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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秋夜凉风习习,深夜两点半,一片阒黑里,白元梦直挺挺地站在露台上,仿佛全世界荒凉,只剩她一个人。
眺望远处华美灿烂的夜景,看起来愈是热闹,她只觉得愈是无比难忍的寂寞,她知道她该睡的,可是她睡不了,这样的夜晚就像隐隐浮动著不安,她非得要过了这个时段才能安心。
家里就像她的心一样空旷,有没有床睡都无所谓,所以她没有买床;有没有椅子坐无所谓,因此她坐地板上;她更没有想过她还需要些什么,因此什么都没买,房子里只有本来附的一张弹簧床垫和一个冰箱。
当然,她带了她的电脑,她常常觉得在这世上只有藉由电脑,她才感觉到她的存在。
不过来到这里後渐渐有一点不一样,每天早上能到英资讯上班,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梅姊、安琪拉、应天齐……她很期待,期待每天早晨来临,好像晨光是她的救赎,那让她觉得快淹过她胸口的水渐渐停止升高,她不再那么呼吸困难。
白元梦出神地望著前方,她知道应天齐对她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影响,一种无以名之、或者是她潜意识里可能知道,却无法碰触的感觉。
就像在这样的夜晚里,她快要被无声无息的黑暗吞噬,蓦地希望能像早上时一样被他抱紧——
「铃~~」手机悠扬的音乐声传来,白元梦稍微一怔,接苦便转身回屋里去接。
「喂。」她沉默地等待对方应声。
「喂,是我。」出乎意料地,应天齐低沉醇厚的声音缓缓流泄。
一刹那,白元梦有些怔愣,头一次感觉到好像有水涌上了眼睛,寂寞瞬间像艳阳下的冰雪,融解了。
「你怎么不说话?」他轻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心像失速的车子,横冲直撞。
「你拿著手机到露台上,快!」
白元梦耳朵贴著手机点点头,推开落地窗走到外面露台。
「抬头往前看!」他再度下令。
她就像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依他的指令抬头、往前看——
「啊!」她惊呼。「你怎么会在那里?」
他站在对面露台上,及肩的发被风吹起,英俊得有如魔鬼的脸庞,隐约看得出一抹微笑,高大精壮的身子将银灰色休闲衫撑起,整个人融在夜色中。
「这里是我家,我不出现在这里要出现在哪里?」他的声音里有著笑意。
因为宿醉的不舒服,让他昏昏沉沉了十几个小时才醒来,一醒来就感到胸口熟悉的空虚,莫名地想到昨夜伴著他的她,那雪白温暖的影子。
虽然理智上知道不要太靠近她,却忍不住想到这个时段她可能一个人孤零零待在露台上。还真是彻底的孤零零,他对她房里仍有点印象,那里什么都没有……
忽然觉得无法忍受让她孤单,他立刻走到露台上,果然看见了她,便上网查了员工资料,拨了她的手机号码。
「干嘛半夜三更不睡觉?」
「睡不了。」她简单答道。
「你家有灯吗?」他问出很早就想问的问题。
「没有。」
「有床、电视、桌子、家具之类的?」他是没看到,但搞不好她藏起来还没拆封罢了。
「冰箱算不算?」她认真地回答。
「你住在这边都两个月了,为什么连一件家具都没买?」那透露出一种不想生活的感觉,她的全身上下都是这样封闭著,那让他……很在意。
「不知道……没特别想……」她淡淡道。
他开玩笑似的道:「你以前不是说你会觉得寂寞吗?买了家具的话,至少还有床和桌子、椅子陪你,寂寞就不会那么巨大了。」
「是这样啊!」她很认真地思索这样的可能性。
安静片刻,他俩只是互相凝视著对方,在半空中深深对望,没有说话,但拿著手机贴近耳朵的手谁也没有放下。
心在胸腔里擂鼓似地狂跳,他深吸一口气。「……站在那里等我!」
「好。」她轻轻应允了。
收起手机,应天齐转身推开落地窗,穿过宽敞的空间、来到玄关穿鞋,打开门,坐电梯,奔跑过中庭,坐电梯,按下十二……
也许他俩之间最相似的,便是那无可取代的深深寂寞。
如果两人在一起能取暖也好、能舔舐伤口也好,什么理由都好,他只想到她的身边,不要让她一个人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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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响起,她知道是他。
白元梦离开露台,过去开门。
门外高大的他像古代希腊的战士,也像那俊俏自负变成水仙的那西色斯,他的气息瞬间充塞整个空间,那温暖的体热、清爽乾净的男人味道。
她怔怔地抬头凝视他,应天齐俯著头看她,扬唇对她似笑非笑,深邃的眼对上她镜子般折射各式光芒的瞳眸。
「我来陪你……」他的声音更低沉了。
虽然他想做的不只是如此,但他只容许自己如此。
他无力去给任何女人承诺,他怎能确定自己是否真有所谓「爱」这样的情感?又怎能保证不会有变心的一天?更何况他满脑子在乎的只有事业!
所以他对於女人,顶多是一夜的温柔,不过由於小梦是特别的,因此就连一夜温柔也不允许,但——
「抱我。」她喃喃道。
他都还没踏进来,白元梦已经倾身抱紧了他的腰,柔软的胸脯贴上他,如丝水滑的肌肤触著他,婴儿般柔细的波浪鬈发又软又香,拂过他下颚,令他喉头紧窒。
强忍著偾张的欲望,应天齐拧著眉,双手握拳紧紧放在身侧,身躯僵硬如铁;但她却本能地抱得更紧,她的柔软深深贴向那隆起的坚硬,他倒抽一口气,气息浓厚粗重了起来。
「小梦……放开一下……」他的声音紧绷有如快断的弦。
「当我的男朋友好吗?」她没有放,只是仰起头来看他,绝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那柔和的眼神却是他相当熟悉的。
「我不适合。」她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不要他吗?那时提出来要跟她交往,是有目的的;如今,其实应该要离得愈远愈好,他怕有一天会伤了她……
「只要一段时间就好,我必须交个男朋友——」
她的话让他恢复了神志,他记起来了,她需要的是跟那个代号Fool(愚者)的人交差,并不是真要他当她的男朋友,意识到这个,竟让他莫名地愤怒。
「你是为了跟别人交差吧?」他推开她,俊眸里堆起冷冽。「那随便找谁都行,我想公司里有一大票人都愿意!」
被他推开,两人之间的空隙像是吹进了冷冷寒风,她的心一沉,黑暗的水面又升高了。
她坦然的凝视他道:「我要跟森交差,但……不是你不行,我只愿意让你碰,接吻、拥抱、性交,我只想跟你……」
她的话一字一句敲进他的心、一字一句点起了欲望的火苗,他紧绷著,视线阴鸷地看著天真又性感的她。
「你想要我,我也想要你,答应我吧!」她乾脆地道,接著迅雷不及掩耳地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试著模仿在PUB时他对她的动作。
她的香舌试探地伸进他的口腔,他顿时如遭电击,强壮的双臂不由自主地横过她,瞬间将她搂个满怀,唇舌狠狠跟她缠绵。
「性交?!真亏你说得出口!你从哪看来的?谁教你的?」热吻中止,他喘著气带点好笑地道。
「小夜教我的。」
「你妹妹听起来像个恶魔。」他将她打横抱起,转了个身,那旋转的感觉就像在游乐园玩,白元梦乐得眯起眼。
「拿你的钥匙,我带你到我的房间去。」面对坦荡荡把自己摊开来给他的白元梦,他也只能将自己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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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蓝、白、原木色为主调的宽广房子里,没有隔间,而是在另外一边的角落,藉由悬挂了一整幅巨大的米色帆布,区隔出了卧室。
白元梦被应天齐轻轻放到了柔软雪白的大床上,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像呼吸都快喘不过气,一双眼熠熠发光。
应天齐伏到她身上,用双臂撑起自己,低头望著她,眼底有著赤裸的欲望和一种深邃的情感。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低头嚿咬她的颈项,带著热度的双手从她腰间探进她雪白的线衫里,她的脸蛋露出红艳的色泽,情欲如潮水渐渐在身子里泛涌。
「我一直想这样碰你……」
他卸下了她所有的衣物,两边墙壁上镶嵌著藤编的手工灯台,晕黄柔和的灯光像是月光一般,洒在她修长窈窕的娇躯上,裹著她的只有波浪的鬈发。
她充满情感的眸子凝视著他,沐浴在他的目光下也毫不羞赧。
她坦然的神情打动了他,那无瑕的身躯更是夺走他的呼吸。
他气息粗重地脱掉自己的衣物,戴上了保险套,他的庞然坚挺抵向她的柔软,一寸一寸推进,滑入她紧窒的女性甬道。
白元梦紧紧挺身迎向他,像是无声的将自己的心献出来,与她交换。
「啊……」她陷入狂乱的情潮之中,一波又一波,每次都以为攀向最高峰,却又有更高更美好的境界在面前铺展。
她的身子开始颤抖,潜藏的、不知如何表露的情绪像打翻的颜料五彩缤纷流泄。
他抱紧了她,像是一道电流触发另一道电流,他与她同时攀上高潮,无法放慢速度的不断挺进,直到狂喜的瞬间释放了自己……
第六章
几度尝遍彼此,弄得两人浑身是汗,应天齐拉著白元梦泡进半个泳池一般大的黑色大理石浴池里。
水里被白元梦倒了几乎一整罐的泡泡沐浴乳,在刻意栽种竹子、用和纸灯笼布置,颇有怀石风格的挑高浴室内,晶莹剔透的泡泡满天飞舞。
「你倒太多了!」他板起俊脸无奈的抗议。
他们不像在泡澡,反而像是被丢进洗衣机,陷入雪白色满满的泡沫里。
「不会太多,这样很好。」她一脸正经地道。
「这样怎么洗澡?」他一边说一边恶作剧地用双手捧了一大团泡沫往她脸上、发上抹去。
「唔!」没有玩过这种游戏,她茫茫然不闪不躲,脸当场像被奶油蛋糕砸到一般;应天齐立刻大笑,像个大男孩。
像是领悟到了游戏的玩法,她也开始把一堆泡沫弄到他脸上,接著,两人简直像撒泼的小孩子,在澡池里打起了泡泡水仗。
「哇!」两个人都被对方压进水里,又呛又咳,满嘴肥皂泡,还不断地玩闹,好不容易两人都从池子里浮了上来,成了两只雪白的北极熊,互相对望一眼,爆笑出声。
「哈哈哈……」应天齐笑岔了气,他这瓶泡泡沭浴精是侄子送的,从来没使用过,哪想得到第一次用就是和一个女人玩泡泡浴,玩得像小孩子一样无法无天。
蓦地传来一连串清脆的笑声,像珍珠洒落玉盘一般,应天齐怔住了,看向那只笑得开怀的「北极熊」。
「你会笑?!」他惊讶地立刻伸手拨开白元梦脸上的那堆泡沫,她露出甜蜜的酒窝,清灵可爱的望著他。
「哈哈……只要是人都会笑……」她一边止不住的笑,一边喘著气说话。
「可是你没笑过啊!」
「我没笑过吗?我一天到晚都在笑啊!」她终於止住笑声,维持一贯无所谓的态度道。
「你真的没笑过!不然……你再笑一次看看!」应天齐的目光紧紧锁著她。
「……」白元梦很努力的用眼睛「笑」给他看。
「不对,是像你刚才这样……」他用两只手将她的嘴巴拉开成一个微笑的弧度。
「唔!」她皱起眉头,直到他把手松开。
这回换白元梦讶异了。「难道我平常真的没有在笑?」
应天齐既无奈又好笑地瞅著她。「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直都不笑的原因是因为你不知道你没在笑。」
「我是不知道……」头上还滴落著泡沫和水珠,她尝试著用手指确认自己脸上的表情。
应天齐玩心大起,开始掰著她的脸扮鬼脸。「你要多练习笑容,不笑给别人看没关系,但一定要笑给我看。」
他希望保有她这专属於他的笑容。
「原来我一直都没有笑……」她还陷在这个打击之中。
「没关系,面无表情也算是你的特色。」
「我懂,就像喜怒无常是你的特色一样。」
「喜怒无常?!」他可是以自制力自豪的杰出经理人耶!
「你的情绪老像一团彩色毛线绞在一起,跟别人都不同。」
他不吭声,眉头却打起结来。
「你在气什么?」她不解地问道,顿时让他语塞。
两个人在浴池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完全忘了时间飞逝,他们的心轻松的跟一枝羽毛一般,没有心思想到未来或是其他事情,只是快乐的享受这一刻。直到两人泡得全身皮肤都皱了起来,才累瘫了的回房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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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变凉,偶尔还雨下个不停,又湿又冷的台北冬季已经逐渐来临。
秘书办公室里,梅玲偷偷瞧著一旁正在打字的白元梦,答答答的打字声,她那飞快的速度真是吓死人。
「我说……小梦啊……」梅玲已经压抑不住满腹的好奇心了。
白元梦像没听见一般,目光仍旧死盯著萤幕,双手在键盘上飞舞。
梅玲叹了一口气,她已经很习惯上班时候想「敲醒」白元梦应该要怎么做了——她迅速伸出双手遮住整片电脑萤幕。
「欵?」白元梦面无表情地停下了手,转头看向梅玲。
「小梦,你老实跟梅姊说,你是不是正在跟总经理交往?」
这一两个星期以来,虽然表面上总经理跟小梦像以往一样,只有一杯奶茶的交集,但……气氛怪怪,两人的行为也怪怪的。
譬如说,总经理吊儿郎当的指数大幅降低,衣服不再那么花俏、脾气不再剧烈波动,对女职员的态度竟破天荒的严肃了起来;譬如说,小梦她——
她浅浅地微笑,用手指把梅玲滑落鼻梁的眼镜往上推一推。「梅姊,眼镜掉了。」
小梦……她竟然会笑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梅玲紧紧抓住她的手。「你跟总经理在交往?」
「对吧!」她回答得乾脆。
「太好了,我就觉得你俩应该很配!总经理虽然表面上很轻浮,但骨子里是个太早熟的孩子!」梅玲高兴地松了一口气。
梅玲在应家已经待了十几年了,对应家的事情也算是很了解。「总经理对感情的态度会这样,都是因为他父母婚姻破碎,所以如果可以,多体谅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