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她「助纣为虐」的老公!
比尔常敲敲打打制造新武器防具给儿子,让儿子从村外百尺打到附近山区,快乐似神仙,不找他算帐,要找谁?他竟然还敢辩称说那是男人的浪漫?找死!
于是村人的娱乐也跟着变为观看铁匠家夫妇俩的追逐战,从村口追到村尾,每天都要看上一回。波波鲁村就铁匠一家人爱在村中你追我跑,提供大家闲磕牙的话题。
瞧,现在不远处有道人影快速的奔跑,看他不是逃难似的左躲右闪,想必不是铁匠夫妇的每日一秀。
那还会有谁呢?一定是亚伦这小家伙啰。不必继续看下去就可以推断出他的目的地,除了村尾的药店肯定不会有别的地方。
亚伦进了药店,朝着正在盘点药品的一对夫妇微笑问好,有礼貌地问:「薇拉在吗?」
「她在房间里……」
「我知道了。」不等妇人说完,亚伦便迫不及待地走向薇拉的房间,顺口唤道:「男人婆,我带妳去看个东西。」
真是的,叫魂啊!
埋首于药草图鉴里的薇拉闻言抬起她那出落得更为标致的脸蛋,有些不清愿地起身打开房门。
「做什么?我看书看得正高兴。」最近两年亚伦身上的伤,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简单,常伴随中毒或是麻痹症状,她甚至还处理过石化状态,为了替他疗伤,她只好努力充实自己,免得童年玩伴英年早逝。
那样比尔叔叔跟艾莉婶婶会哭死!
亚伦朝她微笑开口,「男人婆,妳不要每天都待在家里看书。」这样不会闷吗?男人婆只有想到村外找药草时,会找他当保镖陪她出门,其他时间她的活动范围几乎不出药店。
女人都这么自闭的喔?
薇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想想她苦读是为了谁啊?哼哼,百分之八十是为了待她极好的比尔叔叔和艾莉婶婶,百分之十九是为了自己的兴趣,剩下的百分之一才是不想那么早替他上香。
「喔,妳跟我来,我带妳去看个有趣的东西。」想起他兴匆匆的跑来找她,就是要跟她分享他刚拿到的好货。
「什么有趣的东西?」
「妳跟我来就对了。」等不及要跟她分享他为何会如此雀跃的原因,亚伦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经过柜台前时还不忘说:「伯父、伯母,我带薇拉去看样东西……」
等到夫妇俩抬起眼时,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衣角。
亚伦这小子,来去一阵风啊。
「老婆,我想我们家的小妞应该是留不久了……」女儿为亚伦花费的心思他怎会不知情?有时女儿还会偷拿高级药品免费帮亚伦上药,这他也很清楚,只是当没看见罢了。
一旁的妇人将分类好的药草放入柜子里,听到老公那彷佛要嫁女儿的口气,气定神闲的开口回道:「老公,我们也应该有女儿总有一天会被拐走的心理准备了。」女儿从只会涂涂药,到现在会自行调配药草、研发新药,如此费心尽力,理由除了铁匠家的儿子外,还会有其他吗?虽然女儿嘴硬不承认,但做母亲的可是一清二楚。
唉,铁匠夫妇老是埋怨有儿子等于没有,只待有一天翅膀硬了就会出村冒险,他们家不也是?女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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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到底是什么东西?」薇拉不耐烦的问道。没想到亚伦竟然是带她到他家,她还以为那玩意会在古井、地窖这类的地方。
瞧他还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故弄玄虚。
「别急,我现在就拿给妳看。」亚伦瞥了她一眼,「气氛是要酝酿的妳不知道吗?」这样才有令人想要一窥究竟的冲动。
猪头果然是猪头,搞啥神秘啊?按捺下想要脱口而出的嘲讽,薇拉只好在一旁看他搞气氛。
只见亚伦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沉重的黑色长形木匣,慢动作地打开它后,取出一把长剑,经由窗棂透进的阳光反射,长剑发出闪闪红光,亚伦拿着剑对她露出献宝的得意笑容。
「就这东西?」不好玩。「你这刺猬头真是够了。」她竟然还有一点点的期待,她错了!
「别给人乱取绰号。」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头发就不听话地长成这样,等到他发现时,已经挽救不及。
「你还不是叫我男人婆。」她举出他犯下同等罪名的证据。
男人婆就是男人婆,像男人的女人说到医还是一位娘儿们,斤斤计较得很。不过他这个真男人就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啦。
「男人婆,过来看仔细点。」亚伦伸手向她招了招。「这把剑可不是普通的剑,藏有玄机的。」
「不过就是一把剑,有啥特别的?」说是这么说,她还是走到亚伦的身旁。
他把剑放到她面前,「首先,这把剑做得很别致,我爸说这一定是出于名家之手。」
薇拉这时才发现长剑的剑柄有着极为美丽的雕刻。
「妳看。」他把剑转了个方向,让她瞧瞧剑柄的尾端。「这里还有个图案。」那是个头上戴着帽子、但帽檐太低而遮住大半张脸的人面图案,只能稍微看出嘴巴隐约带笑。
「然后?我还是不懂它特别在哪。」除了漂亮点外,还有呢?
「我爸说,这代表这把剑可能有魔法加持,通常带有魔力的武器或防具都有特别的功效,有的可以在攻击中使对方结冻,也有的能吸取对方法力或生命力,种类可多着呢。」
薇拉点头,这就好玩多了。「那这把剑的功能是……」
亚伦又露出神秘的笑容,等到她作势要掐他脖子,警告他别吊她胃口时,他才公布正确答案。
谜底是:不、知、道!
第二章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挑起别人好奇心却又不给个明确解答是十分不道德的事。「还没实验过吗?」
亚伦摇头,「不是的,是没办法知道,也实验不出什么结果。」他在拿到它的第一天就怀着高度期待找了个洞穴试剑去也,事实证明,这把剑就跟一般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锋利许多。
倒是他不习惯使用长剑,有些别扭。
「那这把剑到底有没有让魔法加持过?」说它有嘛,又不能使用,说它没有嘛,这剑的装饰难道纯粹只是摆着好看?嗯……说不定喔!
「我也怀疑过。」亚伦把剑收入木匣里。「这把剑是我爸以前从一个路经波波鲁村的落魄剑士手中得到,那名剑士没钱修补过度磨耗的武器防具,只好以他手中的名剑来换。」
「他舍得?」她提出疑问,这可是名剑呢!
亚伦弹下指,嘿嘿!重点来了。
「其实这把剑还未鉴定过,所以释放不了它可带来的辅助作用,充其量只是比一般刀剑锐利些,但在磨损后,等于没用。」还不如换把差点的新剑,凑合着用。「而且他肯放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可以为这把剑鉴定的人。」纵然是名剑,没有伯乐也只是废铁一把,呃……锐利了点的废铁。
「然后?」薇拉还是不太懂。
「然后我爸在前几天突然想起来曾经有这么一回事,所以把它交给了我,我再找妳过来看,所以我们现在才会在这里。」
「刺猬头,你废话变多了。」她想听的不是这些有的没的,她想听的是……是……啊!有了。「鉴定是什么啊?我以前没听你说过,你藏私喔!」
「咦,妳不知道?」他没说过吗?亚伦有些惊讶。「有些物品的制造者会加入抑制能力的咒语,这咒语只有学习过鉴定术的人能解……好好好,我知道妳想问什么,听我说完嘛。妳想问鉴定师有这么难找是吧?当然不是啰,但是有的物品咒语太强,鉴定师解不开,像这把就是。」
被多次打断发言的薇拉这下终于逮到机会开口,「那这把剑可能是很强的武器啰。」
「没错!」亚伦站起身大步一迈,往太阳方向伸出一指,「我以后四处探险时,一定要找到能解开它咒语的鉴定师。」他是铁匠的儿子,武器防具坏了可以自已修,他才不会步上那位落魄剑士的后尘,哈哈哈!
薇拉顿感无力地抚着额。
又来了,每次刺猬头一说到日后要在各地冒险的志向时,就会像蠢蛋一样地指着远方立誓,都几岁了,不能改改吗?
不过更蠢的应该是她自己,只要想到他将不会待在村里,心头就像压了重物一样,而且有一年比一年加重的趋势。
奇怪,通常这时候都会有一句低哼不善的回嘴才对。亚伦等不到如同以往的回应,纳闷地低头望向坐在地板神游太虚的她。
怎么这么安静?
在一阵沉默后,薇拉才开口问:「喂,刺猬头,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会想四处冒险是吧。」都忘了是从何时起,他开始带伤来找她,她也好像理所当然的为他上药。
她的技术从笨手笨脚到现在连父母都自叹不如的完美,要是让她在此刻做一生回忆录的话,她的回忆里一定是:某年某月某日刺猬头被某怪物打伤,伤处有什么特征,要用什么药草治疗。
如果他不在村子里,她……会有点失落吧?
亚伦不知道为啥她会突然天外飞来一笔,不过既然问了,他当然不会吝啬解答。
他的脑中开始闪过一幕又一幕的画面。是因为小时候听来的故事?还是因为爱上了那份刺激感?或着根本是他老爸刻意栽培的结果?
一些细微不经意的小事都可以成为一个点,然后再构成线结成面,最后演变成一张大网,困住那已成既定的事实,被捕捉的事实当然不会给解答,他也不需要解答,因为它已经发生。
几经思量后,他只回了一句话:「因为男人的浪漫吧。」老爸的话果真好用,他现在完全能体认啊!
薇拉嗤之以鼻。
男人的浪漫能干啥?如果它能实体化,她一定会对它拳打脚踢,再用腐蚀液淋下!
压在心头的重量更大,都快要产生疼痛的感觉了。她真的好蠢!
「浪漫?以后你一个人在外头挨饿受冻,受伤中毒死在半路上没人理,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她要诅咒他!全格雷佛蒂大陆最不幸的事都会降临在他身上!
出去被狗咬,吃饭会噎到,在大陆迷路,被怪物堵到……
咦,男人婆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亚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最近男人婆的脾气越来越古怪,常常会突然生起闷气。
现在仔细一回想,每次这情形发生时,都有个共同点……好像都在他兴奋地说起他的冒险梦时……咦?该不会……
他心中有一个意念缓慢地形成。
「看什么?不准看啦!」薇拉不悦的斥道。被他这么注视感觉很怪耶,好像有什么秘密被挖掘出来。
尤其他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一样,更是让她觉得……很不悦!
「男人婆,妳心眼好坏,这样咒我啊。」闻言,他笑得更开怀。
「不行吗?」她要多想些恶毒的诅咒,最好每个都灵验。
「妳放心,我不会一个人在外面冒险的……有人会陪我。」
「啊?谁?」
「就是妳呀!」他丢出一颗大炸弹。
「啊?」轰得她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咦,我又忘了告诉妳吗?」他怎么最近常忘东忘西的?
「啊?」什么跟什么啊,她怎么从来没听过?
「没有妳,谁来帮我包扎?」有个会调药处理伤口的人在身边,对肉搏系的冒险者助益甚大。
「啊?」这是她完全没想过的事。
「没有妳,谁来替我煮饭?」他亲自下厨的料理根本不能入口,冒险者也需要有体力,吃饱喝足才能快快乐乐地继续旅途,碰到挡路的恶霸才不会肚痛欲呕。
「啊?」她不是女佣。
「没有妳,走在路上谁陪我说话?」他不要跟空气自言自语。
「啊?」薇拉压根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她的大脑因受惊过度,已经呈现一片混沌。
「所以……」亚伦拉起她的长发玩弄着,绕着手指一圈再一圈。「男人婆,跟我一起上路吧。」他从小到大把她训练得这么优秀,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早就把她当作旅程的伙伴,虽然男人婆在温柔这方面一直没什么长进,但他能勉强将就将就。
「啊?」薇拉还是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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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以坚强的意志力控制他小小的身躯不能倒在半路上,一步一步以龟速缓慢地往村尾方向移动。他的手脚有多处创伤、擦伤、挫伤,灰白的破皮,青紫的淤血,还有少数因伤口较深而淌血的伤处。
前几天,他在旅店听几位大哥哥说西北边的沙漠出现了丧尸妖,大哥哥他们是如何奋不顾身的与那些妖搏斗,又是如何千惊万险的死里逃生保得小命一条,劫后余生后一黟人觉得应该要庆祝庆祝,所以来到了最近的波波鲁村找酒喝。
他在一旁听得意犹未尽,幼小的心灵顿时觉得大哥哥们是英雄般的人物,于是他央求他们告诉他更多的故事。
那几位热血男儿一听有人想知道自己的丰功伟业,乐得拉着亚伦滔滔不绝,其中添油加醋自然是免不了。
一位小男孩因此立下志向──
有一天,他要像大哥哥们一样去找丧尸妖的碴!还要亲自去看看那些听都没听过的地方。
当晚他就献宝似的在晚餐时向老爸、老妈宣布他的愿望,老妈很不给面子的泼他冷水,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事,老爸则是在昨天替他量身订作了一套小短剑跟小皮甲。老爸还告诉他,人因梦想而伟大,他当初也作过同样的梦,却因为没有实现梦想的勇气,只好选择一个稍微有关的职业做为补偿,后来又遇见了他老妈,勇气更是锐减,所以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所以啦,他今天就拿着刚得手的装备,快快乐乐地出门!
不平不安地回家──他刚出村就在不远虑看到一坨绿色的怪东西,因为他第一次出村,实在是太兴奋了,他想都没想地便冲到那团东西前,目标,杀杀杀!
不知天高地厚的结果是被越聚越多的绿色黏怪海淹没。
那实在是很不好的经验,令他的童年冒险回忆蒙上一层阴影,心灵更是受创。
后来是村口的叔叔找来旅店的大哥哥救了他。
好险大哥哥来得快,所以他只有一、两处伤口有流血,其他都是皮肉伤,不过范围大了点就是。
大哥哥说他什么都不懂还敢乱砍乱杀的挑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大哥哥又笑笑地说很欣赏他,只要大哥哥还在村中的日子可以去找他学些基本招式。
他好高兴,大哥哥真是好人!
他一蹦一跳地进了家门,老妈正在扫地,她抬头看到他拿着小剑又带着伤,面孔就变得好狰狞,害得他心脏卜通卜通地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