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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男熟女 page 15 作者:单飞雪

  严守御想着她,她这阵子都在干么?有听他给的歌吗?他常听小兵的Take  Me  Out,他等小兵再来,除了等,没有其他办法。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住,等红绿灯变换号志。

  严守御往后靠向椅背,这动作令他的视线往上,他看见架在半空的捷运月台,有个女人伏在围栏前。

  是她吗?

  严守御猛地坐直,要司机路边停靠。

  他跳下车,跑过路口,冲进捷运站,乘电梯,往木栅线月台去,闯进月台,他站住,他喘着,看着背对他的女人,确实是葛小兵。

  他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同她那样,将手盘在栏杆,和她一起俯望柏油路面的星星。

  意识到有人接近,小兵转头,看见严守御。她震惊,怔望着他。他也正注视着她,他微笑,他好感谢这场巧遇。

  「葛小姐,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小兵惊讶。

  「上次汤雅顿问过妳。」

  小兵苦笑。可见有心想记,绝不可能忘记。交往三年的男人,还不如一个初认识的严守御。

  「妳在这里干么?」

  「看星星啊。」

  「下雨天的星星?」

  「对啊。」

  「这不是我跟妳说的吗?」

  「是啊。」

  他缄默,陪她看星星,两人沉默一阵。严守御想了想,又偏过头,凝视她,试探地问:「是不是心情不好?」

  这一问,小兵哭了。

  小兵的眼角,闪烁着泪光,那是严守御看过,最耀眼的星,也是最令他心疼的星,他想抹去那颗伤心的星星,但他只是不知所措地僵在她身旁,陪她伤心。

  小兵默默哭着,严守御默默守护着。直到最后一班捷运,从他们身边驰过。

  严守御问她:「带着行李箱要去哪?」

  「不知道,但我不要回去。」

  「妳男朋友呢?叫他来接妳,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

  「没男朋友,今天分手了。」小兵淡淡道。

  严守御顿时五味杂陈,心里着实为自己高兴,可是又觉得她正伤心,他如果高兴就太可恶了。

  「很晚了,妳要住哪?」他担心她。

  「我最近可能会搬家,等一下先找旅馆投宿,或是先在二十四小时咖啡店待到天亮。」

  「妳可以住我家。」发现这话不对,又急着解释:「因为我最近很忙,我都睡学校的办公室,最近有学术报告要发表,反正我常没回家,妳去住我家,那里空着也是空着,如果不放心,可以把门都反锁。」

  第一次见他把话讲得如此急躁、口气很矬、又颠三倒四,第一次见他这么慌。

  小兵看着看着,眼泪不住地涌着涌着,都滑落脸庞。她感觉得出严守御的好意,她不笨,她听得出这些说词只为了令她不会不好意思;这些说词,只希望她安心去他家住。小兵当然还隐约感觉得出,这男人对她有好感。

  之前她抗拒着,为了个不值得的烂男人抗拒着,她真傻啊!

  「真的可以吗?」小兵问。

  他急切地说:「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想找人帮我看家,刚好!」

  他的心意太明显了,小兵笑出来。「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被她识破了,严守御好糗。「反正妳想住多久都没关系。」他回避她灿亮的眼睛,觉得她太耀眼了。啊,想到她要去住他家,他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命运的安排真是奇妙啊,今晚他原本好难过没看到小兵,谁知道竟然又出现面前。原以为与她无缘,谁知忽然间天涯变得近在咫尺。

  「走。」严守御帮她拖行李箱。

  小兵跟在他身后,两人走了一阵,一前一后,乘电梯下楼,走出捷运站。

  第八章

  早几个月前问严守御,他绝不信自己会乐意地,将房子借给认识还不深的人住。他一定会有所顾忌,他肯定会深思熟虑,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答应,更甭提这主意由他自己主动提起。

  家里抽屉放着证件、存款簿等,书柜上有一本卷宗,怀抱着严守御的保险单。另一白色卷夹含着的是老房子的地契,这老房子是父亲留下最后一笔没被拍卖掉的财产。父亲已经忘了门牌,把儿子也忘记,长住疗养院,目前最大兴趣便是像小孩般镇日吵着要吃东西。

  严守御谨慎小心出了名,今晚他看见小兵彷徨地呆在月台上,就提议小兵来他家里住,于是严守御发现,太喜欢一个人时,是顾不得谨慎,也没时间深思,对她的热情是一股单纯的傻劲,这傻劲令他罕见地完全信任她。

  拜小兵之赐,严守御发现黑夜的台北比白天美,而夜里的葛小兵,她难过的泪眼迷蒙,眉目间,没惯常的略带紧张的神情,看得出她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华丽的淡橘色丝质上衣,浅卡其色打折及膝裙,还罕见的穿了高跟鞋。然而看在严守御眼里,却比之前几次见面,感觉更年轻无辜,大概是因为湿透的发和衣,又或者是她眼中的脆弱,严守御兴起强烈想呵护她的冲动。

  当严守御领着小兵走在回家的路上,穿梭在婉蜒的小巷,他感觉像带着个迷路的女孩。

  一路上小兵很沉默,脑子一片混乱,常博森的背叛太震撼她了。严守御诚挚地邀请她去他家里暂住,要是以前她绝不可能答应,毕竟和认识不深的男人回家,借住他家,有些不妥,也有点太随便了。

  但又怎样?小兵自嘲地想,她还有什么可失去?另一方面,她之所以同意,也是因为信赖严守御的人品。他的正直,是小兵愿意和他回家的原因。

  严守御为了让她放心,路上还告诉她,他这几天都会睡办公室,请她安心住下。

  严守御的家,是旧式像眷村时代的屋宅,红色门,进去后,小庭院,一厅两房,空间不大,摆设简单。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里边的书柜桌椅看得出年代已久,都很老了,但保持得很干净。

  客厅墙上挂一幅水墨画,就是全部的装饰。客厅左侧有两间房间,严守御推开外边的那间房门,对小兵说:「这以前是我爸的房间,现在没人住,妳可以住这里。」

  这间房窗明几净,里面有扇窗,窗拉开一半,绿色纱窗外面,是院里的几盆花草。窗前躺着单人床,白色枕头,灰色被子,整齐放着。床边有一套老桌椅,靠墙站的是木衣橱,地上大块大块拼贴着淡黄色地砖。

  「可以吗?」他问小兵。

  小兵有些尴尬地问:「你爸爸……不会回来住吗?」她听雅顿说过,他爸爸住在疗养院。

  「他住别的地方。」严守御淡淡说道。

  严守御到厨房泡茶的时候,葛小兵进浴室洗了澡,换上干净的便服。洗澡的时候她想着飘飘的事,还有常博森的背叛,就觉得愤怒像烈火,烧得她不能平静。

  出来后,她跟严守御坐在客厅。

  「我已经叫了车,车子大概二十分后到。」他又指丁指茶几上的便条纸,上面写了电话,还压着一副钥匙。「有什么事就打给我。」说完,不大放心地又补上一句:「什么时候都可以打,没关系。」

  小兵捧着严守御泡的热茶,但一口也没喝,心里凉飕飕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离家出走?」她藏不住心事,有太多疑问耿耿于怀,急于投诉。

  「如果妳说,我就听。」

  她就气呼呼说了妹妹跟妈妈的事,严守御听完,跟她说:「她们确实太过分了,妳应该给她们一次教训,这里随便妳住到什么时候。」他对小兵的家事爱莫能助,但他给予小兵最实际的帮助,而不是讲那些不切实际的安慰话。

  但小兵真正想投诉的、困惑的,却是男友背叛的事,她目眶殷红地数落起来。因为伤心和气愤,语句混乱,没有条理。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的?我怎么完全没感觉?」她捧住脑袋。想得快炸了。「背叛我多久了?我早该察觉到的,但是我们相聚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还是他每次骗我他在忙,其实都是跟那个女孩在一起?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是不是因为她比我年轻?」

  严守御静静地望着小兵,静静地听她搜索男友背叛的蛛丝马迹,并责备自己的种种疏忽。

  小兵问他:「你帮我想想,是不是因为我太信任他,他才会这样?」

  小兵问他:「你觉得如果我像别人那样,常常给男朋友查勤,搞不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对不对?」

  小兵问他:「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不甘心,他到底瞒我多久了?今年的情人节他也说要值班,啊~~」小兵气道:「搞不好他是跟那个女孩过的,对不对?」

  他忽然打断她一连串的质疑。「妳想回去他身边吗?」

  「不可能。」

  「那么妳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小兵愣住了。他一针见血,戳破她的不理性。

  严守御冷静但犀利地告诫她:「很多人会发疯,就是因为一直让被伤害的感觉困住,在里面钻牛角尖。」

  窗外的雨声哀怨的滴答不休,严守御说的话,一字字打醒小兵。

  他冷静睿智地说:「就好像有人背后砍妳一刀,妳不快止血就医,反而躺在地,质问不休,他为什么砍我?」

  小兵啜泣,她确实在流血,很痛。

  严守御的话,无形地包扎她的伤口。他取走小兵捧在手中的杯子,缓缓放在茶几上。

  「这是顶级的高山茶,妳知道茶要怎么泡才好喝吗?水质很重要,所以我用矿泉水。茶叶太多太少都不行,所以我放秤子仔细秤过分量。第一泡要先醒茶,香味才会出来。让茶先过热水,第二泡浸四十秒……这些步骤很繁琐,光是教人泡茶小学问,市面上就有很多书,可是就算有再好的茶叶、讲究的泡茶器具跟技术,要没趁热喝,刚刚的功夫就全部白费了。」

  他重新帮小兵冲一杯,拉住她手,杯子塞入她手心里。

  「把握时机趁热喝,不要浪费这么好的茶。」

  外面计程车来了,听得见车子在门外停住。

  「我回去了。」严守御起身,望着傻傻捧着杯的葛小兵。「妳是很好的人,不要浪费自己的生命去抱怨伤害妳的人。今天妳生日,葛小兵,我祝妳生日快乐,每天都比昨天更快乐。」

  他对她微笑,那温暖的微笑,教小兵热泪盈眶。

  他走后,小兵趁热品尝高山茶。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听着客厅墙上挂钟答答的响音。时间正无情地流逝,光阴似水一去不返。小兵往后瘫在椅背,思量着严守御的话。

  喝完这杯茶,放下多年情感的包袱,放下被伤害的痛楚,放下不开心的结,小兵决心往后生气盎然地活着。严守御说得没错,她又不打算回常博森身边,更不可能原谅他,那么还浪费时间计较这些伤害做什么?还责备自己的愚昧干什么?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吧!

  就算所有人忘记庆祝她的生日又怎样?她二十九岁了,又不是小娃娃,有能力为自己庆生,她可以尽情美丽,并不为着赢得旁人赞赏,当不被人珍爱疼惜,她可以珍爱疼惜自己啊。

  严守御像一洌热水,冲醒小兵的迷惘,她醒来,在午夜的三点十分又二十七秒,豁然谓明。

  这是她收过最棒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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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脚步近了,一日比一日天亮得早。服饰店撤下上一季的衣服,更了新款,〇杂志从这期开始教导OL女士搭配既凉爽又兼顾美丽的新装。

  如火如荼的截稿期,办公室堆满服饰配件,小兵忙得晕头转向。谭美黛应酬客户,应酬到头昏眼花。戴奥新想新造型想到满脸冒痘痘,贾维斯跟总监沟通拍摄现场辅助器材,沟通到每天起码吵架三到四次。反正一到截稿期,满社乌烟瘴气,每个人讲话都凶狠起来。

  总监发现进度不理想,骂主编谭美黛。「妳是怎么带人的?一群饭桶!」

  谭美黛被骂了不甘心,就找戴奥新出气。「到现在造型还没定,你是猪投胎的啊?」

  戴奥新想去骂贾维斯,但贾维斯是他的心上人,所以他骂葛小兵。「葛小兵妳衣服借这么烂的,是想让〇杂志倒闭对不对?」

  小兵蹲在地上。正在清点刚借回来的衣服。

  戴奥新又骂:「妳借的这些衣服水准真差,妳是去路边摊借的对不对?  」

  老调重弹,小兵听了不痛不养,反正她借来的衣服,从没满足过这位挑剔的大才子眼睛。

  往常只要被骂就会跳脚反击的葛小兵,这回一反常态,她侧身卧在借来拍摄的大抱枕上,凉凉地捞起一条银色腰链打量,一副没听见戴奥斩说话的样子。

  戴奥新还在骂:「我们整个〇杂志的水平,都被妳借的衣服拉下来了,妳知不知道?妳给我的这些衣服跟首饰全不能用,妳想让我死是不是?去重借!」

  葛小兵翻个身,趴着,翻企划书。「我觉得很好啊,反正不管我借什么衣服,没有一次你满意的,懒得跟你吵。」

  咦?戴奥新傻了。

  葛小兵变了,以前一骂她就哇哇叫,两人骂来骂去不知有多爽,现在她竟然心平气和,仿佛是个得道高人。

  戴奥新指着小兵,尾指翘着,骂得更泼辣了。「妳耳聋啦?没听见我讲什么冯?全部不能用,给我退掉,用这些衣服做造型,简直是污辱我的人格。糟蹋我的才华,对不起我的父母,辜负戴奥新的迷哥迷姐~~」

  小兵伸个懒腰,打呵欠。「好啊,那我退掉,我全部退掉喔,我重借,万一借不到耽误进度的话,你负责喔。」

  戴奥新吓坏了。他吠了半天,竟无法激怒她,瞧她欢喜自在得简直要在地毯上滚起来了。戴奥新连退两步,瞅着小兵问:「妳怎么不生气?」这位施主恁地好修养。

  葛小兵盘腿坐,望着戴奥新。「生气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戴奥新纳罕地直瞪小兵,猛地转身,像被什么吓到,跑去跟主编说:「美黛、美黛~~葛小兵她……」

  「她变了对不对?」谭美黛哀怨地拾起头,面色苍白,双眼下有暗暗的黑影。「我从来不知道葛小兵是这么自私的人,你知道吗?我早上跟她求了半天,差点没跪下来,要她帮我追几篇稿子,她竟给我No、No、No!无情无义,亏我一直当她是好姊妹……」美黛讲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追稿子是妳的工作啊。」

  「可是我很忙啊!我要跟很多人应酬欸~~」谭美黛理直气壮。

  「葛小兵为什么心情那么好?她男朋友跟她求婚了?」

  「她跟男朋友分手了!」

  「那有什么好高兴?哦~~我知道了,」戴奥新比了比脑袋。「会不会是因为失恋,所以这里秀逗了,才会变得这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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