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一一我就说嘛,阿宇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儿于嘛,害我吓了一大跳。”
“现在的年轻人发育得真好,你多高啊?再过几年马上就要比阿宇还高了呢!”
“你好白喔,这年头流行什么美白,我家丫头成天吵着她妈妈买什么……阿鼠什么免给她!我活这么大哪美过什么白啊?我们在她那个年纪的时候还不都用洗衣服的肥皂洗脸?哪来现在这么多名堂?”
“你皮肤好白,不用买什么兔了吧?”
“他是男生耶!男生哪搞这么多名堂的?”
“哎呀呀呀,你不知道现在男人的名堂可不比女人少呢!你说从前的男人谁在乎外表啊?我们年轻时还流行大胡子大光头呢,可是你有没有看到马伯伯家的儿子啊?不只穿耳环,还修眉呢!”
“是啊是啊,只有女人家修眉嘛,哪有大男人修眉毛的事呢?”
“我都没得修呢!看,早掉光啦。”
“你纹得好啊,哪像我,颜色早没啦广
欧巴桑与老阿妈们笑了起来,纪曜旸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她们的话题与他搭不上边,她们的年代与他毫无交集,害他尴尬得无所适从。
“你这朋友可生得真好啊脓眉大眼,很英俊呢,。欧巴桑仰头死盯着纪曜旸,好像要把他吃了般眼神热切,吓得纪曜旸背脊发凉。
“阿宇从小也是生得浓眉大眼闭,长大了多俊啊!”老阿妈立刻为自家货站台,她对从小看到大的邻居儿子赞不绝口,挺挺胸膛品质保证。
“哎呀,阿宇,你和你朋友长得还真像呢!”
“是呀是呀,尖尖的瓜子脸一模一样呢广
“鼻子也都生得和外国人一样高耶。”
“而且睫毛像洋娃娃又长又卷俏。”
纪曜旸偷瞄一眼夏宇天,马上在心中抓狂。
哪像了?这个醉鬼有哪里像他了!?
只不过是下巴尖了一点、鼻子有型了一点、睫毛漂亮很多、一张胜帅到不行,除了这些外,他们根本是八年子打不着的灵长类远亲。
该死到极点!这个醉鬼不准像他,不准比他帅,不准一样帅,更不准学他帅!
好不容易与欧巴桑老奶奶们寒暄完毕后,纪曜旸手中多了一堆主妇们亲切分予的青菜罗卜飞禽走兽。
“你跟她们还真热盼……”捧着一堆叫不出名称的动植物, 纪曜旸在柔和的阳光下瞪眼喘息。
“我小时候住眷村啊,大家都是邻居,她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难怪这么有欧巴桑缘……”或许能跟家里那位打成一片。
“是老人缘,尤其欧巴桑。”小时候常和年长的人生活,闲闲没事的欧巴桑最喜欢他了。
看夏宇天那副颇自豪的样子,纪曜旸撇撇嘴,不管是什么缘,只要保证那群主妇不会把他煮来吃就好了。
这家伙打断他的美梦,一早把他叫起去买菜,害他差点被烹煮成早餐。以上,他纪大帅哥都可以看在他收留自己的分上,不予追究,只要赶快买完赶快回去就行了。
然而,他难得这么有容乃大,死醉鬼却不好好地领赏谢恩,感激涕零,反而——
“最近葱应该很便宜吧?那再多给我一点吧。”以十块钱的芹菜换得。
“老刘.蒜头多给几颗啦,你也知道芥蓝牛肉爆蒜要多才够 味啊……好好,辣来一点好了……”用一大把芥蓝菜要到。
“啊?牛肉最近变这么贵啊……要给我带肉的骨头煮汤? 好吧……”买红烧肉的原料附赠。
绕了菜市场一圈,收获丰富从各摊收集来的免费赠品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把一个袋子总装得肥鼓鼓,纪曜旸瞪着肥嘟嘟的袋子,胸口也快被闷气胀得快爆炸了。
他十八年来努力维持的尊严、形象、美丽、狂妄,就在短短的一个晚上外加两小时不到的早晨,被摧毁得狼狈不堪。
纪曜旸决定了,他明天就去报名救国团的化学魔法研习营,威胁带团的大哥哥做一个土制炸弹给他肥夏宇大家移为平地。
这次,谁都不能再阻止他了。
绝对!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势太强烈、眼神太鄙视、嘴角太不屑、西装太高级,还是鼻孔会困人,迎面行人争相走进,自动绕道,深怕一个不小心脏了他的亚曼尼西装,遭受诅咒而死。
男人一路畅行无阻地经过旋转门,搭乘电梯,踏上磨光发亮的淡橙色大理石地砖,在一个高高的深色柜台前停了下来。
柜台小姐抬起了头。
“蒲先生,来找夏先生吗?他……”
蒲非实打断她:”不,我来找叶大姐。”
“叶大姐……”小姐联络里面秘书,对蒲非实说:”她与夏先生现在都在开会,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您要等吗?”
“我等。”
蒲非实的语气音调呼应着脸上表情,平板、冷静过头、耐心欠缺,他不管做什么事都讲求效率,连讲话也一样,简明扼要。
坐在沙发上的他是一尊雕像:地震没反应失火没动静,乍看之下还真像欧洲街头卖艺者所演的活人雕塑。
十分钟后,想见的人没来,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阿蒲!”蒲非实的出现让夏宇天惊讶万分。”你居然有空来?!世界和平了吗?”
不管好人坏人大事小事,只要委托人有钱他蒲大律师什么案子都接,当他休假的时候,就是世界大同之日。
“当然没有。”就是因为眼光长远,他才会走进律师这个行业——只要没心肝,永远饿不死。
“那你是从良了?”不可能吧?
“当然不是。”
“那你来干嘛?”夏宇天皱眉,不待蒲非实回答,却又忽地扯开话题:”你少穿Armani啦,Armani设计看起来好像不惹人注目,其实质料贵得要死。你已经够闷了,再穿这种高级不外显的衣服就会更严重;虽然Armani可以穿得很休闲,但你天生就是一张死人脸所以再怎么休闲也活不起来。”
一个是说服法官听自己意见,一个是说服顾客便宜贱卖,若两张嘴真要争,恐怕十天半个月还吵不完。
“你少戴Swalclt,只会把你那与外表极不协调的幼稚心理总暴露出来。”是工作使然也是本性难改,蒲非实很擅长针对问题核心反讽回去,虽然他并不是有意的。
“所以我工作都戴Calatrave啊。专为经常旅行的商务人士设计的ParekPhjlippe
Calatrve显示本国时间与工作当地的时间,非常方便,所以他工作时故意戴这种名牌表,以光鲜亮丽的专业博取好感。
“你怎么破相了?”注意到蒲非左眉梢上的轻微伤痕,夏天宇疑惑不已,蒲非实个性细心谨慎,认识他这么久几乎没看过他受伤。
难得的,蒲非实没有立刻回答,他以那张即使没表情看起来也很不屑的面孔望着夏宇天,一会儿后移开视线。
“没什么大不了。”
夏宇天贼贼笑了。
“不会是被女人抓的吧?”终于有哪个女人抓住没心肝律师的心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算,也不算。”简单一句口答两个问题:那位小女孩当女人还不及格,而伤口不是她造成的,却是因她得到的。
“本庭不接受模棱两可的答案,请辩方律师解释清楚。”夏宇天摆出法官大人的口吻。
“本大律师不接受寒酸贵庭审理的案子,请撤回。”蒲非实的表情不屑。
夏宇天白他一眼。”那你来干嘛?\'
扯开话题绕个圈圈问题又回到原点了。
“不是来找你……”
话还没说完……
“非实,怎么有空光临啊?”蒲非实的主角叶大姐终于出现,姓夏的跑龙套可以退场了。
啪地一声,纪曜旸的脚步猛地煞住,透过身前的叶大姐,蒲非实无表情的脸孔令纪曜旸的双眸诧异大瞠。
醉、醉鬼的同伴!
他绝对没有认错。这张刻薄的脸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副,令他印象深刻。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拆穿了自己今天要谋杀夏宇天的计划?
纪曜旸在心中直呼不可能,可是做贼的心虚,愈否认就愈心虚,愈心虚就愈害怕。
“是不是最近接到公司纠纷的官司?叶大姐满面笑容地问。
官司?纪曜旸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果然没错,这个人是来告他的。
怎么会这样?他应该没有跟任何人分享过谋杀步骤啊!消息是怎么泄漏的?
拜托,只是在脑子中将人剁碎算不上谋杀吧?
纪曜旸脑筋动得快,与其被判第一级谋杀,还不如被列为精神妄想患者,等他从医院里逃出,又是一条好汉。
“这次只有叶大姐能帮我。”蒲非实扬起一抹淡笑。
“好啊,有什么问题慢慢谈。”叶大姐的微笑温柔体贴。
“干嘛不问我啊?我知道的也很多问。”夏宇天介人两人之间,斜睨蒲非实,没义气的家伙。
“这里没你的事。”蒲非实斜斜瞄夏宇天一眼。
不待夏宇天反唇相稽,叶大姐抢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快去吃饭吧。”
叶大姐将表情极不自然的纪曜旸拉到夏宇天身旁,将两人推向电梯,按了下楼钮。
“记得要帮阿珍买薄荷茶喔。”酷暑艳阳肆虐,光看就头昏眼花了,大伙都好吃懒做不愿碰触正午高温,今天轮到夏宇天跑腿了。
电梯就在这楼等着,叶大姐一按就开,一个眼神的接触也不多总夏宇天和蒲非实。
“一路小心。”叶大姐堆满笑容地目送电梯门关上,然后转身走向蒲非实,笑盈盈地牵着他的手往办公室去。”走吧,我们去坐下来好好聊聊。”
“刚刚那个男孩在你们这里工作?”
“你说小纪?对用,他是我们请来的工读生,怎么了?你也觉得他很俊美吗?”能得到蒲大律师的称赞可是荣幸呢。
“我以为他很厌恶阿宇。”记得那时看到他一脸杀气眼露凶光,好像恨不得把夏宇天碎尸万段,没想到现在竟能和平地与夏宇天共事?真令人有点惊讶。
“厌恶?为什么?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吗?”叶大姐惊讶地睁大眼。
“阿宇没提过吗?他曾经不小心吻了那个小纪。”蒲非实补充:”说不定他忘了。”他想起那时候夏宇天喝醉了,可能完全忘了这回事。
“吻了小纪? 叶大姐完全没听进蒲非实的补充。”什么时候?在哪里?为什么?怎么发生的?他们是怎么勾搭……不,认识的?”
没想到会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什么嘛,原来阿宇和小纪早就在一起了啊,还说什么不要小孩子,根本是障眼法嘛!
居然瞒着大伙在家里偷偷搞起办公室恋情来了,不可原谅。
看来不论老阿婆或小女生,女人都是如此奇特的生物……
蒲非实在心里暗暗称奇,女人对爱情的敏感度果然远远高于男性物种,只要一点点细微线索,马上可以迅速列举出一条条推理疑问,长驱直人问题的核心,佩服佩服!
“阿蒲你的事等一下再说,先告诉我阿宇和小纪的事。”
叶大姐的眼神迫切地渴望,蒲非实毫无异议。
“当然……”
少跟女人争,这是他最近学到的真理。
第五章
一行人打开没上锁的门,一进屋,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一我不要看MTV,我要看MV。一夏宇天的叫声。
“我不要看MV不好看!”纪曜旸的拒绝声也不小。
“MTV广告一大堆,换台啦广夏宇天伸手去抢纪曜旸手中的遥控器。
“ChannV的节目太无聊,不要!”纪曜肠伸长着手,死不把遥控器给夏宇天。
“广告有什么好看的?一直重播那几条歌,听都听烦了。”
“节目无聊死了,一点也不好笑,难怪你这么会耍冷。”每次都讲无聊的冷笑话,神经病!
“你去买饮料啦,只会等着吃。”大伙要来家里吃饭,纪曜旸啥都不准备,除了大牌地看电视。
“暑假吃什么麻辣锅啊?无聊。”火锅是冬天的产物,夏天吃麻辣锅热死了。
“不敢吃辣就说一声啦!”
“谁说我不敢吃辣了。”
叶大姐为首的一行人呆望此景,给了共同的评语:两个人都很幼稚。
“遥控器给我!”
“不要!”
纪曜旸把手臂死命地伸长,说什么都不妥协,却被突如介人的第三者给抽走遥控器。只见与叶大姐同辈的老黄大哥将电视关掉,一脸无情。
“吃饭时间谁都不准看电视。”
纪曜旸扁嘴,夏宇天祈求地望着他,老黄才不理呢,对付夏宇天就是要这样——总我闭嘴,其余免谈!
两人老大不愿意地爬上餐桌,瞪着火锅科。
“咦?阿蒲呢广夏字天疑惑发言。数来数去,都只有叶大姐老黄,助谈阿远、会计师阿珍,那位没长心的蒲大牌哪儿去了?
“他跑路去了。”老黄将火锅料丢人滚烫热水内,漫不经心地答道。
夏字天傻愣了下。
“再说一次广说反了吧?应该是这位大律师又把哪位黑道大哥告得逃亡跑路吧?
“他接下了一个扯到政府官员的案子,为了不让那些高官有机会请杀手谋杀他,他的事务所早就收抬干净暂时歇业了。”
夏宇天诧异地看着调整火源大小的老黄,转而问叶大姐:”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啊。”总是笑脸迎人的叶大姐扬着友善的微笑回答。蒲非实前几天中午来找她就是为了这回事,她怎会不晓得?
“那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太没道理了,大家都把他搬到一边。
“阿蒲说不用告诉你,因为跟你讲也没用。”叶大姐笑咪咪地望着夏宇天。
“他是什么意思啊?我也可以帮忙他啊!可恶的臭律师,竟敢看不起他!
“等他回来你再问他啊。”老黄说。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你们都不担心吗?”他今天终于认清了他们!;
老黄与叶大姐互望一眼。
“不担心。”老黄仍然没表情,叶大姐也依旧笑容满面。”阿蒲冷静细心过头,说实在,要成功杀死他还颇具困难度。”
经老黄这么一提,夏宇天也觉得本不用担心痛.反而还同情奉命干掉他的杀手呢。
“别呆坐着不动,去拿肉来。”老黄命令,强行终止了夏宇天的疑问。
不一会儿,麻辣锅的香气已经扩散至整个客厅。叶大姐带来了饮料,当夏宇天伸手打算拿啤酒时,老黄一把将啤酒抢走。
“不准喝酒。”老黄的表情还是很无情,他受够了这位爱发酒疯的醉用。
夏宇天扁嘴,纪曜旸窃笑,夏宇天狠狠瞪他一眼。
煮沸的麻辣锅飘着一层红红的辣油,光看就觉得辣了,夏宇天却存心将纪曜旸比下去,抓起辣椒罐就往自己碗里队
纪曜旸见状,马上不甘示弱地也抓起辣椒罐,看都不看地往碗里倒,岂能被他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