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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娇妻 page 4 作者:惜之

  “放着这么一个美娇娘不要,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孔辅仁叼叼念着。

  “要是知道他想什么,我们还会配合他的荒谬计划吗?辅仁,你把宋姑娘的穴道给解了吧!”

  “我?你要我去招惹那只正在气头上的老虎,我才不干!”他忙摇手推拒。

  公孙华想想也是,万一,鼎骥把帐又算在宋姑娘身上,情况只会更糟。

  他走上前,从胸襟里取出一个瓷瓶。

  “姑娘,在下复姓公孙单名华,寨里的人都喊我公孙先生,我略懂医术,这瓶药专治跌打损伤,你脸上的瘀血要尽早上药。”见她没反抗表情,他就自作主张在她伤口上药。“这药我放在柜上,一天要涂三次。约莫一个时辰,你的穴道便会自动打通,到时你会全身疲乏无力,睡个觉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旭脉抬眼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在这里,他算是个人物。

  “要不要多带几瓶药过来,以主子的粗暴程度,我想得多准备些药品给宋姑娘备用,比较妥当。”孔辅仁道。这主子……下手也就重了些……

  “行!等我向主子报备过你的建议,我就准备一箱药材进来。”公孙华应道。

  “那……我想还是不用了……”想害他?辅仁忙转移话题。“宋姑娘,你穿这身礼服会不会很累?我让公孙夫人过来帮你换下好不好?”

  “不好!贱内正准备临盆,你让小匀来帮宋姑娘张罗。”公孙华出言反对,想把事情牵连到他头上,他不笨!

  “小匀?你不知道她的心事吗?让她来帮宋姑娘,她还能体留完肤?”自从宋旭脉上山后,她的脸色就没好看过,这会儿不寻找人家的碴就算幸运,还指望她出手帮忙,想得美哦!

  “那……请罗嫂子来一趟。”

  “可以,主子对罗嫂子尊重有加,再怎样他都要卖她三分面了。”罗嫂子是个通达事理、豪气干云的女人,她讲义气、重交情,性格媲美男子。

  几年前下山劫财,路上遇到黑吃黑的拦路盗匪,因对方人数众多,主子一群人误中埋伏,在面临困境时,罗大哥带领百来个兄弟下山相助,很快地打退敌方。

  正准备整队回寨,不料敌方头子居然发狂似地闯来,意欲一刀让主子毙命,没想到罗大哥用身体为他挡下这一刀,却伤重魂归西方。

  罗嫂子不但没有哭哭啼啼、怨天尤人,反而一肩挑起丈夫生前的工作,完成丈夫的心愿,让菊花寨的组织更加坚强严密。

  商量过,公孙华和辅仁一起举步往外,临行前,公孙华又折返回来,对旭脉劝说:“主子是个很主观的大男人,他喜欢温婉柔顺、滑意见的小女人,往后你不要再和他针锋相对,不然吃亏的只会是你。”

  “是啊、是啊!W了不喜欢有人和他唱反调,不喜欢有人不顺从他的意见做事,妄想改变他是很困难的,我知道他这人难相处,至少你不要和他以立,少讨点皮肉苦,熬过十天半个月后,我们就会送你回家。”辅仁也加入劝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既要送她回家,为什么不现在就送,非要等过十天半个月?他们怕爹爹报官吗,或是有其他原因?

  坐在床沿,她想破头却想不出原因。

  管他的,反正如他所说,只有十天半个月,忍忍就过了,忍耐……只要别碰上那个头头儿,应不难吧!

  第三章

  清晨起,议事厅的大门深锁,六个男人和罗家嫂子对排并坐,人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

  “这回我倒要看看秦家那个畜牲,还能不能再嚣张!“阿勇恨恨地说。

  “这猴囝仔,抓住他,第一件要事就是把他给阉了,免得其他闺女再受害。”想起不双被火烧得坑坑疤疤的半张脸,罗嫂子就再气愤不过。

  “这次行事要小心一点,千万不可以透露身份,王知府想尽办法要找咱们菊花寨的麻烦,在家不要落下把柄让他有机可趁。”公孙华再次提醒。

  “公孙大哥你太担心了,就凭秦家那几个三脚猫护卫,谁把他们放在眼里。”不是辅仁自夸,上次交手,两三下就让十几个护卫档倒西歪,要绑个小小  的秦小开,勾勾小指就手到擒来。

  “可是他们和王知府有勾结,据探子回报说,现在秦家有差爷捕快在站岗守护。”罗嫂子说道。

  “还不昌几上不了台面的小喽罗。”辅仁哼一声,差爷又台何?有多少个空有一身蛮力,却连大刀都耍不来的差爷。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回不同,他们若真和杀手门搭上,情况就不会如我们预估的那么容易。”公孙华做事向来面面俱到,总要推盘演练到最完美境界才肯出手。

  “会吗?要是真如此,我们岂不是永远都不能碰秦家那个下流畜牲?”阿勇跳起来,说得咬牙切齿。

  这回的行动,按照辈份,根本轮不到阿勇坐上议事厅发言,不过鼎骥破例让他成为带头队长,一方面是要一解他胸中怨气,二方面是要让他在被救下的小双姑娘面前当一回英雄。

  “不能碰,我也要去碰上碰。”鼎骥摇起摺扇,态然自若地说。

  “没错!天地间还没有什么事情,是咱们主子不能、不敢碰的。”  这话发自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阿成,他不是谄媚阿谀,而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鼎骥听了没多作表示,只是淡淡一笑,继而说:“我们再确定一次行动分派——阿勇,你带二十名弟兄到秦家各处烯放迷魂烟,然后到后院门口等待接应。阿成、武伦你们带领五十各弟兄,直往后院开锁,尽可能搬光秦家多年积蓄。罗嫂子,你领人守在山寨出入口,一方面等待接应,一方面侦察有无追兵。公孙先生,请你准备好药草医物,等我们回来,好为受伤弟兄包扎治疗。大家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众人异口同声。

  “很好,现在大家先下去挑选自己要带的人。”鼎骥说。

  “等等,我们不抓秦少开了吗?为什么没有派一队人马去抓他?”阿勇问。

  “抓个不成器的秦少开还要用上一队人马?你太抬举他了。”鼎骥冷笑。

  “是啊!有我和主子出马,还怕他不手到擒来。”辅仁光想起他的瘪三相,就一脸兴味。

  “他身边一定会有很多侍从守着,只有你们两个人……”

  “你不信我们的能力?”鼎骥邪眼一看扫,截住阿勇的话。

  “我、我、我……不是这意思。”

  “不是就好,下去吧!”

  话一说完,众人纷纷走出会议厅,一会儿厅里只剩下鼎骥和辅仁。

  “家里和宋家的情形怎么样了?”

  “宋原德得知爱女被强盗掳走,心急如焚,四处请托官府相助,可是一听到‘菊花寨’三个字,没有官府肯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放弃了吗?”

  “放弃?不!为了女儿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弃,听说,他正准备上京手提式人相助。”宋老爷疼爱女儿是众所周知的,为女儿他可以连老命都不要。

  “找人到他身边攀交情,就说有门路可以帮他把女儿给救下来。”

  “你要把宋姑娘放回去?”这么快?说要留她十天半个月的,看来宋家小姐果真不投他的缘。

  “我说过要放她?”斜眉一挑,他露了个不易察觉的笑。

  “好吧!反正你做事都有你自己的道理,我不管。对了!忘记告诉你一点,宋家老爷亲自走一趟穆家。”

  “他找爹做什么?”

  “退亲啊!他很清楚你们这种大户人家,是容不下一个有污名的媳妇儿,与其把女儿留在你家被虐,倒不如自己带回家养。”

  退亲?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结果,可现下听辅仁提起,却有了一丝不舍。

  不舍什么?一个骄矜的高傲女子?

  别傻了!他喜欢的女人不是她这一型。

  “我爹怎么说?”

  “你爹反对!他执意要回报宋家当年的救命恩情,不管凤姨怎么说,都要把宋旭脉给迎进家门,他是这么对宋原德说的:‘要是能救回宋家小姐,这穆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若救不回来,迎也要把她的牌位给迎回穆家祠堂,绝不叫宋家小姐成了无主孤魂。’不是我说,这老爷实在太过迂腐。”辅仁叹口气,摇摇头,主子的妙计无英雄用武地。

  可这会儿,他的迂腐却让鼎骥悬挂在半空的心重新定了位。在还没驯服她前,他还没打算松手。

  “然后?”

  “你还要听什么然后?当然是宋原德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凤姨娘胎大眼瞪小眼,想把老爷的后脑瞪出个大窟窿。你也知道她千方百计要把自己的侄女儿嫁给穆家少爷,好稳稳端上穆家几十年饭碗,这会儿,照老爷这方法办下去,温柔多情的玫儿姑娘不就全无指望。”

  “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你才撩拨我说出下文,现下说到精采处你又不听了。”

  “还有哪段精采下文,说吧!”碰上辅仁这个痞子,他注定拿他没法。

  “话说玫儿姑娘听到这消息,哭得死去活来,凤姨娘跪在老爷跟前苦苦哀求,求老爷为了少爷您的幸福设想,千万别让宋家小姐入门。”

  “多事!”鼎骥轻斥一声。

  “到最后老爷受不了两尊水龙攻势,爱协了,答应她宋家小姐为大、玫儿姑娘作小,毁顾全少爷的幸;福又报了宋家恩。”

  “下去!我不想听。”

  辅仁识趣退场。

  鼎骥坐入椅中,思绪不知不觉飞到宋旭脉身上。

  她……还好吗?

  那日制住她的穴道转身离去后,就再没见过她,不知道她的性格是否稍稍收敛?

  想起她粉粉的脸,晶莹剔透的赛雪肌肤,红得诱人的檀口,玲珑有致的身段……他的思念泛滥成潮。

  思念?他居然思念起一个他不想要的女人?

  他拚命想否认,但总是在不经意间,她那双倨傲的眼睛便会跃上脑海,然后揪住他的思绪,霸道地不准他才能思索其他。

  回想儿时,她的顽劣事迹,简直多到罄竹难书。作弄大人、欺压小孩、恶作剧、强抢她看上眼的东西……若非人人都看在宋老爷慷慨助有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光天天上门争取公道的人,踩都能把她家的门槛给踩破。

  从小他就讨厌她到极点,可是她又偏偏爱黏着他,成天拿他当马骑,还拿了货真价实的马鞭,抽出他身上好几块青紫,要不是娘常说宋家老爷对咱们多地,天天耳提面命,要好好陪宋三小姐玩耍,他早一脚反她给踢出门去。

  后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她才不再上门找他?

  忘记了,只记得最后一次看到她,他们正准备举家搬迁。

  那时,爹受贪官栽赃,硬说他家里的传家宝翡翠如意是偷盗来的,将爹爹诬陷入狱,宋原德花了大笔银了把爹爹救了回来。

  爹和娘亲自上宋家感谢并辞行,宋原德还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他们穆家就是靠这笔钱发迹的。

  那日,他上后院等爹娘和宋伯伯谈完话,远远的,看见旭脉一个人坐在池边,呆呆望着池中莲花,心里还怀疑她怎能一动不动坐那么久,她不是一天不整人就过不下去吗?

  站在她身后好久,他还是没勇气上前和她道别,直到爹娘呼唤,他就随之离开,从此再没见过她。

  想起她,平静的心湖再控不住地泛起涟漪,他的脚自作主张地往有她的院落行去。

  旭脉坐在镜前审视着脸上的伤痕,公孙先生的药膏很好用,才三天就不见痕迹了。放下满头青丝,在家里有成群婢女服侍着,旭脉从没为头发伤过神,现下不管她怎么梳,都梳不出整齐俐落。

  想想算了,随意抓起一束长发,结成小辫,剩余的不管也管不了,便任由它们在肩背间飞扬摆弄。

  整整床上的被子,没人帮忙的日子好歹要自己学着照料自己。这两天除了有人固定帮忙送来餐饭外,画画图来打发时间。

  看着镜里的自己,一身碎花短襟、碎花裤和乡花鞋,清灵灵的她像极了小小村姑,微微一笑,她让自己看来可亲些。

  爹说过,嫁进穆家要学会和旁人好好相处,不可仗着身份或丈夫宠爱就不可一世,为人妻贵在贤德,婚前的傲气、坏性子全要放在娘家,别给带过门去。

  记起来了,她会为穆哥哥而努力,那些年,她改了好多坏行为,不再以欺人为乐,现在,她要让自己变成人人喜欢的小媳妇。

  其实,只要别磅上寻附上大坏蛋,她是很容易控住脾气的,比方说她这几天的情况就蛮好的,是不?

  她不但能与公孙先生相处愉快,也能娇生惯养爱那个聒噪的孔辅仁,而罗嫂子,旭脉对她更是崇拜极了,一个活生生的女英雄,豪气、不矫情做作,加上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她简直想拜她为师。

  瞧!她连在土匪窝都能如鱼得水,相信嫁到穆家和大家相处,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是的!只要别遇上假装穆哥哥的冒牌货,她就能心平气和。

  虽然,他有双和穆哥哥一模一样的多情眼睛;虽然他有一个和穆哥哥一样温暖的怀抱,可是他还是和穆哥哥相差太多。

  穆哥哥从来只会让她、只会软声相哄;不像他,仿佛没欺侮她就难以度日,一会儿亲她的脸,一会儿吻她的嘴,一会儿点她的穴,那天害她整整躺足三个时辰,手脚才又能自主控制。

  他好似不把她整死,心有难甘。

  不想他、不想他,一想起他,旭脉就控不住情绪波动,可起说不想他,他就越要爬上她脑里,惹得她全身都不舒畅。

  讨厌、讨厌!连人不在,都还能恼她。走出房门外,菊花天满庭园,菊花不若清莲淡雅芬芳,不若牡丹雍容华贵,更不似兰花高雅矜持,它只是随处可见的花种,但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色花苞在阳光下伸展,晕上一片金黄,数大就成了美。

  她弯身折下几枝,预备插在瓶中供养。忽地,她听到向声嘤嘤啜泣,走近哭声一探,她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躲在花丛下哭泣。

  侧隐心,人皆有。

  旭脉蹲到她身前,递过一张帕子。

  小女孩端详她好半晌,对着她情中的诚挚研究好久,才怯怜怜地拿过帕子擦去脸上泪水。

  “小姐姐,谢谢你。”说完,她持续哭着。

  旭脉轻拍拍好的背安抚,过了许久,她还是没止住哭泣的动作。

  旭脉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小女孩,她要是手中有盒糖,也许还容易办些,可在这个连饭菜都嫌粗淡的匪窝,她上哪里去寻糖?

  站直身,她走进屋内,为她倒来一杯水,至少别让她哭哑了嗓子。

  娄她哭得她的耐心快用罄时,小女孩总算抬起闲说话:“姐姐,对不起。”

  旭脉摇摇头,伸手把刀子扶起,手才刚触到她,她吃痛,哀叫一声,整个人蜷缩成团,眼泪又招呼出门。旭脉偏头一想,不对,怎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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