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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凤凰 page 7 作者:唐婧

  「以口哺口。」石崩云说得一本正经。

  「好呀!好呀!」她笑嘻嘻跳跃着拍拍小手。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她八成都只会好呀好的了。她捉着他的手晃,「快呀、快呀!你还在等什么?」

  他笑了笑,没让她等太久,先将酒含进自己口中再一把将她揽近,用嘴将酒传进了她口中,就这样,一口再一口,一口又一口,有时是酒,有时纯粹只有舌尖的嬉戏,直到她眼皮沉重再也撑持不下去了,伸长藕臂揽紧他的颈项,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他。

  「不……」她打了个酒嗝,「不喝了,好困,陪我,别让我……」又是一个酒嗝,「一个人孤孤单单。」

  僵着眸,凤凰回到现实里,这就是她一早醒来会在他怀中的原因,她甚至不能怪他,是她要他陪的,不是吗?是她不想要孤孤单单的,不是吗?

  该死!赵元净。

  该死!老天爷。

  她又骂了自己一回,这次连老天爷也一块儿骂了进去。

  不是听说醉死了的人会记不住自己的言行,那么她究竟是醉得太沉还是醉得不够?

  老天爷若真要让她因喝醉酒而做出蠢事,那就干脆行行好,让她全部都记不得算了,她一早起来也好翻脸捉刀砍这家伙。可偏偏要让她记得其中的浮光掠影,甚至还包括他们之间那一个接着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她在他的怀里得到安全感,从他的吻里找回了自信,弥补她对宋子寰可能移情别恋的伤心,但这是不对,甚至是不公平的,她在子寰哥哥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算计了他,且还先行地背叛了他!

  毋论酒醉毋论清醒,总之,她的吻,确确实实是给了石崩云了。

  就在凤凰还在苦思该如何脱逃之际,下一刻,门扉大敞伴随着一声杀鸡似的尖叫传来。她索性闭眼蒙耳佯装沉睡,算了,就这样吧!就由着这不速之客来主导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唱吧!

  「厚!给我捉奸在床了。这回看你们再怎么狡赖?」

  石堆雪气愤填膺地拿着亮晃晃的长剑,那剑闪了又闪、晃了又晃,实在是很想一剑刺下,可又怕没伤着女的反伤到了男的。

  「为什么要狡赖?」叹口气,石崩云一脸扫兴地坐起身。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太快结束与小凤凰的晨间温存罢了。

  还有一点,他很好奇她醒来面对他后,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可这会儿他将永远不会知道了,全怪这莽撞的丫头跑来搅局,他没将她一脚踢飞出去就已经阿弥陀佛了,还需要狡什么赖?

  「我在我的床上和我的女人睡觉,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狡赖?」

  「你……你的女人?!」石堆雪气得长剑直颤。

  「前不久你还跟我说她只是你的衣食父母,可现在事实摆明了,她不但是个假凤凰还是个真狐狸,她跳上了你、的、床!」

  「妳的说法并不正确,自从她来后我的床就让给她了,而我睡的是书房,眼前的情况是我跳上了她、的、床,还有,她是凤凰还是狐狸不重要,是谁的床也没关系,重要的是……」

  石崩云伸手将因他起身而滑下些许的被褥往上拉,盖住正以着蒙耳闭眼回避问题的凤凰。

  「小姑姑!」他语带无奈,「妳能不能先把门关上了再说,清晨天冷。」

  「清晨天冷?!」石堆雪气得直跳脚,「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在意清晨天冷这个屁问题。要我说呢,冻死了这头野狐狸正好,反正我是绝不会着凉的,这会儿我肚里的火可旺着呢!」

  「嫌热?」

  石崩云跳下床伸伸懒腰,脸上恢复惯有的潇洒笑容,「我倒有个去火的好方法。」

  他伸手推开长剑倾身揽着她肩膀,对她绽出笑容。

  石堆雪面有防备,哼地一声开口,「想以解释消我火气?省省你那三吋不烂的长舌头吧!这一回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听了,除非你将这头野狐狸给我赶下山去,否则,我早晚是要趁着你不注意时杀了她来熬狐狸汤。」

  「解释?我可没那等闲工夫,且外头冷得很,就让晚辈送姑姑一程,好让妳快速消降火气!」

  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让石崩云给用力踹出门,砰地一声,门扉接着落了大锁。

  「石崩云!」门外又是拍门又是拳打脚踢。

  「你好哇!竟敢踹你姑奶奶出门。」

  「不但踹,这门以后还会时时锁上,省得有山猫野狗进来找狐狸。」

  「你你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烂房子?」

  「谢谢!没了房子我正好有借口离开这不毛山巅,到外头逍遥快活。」

  「你你你,信不信我去找爹来治你?」

  「他老人家来了正好当个主婚见证为我讨房媳妇,也好完成他老想要我传宗接代的心愿,既然都被人捉奸在床又打算四处张扬了,那么,好歹也该为这桩憾事儿弄出个完美结局。」

  他一番话,总算让外头安静了下来,沉默好半天,外头总算再度出声。

  「我不嚷也不去张扬,我谁都不说,你不要娶她。」

  石崩云哼笑,「我们本来就没要走上那条路的,可如果妳真要一意胡闹,我也不介意莫名其妙多个妻子。」

  外头没了声音,不久后传来一阵跺足远行的声音。

  屋外静,屋内更是一片死寂,石崩云双手环胸懒笑了下,缓缓走向还躲在被窝里蒙耳闭眼的凤凰。

  棉被隆起如球,半天动也不动,似乎是想骗人里头事实上只有空气。

  「想好了该怎么面对我了吗?赵、姑、娘。」

  被子霍地被翻起,钻出了发丝微乱,瞠大了莹亮双瞳的凤凰。

  「昨晚我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她的眼神恢复了戒备。

  「不多,其实妳来历我大部份早已经查清楚了。」他云淡风清的说。在床畔坐下,伸手想帮她抚整发丝,却让她戒备着神色狠狠地打掉。

  「不许碰我!」她冷着瞳眸。

  「是早上的低温坏了妳的心情吗?」虽被她拒绝,但他不在乎地笑了笑,「昨儿夜里,妳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凤凰青白着脸色,恨他的好意提醒。

  「既然……」她咬牙说出,强忍着咬他的冲动,「既然你已经查出我的底细,昨晚为什么还要故意将我灌醉好套我话?」

  「天地良心!」他笑着举高双手,「昨晚是妳自己把自己灌醉的,可不关我事。第一壶酒是妳从我手上夺过去的,至于第二壶……」他笑意不减,「天知道妳是如何低声下气地求我恩赐于妳,不是吗?」

  「别再说了!」她又闭眼睛摀耳朵了,「昨晚的事情谁都不许再提。」

  石崩云不置可否地耸肩,他可以不说、她可以不提,但那些都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计画取消!」凤凰踢开被下床,远离他,「订金你留着,我认栽。」

  他并未伸手挽留,仍只是笑,「不愧是王爷千金,够阔气!即使当过乞儿也还能脸色不改一掷千金。出这门很容易,不过妳要想清楚,妳捱了这么久、牺牲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想报仇雪恨吗?普天之下,妳的对头,除了我,怕也没几个人敢去招惹了。」

  「你真的……」她停了脚却没转身,「知道我要对付的人是谁吗?」

  他没出声仅是气定神闲地自腰间取出两张纸。

  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一视之下脸色大变,冲上前去却没能夺下。

  「还我!」她恼着,「那是我的。」

  「是吗?」他笑了笑,「可这玩意儿看来该是为我准备的吧!妳不就是想用这将我引到了那边,届时在众兵环伺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迫我实现我的承诺,接受妳的差遣去帮妳杀了皇帝老头儿。」

  她没作声,只是瞬间刷白了脸。

  「聪明的小凤凰!」他依旧漫不经心地笑着,「一开始就算准了我是没命可领取事成后的赏银了,因为妳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为我留后路,皇帝老头儿会死,我成不成功都得死,而妳,也没指望想活着了吧!所以事前妳得先把与妳有关的人全撇清--与武状元无关、与乞儿帮无关。这下子,只可能会连累个杀气门遭了殃。」

  「所以……」她仰高颈项,「你现在已经明白了一切,如果你怕死,怕连累了亲人,我刚刚已经说过,这场交易我们可以取消。」

  「不,我从没说过怕死。」

  石崩云笑嘻嘻地将图塞回怀里,「只是,凤凰,妳一开始就该把事情跟我摊明了讲的。妳既然认定了天下只有我帮得了妳,那么就该信任我,妳真以为……」他哼气笑了笑,「能将我骗到皇帝老头儿跟前,我就会乖乖守诺帮妳杀人,我难道不会趁机反咬妳一口?」

  凤凰没了声音,她早该知道这计画是蠢了点,尤其当她想利用的是像石崩云这样子的男人时。

  「好。」她咬咬下唇,认真睇着他,「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接过主导权喽!」

  他边说边缓步踱向她,伸出手亲昵地帮她拂整发丝。

  凤凰瞪着他不说话,虽然浑身竖直了寒毛和鸡皮疙瘩,却无法再像刚才一样拒绝他。因为她知道,天下虽大,他是那惟一可以帮得了她的人。

  「小凤凰!」

  石崩云故意把玩着她柔亮发丝,笑眸里是对她明显压抑着不敢再做反抗的激赏。

  「妳的计画不好,要杀我帮妳,但既能事成又能全身而退那才是真正聪明人会做的事情,再加上我不是武状元,既不图官又没忠君护主的包袱,所以这种差事妳找我就对了。」

  「你有把握……」她傻眼,一脸无法置信,「既能成功又能功成身退?」

  「办不办得到那是我的事儿,妳别管!」

  笑了笑,他将手指滑上她脸颊,再流连那鲜嫩欲滴的红唇半天不肯移开,眸子闪了闪,似是忆起昨夜攫得的甜蜜。

  「妳只要答应我事后给我当得的酬劳就成了。」

  「对不起。」她眸中是真心真意的歉疚,「关于这点我也骗了你,其实我除了那三干两订金之外一无所有,不过你放心,只要事成,我一定……」

  「谁说妳一无所有了。」他笑着打断她,手指来到她颔下轻轻地抬高她僵硬的小脸,低头轻轻吻了她,「我要妳!」他在她瞪直的莹亮双眸前笑笑宣示,「事成之后,我要妳当我的女人!」

  凤凰僵着身冷了心,茫然思索半天无法反应。

  「你、你甘心冒这么大的危险去做别人都不敢做的事,却只索求这个报酬?」她凝着莹亮而困惑的双眸看着他,「我始终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但这种交易对你而言就太不聪明了,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了人了。」

  「做人嘛!凡事都该帮人留条后路,」他笑嘻嘻的表明不在乎,「聪明一世,偶尔也当胡涂一时才能让别人也显显威风,妳就当我是在做一件傻事吧!」

  她垂首忖思,良久才再度抬头,「你杀他时我要求在现场亲眼看着。」

  「不,小凤凰,妳错了,到时我会帮妳弄妥一切,只不过,刺入他心口那一刀却得由妳自己下手,惟有如此,那在妳心中盘据多年的仇恨才能真正断了根。而妳,也才能重活那原有的赵元净,而不再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凤凰。」

  「你说的对!」凤凰点点头,目中有恨,「那一刀,合该我自己来。」

  「所以妳的意思是……」他审视着她,「答应了和我的交易喽?」

  她不出声垂下头,脸上有着迟疑,再次抬头,眸中只剩坚决。她用力拨开他还伫留在她颔下的手。

  「我答应!可在事成之前,你都不许再碰我。」

  石崩云爽快点头,「我答应妳,只不过……」那弯月似地笑眸,在她眼前如波似地漾开,「我不能碰妳可并不代表不许妳碰我唷!任何时候,若妳想要先行试用,在下定当全力配合!」

  她瞪着他没作声,由着那弧弯月不停地掀高笑浪。

  第七章

  嵩山盘踞在黄河之南,地处登封西北,雄据中原居五岳之中故称中岳,山岭崇峻,远看,形似个横卧着的巨人。

  嵩山东为太室山、西为少室山,其中共有太阳、少阳、明月、玉柱等七十二峰。

  太室山山势乎缓如苍龙偃卧,王峰峻极峰峻峭挺拔、气势雄浑,人称崇高峻极,而少室山则是诡谲险骇、奇峰崛列,与太室山景另成奇趣。

  登立峻极峰山顶极目远眺,黄河明灭一线、云海缈缈、山景森郁,只不过若是在冬季往这儿来,那么,除了满山满谷的白雪之外,怕是什么都瞧不着了。

  峻极峰一隅,一幢形似道观,石砖为墙,飞瓦为檐的屋宇里--

  杀气门里果真杀气腾腾,其中一道杀气来自于小几上正在厮杀中的弈局,另一道则是来自闷坐在角落边上吃着热汤团的石堆雪。

  汤团与她无仇,她眸中的杀气,对着那正与石裂岸对弈中的凤凰。

  哼!她用力咬嚼着汤团,野狐狸就是野狐狸,就算是穿上貂裘儿也藏不住她的狐狸尾巴。

  自从那日她当场捉狐狸在床后,凤凰便在义父的同意下搬进杀气门这边的厢房。虽然她并不清楚她和石崩云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约定,但至少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可以稍稍减轻,有她盯着,他们就无法再一个不小心爬上同张床去。

  且自那日起,石崩云便安安份份地没在人前和那头野狐狸勾肩搭背、嘻皮笑脸,没碰她手、没碰她发,两人客客气气看来挺生分的。不过,他却会三不五时下山去买东西哄狐狸开心,不提别的,现在她身上那袭价值不菲的纯白貂裘儿就是证据,虽然她冷冷淡淡地对他送的东西都没太大反应,但她可不会因此就松了戒心,以为他们之间没有事情,忘了那天清晨发生的事。

  那天清晨,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砰地一声开了门,看见他们相拥着面对面共挤在一张下大的炕床上,野狐狸的螓首枕睡在石崩云的臂膀上,纤巧的身躯蜷伏在他怀里,漆黑如墨的发丝明目张胆、刺人眼睛地散落在两人相拥的身躯上……

  恨哪!

  石堆雪狠咬了口芝麻汤团,感觉一股热烫烫猪油拌混着芝麻香气在她口中漫开,就像她对凤凰的厌恶烫着了心口一般。

  也许……

  她挑挑眉偷颅了眼专心对战中的两人,再把视线投向桌上另外两碗汤团;心底响起了第一千零一遍的也许……

  无毒不丈夫、不辣非小人,惟女子与小人绝不可犯也,也许、也许……

  「停止妳脑海中的蠢念头,雪丫头!」

  出声的是漫不经心嗑着瓜子的石裂岸。他压根连头都没转就能察觉到石堆雪的歪脑筋。

  「别想下毒,妳的道行还不够,况且妳清楚崩云的脾气,大雪天的,别劳累义父我老人家这把老骨头,还得去帮妳埋尸体。」石裂岸云淡风清地啜了口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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