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不,该说是对沈含霜的爱,究竟是怎生的浓烈呀,让他可以为了她什么也不要。
突然….一股酸意涌上,沈嫚霜突然妒嫉起这个身子的前主人。
也在这时,她才意识到,她沉醉于齐天壑的浓情爱意里,可是他爱的毕竟是沈含霜,而不是她呀,她说穿了,不过是沈含霜的替身罢了,而她居然还乐于其中!
倏然间,一股寒意贯穿她的身子。
忍不住的揣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发现她是沈嫚霜而不是沈含霜时,那他会怎么对她?
他对沈含霜的爱是那么烈那么的坚不可摧呀?
*
*
回到京城,时间转眼已经又过了一个月了,时值转热,夏蝉已开始二三只的鼓燥了起来。
这阵子,齐天壑也忙朝廷的事成天团团转个不停。
而那放在沈嫚霜心里纠结的问题也越加的发酵扩大,让她越来越不安。
“夫人,爷说您这阵子胃口不好,特地交待厨房备了您最爱的冰镇雪梅,来,您快尝尝。”琐儿自从答应要帮沈嫚霜顺利产子后,真的再多了三分神的认真伺侯。
又是她最爱的,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最爱,她压根不晓得冰镇雪梅长啥样。想到齐天壑又以对待沈含霜的方式待她,她的心更沉了。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要不要叫随大夫来瞧瞧。”
“没事,身子好的很,难过的…是心呐。”
“怎么,你心口又犯疼了,我赶快唤随大夫来。”琐儿急了,直提裙跑开。
“站住,琐儿,不是…不是心痛。”她蹙眉的唤住她。
“夫人?您后悔了吗?只要你吩咐,现在还来的及的。”琐儿这阵子瞧她老是闷闷不乐的,她想她会不会是后悔留下孩子了。
“我没后悔。”唉,这琐儿怎么尽想像一堆,却总猜不著她心事的边呐。
不过….唉,这事天下地下只她一人清楚,她又怎会料的到呢。沈嫚霜摇摇螓首又是一个叹。
“夫人,您到底愁什么,您就说吧,琐儿瞧您这样,心里也跟著难过呀。”
“我…琐儿,你进齐家几年了?”
“十年了,我九岁就随奶娘进齐家了。”
“那你清楚我跟爷的过去吗?我是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相恋的。”
“哦,原来夫人是为了忆不得过去而心烦呀,夫人,您别愁,琐儿虽在齐家不长,不过,琐儿早就听闻夫人与爷令人心羡的青梅竹马过往了。”
“青梅竹马?”
“是呀,爷跟夫人是小时侯五岁时就识得了,听说,爷小时侯性子不好,都只有夫人才管的住呢,而只要夫人一开口,爷便百依百顺的,我奶娘说,爷在十岁那年就跨口说一定要娶您当新娘呢。
而夫人从小就长的国色天香,追求爱慕的公子如过江之鲫,奶娘常笑说,爷娶您之前可是过关斩将一百零八关才顺利娶得美人归呢。”
青梅竹马?这下可好,原来他们是从小就订情的,这下,她要取代沈含霜的地位是更难了。
听完琐儿的话,她觉得她原本就系上一颗大石的心口,变的更加沉重了。
她喜欢他,爱极他,可是她爱的却是他对沈含霜的温柔,难道……她要这样做一辈子的替身吗?
她对自己的爱情要求甚高,原本以为齐天壑是上天送她的大礼,可是如今,她却动摇了。
她不能想像自己永远只身在电话中停待齐壑的归来,可是她亦不能接受齐天壑的眼里看见的永远只是沈含霜呀。
怎么辨?她到底该怎么辨?
第八章
“霜儿,你睡了吗?”申时而已,齐天壑推开房门却己见她躺在炕上休息了,这对近来活泼好动的妻子来说,是极难得的奇怪现象。
“霜儿?”脚步移动几分,却听见一声声细小的啜泣声。“霜儿,你哪不舒服,怎么哭了?”齐天壑急奔上前,见到她的泪,心都纠成一团了。
“来人啊,叫随大夫过…”
“别叫,我身子没不舒服。”
“没不舒服,那你哭什么?”
沈嫚霜闻言摇了摇螓首,不会回答。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这些日子我总忙著朝廷的事,忽略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你是男子汉,男人忧天下,干大事,总不能老为了女人而碍手碍脚的,我喜欢你近来的忙碌,真的。”
“那你…”
“没事,我只是一直气恼想不起从前,壑,你跟我说我们过去的事好不好,我们之间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你又喜欢我哪一点,还有,你都晓得我喜欢吃什么,那你呢?你又喜欢吃什么?”沈嫚霜想知道他跟沈含霜的过去,如果可以,并积极的取代她,让他忘了沈含霜。
“原来你是恼这个,这没什么好愁的呀,其实有些事情忘了倒好,省去不少烦恼。”她的童年是在坎坷的环境中成长的,若不是他的保护,她早被买到青楼了,而过去的童年是她的梦靥,她时常会在夜里惊醒过来,所以,他反而开心她忘了过去。
“什么意思?”
“没,本来这世上就不可能花香常漫,常晴无雨,所以不好的事忘了就算了。”
“那你说好的给我听。”
“好的事,第一椿就是你偷你家的馒头给我吃的那一天,也是我们第一天认识的一天。”齐天壑坐在炕上,环著娇妻,缓缓的说著他们相识的最初,那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感动。
因为他在死了娘后,便贫困的四处流浪,有一餐没一餐的,他从小就经历了世间的残酷,而霜儿的那颗馒头是他生命中暖流的第一道滋润。
“原来你小时侯过的那么苦?”这下可好,他跟沈含霜不只是青梅竹马,而且更是患难生真情呀,连她听了都忍不住感动了起来,此刻,取代沈含霜的念头突然变的罪恶了起来。
“其实也还好,我在流浪了三年后,老祖宗就找著我了。”要说苦,她比他更苦,有一个嗜酒嗜赌如命的爹,三天两头的将她往青楼里送。
“那她知道你在外过的那么苦,心里一定难过极了。”
“所以她才积极的想接我入宫。”
“壑,我听说我在鬼门关绕一圈回来后,我的个性跟先前的是天与地云与泥的迥然,那你…你觉得以前的我比较好还是现在的我?”她小心的试探。
“只要是你,不管变成怎样,我都爱都觉得好。”他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并轻轻在她粉颊上啄了一下。
一时间,沈嫚霜无言了,水气瞬间濡湿了眼眶,可是她却不敢落下。
*
*
夏蝉鼓燥的越来越热烈了。
缓缓饮著沁心凉的冰镇雪梅,沈嫚霜发现她虽不是沈含霜,但是,举凡沈含霜喜爱的,她亦觉得欣赏。
她在想,也许老天在选择还齐天壑一个妻子时,也顾虑到这点,所以找了她这个相似的来跟他配对吧。
沈嫚霜自嘲的想。
抚著日益隆起的小腹,沈嫚霜庆幸齐天壑真的乖乖的听随不理的吩咐,三个月内不能房事,所以,在长袍的遮盖下,他并不知道他仍然是准爹爹的身份。
她近些日子总不停的想像著当他发现她仍留著孩子时的那张脸,是喜还是忧或是大怒呢?
她不晓得,不过,至少单揣想他的表情就可以让她少去想她的替身身份。
唉….从没想过自己生孩子是什么模样,毕竟在21世纪,晚婚晚生的观念充斥,她的爱情又都是聚少离多,她显少想到怀孕生子的,没想到,她却在清朝怀孕生子。
躺在齐天壑特地为她订做的凉椅上,她抚著肚子摇著摇晃呀晃的,竟也有种幸福满足的喜悦。
“我说小徒弟,你近来身子骨还撑的住吧。”随不理难得从齐天壑为他建置的专属药房里走出来。
“还成,只是腰酸了些。你忙完了,舍得离开药房了。”
“你是我徒弟又是我的实验…呃,是病人,我当然得关心你了。”不可讳言的,他暗中配合她留下孩子,其实是出于私心,他是想向自己的医术挑战,因她是举世罕见的上好实验品。
“不用避口,我早知我对你的实验性,放心,我命大的很,你医术也了不起,我们会合作无间的。”
“真奇怪,齐天壑并不介意有没有子嗣,也无意再纳妾来威胁你,怎么你就是要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呢?”
“这是女人的爱情,我想,你不会懂的。”
“没错,我是不懂。”他活了一辈子,如今都七十了,这一生除了钻研医药外再没有别的心思了,他的确是不懂女人不懂爱。
“咦,琐儿呢?她不是随侧在身,上哪偷懒去啦。”
“她…”
说人人到,琐儿突然急切的大嚷著冲向花园。
“夫人,好消息好消息,爷胜了,爷帮助皇上大败老奸臣啊,夫人,夫人!”琐儿兴奋的提裙急奔而来。
沈嫚霜闻言一愣,急问随不理:
“今天几号?”
“七月十日,怎么?”
“七月十日!”这不就是鳌拜弑君的日子。
“夫人夫人,爷胜了,爷胜了,爷在今早埋伏在南书房擒住欲弑君的鳌拜,现下,太皇太后与皇上龙心大悦,急召夫人进宫随爷一同领赏呢。”
“什么,怎么可能。”壑居然胜了,他居然擒住一代武将鳌拜了!“那皇上呢,他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皇上一点儿事也没有,他龙体好的很呐。”
怎么可能!皇上没受伤?没有龙驭归天?这…..这跟历史不符呀,康熙他该在今天被击而亡的,他怎么会没事呢?
难道说….她的预言、壑的行动改变了历史。
天呐,她居然改变历史了!怎…怎么会………
*
*
华丽庄重的紫禁城让人不自觉的油然生起一份敬意,豪华的宫殿随侍如侧的公监宫女让人咋舌。
沈嫚霜真的难以相信,她居然会活生生的走进紫禁城,亲眼见识中国的壮丽,亲身经历那只留回忆的浩大历史。
尤其是…..那位名留青史的孝庄太后,她居然…她居然就这样与她面对面呀。
历史上说孝庄皇后天生丽质,得称清朝前期的绝代佳人,她临事处置沉静果断,早在皇太极的时间,孝庄皇后就扶助内政,为皇太极出力。
1642年(清太宗崇德七年),清军攻陷松山,明蓟辽总督洪承畴被俘,为表示忠于明室,宣布绝食。后来孝庄皇后知道洪承畴好色,于是孝庄皇后向皇太极自荐,诱降洪承畴,导致洪承畴引清兵入关,结束了明朝。
而1643年,皇太极逝,福林继位为顺治帝,迁都北京,尊孝庄皇后为太后,以皇叔多尔衮摄政,顺治年幼(六岁)为了消除多尔衮对帝位的威胁,孝庄太后按满族“兄死则妻其嫂”的习俗,毅然下嫁给多尔衮。
因为她的牺牲与调停,顺治的的皇位保住了,没被多尔衮取而代之,让清朝的大权逐渐转移到顺治的手中。
孝庄太后的总总为的都只有大清、只有天下。
沈嫚霜常想,她不过是个女人,她怎能为了大清做如此的牺牲呀。
而且她有聪明有才智却没野心更属难得,她真的就只是做一个女人的责任,辅助她的丈夫,辅助她的子孙。
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是她读历史以来最最佩服的名女人,而如今,她居然就在她的眼前。
哦,老天!她…她…..她是太皇太后孝庄呐!
她比她看过的画像美多了,而且混身上下更散逸著一股不可亵秽的威仪,跟年轻的康熙相比,她比皇上更有王者的气势风范。
“霜儿,你还不快请安。”齐天壑不知道妻子是怎么了,怎么瞅著太后眼不眨一下。
“我….请安?”沈嫚霜瞪大了眼,眸里尽是不解?
“就是….”
“得了得了,自个人咩,省了那套规矩吧,来,霜丫头,过来我瞧瞧,哟哟,我许久不见你,今天一见,觉得你又变的更韵致更漂亮了。”孝庄太后漾著慈祥笑意走向她。
沈嫚霜望了齐天壑一眼,见他安心的点头示意,她才小心的迎上她。
“太后,您比我想像中的美丽多了。”她真诚赞道。
“想像?”太后迟疑了一下后,随即想到齐天壑说她大难不死失去记忆的事。
“我老了,老人家再与美丽这词无缘啦,倒是你,年纪越长是越见韵味,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壑儿他为什么除你之外,再多的公主也瞅不上眼了。”
“太后,您不老呀,您瞧,连白发都没瞧见呐。”
“呵呵,你这丫头嘴这么甜,说的我是心花怒放的,来来来,这赏你这赏你。”孝庄太后心一喜,便欲摘下了她随身多年的玉佩地。
“太后,别呀,我有您赏的翡翠戒就够了,您别忙了。”
“不不不,这是一定得给的,不单我见了你欢喜,就冲著你今天救了大清国,我就算这颗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做也是应该的。”孝庄认真的说著。
“别这么说呀,老祖宗,我受不起呀。”天晓得她怎会意外的改变历史呢?她原本以为大清的历史是注定好的,再改不得的,岂知,壑居然真灭了鳌拜了。
“不不,你受的起的,绝对受的起的。来,这地子你收下,这虽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不过却是我戴了多年的最爱。”
“老祖宗,你既是您心爱的宝贝,我怎可收下如此贵重的大礼呢。”
“嗳,我说过,我喜欢你,我要送你就是送你,来。”孝庄太后亲自为沈嫚霜佩戴上。
“嗯,好看好看,人长的似朵花,戴什么都好看,呵呵。”
“是呀,老祖宗,这人家是慧眼识英雄,我看壑大哥他是慧眼识美人儿呐。”一旁的少年康熙也说话了,他本来都叫他壑阿哥,但却被齐天壑所止,所以便改称壑大哥了。
“是呀是呀,壑儿真的是好眼光呀,居然能娶得如此聪慧贤淑又有勇有谋的夫人,来来,霜儿,咱俩儿这边坐,你告诉老人家,你是怎么知道鳌拜预备在今天于南书房弑君的?我先前听壑儿说要在南书房设埋伏时,还半信半疑的,没想到,还真给他料准了,不过,壑儿今儿个跟我说,这其实是你的功劳是不,来,快跟我说怎么回事,我好奇的紧呐。”
“这….我…..”沈嫚霜求助的望著齐天壑,她不知要怎么回答,难不成又是那套死后余生的特异功能吗?
她可是皇太后呀,而且小皇帝又在一旁,说错话是得砍头的。
“老祖宗,我….我….啊….”适巧,心口又传来欲将她捣碎欲裂的疼痛,头一回,她感谢这常把她搅个要死不活的疼。“啊….啊…..”
“霜儿!”齐天壑冲上前扶住她。
而孝庄太后跟康熙则是被吓的不明所以。
“怎么啦?霜丫头她是怎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