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悍的性子!」他侧身躲过,右手抓住我的脚踝,又封死我一招。
「我的朋友呢?」
「他很好,在我的贵宾房里。只是,好象吓得不轻,我一进去,就送我个大花瓶。」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夫人,我心里只有你。光看了他一眼,就回来照顾你了。」
「夫人——」我可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美少年!「夫你妈个头!」
「你不愿意吗?我已经有三十个夫人了,可是我还想要一个。既然宝贝你不愿意,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他无奈地叹口气,「那我只好去找你的朋友了。」
「大爷请留步!小人蒲柳之姿,承蒙错爱,无以为报,唯将此生托付大人,以奉晨昏,请君笑纳。」
「夫人你总算是想通了,真是可喜可贺!可是夫人为什么笑得如此不自然?来,让夫君我亲一下!啵——」一记恶心的响吻过后,我的脸颊湿了一大片,好想扁人哦!
「你的唇很干,一定渴了吧。」戈图突然站起,从抽屉里抓出一样东西。那东西扭来扭去,居然是一条蛇!
「这是十全大补蛇,很营养的。」他猛地咬住蛇身,那蛇一阵乱颤,始终逃不脱他的大掌。他抬起脸,咧嘴微笑,一道血丝从唇角溢出,看得人毛骨悚然。不好的预感从脚趾头漫延,浑身冷飕飕的。
「你、你别靠近我!」
「来,夫人,我也让你补一补。」
「不要——唔——」天吶!杀了我吧,那家伙竟然把蛇血过渡到我嘴里。那种腥味,伴着他滑溜溜的舌头,让我的胃隐忍到极限。
「你——你有病啊!」我大口喘气,想借助空气冲淡口腔里那种让人呕吐的铁质味道。
「哈哈,樱桃小口一点红,真是妙极!」这家伙完了,已经彻底走上变态的不归路了!「你这个样子好美!不过,老实说你的朋友也是个美人儿。不如这样,我们把他叫来,三个人一起玩怎么样?」我最后一根忍耐神经终于棚断,那些从PUB里听来的粗话,全部 COPY给他。「你这只发情的猪!你爸被雷公SM,你妈生儿子没屁眼!」
「夫人,我有没有屁眼没有关系,只要你有就可以了。」铜墙铁壁超级厚脸皮,非他莫属。不怒反笑,修长身影欺下,一阵乱吻。
我抵抗,每个细胞都张牙舞爪。绳子好紧,密密匝匝地缠住身体,交迭在背后的双腕都快磨破了。
「叮!」一粒钮扣不堪打击,弹飞到床柱上。衬衫被大力地扯开,露出一大片肩头,有魔爪在上头肆虐。
「紧棚的肌肤、充满暴发力的身体,果然是人间极品。」废话!也不看看我是谁——人称情场杀手鬼见愁!
他拉过一个枕头,垫到我的身下,大手徘徊在腾空的腰际,所到之处播种下一颗颗战栗的鸡皮疙瘩。
我咬唇,逼着自己等待时机,还有一张王牌没有见光。通常那些有自大狂的男人,都喜欢先看别人达到高潮,自己才会有感觉,那一刻,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哼哼,变态戈图,你就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少林绝学大力金钢腿吧!这一招已用过两次,屡试不爽。
第十章
人生常常有许多意外,就在我假装就范的时候,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色中炸开,身下的大床也像受到余震似的轻微晃动。急速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敲门进入,向戈图恭敬地行礼,叽哩呱啦说了一大堆阿拉伯语。我隐隐约约只听懂「爆炸」之类的单词。
戈图明显不悦地皱了皱眉,转回头来,却又是一张笑脸,「宝贝,我去去就来,你乖乖在这等我。」
我心里刚要偷笑有隙可乘,就见他摸出一段绳子,把我的双脚也缠了起来。
「猪头啊你,不会绑人就不要绑,这么紧我怎么走路啊!」
「我就是不想让你的美腿太劳累了嘛!」他嘻嘻哈哈,算准我要出口成脏,变出块白布把我的「满腹经纶」统统塞回喉咙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单音节。「夫人,我怕你那比夜莺还美妙的声音全都付诸于空气无人欣赏,才出此下策,等我回来再好好聆听夫人的教诲。」那变态狂魔离去时,仍不忘在我脸上捏一把,典型的恶霸作风。
我开始挣扎,左扭右扭,除了一身的汗水毫无建树。难道身为一代美男的我注定有此一劫?我灰心丧气,眼光无目的地乱转……灵光一闪,双目定格在角落的波斯陶器上。如果我能把它撞翻,就可以利用碎片割断绳子。
我翻身坐起,看看被绑住的双脚——哼,不能走,我就用跳的!
一下、两下、三下。可惜啊,我到底不是袋鼠,摇摇晃晃,一个重心失控,「咚」地摔倒。虽然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还是挺痛的。从小到大,我从没这么狼狈过,靠!
「咔——」门把转动的声音,让我怔住,是谁?惊恐万分地抬起头,我看到了那个在心里骂了一千遍也爱了一千遍的男人。那晶蓝的底蕴,恍如隔世。
「溢——」他冲过来,解开我身上的束缚,紧紧地把我拥在怀中。「天啊,总算找到你了。」
深深吸了口大海的味道,然后推开,一拳打中他的肩窝。
「你干嘛打我?我千辛万苦来救你,一见面你就赏我一拳。」
「谁让你这么晚才来的,我都快给人欺负死了!」万般委曲,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回他怀里,点点英雄泪外加鼻涕一大把,全往他身上蹭去。
「好了好了,回家让你哭个够,这里很危险,我们快走。」
「不行,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我要你说一百声『对不起』和『我爱你』。」
「现在?」
「现在。」
「我看你干脆改名叫杨小妖好了,这里可是虎穴哎,我们有那么多时间打情骂俏吗?」
「这不是打情骂俏,这是原则问题。你不说也可以,但要让我咬一口。」不待他答应,我磨牙霍霍,张口就「吻」上他的肩头。
「你还真咬!」南皱着眉,任我为所欲为。
「好了,这是你属于我的标志。不论男女,见此印记,如不退避三舍,必遭我杨小妖的终身诅咒。」
「你这个小鬼……」南把我的头发梳到耳后,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我用脸颊摩挲他的手掌,感受纹理的波动。
「只有你咬我,不公平。」语毕,他低头咬住我的右肩。
「啊!」的确有点痛。
「这是你属于我的印记,上一排代表『对不起』,下一排代表『我爱你』。这是我南·德尔·奥尔契拉给你的承诺。」
他的眼中是我的眼,我的眼中是湛蓝的海。侧头看向那白白的牙印,不讲章法一如他的嚣张。无波无浪的海面突然有风来袭,南仔细地打量我,每一次眸光转动,脸上的黑线就增加一条。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怎么都是红红的?」这种事还用问吗?我赶紧拉好七零八乱的衬衫,作委曲状,「都是那个沙漠大魔头,看人家貌若天仙、人比花娇,就把持不住了。」
「该死!他有没有……」
「没有没有,他只是嘴上沾了点便宜。「除了一阵乱吻和毛手毛脚之外,真正的后庭花他还没来得及采撷呢!」
在南的脸色完全变黑之前,我拉起他就往外冲,「我们还在别人的地盘呢,快走吧!」到了室外,我才发现这是一栋巨大的类似宫殿的建筑。从楼上眺望,可以看到东面的一头人声鼎沸、火光熊熊。
「那是你干的?」
「这还不是全部,还有更精彩的。」南存心报复,从口袋里掏出遥控装置,按住红色的按钮。又是几声巨响,火舌连成一片。「让他们去忙吧,我们往这走。」
「等一等,还有汀汀呢!」
「唐纳去找他了,我们各走各的,说好在锡瓦绿洲会合,那里有直升飞机在等着。」
我们在黑夜中穿行,偶尔遇上一两个倒霉鬼,还来不及叫喊,就被南击倒。绕来绕去,足足走了五分钟,才摆脱这座迷宫样的城堡。骑上南事先备好的骆驼,我回头望望高高的石砌墙,如梦似幻。两骑并驰,情致无限。
月亮敛起透明翅膀躲入云层,一个新的早晨恣意而来。那种大漠无烟、拔云见日的美丽景象,让我诗兴大发,一首千古绝句呼之欲出,却发现南面色凝重,停下骆驼向后看去。沙漠依然淡白一片,只是随风而起的阵阵沙鸣中似有一种不寻常的奔腾。
我茫然了几秒钟,终于明白南的沈思所在。在天地接壤的一线间,浮出一排黑点,由远及近,最前面的那一个正是在变态之路上达到三花盖顶、炉火纯青的男人——戈图。略作估计,他们一共有二十几个人,而我们只有两个,局势似乎不妙。戈图跳下骆驼,目光如炬,落在南的身上。「这位就是意大利第一家族的年轻魁首奥尔契拉先生吧,能不能麻烦你把身后的那个BOY交给我?」
南扬起下巴,轻轻一笑,「怎么,戈图殿下对我的人也有兴趣?」
那个被称为殿下的男人做作地张大嘴,一脸吃惊样,「原来他是阁下的情人,这可难办了!从十岁开始我看中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从来没有落空过。」
臭屁王!自大狂!看来在那条充满「变量」的道路上他已经处于奔逸绝尘的地位了,任我有盖世轻功也望尘莫及。
「这件事很容易解决,有一种最原始的方法。」南优雅地维持他狼王的姿态,就算对手是一头野生的嗜血的黑豹。戈图眼睛一亮,似乎正中心怀。
「好!就用那个最原始的方法。」他做了个手势,身旁的人立刻递上两把阿拉伯弯刀。其中一把疾射而来,直直插入沙粒,颤抖着露出雪亮的身子,引发人类的好战本性。两方对视,渊停岳峙。
戈图一反常态,收起痞子似的笑脸,茶色眸子凌厉而沸腾。紧棚的手指让人担心那刀柄会不会因他的张狂而夭折,浑身充满力道的气息让风发出喟叹而后逆流。南嘴角微微上翘,带着点冷凝、带着点倨傲、带着点兴奋。蓝色的幻海涌起阵阵波浪,淡淡的魔性升腾而出。
一片寂静中,两人同时逼近、扬刀,在弧光闪动间,「叮叮叮」地对了三刀。我的血脉在燃烧,心脏在胸腔中不安分地鼓噪,每一次跳动都证实了眼前发生的事——当世两大美男正在为我决斗!
我,一代美男杨溢,从此成为千古佳话、武林艳史、继而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天空如此灿烂,大地如此多情,这天与地之间,正进行着一场男人间最直接最无畏最不掺杂质的对话。
这是一幕纯粹的搏杀,风起云涌,摒却一切苍白的堆砌,于刀光嘶嘶中现男儿本色。虎啸龙吟!双方各有建树,互相「添彩」。南一拳击中戈图的下巴,我刚要为那片瘀青叫好,冷冽的刀锋立刻划破南的左袖,微微见血。类似的镜头太多,让我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如果这是表演,我一定为他们的激烈而喝彩,可是这里没有导演,导火线倒是有一根,就怕最后被炸伤的是我心之所系的人,于是我开始心怀不轨、卑鄙无耻。我眼神游离,祈祷着这遍地黄沙中能蹦出块小石头。
突然地,我注意到那个人的动作——他很着急地看着他的首领陷入苦战,缩头缩脑,暗暗往骆驼堆里退了几步,白色的袍子里钻出一根枪管。乌溜溜的颜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爱情使人弱智,我记不清哪位先贤曾说过这句话。我只知道在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跌倒在沙粒上了。南冲过来抱住我,我很怕戈图会乘机下杀手,努力地抬起头,却意外地发现那双茶色的眸子中盛满了怒气,那种认真的样子出乎意料的帅。
他暴喝一声,腰间的长鞭疾甩,那个可怜的想讨好主子的下属立刻成为空中飞人,摔出一丈远。
「溢——」南紧紧地搂住我,声音悲怆。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用得着那么凄凉吗?只是腿上中了一枪罢了,又不会死!可是我喜欢他的手忙脚乱,喜欢他的惊慌无措,更喜欢搂着我的感觉,我越发有气无力地赖在他怀里,让他为我遮挡那眩目的阳光。
阳光真的很眩目,那种让人失去意识的眩目。
费力地张开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还没有交待,我要让南处理伤口的时候小心点,千万不能在我的雪肤玉体上留下疤痕!可是小小的音节在我的口腔里盘旋,就是找不到出口。一代美男杨溢,带着微微的遗憾进入昏迷状态。
我是一片云,一片在水中欢唱的云。一个浪头把我捧上天,飘飘乎乎、悠悠荡荡……我眨了眨眼睛,走出梦境。依旧是艳阳、依旧是沙漠,我横坐在骆驼上,南拥着我,两人共乘一骑,缓缓前行。
「醒了,还痛吗?」轻轻的一个吻落在额头。
「有一点。」我翘起脚,伤口被包扎好了。「我们已经脱险了吗?」
「戈图的那个手下搅局,犯了他的大忌,所以他甘愿认输。」
「是这样啊,他倒不愧为一代枭雄。」其实那个下属蛮可怜的,他把我要做的事先抢了一步。还好,真主安拉也懂得怜惜美少男!
「我忽然很想打你的小屁股。」
「我刚刚才英勇负伤,你就凶像毕露。哼,我回去找戈图算了!」
「原来你喜欢玩束缚游戏啊,那我也找根绳子把你绑起来吧!」
「不要不要!」我慌忙摆手。呜呜……我就知道他会拿我的糗事笑话我!
「下次你再偷偷离家出走的话……」南眼神警告,语带威胁,我猜他下一句肯定离不开鞭子、绳子、链子之类的。果然,他扣住我的下巴,运气如风。「……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回最最心爱的人。」
心花在一瞬间发芽、生长、绽放。一种生动的水波荡漾的难以琢磨的情绪在我的身体里柔柔地徐徐地无法忽视地舒展、蔓延、扩散。我一声欢叫,环住南的劲项,送上香吻一个。苍穹浩渺,沙原寂寂,唇舌依依。
沙漠历险的结果,就是两个小受都进了医院。我们刚到锡瓦绿洲,马上有人报告汀汀中了罕见的蝎毒,浑身冰寒,几乎成了雪人儿。唐纳等不及我们,抱着汀汀先走了。南的一个电话后,第二架直升机很快赶来,火速飞抵市立医院。幸好,汀汀美人天相,化险为夷,在唐纳如颠似狂地守护中很快好转。
他虚软无力,面色苍白,但弯起的唇角和时不时皱起的小鼻子出卖了他的秘密。不待我严刑逼供,他自动招来。「那一天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就把心底埋着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种种痴缠都说了出来。」汀汀的那句肺腑之言,极为浪漫:「唐纳,我以前曾经爱过的现在还爱着的未来永远不能忘怀的那个人,一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