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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跑!丫头 page 5 作者:棠霜

  这只大狗走路的神态跟他一个模样,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而且长得又壮又骄的,任谁都会以为阿娇是他一手养大的宠物,因为长年耳濡目染地吃口水之下,所以把主人的模样给学了个十成十。

  「我是去拜访一位朋友时,遇上对方临时有要紧事,必须立刻出国,所以我才会受友人之托,暂时照顾他的宠物。过一阵子,等我朋友从国外回来后,我就会把阿娇送回去给她的主人了。」想到那个吃定他的恶友,他就完全没辙。

  「喔。那,原来住这里的那对夫妻呢?你把他们赶走了?」她像个好奇宝宝,不停地发问。

  「他们上个月刚退租,所以房子空了下来。我考虑了一下,马上决定退掉饭店的房间,带着阿娇搬过来住,把这里当作我这段时间的落脚处,顺便回味一下童年生活。」他很有耐性地回答。

  在他的计划里,首先就是要搬回老家,住得离她越近越好,想办法让她那颗忘性十分离谱的花家小脑袋找回失落的记忆。

  现在有天时、有地利,只要再得到人和,他就功德圆满了。

  只是,这丫头的脑袋一直不怎么灵光,让他直想叹气。

  「我想起来了!他们曾经跟我爸说过新买了房子,很快就会搬走了。」她恍然大悟,轻轻「呀」了一声。

  「妳的脑袋自从撞破之后,好像就变得十分迟钝。」他记得她小时候记仇记得可厉害的咧。

  「你管我!」她红着脸哼他。

  他走进院子中央,脸上难掩兴奋地左顾右盼,阿娇也在院子里冲来冲去,好奇万分地在院子四周左嗅嗅、右闻闻。

  「真神奇,院子竟然都没有什么改变耶!」棚子、藤架、花圃,都在他儿时的记忆里一一归位。

  「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吗?」她忍不住开始好奇他们两人小时候的相处情形。

  「我们之间差三岁,从小妳就一直黏着我跟进跟出的,我有什么玩具,也都会分给妳玩。」他目光灼灼地瞧着她。

  「我们感情这么好啊?但我还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耶!」她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眨了眨迷糊的大眼。

  她的犹疑眼神让他有些灰心。

  仔细瞧她的反应,发现她对他所描述的事,露出全然陌生的眼神。

  他的心微微扯痛了一下,笑容忽地显得有些落寞。

  「妳真的忘了我。」他摇摇头,无奈地笑叹一声。

  不光是她,连花家老爹、花家二女儿,也都不记得他。

  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整整十五年来一头热地认真惦着她,连在梦里也从来没有放松过!这着实令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低声咒了一句,又怒、又不甘,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花蔷蔷眨眨眼,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奇怪的情绪。

  他的话,莫名地令她的心感到一阵刺痛。

  彷佛她真的是个负心人,忘了与他之间某个很重要的、遥远得有如上辈子的约定。

  「你……你别难过嘛!我那时那么小,哪会记得那么多啊……」她尴尬地笑了笑,语气也软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把眼神从她身上调开。

  他有意无意的漠视,让她的心口揪了一下下。

  她想开口,却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只好又咬唇下语,两人就这样沈默地站立在庭院中。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而后抬眼看向四周。

  「我……」她咬了咬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沈默。

  「咦?」他搜寻的眼神蓦地一变,视线定定地锁在庭院中的某一处,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起来。

  发觉他的怔仲,她好奇地转头看往他注视的方向。

  「还是有改变呀……以前,那里曾经有棵杨桃树。」他拾手指向与她家相隔的那道墙。

  「什么杨桃树?」她反射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去。

  他指的那个方向,只有墙边那一排草,别说是杨桃树了,连丛矮灌木都没有。

  「小时候,我经常爬到墙上,摘杨桃给嘴馋的妳吃。」他露出怀念的眼神。

  董世展的酷脸上泛出温柔的笑容,顿时让她看傻了眼,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怦怦直跳。

  她望向墙边,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在他手指的那个地方,似乎的确应该有一棵开得像一把伞似的浓荫绿树。只要季节一到,细细瘦瘦的枝叶头,一定会挂着肥硕的星芒形黄绿色果子。

  她好像常常站在墙角边仰望,看着跨坐在墙头上的小男孩努力伸长手臂,摘下两颗最熟的星芒形果子扔给她。

  她没接好,让果子滚了一地,背着光的小男孩发出笑声,嘲弄她的笨手笨脚……

  眨眨眼,她转过头来,仰望着整整高过她一颗头的他。

  他低头瞧着她,整张脸背着阳光,眼眉五官全都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小男孩模糊的脸,似乎与他重迭了……

  「你……」她一脸茫然,像是迷了路的小孩。

  她的脆弱表情让他的保护欲油然而生,忍不住心神一动,忘我地低头靠近她,在她右眉上方轻轻落下一吻。

  她一愣,忘了反击他的轻薄,只能傻傻地瞪着他。

  他的唇印在她额上,很软、很暖,但是唇边的男性硬髭,扎着她额头上细嫩的皮肤,有些刺刺痒痒的,不太舒服。

  他也有片刻的失神,没料到吻她的滋味竟然超乎预期的美好。

  定睛望着她一会儿后,他冲动地下了一个决定。

  「不记得也没关系,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低沈温柔的嗓音,麻颤颤地窜入她的骨髓。

  她愣愣地抬手压住额上被他吻过的位置,手指底下,触摸到那道经常被自己遗忘的小疤痕。

  那道早就痊愈得快要看不见的疤痕,莫名地开始烫热,让她无法忽视它的存在,甚至,还隐隐泛着针刺般的细疼。

  她抬手揉着额上那道微小的疙瘩,呆滞地望着他唇边的笑意,觉得自己好像在梦游。

  「重新开始?」她不懂……还是不懂啊……

  这感觉就像有人在跟她讨论上个月的日剧剧情,她不记得自己有看过,但对方却当她看过了,内容讲得断断续续的,让她拼不出全部的剧情,却又一直问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对不对?对不对?」

  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一段剧情,哪回答得出来他说的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呀?

  「花家丫头,听清楚了!我董世展决定现在开始追求妳,妳可不要落跑,不给我面子啊!至少,要还我十五年的感情债之后才能跑。」他捧住她的脸,不让她离开他紧迫盯人的眼眸范围。

  「嗄?」她愣愣地张口瞪他。

  他在说什么外星话啊?她每个字都听得懂,可是串连起来后,怎么比达文西密码还要令人费解?

  还来不及清醒,她微张的柔软唇瓣竟然就猝不及防地被人给攫去,连呼吸,也全都一并被一个声称欠了他十五年感情债的猛男型酷哥给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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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花蔷蔷都魂不守舍,脑袋里全是董世展所说的话……还有那个吻。

  「那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啊?」她托着腮,咬着笔头,呆呆地望着与她房间窗口相望的隔壁屋子。

  他一面叫她不要跑,一面又趁她失神时偷袭她的唇,简直就是只居心不良、心机深沈的大色狼!

  「竟然偷亲我,可恶!」用力咬了一下笔头,恨不得现在嘴里啃的就是董世展的大头。

  不过她好歹也赏了他一个五百大锅贴,心情有比较平衡些,就当作一笔抵一笔了。

  心思转动间,好不容易回到眼前书本上的视线,又溜到对面的屋子去。

  董世展现在就住在隔壁那栋据说是他童年旧居的屋子里面。

  屋子里的人一整天都没动静,只偶尔听见几声阿娇中气十足的吠叫。

  无意识地揉着右额上的淡疤疙瘩,她望向窗外,猜测他现在正在屋子里做些什么?

  她的房里有两扇窗,一扇对着马路,一扇对着隔邻的房子。

  以前,她常觉得对着隔邻屋子而开的那扇窗口让她很没有隐私感,因此常年来,她总是密密地掩着帘、闭着窗,只开启另一扇面对马路的窗。

  但现在她却不知道是哪条神经坏掉了,竟然推开了那扇很少开的窗户,甚至还敞着窗帘,让她的房间大大地洞开着。

  对面的人只要一开窗,就能与她两两相对望,还能将她的闺房看得一清二楚。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要让房间通通风罢了。

  忽然,对面的窗户被推开,吓了她一跳。

  「嗨!」一颗左颊上赫然有座小小红色五指山的男性大头从窗里钻了出来,笑嘻嘻地对她打招呼。

  她一惊,反射地马上低下头,假装正在忙碌地看书,但脸颊上却无法克制地泛起潮红。

  一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她就忍不住想到被他偷走的那一个吻。

  「蔷蔷~~蔷蔷~~」大头热络地喊着她。

  她装作没听到。

  「蔷蔷~~花蔷蔷小姐~~」

  没听到、没听到~~

  她铁了心就是不回应。

  董世展先是瞇了瞇眼,接着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抬起双掌在唇边围成圈--

  「董~~事~~长~~夫~~人~~」

  刻意拉长的戏谑嗓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她像被戳了一针,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

  「董世展!不要脸!你在乱叫什么?」她胀红脸冲向窗边,扬起手里的笔,当成致命武器用力射向他。

  「喂,这么危险的动作,没练过怎么可以随便出手呢?」很容易失败的唷!

  他躲也没躲,笑咪咪地看着她。

  果然,原子笔后劲无力,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弧线后,软绵绵地掉落到楼底去。

  「练你的头啦!叫我什么事?」她凶巴巴地瞪他。

  「唷,我喊了好几次『蔷蔷』都人没应我,原来是要喊『董世展夫人』,妳才听得懂我在叫妳呀!」他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董世展!」她鼓起气得红通通的双颊,两眼闪动着晶晶亮亮的火光。

  他好歹是个大男人,怎么就一直记恨她曾经取笑他名字这件事?而且还三不五时就拿她以前开玩笑的话来损她。

  哼,他最好就不要给她抓到把柄,不然她也要整死他!

  才一喊完,她忽地一愣。

  奇怪,她怎么觉得……吼他的名字吼得好顺口呢?

  好像在什么时候,她也曾这样气冲冲地吼过他……

  「妳现在忙吗?」他没注意到她怪异迷茫的脸色,心情很好地笑脸以对。

  「眼睛没看到啊?」她回过神来,转身抓起桌上一本精装版大部头的教科书,用力挥给他看。

  要不是书很重、很贵,还关系着她期末考的生死存亡,她是很想把书也砸向他的脸。

  她到底是着了他什么道?他才短短几句话,就能把她气得像是尾巴被点上了火的暴躁母狮般。

  「这么认真看书?」

  「我明天期末考啦!」她嘟唇瞪他。

  「喔……那,不打扰妳了,妳专心看书吧!」大头微一蹙眉,想了一会儿后,退回窗后。

  他倏地离开的举动,让她一愣,心底瞬间涌上一阵失落。

  「搞什么?像只大猩猩似地蹦上蹦下,一会儿喊人,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走开,耍人啊?」她喃喃低骂,走回书桌旁坐下。

  花蔷蔷身子坐正,摊开书,勉强将视线拉回书上,努力温习明天期末考要考的科目。

  谁知道,双眼直直地盯着书页上满满的字花,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心头又浮又躁,董世展那张有点欠揍的笑脸一直在脑袋里打转。

  打从跟这男人碰面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就老是让她的心情高飞低荡,定不下来,她莫名地感到心慌意乱,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些奇怪的情绪。

  「蔷蔷~~」

  扰乱她心神的大头,又从同一个窗口探了出来。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不等他使出激将法,她就自动乖乖地走到窗口去,免得他嘴里又冒出什么「董事长夫人」的丢脸称号。

  「干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不悦地嘟起唇,双手环胸瞪着他。

  「妳怎么知道我现在想放屁上厕所呢?」他故作讶异地张大嘴。

  「你可以更没卫生一点!」她狠狠地瞇起眼。

  她好想找出录音机录下他的话,然后送给媒体,让大家都来听听知名建筑设计师Eric  Don说话的卫生指数是多么的低劣。

  一见她真的冒火了,他赶紧把问题问出口。

  「妳现在有没有空?」董世展双臂交迭搭在窗台上,半个身子探了出来,姿态闲适自然。

  「我不是说了吗?我在看书,你吵什么吵呀!」

  「嗯……我知道,但是……好吧,算了。」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下后,似乎打了退堂鼓,脑袋瓜慢慢地缩回窗里。

  「到底什么事?快说啦!」她抢在他有动作之前赶快开口问。

  她在内心告诉自己,绝不是为了他的失望表情而心软,她只是想早早地打发掉他,这样才能清静地K书!她再次强调着。

  「我家现在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需要添购一些生活用品,否则我今晚没办法洗澡刷牙,连上厕所蹲大号都会有问题。」他搔搔头笑着说。

  「那就去买呀!」真啰嗦!

  「但是这附近跟十五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而且天色又快暗下来了,我怕我出门后会迷路。妳对这里比较熟,也知道商店在哪里,所以我想问问妳,能不能陪我上街去买个东西呢?」他看着她的表情既无辜又期盼。

  她想回答说没空。

  拜托,她明天要期末考耶!如果陪他出门,今天来不及看完书的话,她这个暑假就泡汤了。枯燥的课,读一学期就够了,她没那么好的兴致再读一学期。

  但,像是被鬼附身一样,她一开口,舌头就像有自主意识似的,回答出违反她理智的话来--

  「你早说嘛!婆婆妈妈的磨蹭半天不说清楚,浪费我的时间。喂,我现在就下去,你也赶快出来,听到没?我时问很宝贵的,下去没看到你的话,我就不理你了。」她翻翻白眼,说完后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她有种很不妙的预感,她的期末考啊……

  「啊~~蔷蔷,我爱妳!」董世展脸上一亮,双手朝空中握拳后,立即转身离开窗边。

  唉,她妤想拿书狂砸自己短路的脑袋。

  明天就要期末考了,而她的书还没看完。

  书没看完,就等于她期末考可能会死得很惨……

  但是……但是……

  「唉呀,算了,人家需要帮忙,就顺手教敦睦邻一下好了。况且,出去买个东西应该花不了多久时间。」

  挣扎了一下后,她还是把枯燥的书本推到桌边,乐呼呼地准备跟董世展出门逛街去。

  她没发觉,当她跑出房间,下楼去与他会合时,是踩着雀跃得像只小鸟儿般的轻巧步伐,迫不及待地飞奔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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