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笑看著她。“除了你之外，其他的女人我都顾不得了。”
她的脸颊轻红，笑意盈盈。她知道他是这样的，所以她不会去吃包燕翎的醋。反过来，还对她有那么一点的同情。
他们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春天的阳光轻暖，就是正午，阳光也不晒人，淡淡的，像浅浅的笑。
她坐在他身边，歪著头，赖倚他可靠的肩膀。
他环住她纤巧的肩头，她在他身边，他享受到难得的放松与静谧。奇妙的是，他注意到叶子鲜嫩得像可以掐出水的那抹绿意。黄澄澄的光，碧绿绿的叶，怎样交叠错杂，都在他眼底清晰。
以前，这些事情，他从来都不会留意的。
他一笑。“爱情像春天。”他突然这么说。
“为什么？”她笑盈盈地看著他。
“它让一切活了过来。”他亲匿地闻嗅她发梢上的香气。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如何无趣，却在她闯进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世上有这么多有趣而迷人的事情。她的笑声、她的可爱、她的眉眼、她的发香、她的软甜……都让他对每一天充满了期待。
她在他的身边，其他的事物跟著鲜活而美好。
“爱情像春天呀……”她喃喃地重复，想呀想。“要我就不会这么说。”她认真地想描绘心中的感想。
“那你觉得爱情像什么？”他好奇地问。
“爱情像钱。”她笃定地说。
“什么？！”他愣了一愣。老天，他在那里要浪漫、要感动，要了半天，她小姐竟然觉得爱情像钱！
这……这……这回答未免也太“何玉暄”了，唉！
“爱情像钱。”她笑笑地看著他，像是很有哲理地说了一句。“你永远觉得它不够。”
他朗声笑了出来。是呀，她说得太好了。若不是觉得不够，他们怎么会想尽办法偷了那么点时间相处呢？
“说得好。”他点头附和。
她骄傲地抬起下巴。
他的手，勾上了她纤巧的腰，低声地附在她的耳边说：“那你是不是觉得昨晚还不够？”
想到昨天激情的画面，她的脸红热了起来。
都怪他说这样挑情的话，昨晚那种异样而莫名的躁动，似乎又隐隐回来。她的耳垂敏感地烫著，身子轻颤。
老天，他正在呵吹著她的耳垂，轻暖暧昧的吐息，惹得她微酥轻麻。
她红著脸，轻镇一声。“你疯了，这里是公园耶！”虽然这时间，公园的人并不多，这地方也算僻静，但是他这样还是太疯狂了！
“就是知道是公园，我才这么节制的。”他很“节制”，只有轻吮她优美的颈子，只有爱抚她滑腻的大腿。
“不行啦。”她的声音已经带著低喘的柔媚，她压住他粗厚的大掌，制止了他的掠夺。
“好吧。”他转而抱住了她，哀怨地低喃：“不够、不够，我觉得不够。”
她好笑地睐睇著他。“好啦，好啦。不够，不够。”她淘气地一笑，小声地说：“有人昨晚不够力。”
“什么？！”他马上变脸。
她一吐舌，想逃，却让他坚实的臂膀悍然地箍紧。
他低声威胁她。“谁说不够力的？”昨晚他们疯狂的欢爱缠绵，她软声娇喘，像是几乎要虚脱了一样。
嘿嘿，她讨好地一笑。“大爷，开个玩笑咩。”欸，开这种玩笑，也是有损她淑女形象的哩。
是因为……是因为是情人了，所以他们可以说著亲匿私密、教人羞赧的话。有些话只有情人能说，那表示他只会说给她听，同样地，她也只会说给他听。
那种独特的占有与分享，让人觉得紧密。
“可是我觉得不好笑。”他故意沉着脸。
“好吧。”她瘫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你要不高兴，要杀要剐，随便你了。”
他一笑，沈声说：“我……”他低身，轻攫了她的唇。
他不要杀，不要剐。他要的，不过是在春日阳光下，索她一枚甜蜜的吻。
他们如此欢愉，全然不知包燕翎正阴恻恻地盯紧了这一幕。
包燕翎终于了解莫安浪和她吃饭的时候，为什么总显得不耐。没想到，众人追求的她，竟然沦为他掩人耳目的工具。她可以不要莫安浪，但是这口气，心高气傲的她怎么也是忍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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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燕翎请了征信社去调查何玉暄的背景。才知道，原来何玉暄的父亲因混迹江湖，在黑道火并中去世。她的母亲当年可能结婚太早，太过年轻，无力承受抚养何玉暄以及她弟弟的压力，选择离去。何玉暄的叔叔和婶婶看他们两个可怜，抚养了他们两个人。没想到，几年之后，因为生意失败，自顾不暇，所以再把小孩交给大伯。
何玉暄的大伯经济压力也很大，不过他还是尽可能地照顾他们两个人。何玉暄后来北上求学工作，一有钱，就会寄回给大伯和叔叔婶婶家。
包燕翎并不同情何玉暄的命运，她只是暗自高兴，莫家是不可能接受这样家世的女孩子。
她猜，莫安浪的父亲－－莫亿泰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她就透过管道，放风声给莫安浪的父亲，然后，她就等著看好戏了。
她是很欣赏莫安浪，但是追求她的人这么多，她又不一定要嫁给莫安浪，只是她小姐就是不高兴看莫安浪和何玉暄在一起，就是无法忍受他们甜蜜亲匿，旁若无人的样子。
有天一早，何玉暄正在帮莫安浪泡咖啡的时候，来了一个老人，老人还带著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来。
因为陈莉刚好在讲电话，所以何玉暄就趋步向前。“您好。”她含笑问道：“请问您哪位？”
只见对方眉头一挑，借故发挥。“不知道我什么人？‘亿泰建设’里头，竟然还有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的员工？”
他的语气态度，摆明了给何玉暄难看。
陈莉一看见老人，立刻急急地挂了电话，带著笑容走来。“老董事长好。”她为何玉暄圆场说道：“何小姐来不到半年，所以不知道您是总经理的父亲，是公司的前董事长。董事长，您今天怎么有空来呢？”
“不来看看的话，我怎么知道公司请了什么人来呢？”莫亿泰的话显然是针对何玉暄而来，他看著何玉暄的态度也极不和善。
何玉暄也不知道自己哪时候得罪了他，反正“伸手下打笑脸人”，别的她何玉暄不会，笑，她何玉暄还不会吗？
不管莫亿泰怎么冷言冷语，她就是笑。
她笑得莫亿泰有些没辙，莫亿泰说道：“我要见安浪。”说著，他就往总经理室走过去。
“董事长请。”何玉暄快他一步，帮他和另一位小姐开门。
莫亿泰皱眉看了她一眼。他心里已经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何玉暄是贪图他们的家产，所以才巴巴地攀上他儿子，因此怎么看她都不喜欢。
他和旁边的小姐走了进去，并不搭理何玉暄。
何玉暄关了门，陈莉走了过来，小声地说：“老董虽然严厉，对人也不至于这个样子，我看他好像不大喜欢你，你自己小心一点。”陈莉好心地警告她。
只见何玉暄嘻皮笑脸地说：“嘿，我遇到坏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你还不是对我很坏。”
陈莉忍不住笑了出来，轻敲她的头。“呿。”真是的，何玉暄也够乐观了。她看了看总经理室的门，总觉得事情不妙，还有，跟在老董旁边那个沈静漂亮的女孩子，气质很好，看起来就是一副准媳妇的样子。
陈莉转而看著何玉暄，为她担忧了半天，她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去泡她的咖啡，陈莉眼一翻，叹了口气。
“爸，你怎么来了？”莫安浪看到父亲带一个女孩子来，诧异地轻皱眉头。
“怎么，我不能来呀？”莫亿泰迳自招呼旁边的女孩子跟他一同坐下，对莫安浪说道：“她是你苏伯伯的小女儿，叫做季蕾，刚从国外念硕士回来。我和你苏伯伯说好了，让她来这里跟你学学。”
苏季蕾害羞地一笑，礼貌地站了起来。“你好。”
莫亿泰哈哈地笑。“季蕾呀，你叫他莫大哥就好了。”
莫安浪看父亲欢喜的样子，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莫安浪压抑著不快，说道：“爸，这件事情，你怎么都不事先跟我提一下？”
莫亿泰不高兴地说：“你这么忙，忙到连生日那天都没回家里过，我有什么机会跟你说？反正人来了，事情不就可以处理了。你这里只是多个位子，有这么难吗？”
莫安浪看了苏季蕾一眼。拜托，苏季蕾是他爸安排来做相亲对象和眼线的吧，他怎么可能让她待在身边。“爸，你也知道我很忙。我怕对苏小姐照顾不周，这样对苏伯伯也不好交代。”
莫亿泰独断地说：“什么叫怕不好交代？你好好照顾就好了呀！”
莫安浪暗自深呼吸。“爸，来者是客，我当然该好好照顾苏小姐，只是我真的太忙了。”
“忙什么？”莫亿泰眉头飞高，心里低哼，他是忙著谈恋爱吧！
何玉暄端著茶和咖啡进来，见他们正在说话，不敢打扰，只是弯下身来，放置饮料。等他们两个没说话的空档，她才轻声地说：“请喝。”
莫亿泰却暴喝一声：“你没看到我们在说话吗？”
何玉暄吓了一跳，肩膀微颤。她看了莫亿泰一眼，平下气来，落落大方地说道：“对不起，打扰了。”她站了起来，打算要走。
若是平常，莫亿泰对这样的态度会有所称许的，但是这时候，他却说道：“你泡这么多茶和咖啡做什么？这样不是很浪费吗？安浪，你这个小姐做事情，我看也不怎么行，换掉算了。”
莫安浪真的不高兴了。于公于私，他父亲这样说，都不公平。“何小姐向来很受客户称赞的。”
他对何玉暄一笑。“你先下去吧。”他摆明了，这事情他不会听他爸的。
何玉暄不想激化他们之间的冲突，所以快步地退下。
莫亿泰恼怒地站了起来。“现在总经理是你啦，你要怎么决定，随便你。不过，季蕾你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给我安置，不要用忙给我做借口，我也做过总经理、董事长，忙？哼！”他撂下话来，然后带著苏季蕾走人。
莫安浪恶吐了一口气，双手环胸，眉头一挑－－苏季蕾！他会处理的。
第八章
当天晚上，莫安浪就约了苏季蕾吃饭。
餐厅里面，两人对坐著，莫安浪无语，只是有礼貌地笑著。
苏季蕾坐立不安，啜了口茶。
“东西还合胃口吗？”这是莫安浪开口的第一句话。
何玉暄知道他要邀苏季蕾吃饭，不断地提醒他，不要让苏季蕾难堪，不要伤了她的心，所以他正在想，什么样的话会最得体。
“很好吃，谢谢。”苏季蕾浅浅一笑，低头放下叉子，想了一下，才又抬起头来，一笑。“莫先生，我想，我造成你的困扰了吧？”
出乎意外的，莫安浪发现，她并不是如他所想的大小姐，她算是既有分寸，又不失坦率的人。
他想过，他父亲个性固执，又重视面子。如果想要说服他父亲，那是不大可行的。到时候弄得两家人都难堪也不好，所以他才想直接打消苏季蕾的念头。这样看来，苏季蕾倒是个好商量的人。
莫安浪一笑。“我很抱歉，我不是个会照顾女孩子的人，如果你到我这里，我怕会委屈了你。”
听他这么一说，苏季蕾的脸上真的有了些笑意。她听过不少莫安浪的事情，还没见面之前，就对他很有好感。见了面之后，他的风度神采，也都让她很喜欢。
“我以为你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不肯收留我的呢！”她笑笑地说。
莫安浪摇头。“不喜欢苏小姐的人应该很少吧，苏小姐各方面都这么优秀。”他真心地称赞。
苏季蕾的脸轻红，笑容里泛著娇羞。
莫安浪很快地警觉到，他的言语可能会让她误会和期待。
他温柔地一笑，坦白地说道：“我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我有喜欢的人。”
苏季蕾的笑容一顿，她这才真的明白为什么莫安浪不愿意让她跟在身边了。
半晌后，她勉强地笑著说：“莫先生这么杰出，能让莫先生喜欢的人一定也很优秀出色。”
“论优秀的话，她恐怕没有苏小姐这样优秀。”莫安浪的笑意温柔。“但是她让我觉得喜欢她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明明知道，他眼里的温柔是属于别的女人，但是看著他的眼瞳，她的心口还是一跳。能让这样的眼眸注视凝盼的人，一定很幸福。
她碎声地说：“真让人羡慕……”
她羡慕的是那个占拥他视线的女子，但是一想到这样说好像有些不妥，她改口说道：“真让人羡慕的感情。”
她的视线往外游走，窗外竟然已经浙沥沥地下起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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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从傍晚不起，一直没停，泛潮的空气，冷冷湿湿的。
莫安浪握著何玉暄的手，走在骑楼下。莫安浪注意到，她今天的手特别冰凉。“你人不舒服吗？”他暖著她的手。
“没有呀。”何玉暄打起精神一笑。“欸，你觉不觉得，苏小姐是很好的女孩子啊？”虽然她在陈莉面前嘻嘻哈哈，但是她心里一直记挂著苏季蕾的事情，不安的感觉其实是不断扩大的。
她不会看不出来莫亿泰对她的厌恶和对苏季蕾的喜欢，平心来说，如果她是莫亿泰，她也会选苏季蕾做媳妇的。她不知道，莫安浪是怎么看待苏季蕾的，如果没有她的话，他是不是会喜欢上苏季蕾？
她的不安层层叠叠，却只能曲曲折折地探问。
“她确实很好呀！”他的回答没有隐瞒。
她黯了眼眸，很想有风度地回以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她拾眸，瞪了他一眼。
“你吃醋了，对不对？”他笑得好得意。
“无聊！”她低斥一声，脸一红，扭身走了。
他的步伐一跨，手一揽，从背后往她腰间抱住。“傻瓜，她是好，但是她好不好，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至于你哪点好、哪点不好，我说不出来，我喜欢你，喜欢到没有办法对你做任何的判断了。”
他吐露爱意，总是直接而赤裸。就在大街上，他霸著她，要用他的爱，让她高兴，让她害羞，让她红了双颊，让她乱了心跳，让她空白了脑筋。
路上的行人虽然不多，但是经过的，都忍不住侧目。
意识到旁人的目光，她的脸热得更厉害了。但是他的臂弯扣著她，如此温暖而坚定，让她舍不得挣开，那缠绵的情话，更浓甜得让人沈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