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吹来一阵含有香味的冷风,这阵冷风微寒刺骨,但是印残月全身发热,他的脚就像被火烤着般令他站也站不住,根本就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他的背靠在佛寺的石墙上,全身软绵绵的攀着眼前的人。
封天炬的吻是那么强势而热情,他与他口舌交缠间,所有的意识如泡沫般消逝。
印残月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再跟他纠缠下去,也知道与他纠缠只是让自己更受伤、更心碎,但是他却无法自拔。
「宝儿,宝儿……」
封天炬一边声音粗哑的轻唤着他,一边撩起他的衣衫,抚摸着他的大腿。
印残月全身颤抖,应该要吐出个「不」字,却只吐出温热的气息。
封天炬咬住他的衣结,用力一拉,让他露出上半身,吻着他,每一抹热吻都让他的身体更加火热。
「不、不可以……」
他趁着换气时吐出几个字,只是那声音有点沙哑,连他也听不清楚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封天炬听而不闻,手往下滑,握住了他的欲望。
他的火热早已坚挺,在封天炬温暖的掌心里颤动。
封天炬咬住他的乳首,频频的舔舐、囓咬他,让他的身子发麻不已,心像要蹦出喉咙。
热汗开始沁出他的皮肤,他的脚已被封天炬扳开。
封天炬解开自己的裤头、拉下自己的裤子,火热早已蓄势待发,毫无保留的传递想要他的讯息。
「宝儿,你好紧……」
他咬住牙,封天炬探入他私密处的手指是那么热情,他许久没有跟封天炬欢爱过,发麻的感觉令他痛苦。
封天炬彷佛能明白他的痛楚,吻上他的唇,温柔的抚慰着他。
他的私密处在封天炬的爱抚下放松警戒,一阵阵无法言喻的快感涌现在他的体内,但是同时泪水也涌进他的眼眶。
封天炬吻着他的发丝,然后又将吻落在他的脸颊上和他的嘴唇。
他的吻是那么温柔,令印残月再也分不清自己对这个男人究竟是爱还是恨。
印残月曾经是他的僮仆宝儿,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在他的眼里,封天炬就是他的天、他的地,但是封天炬从来没有珍惜过他,他最后心碎不已的跳河自尽。
但跳河的他并没有死,他忘了一切,失去记忆。
不知为什么,印山居救起他之后竟把他认为弟弟,也一再告诉他,他就是他的亲弟弟印残月,所以他一直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也一直以印残月的身份活下来。
直到半年前,他在京城遇见封天炬,封天炬设下一连串的陷阱故意招惹他,为了兄长印山居的生意,他只好陪宿于封天炬。
就在这段与封天炬认识的期间,他又不由自主的爱上封天炬,但是封天炬竟然只是视他为下贱的陪宿,对他是那么残酷,让他心碎得几乎要死去。
两个时期刻骨铭心的感情,就算失去记忆、忘了封天炬,他爱上的还是封天炬,他不知这是老天在戏弄他还是命运在捉弄他。
「嗯……啊……啊……啊……」
他轻声的吐出娇吟,在封天炬的怀里,体内的欲火狂燃不已。
封天炬抬起他的腿,正要进入他的体内,远处却传来紧急的呼唤声。
「少爷,少爷,您在哪儿?出事了,出大事了,少爷…………」
封天炬体内的欲火立刻熄灭,他呼了一口气,然后再深呼吸一次又一次,试着压抑自己的热情。
他扯开印残月软得几乎无法站立的腿,在他耳边小声的道:「晚上我去找你。」
欲火让印残月还面红耳热,但是封天炬已经自制力超强的穿好衣服,顺便帮印残月拉好衣服。
印残月连站也站不起来,坐在地上频频喘着气,也任由着封天炬帮他打好衣结。
封天炬帮他整理好衣服,随即冷静的应声道:「我在这里,有什么事?丁总管。」
丁总管跑得很快、不停抹汗,代表要禀告的事是大事,所以才会这么慌乱。
「少爷,六姨娘刚才下石阶时不小心摔伤腿不能走路,少爷您看要怎么处理?」
封天炬脸一沉,「快带我去看看她伤得严不严重。」
「是,少爷,这边走。」
丁总管带路,封天炬回头望了印残月一眼,但印残月却别过头。
封天炬离开他的身边,就像一点也不留恋刚才的温存。
印残月泪眼蒙眬地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揪痛不已,泪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我这是在做什么?在做什么?他有好几房的妻妾陪着他,我根本连后补也排不上,哈哈……」
他边哭边笑,但是随着每道笑声,他的心就被撕裂好几次。
在京城时,封天炬早已告诉过他,他有一房妻室、六房侍妾。
而据他兄长说的,要陪封天炬睡觉的人更是多如牛毛,有本事一点的他才纳为侍妾。
而他印残月的功用就是他在外地无聊时用来陪宿,简而言之,就是供他泄欲的工具。
那时他才知道他付出了真心真意,只换来封天炬的冷漠无情。
「我是疯了,疯了,才会……才会……」
他拉紧自己的衣衫,悲伤跟痛苦的感觉令他的泪水不断的流泻而下。
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又与封天炬发生关系,而且还是在清净的佛门禁地,他就忍不住掩面而泣。
「我要回京城去,我要找我哥,跟我哥在一起生活,从此之后跟封天炬划清界线,再也不相往来!」
前些日子,封天炬将他带回他山西的老家,不肯放他回京城跟印山居见面。
这些天封火炬总算首肯说等过些日子就送他回京。
想不到今日一见面,封火炬对他热情如火,让他险些陷入这场令他难以自持的情欲风暴。
一想起刚才自己竟容许封天炬碰他、亲他、爱抚他,若没有人呼唤封天炬,再晚一些,恐怕封天炬已经要了他,印残月为自己的下贱哭泣不已。
「我怎么这么下贱?他明明要的只是我的身体,他要完我的,就会去要别人的,我怎能把真心赔给这样的人?」
他痛哭流涕,一堆说不出的委屈令他既难受又悲伤。
他与封天炬的关系难以厘清,况且封天炬也从来没有珍惜过他,他若再跟封天炬这么纠缠下去,只是让自己更加心碎痛苦。
但是他眷恋着封天炬偶尔会有的柔情、贪恋着封天炬温暖的怀抱则是不争的事实,想到自己刚才多么火热的响应着封天炬,他就感到羞耻。
光是想离开山西,永远不再跟封天炬见面,他的心里就有一丝失落。
但是若与封天炬继续纠缠,他铁定会心碎到痛不欲生。
他已尝过两次这样心碎的滋味,难不成还要尝第三遍,才能体认封天炬一点也没把他放在心里吗?
他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离开?不离开?
每个选择都会导致令他心碎的结局,他不知自己该选择怎么做才能避免掉这样显而易见的结果。
他的每道低泣声都像要撕裂他的心肺,他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心碎的哭泣着,若不是有人声传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哭了多久。
「哇,有人在这儿哭呢!」
说话的人声音十分悦耳,但是话里的嘲笑让印残月无地自容。
印残月知道他一个单身男子竟然在庙宇里哭得心肠俱碎,肯定让人觉得十分古怪。
他急着擦拭泪水,站了起来,然后目瞪口呆。
站在他前头的是三个男人,可是男人的模样却比花娇,他从未看过这么好看、娇艳的男人。
三人中,穿着水蓝色流苏装的男人年纪稍大,但笑得眉儿最弯,还好心地把自己的手巾递给他,让他擦拭泪水,令他感激地道谢。
而站在男人右边的男子穿着火红色的衣服,他从来没有看过哪个男人穿着颜色这样亮眼的衣服。
男子的眼眉上挑,就连规规矩矩的盯着别人看也像是在诱惑人,令人心跳不已。但他好似得了风寒,正拿着手巾捂在自己的嘴咳着。
站在最左边的是个长相清秀、艳丽的男孩子,他正啃着果子,对着年纪最大的男人说话,但说话的语气很刻薄。
「你的手巾可是我从别人那儿拿来的上等货色,你递给了这个爱哭鬼做什么?别糟蹋了这手巾,不知道他赔不赔得起这条手巾的价钱,说不定是个穷要饭的。」
他说的话令印残月尴尬不已,也让印残月认出他的声音,就是他嘲笑印残月蹲在墙角哭泣的。
那穿着水蓝色流苏装的男人把手伸向男孩的额头,狠狠的敲了他一下。
「你这个钱奴,眼睛里只有钱,没钱的人像是得罪你!」
男孩子撇嘴一笑,笑得艳丽迷人,看起来神采飞扬,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没钱的人想近我的身?想都别想!谁不知道我钱奴只接有钱的客人,叫那些穷鬼别巴着我。」
印残月正尴尬时,那穿着水蓝色流苏装的男人拉住他的手,对他微笑道:「你贵姓?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伤心?」
印残月有点尴尬的笑起来,也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因为他叫宝儿,也叫印残月,但他还是轻声道:「我叫印残月。」
「嗯,残月,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得这么伤心?你住哪儿?听你的口音好似不是山西人。」
他在京城住了两年,口音当然会有京城腔。「我从京城来的。」
「怪不得我在山西没见过像印公子这么雅丽不俗的人。」
这么美的男人竟然在称赞他!印残月脸红起来,不太习惯被陌生人称赞,笑得有些勉强。
他是宝儿时,封天炬让他住在西院,那里几乎没有人,而且封天炬不准他跟任何人说话,也不准他在府里走动。
他是印残月时,因为帮印山居管帐,常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少与人闲谈,所以不太知道该怎么跟称赞他的人应对。
「喝水吗?我看你铁定渴了。」
男人递来一个竹筒,眼神中充满善意,让印残月喝了筒中的水。
那水质相当甘甜,印残月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被人叫作「钱奴」的男孩子愤恨的看他一眼,「喝少一点,这是小爷我花了大把银票要人送来的,是新疆的神水呢!」
印残月听他这么一说,连忙不喝,把水交还给男人。
穿红衣服的男子鼻音颇重的哼了几声,对钱奴说话。
「你的钱?你的水?瞧瞧,这倒像是穷鬼才会说的话,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蓝哥,我看你还是赶快将他赶出楼,以免败坏我们梦香楼的名声。」
红衣男子才刚说完话,钱奴就反唇相稽:「唷,一言千金的红花魁说话了,只不过这声音哑得这么难听,我还以为是哪里的鸡犬在啼叫呢!」
红衣男子眉眼一挑,似要生气,却又咳了起来。
钱奴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一顿,越骂声音还越大。
「你瞧瞧你,咳成这副德行,今年的花魁选赛我们铁定落选,都是你的错,什么时候不病,就专挑这个时候病。若是让我名声下滑少赚些银两,我就在你喝的水里下毒毒死你。」
他们似乎一言不合要对骂起来,蓝衣男子微笑的望着他们,轻声细语的道:「别吵了,你们两个要气死我吗?」
明明蓝衣男子说话的语气像春风一样温柔,但是钱奴跟红衣男子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们闭紧嘴巴,不敢再叫骂下去,都乖乖的唤道:「蓝哥。」
「乖,别再吵我了,我的心里正有个主意呢!」
蓝齐牵着印残月的手,笑道:「我叫蓝齐,印公子,你看你的衣服脏了,脸上都是泪痕,不如到我们楼里坐坐,让我们帮你换套衣服,你再回家如何?若是有什么伤心事,我虽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也可以帮你分忧解劳。」
钱奴把脸转向一边,低声的喃道:「又在骗人了。」
红衣男子前嫌尽释的抓住钱奴的肩头,小声说话像在交换着彼此才知道的秘密。
他可没这么傻,说得太大声破坏蓝齐想要做的好事,那他回梦香楼铁定会被整死。不不不,一定会比死还不如,这可是他的经验之谈。
「真可怜,这个姓印的男人一定会像我们一样被骗、被拐进楼里当花魁,蓝哥好久没对哪个人这么和颜悦色过了。」
「嗯,真可怜,不过这个姓印的男人长得也真不错是吧?只比我差一点,但是比你美多了。」
钱奴说的话让红衣男子非常不满。「你说错了吧?是他比你美,比我差吧?」
「哇咧,你说的是人话吗?猪也比你会分辨美丑,明明是他长得比你好看,比我难看的……」
「你才瞎了眼呢!连美丑也分不出来,你的眼睛有毛病吗?」
他们在争吵时突然看见蓝齐投射来一记关爱的眼神,两人立刻噤声,都不敢再说话,乖乖地跟在蓝齐的身后走。
而印残月六神无主地跟在蓝齐身后走着,走进佛寺的大殿后再放眼望去,发现竟然没有半个封府的人。
封天炬就这样把他遗忘在佛寺里,彷佛当他是个不重要的东西。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哭泣的,但是仍感到一阵心痛。他抚着心口,那种心快要裂成碎片的感觉让他差点就撑不下去。
封天炬刚才还那么火热的想要他,但是一听下人禀报自己的小妾有事就把他丢到一旁,竟连带他回去封府的僮仆一个也没留下,摆明是叫他不要回封府,要把他弃置在这里!
第二章
印残月恍惚的被带到梦香楼里。
梦香楼装饰得富丽堂皇,还处处散发着香味,让人闻之通体舒畅,只不过现在是白天,所以门儿半掩,令人看不出是做什么生意的。
蓝齐将印残月带到楼上,楼上有着柔软的床铺,床铺还用薄纱罩着。
钱奴正打着算盘,似在算帐,红衣男子则是拿着一本书,正在看书。
印残月红了眼眶,虽然想叫自己不要落泪,也明白自己不知为了封天炬落下多少冤枉的泪水,但他就是无法压抑内心里的痛苦。
蓝齐见他落泪,轻轻的搂住他。
他就像个婴孩一样,蓝齐给他的感觉太过温暖,他在蓝齐的怀里禁不住放声大哭,不知哭了多久,哭得令钱奴觉得烦躁。
钱奴摔了算盘,冷冰冰的道:「蓝哥,我没见过这么会哭的男人。」
蓝齐的笑容依然温柔。「是啊,不知是谁当初也哭湿我的衣襟,我记得他姓钱,赌咒发誓说他这一辈子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行了,我不说话总可以吧?」钱奴哼一声,又转回头算帐,不想听别人开始算起他的帐。
印残月知道钱奴嫌弃他哭个不停,于是止住泪水道歉:「对不起,我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竟然……竟然……」
「没关系,喝点茶水吧!」
蓝齐将茶杯递上,他浅喝了一口,茶十分甘甜,绝对是上等好茶,而这种茶他从来没有喝过,只觉得有一阵香味扑鼻。
蓝齐问:「怎么了?残月,有什么事情令你这么痛苦,说出来让我们替你分忧解劳一番。对了,我忘了介绍,那个穿红衣服的姓洪,叫洪音;那个有小孩子脾气爱鬼叫的姓钱,大家都叫他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