳不怕他哪天袭击妳啊?」
乃梨蹙眉一笑,「不会啦,我们都一起住了一个月了,他……」
「妳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花子打断了她。
「可是上次我喝醉,他也没对我怎样啊……」
「也许他那天刚好不举啊。」
听花子这么说,乃梨忍不住笑了,「妳在说什么啊?」
「妳还笑?」见她还笑得出来,花子一脸严肃地告诫她,「妳要是吃了亏,到时可真的只有哭死的份了。」
见花子如此关心自己,乃梨心里一暖。
「放心,我会搬的。」说着,她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忧郁,「再这么跟他住下去也不是办法……」
其实早在昨晚,她就已经动了搬家的念头。
不是因为考虑到自身的安全,而是她不想再这么下去。她清楚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不只是室友那么纯粹,而这份下纯粹的情愫让她彷徨迷惑,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觑见她幽幽的神情,花子心头一抽,「乃梨,妳该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迎上花子试探的目光,她勉强笑着:「唉呀,妳说什么嘛?我只想朝演员之路迈进,其它的我都不想。」
花子眼底还有怀疑,但她知道不管她如何打破砂锅问到底,乃梨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没有。
不过她相信以乃梨的智能,就算真的对那个人动了心,也能理智判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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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会后不久,便公布了入选名单,名单上没有花子,也没有乃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