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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惜泪娃娃 page 2 作者:陶陶

  每次只要想到她这么一个漂亮、活泼的可人儿听不见这世上的每一寸声响和每一句话语,阿桃的心就不由得泛起一阵阵酸楚,捡她回来到底是对,抑或是错呢?

  ***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初雪也慢慢长大,她与一般孩子无异,喜欢笑也喜欢玩。但阿桃看得出她眼底的困惑,她似乎在纳闷,为什么大家的嘴巴总是动来动去?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桃也只能在心底叹气,因为她根本不知该如何让她明白,大家的嘴巴动来动去是在……说话,她要怎么向一个聋子说明“声音”呢?

  初雪六岁那年,大小姐嫁了人,于是二少爷便更肆无忌惮地对初雪“实验”,以前大小姐在时会阻止他,因此他不能为所欲为。但如今,再也没有人会管他了。

  “初雪呢?”石中御穿着一袭青衫,以手交叉在身后,傲然地看着阿桃,他站在她敞开的房门外,并没有走进去。

  “阿雪在园子里玩,二少爷找她有事么?”阿桃放下手中的衣裳,注视已十四岁的石中御,这几年他长高了不少,虽然和大少爷仍差了一截,但已看得出他俊逸的本质,只是他的个性仍是冷傲。不爱搭理人.终日埋在书本里做他的研究。

  “没事。”石中御回了她一句,便转进园子里。他在花丛里找到正在闻花的初雪。并没有费事叫她,直接走到她背后抱起她,听见她发出略微尖锐的惊叫声后,他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看清楚他;她张大眼,但立刻安静下来,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初雪坐在他的左手臂上,小手抓着他的肩头稳定自己。她经常看到他。所以并不害怕,他总是带她到一个屋子里去,拿很多东西在她身边敲来敲去,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玩。

  阿桃看见石中御抱着初雪往后院的小屋走去,她不必用脑袋想,也知道二少爷又要做实验了。她摇摇头,继续缝衣裳,这事她这个下人根本管不了,就随他去吧!反正二少爷也只是在初雪身边弄出大大小小的嗓音.没什么伤害性。

  石中御抱着初雪进人石造的坚固小屋,而后把门锁上,免得有人来打扰。他抱她坐在石屋中央的大理石长桌上,桌面散置着各式的木板、器材和书,石屋四周的角落里除了散置了些锯子、榔头、铁板……各式各物外,并没有其他的摆饰。

  石中御从长桌下拿出一个奇怪的机器,它是由铁器所铸成,形状像个喇叭,他将一端放在初雪身旁,示意她拿好。这个器具是他私下设计的,当他对着另一端说话时,声音会传送至喇叭.而他在机器内装置了些小仪器,能将声音放大好几倍。

  他试探性地对发声喊了几声,初雪只是好奇地看着他,没有反应,而后也学他将嘴巴塞到喇叭口内。

  “拿好。”他再次将仪器放到她耳边。

  她对他甜笑,当他又对着她发声喊话时,她再次学他将嘴塞进喇叭内,愉快地咯咯笑着,只是她的笑声略显尖锐。

  他对她皱眉,瞪着她,让她瞧见他的不悦。她怯怯眼后,乖乖地将东西放在耳旁。

  过了一刻钟。初雪还是没反应,他却忙得流了汗。初雪拿出小手巾帮他擦额上的汗,他拉下她的手,皱着眉头瞪她,初雪不知他为何又这样怒气冲冲,只能垂下得有些沮丧。

  石中御抱她下桌,让她站在地上,看来这次的实验又失败了,他还得再改良机器才行。当他正要带她出去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对了……或许那个行得通!

  他冲到角落,掀开一个小木箱,把里头的东西全倒出来,翻了一下后,他兴奋地拿起由白布包着,大约一寸见方的小包裹。他露出一抹浅笑,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他转身时差点撞倒初雪,她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他抱起她,再次走回大理石桌,将她放在桌上坐更好,而后打开已泛黄的白布,里头还有一层布,他拿开布,一个长形小铁盒露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拔起上头的盖子……

  这时,初雪好奇地伸手拉下他的手腕,想看里头装了什么。

  “初雪——”他喝道,话一出口,他才记起她根本听不见。于是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瞧见他的不悦。

  初雪微嘟起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手。

  石中御自白布里翻出一根灰黑的引线,嘴角上扬。这次一定会成功,当初大哥没收他的火药时,他私下留了一些。但量很少,所以每一滴粉末都是很珍贵的。

  他撕下一小块布,将粉末倒人布内包起来,而后塞进引线,将它放在仪器的发声口内,示意初雪将喇叭口对准耳朵。

  石中御紧张地从腰带内拿出火石,深吸一口气后,点燃引信,而后立刻抓好仪器。因为他知道等会儿的爆炸会让机器震动。

  他注视着火苗烧人管口的布内,下一秒——

  一声“砰”的巨响自仪器内传了出来,令铁器震了几下,铁器的表面甚至烫得无法握住。石中御立即丢开仪器,当它撞击至地面时,甚至冒出了火花。

  在同时.初雪大声尖叫,随之痛哭失声。石中御睁大眼悄然地低头看她,只见她慌乱地抱着头摇来摇去。

  他见此大喜。“你听到了,听到了?”他拉开她的手。

  初雪尖叫,她不停摇头,不停地摇……

  “别摇了。”他抱起她,高兴地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初雪不断的尖叫,她打他,一直打他。

  “初雪。”他抓她的手。“你怎么了?”她好象疯子一样。

  突然,他心中一亮。对了,初雪从没听过声音,一定是因为这样才吓坏了,他最好快把她还给阿桃,下次再做个更好的仪器来测试。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初雪的尖叫声快扯破他的耳膜了,他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别再叫了。但初雪的拳头却挥上他的睑,他闷哼一声,脸颊挨了一拳。他皱一下眉头,生气地放下她。

  他一放下她,初雪立刻抱住头,缩成一团,身体不住的颤抖。石中御见她这样眉头皱得更深,听见声音有这么可怕吗?

  他蹲下身子,拍一下她的肩膀,她却摇得更厉害了。

  “没什么好怕的。”话一出口,他才知道又讲了废话。她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真是。”他起身,不想理她,想她过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听见了阿桃的叫唤声:“阿雪?”

  “她在这里。”石中御出声道。

  阿桃立刻从树丛那儿走来。“发生什么事了?我好象听见阿雪的尖叫声。”

  “她没事,只是被吓到了。”石中御淡然地回答。

  阿桃瞥见初雪缩在地上发抖,惊讶道:“怎么回事?”她奔过去,抱起初雪。

  初雪原本要挣扎尖叫,但瞧见是阿桃后,立刻抱紧她。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脸上还是泪痕斑斑,在她的心中,阿桃就是她的母亲,在她怀里便能安心。

  阿桃不住地拍着初雪,给她安慰,她从没见过初雪这么害怕过。

  “二少爷,你对阿雪做了什么?”阿桃忧心忡忡地问。

  “我带她去实验了。”他顿了一下才道:“她没全聋,还能听到一点声音,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听到声音,所以吓到了。”

  阿桃又惊又喜,但又有些不相信。“阿雪听得到我们说的话?”

  “听不见,但在她耳边点炸药她就听得到——”

  “你在她耳边点火药?”阿桃不可置信地打断他的话,她不能相信二少爷竟然做出这种事?

  “有什么不对吗?”石中御冷冷地瞄她一眼,她的语气像是在责备他。

  阿桃轻拧眉心,连忙道:“奴婢不敢,只是……只是阿雪听不见已经够可怜了,二少爷就别再折磨她了。”

  她抚着阿雪的头发,给她安慰,因为她仍是抖个不停。”你拿火药炸她,就算她听得见又如何?没有人说话那么大声的,这对阿雪而言根本是没有用处的,而且说不定阿雪根本没听见任何声响,她只是被火药吓到罢了。”

  阿桃知道自己身为奴仆,根本没有资格说主人。但是见阿雪受到了惊吓,让她心疼不已,只希望以后别再发生这种事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石中御审视她,她虽是宗渊的奶娘,在府里的地位也比一般仆人高。但对他而言却没有分别。

  “奴婢不敢。”阿桃说道:“只是阿雪被吓坏了——”

  “好了,别再说了。”他蹩眉,对于初雪被吓坏的事。他没兴趣知道,只是阿桃提到初雪可能没听见声响,会害怕纯粹是因为爆炸的关系,让他耿耿于怀。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表示他的实验并未成功。

  但她抱着头拼命摇的样子,明明就像是听到了声音。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最痛恨事情如此不清不楚,若要确定初雪真听到声音,除非她亲口说出。

  但……  这怎么可能?

  “二少爷,奴婢先告退了。”阿桃说道。怀中的初雪仍在发抖,她得先安抚她才行。

  石中御漫不经心的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他必须想想该怎么办才好?

  他得想一个办法和初雪沟通,如此一来,他才能知道她是否真的听到了声响。

  阿桃见石中御在想事情,于是先行告退,她心疼地安抚仍在嚎哭的初雪。二少爷怎么能这么的残忍的对待初雪?但身为一个下人,她又能怎么办?

  她叹了口气,抚着初雪的头发,她心里更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初雪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如何面对呢?除了她之外,初雪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接触,所以现在还不晓得自已是个聋子,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那时……应该怎么办呢?

  ***

  从那天开始,初雪莫名地怕起了石中御,她一见到他就想跑去躲起来,而且再也不想踏入那间石屋。但她却躲不开他,他总是知道她在哪儿,即使蒙在大树干内也一样。

  石中御蹲下身,看着初雪缩在树洞里,惊骇地瞪着他,似乎在说,他为什么能找到她?

  他向她招手,示意她出来,她却不停摇头,下意识地更朝洞内缩去。

  石中御皱了一下眉宇,伸出手去拉她,初雪慌张地打他,当她感觉到自己一寸寸地被施出树洞外时,她开始踢他,石中御不耐烦的将她拖出来,她“啊——啊——”地尖叫着,下一秒则已被他抱起,她挥舞着双手打他,不想跟他走。

  他瞪她一眼,令她害怕地哭了起来,石中脚穿过庭园、曲廊,往书房走去。途中,丫环奴婢们全讶异地看着这一幕,因为初雪哭得实在太大声了,而且声音又尖锐,像是要被宰杀的鸡一样。

  石中御推开书房的门,将初雪放在矮桌前,桌上则摆着文房四宝。

  初雪讶异的止住了哭声,她抽搭地看着眼前的纸、笔、墨、砚小脑袋转来转去,察觉这里不是石屋后,安心了许多。

  “坐下。”石中御将她压在自己身边的坐垫上,他拿起了毛笔放在她手中,按着她的手教她如何拿笔,而后握着她的手在纸上写着“毛笔”两个字。

  初雪不由自主地笑着,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她喜欢玩这个.原来拿着这个东西画一画就有东西从纸上印出来。

  石中御指着“毛笔”两个字,而后示意她拿着手上握着的笔,表示这就是“毛笔”这两个字是所指的东西。

  初雪疑感地注视着他,又注视着笔。石中御叹口气,再次教她写一次,又比了比。这回初雪笑着点头,虽然还不太懂,不过,心想大概是有关联吧!

  他示意她一个人写一次看看,初雪依样画葫芦,虽然写的很糟,不过倒是没写错。她高兴地对他微笑,像要讨赏似的。

  他只是以手指敲敲纸面,示意她继续写,而他自己也拿了另一支毛笔在纸上写下“砚、墨、纸”三个字,而后拿把剪刀把字剪下,贴在属于它们的物品上,再示意她每个字都得写一整张纸。

  初雪乖乖地点头,她喜欢待在这儿写东西基于去石屋,而且这是她第一次拿笔写字,她觉得很好玩。

  她一边写,一边注意到他在书房内的各个物品上贴上了纸,纸上都有一、两个字。她放下笔,跟在他的后面,拉拉他的外袍,示意她也想贴。

  石中御低头,瞧见她仰着脖子,笑着又拉拉他的衣服,他指向她身后的矮桌,她点头,表示她写完了。

  他扬眉,有些不相信。于是她跑回桌前,拿起桌上的四张纸,献宝似的递给他。

  石中御推开一看,眉心便皱起,真是难看,像毛毛虫在爬似的。而且每个字都很大,一整张纸她就只写了六个大字,真是要命。他第一次写字也没这么……这么混。

  他沉下脸,指着桌子,示意她再回去写。她怯怯地瞄他一眼,明白他又生气了。只得乖乖再坐圆桌前,方才她觉得写字好玩,可现在一点都不这么想了。

  一整个下午,她就坐在那里写字,只要她一东张西望不专心,石中御便会瞧她。她想跑走却又不敢,自她有记忆来,就怕惹他生气,可她也不知为什么?

  就这样,自那天起,初雪每天都得到书房写字,又过了两个月,初雪发现书房突然多出了一个驼着背,下巴有着白胡须的老公公,他手上拿着拐杖,额上有着深深的皱纹。

  “初雪,过来。”石中御一面说话一面招手,示意刚进书房的她走到他面前。

  初雪乖乖地走到他身边,好奇地盯着老先生看,手指则抓着石中御的衣服。

  老先生对她微笑,而后在桌上写下“白华”两个字,并指了指自己。

  初雪了解的点点头,微笑着在纸上写下“初雪”二字,也指了指自己。

  白华笑着摸摸她的头顶,他向石中御打了几个手势,“你把她教得很好。”

  “她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石中御说道。白华是他在两个星期前找到的聋哑老人,他要他来教初雪读唇语和手语,因为光是写字来沟通太慢也太费时了。

  这两个星期,他又先和白华学了基本手语,所以两人交谈已没有问题。

  于是由这天起,白华开始教初雪。他从最简单,最基本的开始,对他来讲这是个得心应手的工作。而他也喜欢初雪.她总是笑笑的,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初雪学手语的速度很快,但读唇语却一直有困难,这件工作一向是由石中御说话,而白华教初雪去慢漫辨认嘴形。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初雪在这日下午比出了这样一个句子。

  “为什么我要学读唇语,用手语不就好了吗?”她皱着眉头,读唇语的挫折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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