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让她的注意力分散,丝毫没注意到抓着她的大掌改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一处建筑物的阴影下。
那张快被烤干的小脸,让他心疼极了。「妳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前面商店买个东西,马上回来。」
这里的确凉快多了,任盈盈点头赞同他的提议,目送他伟岸的背影离开。
她没让任何人知道她是个大路痴,却唯独他--正确的说,是他发现她有严重的方向感缺乏症,却聪明的没点明,反倒藉说话和手势告诉她正确的位置。
这是他的体贴,她明白得很,所以啰!只要又有什么不明确的地方她必须去,她一定找他陪同。
其实,相处久了,这家伙人还不错,待人豪爽也很细心,只除了太爱见义勇为和好管闲事。
不知他打哪来的自信,仗着自己利落的身手,一有人挑衅他,就用拳头和那双厉害的长腿回敬对方,也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不出拳则已,一出拳铁定有人挂彩,有时候,她很同情那些被打得趴在地上的小混混,如果他能稍稍克制冲动的个性,那就很完美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不就是去买个东西罢了,为什么都快要半个小时了,连个影都没见到咧?
难道--他也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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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武中当然不是迷路,只是被某种细小的声音吸引到一条窄巷。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想对这个小女生做什么?」
一手撑着刚买的折迭伞,一手抓根棒冰,令武中的出场姿势实在有点可笑;不过样子好笑,声音却让人在炎炎夏日中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尤其,他瞥见小女孩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小脸上,有对红通通的眼睛,裙子甚至被褪了一半,他的眼神猝然转为凌厉。
「你这家伙,我劝你忘了你看见的东西,快快吃你的冰做个路人甲离开。」一名年纪看起来可以当小女生爸爸的男人,亮出一口黄牙,恶声恶气的警告这个破坏他们享乐的男子。
「如果我说我的腿黏在地上不想动呢!」该死,他最看不起这种只会欺负女人的男人。
另一个秃头男往地上吐出血红的槟榔汁,「小子,你有种,你是哪条道上的?什么名号?」
「小辈令武中,父母定居日本,令家武行第十六代弟子,没什么名号,或是名气,平常只喜欢教训那些作奸犯科的无耻之徒,就好比各位长辈你们。」令武中哼了哼,完全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妈的,你耍老子呀!」
被他的话惹毛了,几个持棍的中年男子准备好好让那找死的家伙呜呼哀嚎一下。
「呜!」
「哦!」
「啊!」
「呃!」呜呼哀嚎声果然此起彼落的响起。
不过,却是他们自己发出的。
来不及看清楚令武中是如何动脚,几个中年人一个个被踢平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好……好可怕的人!
令武中掏掏耳朵,耸肩,「刚刚不都说给你听了。」
然后,他走到受惊的小女生面前,「小妹妹,可以帮我拿一下棒冰和雨伞吗?」他准备请警察把这些社会败类带走。
然而,背后却传来小小的惊呼声,他眼角注意到一抹黑影,瞬间,令武中脚跟一蹬地,有力的腿回旋一踢,正中想偷袭他的身影。
「我爷爷退休前可是跆拳道红黑带的教练。」他帅气的摸摸鼻子,想袭击他,门都没有!
接着,又一个影子朝他扑过来,令武中眼也不眨,任对方抓住自己的肩膀,然后大掌一扭,轻易反折对方的手臂,以脚当轴旋转,将对方摔开。
「再告诉你们,我爸爸是空手道的选手兼教练。」
说完,再来一个,他还是轻轻松松就把对方反制在地上,那种折手折脚的痛,让对方鼻涕眼泪都喷出来。
「还有,我叔叔在日本是好几届合气道比赛的优胜者。」
有人还是不死心,拿着木棒挥来,他头一闪,拳头快速朝对方腹部一击……
他每露一招漂亮的招式,巷子另一头就传来赞叹声,专注于动手动脚的令武中并没注意到。
「我堂兄前不久才夺得日本柔道协会祈颁的奖牌一座。」
令武中拍拍掌,抖去衣角的灰尘,很轻松就把所有人打得落花流水,全都摊平在地上喊爹喊娘。
开玩笑,他从婴儿时期学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走路,是蹲马步,这些人想打赢他……省省吧!
岂知他头才一扭,得意的表情全僵在脸上。
原本完好无缺的棒冰,只剩下最后一小块凝在竹棒上,而他,根本来不急大喊住口,就这么「哇」的一口,全入了小女生的大嘴里。
「妳妳妳……怎么把我的冰吃了!」
那是他准备伺候盈盈的解暑圣品呀!竟然被这个不知感恩的小孩吃得干干净净。
「还我的冰来!」令武中抓起小朋友的小肩膀,硬声喊道;但小女孩知道这个大哥哥是好人,完全不怕他,还向他吐吐舌头。
「还舔,妳连渣都不留给我,喂!我叫妳别再舔了,把我的冰吐出来还给我。」
这一幕争执,教缓步走入巷子里的任盈盈莞尔。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竟和个小女生抢东西,那稚气的表情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忍俊不住,她抱着肚子轻笑出来,这也让抢冰的大个儿整个人愣了一下。
乍见到她,他有点尴尬,立即松开紧抓着小女生不放的手,不知所措地搔搔头。
「盈盈,妳……妳什么时候来的?」糟了,她会不会怪自己一直没回去。
「从你开始介绍你家的高手开始。」
她不想说自己因为担心和着急,所以循着他消失的方向找去,看见便利商店,她直觉进去问人,碰巧遇到个亲切的店员,指了他离开商店后的方向,然后,她依着哀嚎声,就这么找到了这里,方才她顺便报了警,相信警察很快就来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妳一个人留在那里……」他好抱歉的说。
「我知道,你忙着处理……呃……他们。」任盈盈比比地上不能动弹的伤残人士。
她终于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了。
他根本就是出生于武学世家,难怪一身利落的好动作,又难怪面对那么多的对手,他从未怕过。
「妳没生气吧?」他小心觑了下,记得她好像不喜欢自己动武。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救了这个小女孩,还狠狠教训了这批歹徒,我该夸赞你,不是吗?」
「意思是……妳觉得我很厉害啰!」他突然抬头挺胸,一副很了不起的跩样。
她掩嘴闷笑。「算是吧!」
任盈盈将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穿好,她拿起小女孩手上的黄格纹洋伞,丢了一记好奇目光给他。
「这就是你刚刚说要买的东西?」
令武中见机不可失,连忙上前邀功。
「我特地买了把伞要给妳遮阳用,本来我还买了一支冰要给妳消暑气,可是,现在冰没了。」他瞪了一眼那个贪吃的小鬼,哼!都是她的错。
「谢谢你。」她明白,方才她将全程看进心里了。
这个男人有时候也挺可爱的嘛!
「那……看在我为妳服务跑腿,外加兼差除暴安良的份上,是不是可以得到一点点奖赏?」令武中埋怨的表情瞬间换上一副讨赏嘴脸。
「哦~~那你想要什么奖赏?」啧!才夸他一下,这家伙是不是太嚣张啦?
「嘿嘿!」他露出垂涎的笑容。
要她亲他一下好了……不行,亲太短了,吻比较长,还是换吻好了……不行,万一她听了不高兴,以为他是色狼怎么办,那还是亲一下脸好了……可是,他比较相i吻她耶!还是吻……不对,还是亲……还是吻、还是亲……
「你到底要什么?」见他努力挣扎的表情,任盈盈真好奇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我想要妳……再对我笑一笑!」该死!笨笨笨,他真是笨啊!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懊恼的差点没咬断自己舌头的表情令她噗哧一笑。
她的眼儿弯,唇儿俏,令武中看到呆了,整个心房涨满满都是她可爱的笑靥,光是一个笑容就让他觉得自己的魂被勾了去,他豁然顿悟:心里那份喜欢已经升华到更高深的境界了。
「这样行了吗?武。」第一次,她唤他武,两人间的感觉似乎也变得更亲近了。
她发现,自己喜欢这样叫他,甚至不排斥有点喜欢上他的心情。
第三章
刺骨冷风呼呼吹,时至十二月,所谓的冬季才真正发威。一般人是耐不住冷,恨不得裹着棉被出门,但这种天气,对任盈盈而言,却一点影响也没有,简单一件套头毛衣,及膝毛裙,深褐色皮靴,她就这副模样参加系上的聚餐。
「盈盈,妳不冷吗?晚上风大,这件外套妳先披着。」直打哆嗦的刘青华,贡献出一件大衣。他是任盈盈的直系学长,也是仰慕她的人之一,可惜无论他如何示好,就是得不到佳人一丁点的青睐。
「我一点都不冷,学长还是留着自己穿吧!免得感冒了。」虽然是对学长说,但任盈盈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校门外,一个个路过的学生身上。
奇怪,那家伙一向黏她黏得紧,不放过任何能和她见面的机会,怎么这会儿,都过了集合时间,却不见他的影子。
被拒绝的刘青华,还来不及沮丧,一阵寒风迎面吹来,他赶紧把大衣穿回身上。
不晓得为什么,人家对他越冷淡,他就越为她着迷,他喜欢她不说话时凝望远方的专注神情,她是系上公认的才女兼美女,而他自认外貌、学识也不差,足够匹配上气质出众的她。
没关系,他有的是机会和心仪的学妹聊聊,因为他早安排好了,待会的座位就在她身边。
「盈盈……」刘青华想说些什么,却见到她那双平静的眸子突然起了抹变化,他捕捉到一抹消逝快速的亮光。
他不自觉回头,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引起她的注意。
校门口外,是一片低矮建筑,灰暗的天空下,没有店家,没有小贩,更别说什么奇特街景,有的,只是一个朝这里走来的黑黑小点。
任盈盈的目光牢牢盯紧那抹步伐阑珊的黑影,倏地,眼底燃起两簇火苗。
然后在刘青华的怔然下,任盈盈主动迈开脚步,走向那个轮廓看来是个男人的黑影……不,他眼花了吗?她竟然是小跑步过去。
然后,更让他一双眼珠子要掉下来的是,任盈盈竟然两手搭上那名块头高大男子的手臂。
一种警戒讯号在他脑里闪烁,刘青华长步一跨,跟了过去。
「你……你又跑去打架了!」
柔嫩的嗓音中有着山雨欲来的怒气,被她牢牢抓住臂膀的令武中,干笑两声想瞒混过去。
「盈盈,那个,我……我应该没迟到吧!妳看,我还是很准时赶到……」
「别想顾左右而言他,你刚刚又去做了什么丰功伟业?」她怒意十足地瞪了他一眼。
远远的,她就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近看,她简直就要开口骂人了。
他的嘴角有着浅浅的伤口,裤子及上衣手肘部分有磨损的痕迹,整个人狼狈的就像在上上打滚过,还有,他的膝盖一定也受了伤,不然,刚刚走路就不会颠簸。
这家伙,难道就不能安分点吗?
知道他的兴趣就是和人「动手动脚」,但是,她讨厌看到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块又一块,身手好是一回事,倘若和他打斗的对方,人数众多加上人人手上都有凶器,就算他再厉害,还是有可能会受伤。
「没那么夸张啦!我只是小小教训一下几个飚车少年。」让她的目光瞪得心惊胆战,令武中下意识舔舔嘴角,聪明的将过程简单化。
「就只有这样?」她哼了一个音,不相信他的说辞,「别忘了你上回也说『小小』教训那些收保护费的恶霸,结果还不是弄得脸颊肿了一大片。」
「那是因为对方太卑鄙,竟然攻击一个行动不便的路人,害我分心……」
「闭嘴!」任盈盈厉声低喊,他的辩白全让她打回。
「还有你『好意』规劝正在械斗中的小帮派,结果手臂上被刀砍了一条又深又长的疤痕,就不用说你上上回『碰巧』遇到的银行抢案,腰部还被子弹划过一个伤口……」
她一脸凝重,口气却越来越激动,那副口吻像极了妈妈在指责不懂事的小孩做错事,而受训的「大」孩子不禁苦了张脸。
「好好好,拜托妳别说了,我知道我错了。」女人呀!果然什么「小事」都会记在心底,不过受了点伤嘛!老爱念念念,念个半天。
心里虽然嘟囔着,令武中还是乖乖把经过说出来。
「我见这些飚车青年太嚣张,甚至骑车抢路人的皮包,就……开口劝戒了他们一下,谁知道他们竟骑着车冲过来……」
「他们?」任盈盈做了一个深呼吸。「可以请问有多少辆机车吗?」
他偏头回想,「唔,我没仔细算过,好像快十几辆吧!」
「十辆!」她高呼,睁圆美目。
见她又要发飙,令武中挥手要她冷静,「才十几辆,我不怕的,而且我闪躲的技术超好,只有几辆车扫到我,不过我在地上翻了几圈,什么事也没有,嘿嘿!不是我自夸,那几个骑士最后全被我抓下车来,一个也没溜掉的送到警察局,要说受伤,他们身上才真是挂了彩……」
他本来越说越得意,却在她带有指责的凝视下越说越小声,越说越觉得心虚,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反正他就是觉得害她露出那种表情是自己的错,于是,他乖乖闭上嘴。
好半晌,她缓缓逸了口气。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以暴制暴不是最好的方法,稍微忍一忍,收敛一下冲动的个性,换个方法来对付那些人也可以啊!」瞪也不是,骂也不是,她有种无力感。
「以武服人是最快的方式,」他不觉有何不妥。
「但你可以换个不让自己受伤的方式,你以为自己很勇敢、很厉害吗?万一哪天你遇到此你凶狠,又比你强的家伙……」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武力解决的。
「放心,我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受伤倒地的那个绝对不会是我。」
他的保证并没有让任盈盈安心,除了更恼他的固执外,紧接而来的是脑中浮现他受伤的揪心画面。笨蛋,不晓得她是因为担心才这么说吗?
她双眸一眨,似乎明白自己为何有这种看他受伤,她会担心的情绪。
原来,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已经为他搁了一个位置。
「如果我说……我……你……」想归想,要她直接用嘴表达出来却有点难。
难得的支支吾吾出现在她身上,令武中大感不可思议,「怎么了?妳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