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蔷,妳相信我,我早就跟她分手了!」
蔷蔷冷冷地看着他。「但是你一开始并没有坦白你跟她曾经交往的事实。」
「我是不想让妳误会!」
「误会?我明明看到--」她咬住唇,撇过头去。
「妳看到了什么?」他警觉地追问,猜测Judy是不是又在他背后耍了什么小手段?
怀疑的种子一在心底生根,任何一句话都会造成完全不同的解读。
因此,在她眼里,她觉得此时问话的他看起来很心虚。
蔷蔷疲倦地闭上眼。「我不想追究你跟她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了。」而且,以后也别联络了。她默默地在心里跟他道别。
「蔷蔷,妳要相信我!我先回去处理Judy的事,然后再回来好好地跟妳解释,好吗?」他探手想捧住她的脸。
她转过头,避开他的手,让他的双手停顿在空中。
「你回去吧。」她淡淡地对他说,然后步履缓慢地走进屋里。
「蔷蔷……」他忽然觉得蔷蔷离他好远,心里像有火在烧,突然冒出非常不安的感觉。
「董世展,别缠我妹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不要脸的劈腿男,你回去反省吧!」花萱萱火爆地当着他的面狠狠甩上大门。
「呜呜~~」一直被人遗忘在一旁的阿娇,被甩门声吓坏了,胆小地向后一缩,冲到他身后瑟瑟抖。
董世展毫无所觉,只能浑身僵硬地站在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花家门口,握紧双拳低声咒骂不休。
想起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他立即怒气腾腾地拉着阿娇回去,将阿娇安置在院子里后,冲进屋里找人算帐。
没想到,Judy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放在脚边。
「怎么?闯了祸后就想一走了之?」
「难道你希望我留下来?」
「妳为什么故意去蔷蔷面前说那些让她误会的话?」
「误会?我们之间的过去,你称为误会?」Judy含泪控诉地瞪他。
「妳到底要什么?」他疲累地叹气。
「我只是希望能回到你身边。」
「我曾经跟妳提过我跟她的故事,她在我心里占有极重要的分量。」
「那是歉疚,你只是想弥补她!」
「一开始也许是,但我确信我现在爱她。」
Judy忽然双眸炯然地望着他。
「如果……如果我也因你而受伤,你会回头爱我吗?」她的眼中燃起希望。
「妳在说什么傻话?不要这么异想天开,我跟妳真的不可能了。」她的表情让他略微心惊,不由得拧眉,迅速要她打消这种奇怪念头。
Judy黯然低头,默默垂泪,过了一会儿后,她才吸吸鼻子抬起头来。「好吧,事已至此,我再留着也没意思了。其实我早已经买好机票了,等一下就会离开。」
「Judy,还有更好的男人值得妳爱。」
她惨然一笑,不再说话。
董世展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上楼去拿了一支图筒下来。
「我送妳去机场吧。还有,请妳帮我把这些蓝图一块儿带回去,工程就照这份新蓝图进行。国际评图比赛的事,也转告其他伙伴放心,我的脑子里已经有灵感了,过一阵子会回美国去跟你们讨论,这次的创作,肯定会让所有人耳目一新的。」
「那就好。」她提起精神,笑着点点头后接过图筒。
「走吧。」
他帮她提起行李,送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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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虽然走了,冷战才正刚开始。
花老爹跟齐阿姨听见花萱萱加油添醋的说明后,也气呼呼地跟女儿们联手起来不理他,让董世展频吃闭门羹,不得其门而入,并把他打来的电话完全过滤掉。
见不到蔷蔷,他只好眼巴巴地每天守着房间对面的那扇窗。
但那扇窗终日被厚厚的窗帘围拢着,完全看不见佳人的动静,让他无计可施,几乎要急白了头发。
董世展站在院子里,与花家相隔的围墙对望。
阿娇蹲坐在他身边,与他一并望着那片墙。
他低头对阿娇一叹。「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被逼着去体会什么叫做『狗急跳墙』的一天。」
阿娇仰头对他咧嘴直哈气,看起来十分像是在幸灾乐祸。
「好啊,妳这家伙!亏我把妳养得这么肥,妳却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他开玩笑地拍拍阿娇的头。
阿娇则用力甩动尾巴,高兴地「汪」了一声。
「好,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不让我从大门进去,那就只好爬墙冒险啦!」他卷起袖子,搬来一张凳子靠在墙边,双手搭上墙。
记忆中,这面墙十分的高耸,因此他下意识地用了很大的劲,奋力一撑。没想到才撑了一下,竟然就轻易地翻了上去,还差点因为撑过头而翻到另一面摔下去。
跨坐在墙头上,他回头看看院子,阿娇依然乖巧地蹲坐在原地望着他。
他想起小时候,就坐在这里帮一个可爱的小不点摘杨桃,唇边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喂,你在上面干么?」花老爹的声音从墙下传上来。
他飞快地转过头去,只见花家老爹、花家二姊全都仰头瞪着他,甚至连蔷蔷也站在下头,望着他的眼神好复杂。
「呃……你们好。」当场被抓包,他只能尴尬地笑着。
花老爹瞪了他好半晌后,才没好气地指向大门。
「小伙子,给我下来!老人家的脖子没办法这样昂着跟你说话。门在那边,自己进来!」
意思就是说……他得到特赦通行令了?!
董世展又惊又喜,呆坐在墙头露出傻笑。
「爸!」花蔷蔷嘟唇扯了扯老爹的袖子。
「妳没看那小子都爬墙过来啦?有什么话全都坐下来好好讲一回,讲完之后要合要散,妳自己再作决定。」花老爹扭扭有些僵的脖子,径自走进屋里。
花蔷蔷抬头看看董世展后,也不发一言地跟着走进屋里。
齐阿姨催不情不愿的花萱萱去帮他开门,顺便笑着对他招手。「还不快下来?他们父女要是改变了主意,你就进不来啦!」
「是、是,我马上过去!」
董世展心一急,手忙脚乱地想要赶快爬下去,没料到重心不稳,直接选择搭乘直达电梯--
「啊--」砰!
……不必费事绕路走大门,他只花一秒钟就直线到达花家的院子里了……
齐阿姨捂着脸摇摇头,不敢看惨剧。
「我说……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另一个目睹惨剧的花萱萱,张口结舌地摇摇头。
第九章
「笨蛋……」蔷蔷低声骂道,拿着棉花棒,清洁董世展手脚上的擦伤。
还好他摔在草皮上,除了一身擦伤,没有其他重大伤害,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时听到他摔下墙时,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没想到他皮肉够厚,当她大惊失色地冲去看他时,他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拍灰尘了。
「谁叫妳不见我。」他采取低姿态的哀兵政策。
她哼了他一声,表示不领情。
「哪里还有伤?」
「唔……没了……」他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快说!」
「……背部。」
「转过去!」
她有些粗鲁地拉高他背后的衣服,随即倒抽一口气。
「你这笨蛋!真以为自己皮够厚,没有痛觉吗你?」擦破了一整片背部的皮,伤口吓人得要命,他竟然还闷不吭声地充英雄。
眼见棉花棒已经不够用,她改用夹子拿棉花球沾药水。
「痛啊,但是我怕妳担心嘛!」
「少废话,把衣服脱掉!」
不等他动手,她气急败坏地自己动手,一把扯掉他的上衣。
「妳这样好像急着想吃了我,害我好紧张喔!」他还有开玩笑的兴致。
「……」她忍着气,走到他身后。
「妳要轻一点喔,我会痛……」他双手遮着胸口,娇羞地撇过头去。
「去死啦你!」她面红耳赤,又羞又怒地夹起一坨棉花沾上药水后,给他用力一抹--
「哇啊~~痛痛痛~~」他痛得伸出十指抓墙,冒出冷汗,英雄泪终于飙了出来。
「活该!」听他叫痛,她嘴上虽然不留情,但已经心软,因此接下来的动作变得十分轻柔,尽量不再弄痛他。
搽完了药,收起急救箱后,她一言不发地坐在房间床沿,东看西看,就是不肯正眼看他,似乎打算跟他不和谈、不妥协、冷战到底。
董世展裸着上身,双手环胸地站在窗边,若有所思地看向对面那扇属于他房间的窗口。
「你要说什么?说完就快走!」
耐不住凝窒的沈默气氛,她还是先开了口。
「妳过来一下。」他微笑地对她招招手。
「干么?」她一脸的警戒。
「妳过来一下。」他温和却坚持地重复一遍。
她看看他,还是起身走向他。
他倏地将她拉近身前,双臂圈紧她,不让她挣脱。
「你干什么?」她吓了一跳,抬眼瞪他。
贴着他赤裸的肌肤,她的脸颊变得火热,心脏也不由自主地急速跳动。
地真气自己无法控制的心,明明不想再理会他了,却还是会因为他的贴近而感到呼吸急促。
「如果我房里现在有人的话,那人看到我们这样子抱在一起,一定会觉得我们很甜蜜,完全看不出来我们其实正在吵架,对不对?」
「那又怎么样?」她咬唇回答。
他坚实胸膛的温度,让她好怀念,眼底不由得微微剌痛着。
「妳看看我的窗口。」他指向对面。
「看到了,然后呢?」她勉强看了一眼,语气依然很硬,表情还是很臭。
「我在窗户右边的墙上,挂了一幅我在垦丁帮妳拍的放大照片,可是妳并没有看见,对不对?」
他将下巴顶在她头顶上,轻轻叹息。
她的耳贴在他的心房,随着胸腔的震动,他的话一字一字、清晰地传进她耳里,麻麻颤颤的,令她眼底一酸,泪水无法控制地泛滥成灾。
「你根本是个大骗子,还用同样的话骗了我两次!我不相信你了,你最差劲了!」她将脸埋在他怀里,把委屈伤心的眼泪揉进他胸口。
「我哪里骗妳两次?」
「小时候那一次,你骗我说一辈子会跟我在一起,结果你搬到好远、好远的美国去!」她指控的哭道。
「妳记起来了?」他高兴地推开她的双肩,低下头来直视她泪花花的脸蛋。
「对!记起来了!然后是现在这一次!你再次跟我说你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可是我却看到你跟别人……跟别的女人……」她痛心得说不下去,双手掩住脸,呜咽出声。
他一把抓下她的手,逼她直视他的眼。
「妳看到了什么?告诉我。」他觉得他已经找到误会的根源了。
「你非要我讲出来吗?好!我看到有女人在你房里脱得一丝不挂!你百口莫辩了吧?」她愤愤地怒叫,不但抬手揍他的胸口,还气得抬脚踢他胫骨一记。可惜他一身坚硬的肌肉像铜墙铁骨似的,打得她自己徒然肉痛。
董世展站着任她的花拳绣腿在他身上招呼,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简直勾出她所有的斩仇旧恨,气得用力推开他,转身奔离。
他伸出长臂从她腰间一拦,将她拖回怀里。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两条腿在空中踢蹬。
「蔷蔷!蔷蔷,妳听我说,事情真的不是妳所想的那样……」他将她往床上一带。
「你再不放手,我要叫救命了喔!」她努力地挣扎。
「那天是因为客房的浴室积水,我让她使用我房间的……」噢,脸好痛,他反射地一掌压下她尖利的小爪子。
「可恶!你以为我不敢叫是不是?爸~~爸~~救命啊~~」双手被制住,她扯开嗓门大叫。
「我去修理客房浴室的水管,修了两个小时!」他长腿一跨,再压住她差点踢中他重要部位的长腿。
「有人想非--」她忽然住口,睁大眼瞪着他。
他说……他去修什么了?
两人静止不动,喘息地互瞪着对方。
「你……」她觉得自己像是由冰冷的北极海底,瞬间泡进温暖的夏威夷海洋里,被他伤透的心似乎又活了过来。
他垂着头,清澈的目光坦然地望进她眼底。
还来不及解释所有的误会,听到女儿喊救命的花老爹,已经举着扫把冲了进来。
一冲进来,见到一个大男人裸着上身,将女儿压在床上,怎么看都像是他兽性大发,要非礼他的宝贝女儿,花老爹一时之间教杀气给染红了双眼。
「可恶!你这个兔崽子!我这么相信你,结果你竟然这么下流无耻!我要告诉你老爸,看看他养出什么样的儿子--」他不由分说地挥起扫把一阵狂打,像在游乐场打地鼠似的。
「花伯伯,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董世展不敢回击,只能被动地举手防卫,狼狈地滚下床去,抱着头窜来窜去。
「爸~~等一下!你别打,误会了、误会了啦!」蔷蔷惊声大叫。
「我宰了你!」花老爹没听见女儿的话,已经杀红了眼。
「爸,扫把别打到他的背,他的背有伤啦~~」蔷蔷拚命在一旁阻止,并赶紧大喊找救兵。「二姊、齐阿姨!快来拉住老爸啦~~」
「背?我打、我打、我打打打!」花老爹以为女儿是在跟他提示色狼的弱点,不但没住手,反而发狠地朝他的背部攻击。
「唉唷--」
乌龟怕铁锤,猛男怕扫把,董世展完全败给了招势凌厉的天下无敌花家帚。
蔷蔷摀住双眼,内心在流泪。
呜呜~~谈恋爱好辛苦,一定要这样大喜大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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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蔷幸福地窝在董世展的怀里。
雨过天青,她觉得自己好快乐、好快乐,几乎要飞上了天。
他感染到她的心情,忘情地低头捧住她的脸,密密实实地吻住她的唇。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缠绵甜腻,刺眼得让单身男女们看得好想打人。
「喂,这里是机场,人来人往的,你们不丢脸,我可不想跟你们站在一起。」
旁边终于有人看下下去,出声制止。
「呃,二姊……」蔷蔷瞬间清醒,娇羞地想从董世展怀里微微退开。
但他不愿放手,仍然要她偎在他怀里。
萱萱翻翻白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自告奋勇地带着小妹来为董世展送行。结果咧?一路上被两只大演辅导级爱情动作片的肉麻鸳鸯给拚命伤害眼睛!
「怎么?小时候没黏够,现在你们是要把十五年的分也通通黏回来吗?」花萱萱没好气地抱怨。
鸳鸯们没空理她。
「蔷蔷,嫁给我,跟我回美国。」他拧眉望着她。
「不行啦!老爸说我年纪还太小,要我念完大学才能嫁人。」她红着脸摇头。
「美国也可以念大学啊!」
「你不要这么急好不好?反正我不会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