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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怪拜金女 page 7 作者:洪颖

  “五年。”寒苓想也没多想就给了答案。

  五年!?男女同住一个屋檐下长达五年之久,他真能相信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你几岁了?”他确实一点都不了解她,连最基本的年龄他都不知道。

  他今晚好像对食物没什么兴趣,义大利面不合他的胃口吗?寒苓放下手中的叉子,心想,既然他对她的兴趣远胜于美食,那就专心陪他聊聊天吧。

  “二十五岁。我知道你三十二了。”

  这么说,她二十岁就住进了男人家里,怎么?她家人都不反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年龄?”

  “来找你之前,洋洋给了我一些关于你的基本资料,只差没先给我你的照片而已。”

  她称呼那个男人的亲热口吻,依然让子檠觉得不甚舒坦,尽管他已经努力尝试忽略。

  不对,她刚刚说:这几年不常下厨。那意味着她在更早之前,就跟她的老板住在一起了!早在她成年之前吗!?

  “你几岁住进你老板的家?”提出这个问题前,他犹豫了几秒,不知道这样探人隐私,是不是越界了?

  沉吟好半晌,她不太想对他说真实的答案,因为在真实答案背后,接踵而至的,势必是一连串的解释。但,她也不想说谎。

  所以她犹豫了好些时间,久到子檠就快以为她不愿回答问题时,她才发出声音:“十五岁。”

  顿时,两个人同时静默——

  子檠想的是:为什么?十五岁,算算时间正巧是他第一次看见她那年吧!发生什么事了吗?所以当年他才会在她身上看见那种苦痛的神情吗?

  而寒苓想的则是:要回答他接下来即将出口的问题吗?直觉告诉她,他必定有一连串的问题想问,她的情况该是任何正常人都会觉得好奇的吧。

  只是,她向来不跟任何人谈“过去”,除了洋洋,没人知道那些她想彻底遗忘的过去。

  可是面对温子檠,她有种想告诉他全部的念头。

  在他一开始急骤的将她归类成“某类女人”,因而以不合理的粗鲁无礼对待她;到现在他看她的眼里再也找不到丝毫鄙视,还多了分若隐若现的温柔。这之间的转变让此时的她,真的想对他倾诉某些她不曾对他人说过的心情。

  因为在他认真的神情下,她找到一种莫名的心安,这是她不曾在其他人身上有过的感觉。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于檠打破沉寂,看着她的双眼,心却在同时震了一下,因为他似乎看到双胞胎说的良善。

  寒苓探索着他投来的目光,除了工作,她很少用认真的态度跟别人谈论自己,印象中,她不记得自己曾这么做过。

  她自然明白温子檠想问什么,却讶异于他没直接问出口。她对他点了头,算是回答。

  “你愿意跟我说说你自己吗?我想了解你。”他说得诚恳。

  寒苓浅浅微笑,这个温子檠在某方面深深打动了她。没有张牙舞爪的语气表情,有的只是平和,跟这样的他相处,让寒苓觉得轻松。

  只是,这个男人到底有几种面貌?而到底哪一种面貌才是真正的温子檠?

  她没能来得及多想,声音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识,自动自发将想法与过往转译成语言文字。

  “十五岁那年,我逃家了。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连一块钱也没有。我在街上流浪了几天,有时候睡公园,有时候睡车站,有时候就在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商店走廊边过一夜,大概这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

  你一定很好奇,身上一块钱都没有,我是怎么过那一个星期的?

  大部分时候我都处在饥饿状态,有时候我会跟别人要钱,偶尔会遇到好心人给我十块或者二十块。

  我依稀记得那天晚上,我实在撑到没有体力了,因为我已经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所以神志已经不太清楚,就连我怎么走到天河艺廊的大门口,我都不大记得了。

  总之,最后我昏倒在艺廊门口,洋洋救了我,他把我带回家,给我足够的食物,还帮我买了新衣服。从那时候起,我就跟洋洋住一起了,一住就是五年。

  他等于是我的恩人,因为他给我重生的机会,栽培我念艺术学院,不但供我念书,最后还给了我一份工作。

  至于我为什么会逃家,因为我爸跟我妈以二十万的价钱把我卖给别人,如果我不逃,下场会更惨。

  洋洋救了我、问清楚我的情况后,他带我回家给了我父母四十万,条件是让他领养我。

  在我流浪的那个星期里,我体会到社会的现实无情、体会到一个没有钱的人会活得多没尊严。我父母为了二十万卖了我,我为了几十块钱在生死边缘挣扎,那种心情没经历过的人,很难理解。

  洋洋告诉我,那天他能救了我,表示我跟他有缘分,他不是那种会随便做善事的人。他为我做了好多事,却从不要我回报什么,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五年里,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准备三餐。

  所以,我跟洋洋之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子,我承认我爱洋洋,他也爱我,可是我们的爱不是那种男女之情。

  我对他的爱超越了生死,如果要我为他死,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我的生命是因为有他才得以延续,要我为他死,我没有理由迟疑。我--”

  寒苓突然住了口,她没想到自己会一开口就拉拉杂杂说了一串,甚至超出她原本想说的范围。她是怎么了?

  霎时,她就像由一团迷雾中走出来,让他终于看清楚眼前属于她的真实面貌。

  子檠听着她平静无波的声音陈述,仿佛她说的是跟自身无关的痛苦往事,唯一泄漏她真正的情绪只有那双微微水蒙的黑色双瞳。

  他的心在她表露的坚强下,被拧疼了,心疼于她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人性的不堪、心疼于她不得不让现实淬炼出的坚韧。

  然而,在他为她心疼的情绪之中,另一面的他总算能理解她了,在某一方面,他已能理解她何以成为今天的她。而这份理解,让他能以更宽容的角度看待她。

  当下,他开始觉得,就算她拥有过无数男人、就算她虚荣,他都愿意接受了。就像双胞胎讲的,只要他有能力,可以满足她每分需求,他乐意为她做任何事。

  因为他爱上她了,也许早在第一眼于自家大门看见她浓妆下的真实表情那一刻起,他就爱上她了,爱上那个虚荣、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会为男人安定下来的夏寒苓。

  而他对她一开始的强烈排斥,或许也正暗示了他被深深吸引的事实吧。否则,他又为了什么去苛责一个跟他毫无关连的人用什么价值观生活?

  此际,在他眼前真实的夏寒苓,跟他画里的精灵,终于有了重叠,像两层交错的影像,终于合成一幅再真实不过的画面。

  她就是他的精灵,有着一样的善良与坚毅。

  爱的来去往往毫无道理,像现在,他突然决定、突然愿意用所有力气去爱眼前这个女人。如果十分钟前,有人预言早十分钟后的他会不可自拔地疯狂爱上一个人,他一定会大笑。

  而现在,他完全不觉得这样疯狂的感觉来得有多突兀。也或许,这么汹涌的情绪是源由于十年前画下那幅画后,他就给予画的她某部分深刻到自己都无法自觉的情感了。

  此刻,那些情感不过是在他心里“重现”罢了,以更热烈、更真实、更确切的方式在他心里汹涌澎湃地舞动着。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子檠简短用一句话作了结束。

  在这个时候,他不打算作任何回应。因为,以她的坚强与倔强程度来看,任何回应都只会让她觉得“被同情”,而同情这样的字眼,对她来说不过是别一种无谓的伤害。

  子檠开始低头吃起早已冷掉的意大利面,然而他心里却有着另一番盘算——从现在起,他要带着她体验幸福的真实滋味。

  寒苓没去深究他开始吃起东西的举动,因为她还恍惚在自己方才脱轨的情绪里。

  两个人在沉默中,总算吃完了盘里的食物。

  子檠见寒苓跟他一样吃光了盘里的义大利面,他站起身开始收拾餐桌,走到寒苓身边时,他毫无预警地弯腰低头在寒苓的有脸颊边轻吻一秒,然后说:  “乖乖在这儿等我,五分钟就好,或者你愿意上楼换件衣服,等会儿我要带你出门。”他低声在寒苓耳畔说,然后收走寒苓面前的餐盘进了厨房。

  发生什么事了?刚刚是她在作梦吧?寒苓呆怔。

  温子檠真的用那种“声音口气”对她说话吗?真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吗?然后他真的说了要带她出门吗?

  她的表情呆怔,但脑子却乱烘烘地。是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让温子檠觉得她没那么“可恶”了,是吗?

  还没来得及想出合理的解释,温子檠已经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将她自餐桌椅上拉起。

  寒苓被动地任由他拉着,脚上的步伐跟着温子檠的方向。

  没多久,他们站在她的卧室前。

  “进去换件衣服,我在这里等你。”他将她推进房门内,为她关上卧室的门。

  ※  ※  ※

  寒苓根本不记得是怎么坐上他的银色积架,更没料到最后他们竟然停在BMW代理门市部。

  只见温子檠干脆将车子停在正门口处,甚至不想找停车位。他似乎很着急,熄了火,他走向另一边将寒苓拉出车内。

  整个晚上,她好像就这样任由他拉着走。进了门市部,营业员立即趋前询问,他们很快就被安置在位子上。

  “苓苓,买银色的车好不好?跟我开同样颜色的,还是你也想买积架?”

  他竟然喊她苓苓?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吧。他又为什么带她来买车?她已经有一辆了啊!

  太多惊讶让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反应能力,他……被人下毒还是下蛊了?

  良久,寒苓才回过神,因为营业员热切的眼神让她不得不找回一点理智。

  “我已经有车了,不需要再买一辆。”这是她唯一能找得到的说辞。

  “相信我,那辆车明天就不在了,你一定会需要一辆车,一辆我买给你的车。”子檠捺着性子说。

  “为什么?”寒苓纳闷着。

  “因为从现在开始,我要你身上所有用的。戴的,开的车、住的房子都是我买给你的。就这么简单。”这是他爱上她之后所涌上的第一个念头,所以他急着赶在店家打烊前带她出门。

  嗯……事情好像有点严重!寒苓想。而营业员则被晾在一边,插不上话。

  寒冬直接起身,走出门市部,站在温子苓的积架旁等着。

  尾随寒苓之后的子檠,跟到她身边才说:

  “你不喜欢BMW的车子吗?”

  “问题不在我喜不喜欢,问题在,你疯了。你要不要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过,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只是我陪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告诉我疯马的下落?你甚至要求这一个月的生活杂费,我们一人负担一半。请问你现在的行为又代表什么意思?”

  寒苓看着他,而她知道刚刚接待他们的营业员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人。

  “我以为我刚刚说得很明白,我要你身上……”

  “我知道你说了什么,我的耳朵没聋,我问的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些男人送你东西的时候,你也都问为什么吗?”

  “不,因为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送我。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做所以就做了。”

  “我们回去吧。你要送我那些我已经有的东西,还不如折合现金给我算了。”

  “如果你要现金,我可以给你。但你还是要买那些东西,因为那是我买的,至于你已经有的那些不是我买的东西,你可以考虑把它们丢掉或卖掉,随便你。”

  情况真的很严重耶!寒苓眨着眼,想不懂他的转变。

  “我想回去了。”她的态度十分坚决。

  “你确定?现在你至少可以选择你喜欢哪一款车子,如果我替你决定了,万一你不喜欢怎么办?”“我要回去了,我不想买车或者其他东西。”她重复着。

  “这样吧,我帮你选一款车,到时候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再另外买好了。等我一份钟。”才说完话,他大步走进门市部,跟方才的营业员低头说了几句话,然后开了张支票给对方。

  寒苓看着眼前这一切,顿觉自己好像跌进了“爱丽丝梦游仙境”的荒谬中。

  ※  ※  ※

  在寒苓的强烈坚持下,子檠将车开回家。

  一进屋内大厅,她片刻都不迟疑,转身开始质问跟在她后头的温子檠。

  “我限你一份钟之内跟我解释清楚,你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子檠对她的强硬态度,只是温温的回应着:

  “先坐下来再说,反正我们多的是时间。我先开瓶红酒,边喝边说好吗?”

  他这算是询问吗?不等她回答就径自开始张罗起地说的红酒。

  情况比坠人爱丽丝梦游仙境还糟糕,这男人搞不好有多重人格!寒苓无奈的等温子檠总算拿了酒杯跟酒回到她旁边坐下。

  “温先生,你现在可以开始说了?”她冷冷问着。

  “你得先喊我子檠,我才愿意说,我还没听过你喊我。”子檠倒了杯酒,交到她手里。

  寒苓实在分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因而迟迟开不了口。

  “快,喊喊看,我在听。”子檠说。

  她快错乱了,他居然用那种轻哄的口吻,以及认真的双眼看着她……

  “子檠,麻烦你赶快解释一下,可以吗?”忍耐地说完他“指定”要她说的话,寒苓一口喝尽杯里的酒。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反问:“你真的想听解释?”

  废话!她在心里骂着,头则缓慢的上下点着,如果他再多迟疑一秒钟,她真的会动手揍他。

  “好吧!”仿佛是看穿了寒苓的不耐,他开始认真说着:

  “我突然决定要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的女人,在这一个月里。而我从不亏待跟我的女人,不管是她们用的、吃的、花的,我向来很大方。我跟你之间的‘交易’仍然有效,唯一不同的是,我看待你的角度不一样,你依然是交易中的一部分,但也同时是我的女人。

  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是,不准你用除了我以外的男人给你的任何东西,你想要什么只要跟我开口,我绝对会满足你。

  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开的会是我买的车、穿的会是我买的衣服、戴的会是我买的项链。这样解释够清楚了吗?”

  子檠不打算现在对她“开诚布公”,因为他有把握,她绝对不会相信——他爱上她,这项事实。

  清楚!?根本是一片模糊嘛!他还是没讲到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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