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阳阳的赞美,我会更努力的。”一被他称赞,西恩笑逐颜开,兴奋得快飞上天。他转向孙海柔,下忘殷殷叮咛:“小柔柔,你不要忘记喔,每周要回来做脸一次;美姿美仪课程我也帮你约好老师了,记得去报到。买的那些服装杂志你一定要好好做功课。啊!对了,我去拿一套产品给你,等我一下哦!”
目送西恩暂时离开的背影,孙海柔面对姚星阳,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似乎又让她觉得更加尴尬……
“呃……你睡觉的时候,西恩带我去买了一些衣服,教我怎么搭配。”她带著腼觍的微笑说。
“嗯哼。”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做脸很舒服……这个发型我很喜欢……我没想到自己也适合这种造型……”她傻傻地笑著。
姚星阳很有耐心地听她说完,然后接著道:“既然这样,那么你答应我的……”他暗示性地朝她扬扬俊眉。
她恍然大悟他指的是什么。“啊……我、我知道,我会跟侬侬说的,你放心,统统包在我身上。”
姚星阳扬眉笑了笑,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
这时候,西恩提著一个白色纸袋走了进来。“小柔柔,我跟你说,你一定要照著我说的去做保养,才能事半功倍。”他忙碌地从纸袋中把一罐罐保养品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像在办展览。“女孩子嘛,怎么可以不保养?过了二十五岁,女人的肌肤就开始走下坡,不注意不行啊!”她竟然连一瓶化妆水都没有,连隔离霜都不晓得是什么东西,西恩听了差点晕倒。
孙海柔蹲在茶几前面,认真地研究那些瓶瓶罐罐,有点傻眼。“保养要用到……这么多瓶?”
“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基础保养,卸妆乳、洗面乳、化妆水、乳液、隔离霜而已,讲究一点的人,眼霜、精华液、面膜样样不可少勃。”西恩白她一眼。“你想变美吧?”
“想想想!”她点头如捣蒜,看得一旁的姚星阳忍不住闷笑。
“来,认真记好,每天早上,你洗完脸,把化妆水倒在化妆棉上,在脸上的各部位各拍上五十下,这个动作有助于促进脸部血液循环,产品才能够吸收;拍完之后抹上乳液,吸收之后再抹上隔离霜,隔离霜在出门前二十分钟就要涂上,才能够发挥效用。晚上回到家,用卸妆乳卸妆——挤一点出来,在脸上稍做按摩,然后用面纸擦掉、清水冲脸,再重复这些步骤,大约做个两到三次,直到面纸上看不到润色隔离霜的颜色才可以,然后重复早上的步骤,了解吗?”
西恩噼哩啪啦地说完一长串,孙海柔早已经听得头昏眼花,哪一瓶是哪一瓶、做什么的根本都弄不清楚。西恩看她一脸茫然,额边的青筋都浮出来了。
“小柔柔,你专心一点好吗?”西恩气得蹦蹦跳,却还是好心地再解说一次,而她居然还是懵懵懂懂。啊~~他要心脏病发脑溢血了啦!
孙海柔接收到来自西恩的白眼,朝姚星阳瞥去委屈的一眼。“好复杂……”她从没接触过保养,这是第一次啊……
光是看她茫然的模样,姚星阳就知道她一点也不了解。老实说,他也很想丢几颗白眼给她。连他都听得懂了,她还不懂?
姚星阳无力地挥了挥手。“西恩,我看你找几张标签纸,写上顺序、日夜程序贴在上面,她会比较了解。” 孙海柔投给他感激的一眼。
“喔,好吧。”西恩唉声叹气地说:“唉……亏我说了这么一大堆,竟然都听不懂,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喝!你你你——你是谁?!”
“哦、哦买轧,她她它——她是谁?!”
“噢,天寿哦,我隐形眼镜今天忘了戴吗?!”
周二早,“轨迹杂志社”热闹得不像话,早到的同仁们全因惊讶而张大嘴,愣愣地看著眼前这个刚进办公室就被团团包围的娇俏大女孩。
“大家早。”孙海柔有点害羞地挥手跟同事打招呼。
“你……真的是海柔?”十几颗头全凑在她面前,仿佛在玩大家来找碴似的,就是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丝丝她不是孙海柔的线索。
“我是啊。”从同事惊讶的表情看来,自己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吧?孙海柔感到有些窃喜,然而同事们越逼越近的阵仗,让她节节后退。
“天哪!你……你趁著周休二日去整形了吗?”负责西洋音乐的编辑小夏直率地问。以前的海柔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刚整完,脸不是都会肿得像猪头吗?”东洋音乐编辑艾可一脸狐疑。
“可是海柔不会耶!”
“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是大家共同的心声。
“我……没有去整形,只是换了发型,还去做脸而已。”喔,还有,她照著西恩所教的搭配方法,今天穿著一件棉质的米奇T恤,外搭仿皮草的短身背心,下身是一件牛仔裤扎进雪靴,这样让她看起来总算像个二十四岁的大女生了。
眼看同事们还死盯著自己瞧,丝毫没有要散会的意思,为免等会儿被总编抓包他们只顾著哈啦不做事,她干笑两声,准备闪人。
“嘿嘿……我要去忙喽。”接著快快离开,闪进自己的办公桌,整个人瘫在座位,趴在桌面上喘气。“呼……天哪……”总算脱离那些人的审问了。被重重人墙包围,她快不能呼吸了。
话虽如此,坦白说她还是很开心。
让自己焕然一新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到她忍不住一边收纳桌上待整理的稿件,一边哼起歌来:“美丽极限,爱漂亮没有终点,追求完美的境界,人不爱美天诛地灭~~别气馁,旧观念抛到一边,现在就开始改变,麻雀也能飞上青天~~”
“海柔?”背后传来下确定的叫唤。
孙海柔停下哼唱转过头去,身后站著一脸讶然的章语侬。她手上照例拿著一杯星巴克咖啡和鲔鱼三明治,腋下挟著一份报纸,光是看她的表情,孙海柔就猜得到她将要说的话。
“海柔你——”
“噢,你不要再惊讶了……”孙海柔抚著额头,觉得有点头痛。“我一早就被包围,被问东问西的,头好像快炸开了。”
“OK。”章语侬如她所愿,将讶异的表情眼神统统收回,神态自若地坐进办公桌后。“姚星阳还满有一套的嘛!”
一听见这个名字,孙海柔顿了一下,突然把椅子滑近她一些,几乎是靠在她身上,低问:“侬侬,你说……姚先生是你同学哦?”
“对啊,同班四年。”章语侬打开电脑,答得有点漫不经心。
“那……你对他……有什么感觉?”对,就像这样,循序渐进,旁敲侧击,毕竟她答应过姚星阳,要帮他美言几句的,她说到做到。
章语侬瞥她一眼。“就同学啊,哪有什么感觉?我跟他凑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抽烟,再不然就打球,像哥儿们吧。”
哥儿们?侬侬这番话若是让姚星阳听了,八成会难过得落下泪来吧?
脑中光是想像姚星阳捣著脸大哭的画面,孙海柔就忍不住喷笑出声。
“笑什么?”章语侬没有先开启电脑,反而把早报摊开,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纸,悠闲得像是来度假,而不是来上班的。
“侬侬,姚先生……为什么会做这一行?”孙海柔忍不住脱口而出。好吧,这点是因为她自己好奇而问的。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一个大男人会跑去“失恋俱乐部”
上班?
“俱乐部老板是他姊姊,所以他和他妹妹都在那里上班。”
“是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上次我去找他,他可以在上班时间睡觉,不怕被Fire掉。’
“他不必靠接Case吃饭,事实上他已经可以开始过著退休老头的生活了,之所以会待在俱乐部里,应该也是为了打发时间吧。”报纸又翻过一页。
“退休老头?怎么说?”一点都不像啊!孙海柔对姚星阳又更加好奇了。
抽空瞥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的兴致勃勃,好像真的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章语侬脑中似乎闪过一些什么,嘴角扯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开始说起有关姚星阳的事。
他天生有偏财运,从大学时代便把打工的薪资所得拿去投资,神奇的是,他几乎投资什么都赚钱。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累积了一笔财富。
于是,在退伍一年后,他买下位于闹区的店面,用来出租给餐厅,每月赚取一笔租金,而手边剩下的钱又拿去投资同是大学好友戚震捷开设的连锁餐厅,每年固定获利。最近,听说又买下公馆某建设公司刚完工的新大楼之中一个单位,以后准备拿来出租。
姚星阳今年二十六岁,年纪轻轻,有车也有房,每个月除了固定花费外,剩下的薪资和房租收入统统存在银行里。据他说,另外还有一笔钱专门用来投资……总而言之,他为了过悠闲散漫的日子,可是绞尽脑汁、精打细算。
“综合我所说的,你觉得他像不像退休老头?”章语侬喝了一口咖啡,再咬一口三明治。
孙海柔听得都傻了,她点了点头。“的确挺像的。”
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一个让众女人抢破头的单身汉,却独钟侬侬一个人,偏偏侬侬却只当他是哥儿们……真是暴殄天物。
唉,好好哦,哪像她……长得不美又刚被甩,怎么想都觉得未来日月无光,反观侬侬,五官俊美,又有人死心塌地喜欢,平平都是女人,为什么她会这么凄惨?
只顾著自怨自艾,孙海柔根本忘了要帮姚星阳多说几句好话,她一把抱住措手不及的章语侬,呜咽低叫:“呜呜……侬侬,我好羡慕你哦!我爱你~~”
章语侬冷著一张脸,也没推开她紧紧的搂抱,反倒用凉凉的口气问:“你爱上姚星阳了吗?”
“啥?”孙海柔猛然缩回身子,张口结舌地道:“我……我怎么会爱上他?我、我才见过他三次面耶!”
“不然你为什么对他的事这么感兴趣?”章语侬双手盘胸,黑白分明的眼眸直勾勾地瞅著对面的好友瞧。
“问问而已嘛!”她咕哝道。
“哦?”缓慢的轻扬语调。
“我何必骗你?”孙海柔把椅子滑回办公桌后,头低低地整理稿件,也意味著谈话到此结束,该开始工作了。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姚星阳真的不确定自己可以忍受多久。
今天,他很难得地没有在办公室里睡大头觉,反而精神抖擞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工作——但这是二十分钟前的情景。
然而现在,虽然他依旧坐在原位,可俊脸却臭得可以,整个人无力地瘫在皮椅上,显然,他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十分无力。
很好、太好了,一个美妙的周六下午就这么被这个女人给破坏掉了。
真的,他没开玩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再忍受眼前的情况多久,他发誓,要是她再继续闷不吭声,只知道哭、哭、哭下去,他真的会按捺不住地冲上前去,一把掐住她纤白的颈项,然后硬生生地——扭断。
姚星阳强迫自己闭上限,在心中不断复诵:杀人要坐牢、杀人要坐牢、杀人要坐牢……
直到身体中的杀气、戾气、锐气统统散去后,他才重重叹了口气,从办公桌后移动到沙发区,坐在那个缩在沙发上、捣著脸闷哭的家伙对面。
他为什么会替自己招来一个麻烦?在认识她之前,他的人生有多么美好?
谁来拯救他?谁来带他离开地球?只要可以远离她,即使去火星也没关系……
“喂,你够了吧?”姚星阳伸手抹了抹发黑的俊脸。
“呜呜呜……”
他额间青筋浮上来跳了跳,然后控制不住低吼出声:“你别光是哭,哭就能解决事情吗?!哭就能替你挽回旧情人的心吗?失恋就一定要哭吗?”
原本捣著脸哭的人从张开的指缝间哀怨地睇他一眼,然后继续“呜呜呜”,不过,这回开口说话了。
“你……你没同情心,我都已经失、失恋了,还、还要骂我……”说完又继续她的呜呜呜。
“妈的不要再哭了!”姚星阳像下小心坐到仙人掌的黑熊,整个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然后开始焦虑地走来走去。“你倒是说说,这回又怎么了?不是上美仪课上得好好的吗?”
孙海柔总算放下捣脸的双手,可一双眼却死盯著前方的茶几看,仿佛茶几是她的杀父仇人。
姚星阳微蹙著眉。“喂,你发什么呆?快说啊!”
“我……”孙海柔突然抬头,湿润水眸瞅著他,问得有些无肋。“我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他明明跟我分手了……”
她还在烦这个?!
姚星阳猛然吐出一口气,双手没好气地插腰,从上而下瞪著她低吼:“你现在才烦恼这个会不会太慢了?!都已经打定主意,为什么还在烦东烦西?他跟你分手了又怎样?你的改变也未必一定要为了他,就为了你自己可以吗?像你之前那副鬼样子,交得到男朋友才怪!”
他说得又快又急又恶毒,激出了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
“呜呜呜……”没同情、心……
“钦款款……你、你又哭什么?”姚星阳被她说落就落的眼泪给吓得猛然后退一步,褐眼瞪得好大。
“我觉得好难,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要把一本书顶在头上不断地走,我不懂我为什么要学习怎么坐椅子,我不懂我为什么要练习说话……我一定要变成那样,他才会回心转意吗?你告诉我啊,呜……”孙海柔一股脑地把累积在心中的委屈和挫折统统哭出来。
这下子,姚星阳总算听出了些什么。
“你……刚刚去上课?”他重新坐回她对面,试探性地问。
“对。”她接过他递来的厚厚一叠面纸,把眼镜拿掉扔在一边,开始擦眼泪、擤鼻涕。
“上课不顺利?”
“呜……对……”
还呜?还呜?姚星阳揉著疼痛的太阳穴,朝天花板扔了一记白眼。“如果你可以不要再‘呜’了,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个不顺利法?”
“我、我连走路都走不好,虽然老师一再说没有关系,那是需要练习的,可是、可是我就是觉得很挫败嘛!”说完,又用力地擤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