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直到我十五岁的那一年,某天半夜里,一通警方打来的电话吵醒了我,”龙扬有条不紊的说着,原本十分紧绷的声音,愈来愈稳定,也愈来愈平静,丝毫不带感情,就好像是在说一些跟他无关紧要的事一样,“我一接起电话,他们就告诉我说我爸出了意外,他的车子在经过回家的一处山谷时,因煞车不及,不慎滑落谷底,当场死亡。”
“好了,龙,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了。”雷杰不知何时已从沙发的那一端来到他的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加重于臂的力量,“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雷杰安慰着,一向不轻易显露表情的脸,此刻竟充满着关心。
龙扬听了嘲讽的扬高了嘴角,深幽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瞅着他,“是过去了。”他疏离的说,“不过,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不是单纯的意外,我不会让他就这样白死的。”他的声音中有着一抹森冷的阴狠。
“那你想怎么做?”白皓然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语气平静。
龙扬的脸色霎时变得好阴沉好阴沉,冷峻的黑眸里更带着明显的杀意。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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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光芒消失后,桑妮眨了眨眼睛,呆立了没多久,一颗心立即像是要蹦出心口似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哇!成功了,她成功了,真是太棒了!
桑妮兴奋得简直想大声尖叫,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时光转换机,将她由二十三世纪送到这个——要是预先设定的时间无误的话,这里肯定就是二十世纪来了。
天呀!桑妮几乎不敢相信她竟成了二十几世纪以来,第一个成功的完成时光转换机的发明,并且顺利搭上时空之旅的幸运儿,哟呼!老天爷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桑妮开心的笑着,令她全身的细胞都兴奋的活络起来,四处奔窜。她跃跃欲试的张大了眼睛,这儿东看看,那儿西望望的,渴望能亲手摸一摸二十世纪文明下的产物。
桑妮眼前所触及的这些东西,在他们那个世纪里,因年代过于久远,相差约为几百年左右,因此,能留下来并保存的东西并不多,大慨全世界加起来,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二十件而已,所以,全部被列为保护级的古物,并放置在历史馆里,供人参观欣赏。
而如今,她不仅能亲手触得这些东西,而且还能在这历史洪流中畅游一番,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能不教她欣喜若狂呢?
兴奋之余,桑妮不加思索的,一手就抱起了眼前所见到的第一样东西——一个绘有精致花色的葫芦型花瓶,像只刚得到释放的小鸟般,快乐的翩翩飞舞着。
只是她很显然的忘了一点,老天虽然是慈祥善良的,但也是顽皮爱恶作剧的,紧跟着大喜来的,是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小玩笑。
就在桑妮极度的狂喜之下,她的脚一个不小心,居然去勾到琉璃茶几下的桌脚,就这样“砰”的一声,她的人四平八稳的跌坐在沙发上,而那支花瓶——唉!可没她那么幸运了。
顺着椭圆形的抛物线曲状,那只花瓶落点极美的躺在距离法式酒柜前不到半尺处,并且支离破碎,这情况,让桑妮就这样一时吓呆了!
第二章
客厅里,一阵清脆悦耳的碎裂声,将昨晚熬夜晚睡,至今仍犹在睡梦中的龙扬等三人吵醒。
他们三个人虽然睡在不同的房间,不同的方向,但却动作一致的纷纷往肇事地点跑。
第一个到达出事现场的龙扬,在看到了距离他面前不到一码处,那个跌坐在那套大型沙发上,并穿着一袭奇怪、不像是这个时代该有的服装的女孩时,倏然如遭电殛般,全身静止住不动,害得紧跟在他身后,犹然睡眼惺忪的白皓然和雷杰没提防,狠狠的撞上了他坚硬如石的背,顿时乱成一团。
“见鬼的!”白皓然咒了一声,“龙,你在干什么啦?要停下来也不说一声,害我全身上下最引以为傲的鼻子,差点撞毁在你的手上。”他不断的揉着发红的鼻子,“该死的!要是我的鼻子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到时候拿什么来赔我。”他嘟哝的抱怨着,恨不得狠狠的踢龙扬一脚以泄愤。
有生以来,龙扬第一回全然不知所措,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生平所见过最美的女孩,只消这么一眼,她全身上下就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她真的是美得惊人!
长如丝缎的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后,粉嫩白皙的雪肤,闪耀着瓷一般的光滑,似在邀人去碰触,教人不能抗拒诱惑;还有她如梦似幻的星眸——长而卷翘的睫毛,覆盖在黑又有神的眸子上,充满活力、梦幻及热情,一如她那两瓣优美的红唇,散发着清纯、性感的气质,就像是……对了,就像是个不小心失足而落人凡间的天使,有着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张,既优雅可爱又不失细致的脸庞。
一股许久不曾有过的饥渴及欲望在龙扬的体内窜动,看着女孩那纯洁的脸庞,他第一次为自己居然有这种生理反应而感到羞愧。
桑妮从刚才花瓶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直盯着她眼前这个少说也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俊美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短于刹那,长于永生的那一刻。
哇塞!简直是帅呆了,酷毙了!桑妮心里啧啧称赞着。
虽然在他们二十三世纪的帅哥俊男,形形色色多得不计其数,但却没有一个是像他这样的——融合了天神的优雅英俊,以及魔鬼般邪恶性感的外发魅力,具有侪辈超韦,能不怒而威的男人。
尽管此刻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睡袍,但却掩饰不了他所挟带的危险。
这个男人应该被摆到博物馆去才对,这样才能让他们这些属于二十三世纪的后代子孙,欣赏到这么完美的人类模型。
当下,桑妮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待会儿地一定要发挥她那三寸不栏之舌,努力的说服他,要他死后做成木乃伊放到展示馆去,这样才不至于浪费上天创造了他的原意——嘻嘻,供人欣赏。
“天啊!谁来告诉我,我是不是还在睡觉作梦?否则,怎么会有个天使降临在我们的大厅,”推开挡住视线的龙扬,在看到沙发上的人儿之后,白皓然双眼猛然睁大,满脸不可思议的喃喃低语道。
接着,他一个转身,像是急需要证明他不是在作白日梦似的,朝着也跟他一样诧异不己的雷杰,狠狠的揑了个一大把,痛得雷杰眼泪直流,差点没大叫了出来。
其实也并不是雷杰这么不堪一揑,而是白皓然下手的地方,是所有人类最脆弱的部位——眼皮,所以,这也难怪雷杰这个堂堂六尺以上,高峻剽勇的男子汉大丈大会气成这样。
“白皓然!”雷杰咬牙切齿道,“我是哪里去惹到你了?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雷杰怒眼瞪视着他,怎么这个家伙老爱找他的碴,真是岂有此理!
“行!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我捏你的时候到底会不会痛?”白皓然好奇的问。
“废话!”雷杰大声咆哮,差点一拳揍过去。
白皓然闻言竟然笑了,而且是笑得很开心、很得意,嘴巴几乎笑咧到耳根,阖不上嘴,“太好了,会痛就好,你会痛,那就表示我眼前所见到的景象是真的,并不是我大白天里在作白日梦,真是太好了!”
雷杰听了简直是气炸了,“该死的!”他诅咒了声,沉下脸死瞪白皓然,“需要证明,你自己为什么不捏你自己,凭什么拿我来做实验品,你是不是活得太久,嫌不耐烦了?”他的声音非常的冰冷。
忽然间,雷杰脸色一变,露出了个更恐怖、更阴森的笑容,“唔唔——我明白了,莫非你是想要我做做好人,现在就送你上黄泉路是不是?”他边说边威胁似的活动着双手,把指关节弄得卡卡作响,并且眼神凶狠的瞪着白皓然。
白皓然见苗头不太对,赶紧笑着脸拍马屁道:“我说亲爱的雷杰达令——”
他学着那小女子嗲声嗲气的轻声细叫着,害得雷杰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见鬼的!这小子该不会是被他的威胁给吓疯了吧!
白皓然抛给了他一个睸眼,继续说道:“你就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小弟我这无心的冒犯,我向你保证,我保证不问如果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我绝对……”他停顿下来,对雷杰笑着脸,露出一口白牙。
雷杰—时纳闷,这家伙又在搞什么把戏了?不过,他还是顺着白皓然的话问:“绝对怎么样?”他冷沉着声。
白皓然朝他绽出了个好甜蜜、好温柔、好危险的春风笑容,“我绝对会挑个你比较不会痛的地方下手,以确保你应有的尊严与权利,你说这样可好?”一说完,便得意的仰头狂笑着。
雷杰这才发觉自己被耍了,他铁青着脸,危险的眯起眼睛,一口遭人戏弄的郁卒之气,卡在他的胸腔里急待发泄。
他承认,他承认白皓然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不揍得他一个星期下不了床,实在是不行了!
当雷杰正要举起自己那已达一千万吨火力的超重量型拳头,朝白皓然那白皙的俊脸上挥去时,一串如天籁般的银铃笑声阻止了他,他暂时放下超火力的硬拳头,转过身子,望向笑声的来源处。
“哈哈,真的好好笑哦!”桑妮止不住的咯咯笑着,然后,像是意识到他们两个为了她的笑声而忽然停下来,急忙挥挥手,要他们不要介意地,“别理我,你们继续吵你们的,千万别为了我而打断。”她兴致勃勃的鼓励着,脸上是一副看得津津有味,仍意犹未尽的表情。
雷杰差点当场吐血,天哪!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个女孩是不是疯了,还是她身上流有暴力的嗜血因子?否则,怎么人家是劝合不劝打,而她则是跟人唱反调,劝打不劝合。
“美丽的小姐,”白皓然趁这时候,带着一个十足亲切的笑容来到她的面前,对她行个绅士礼,“能取悦你,博得你开心的笑容,是我们俩最大的荣幸,也是最大的快乐,所以,你看了之后,不需要太崇拜我们,只要来几个响亮的热吻,对我们以表鼓励就行了。”接着,他用手指着脸颊,对她嘻笑道:“我并不贪心,只要亲这个地方我就非常满足了……”他话未说完,便被人一脚从屁股给踢开了。
他扁着嘴转过身,这才发现原来踢他的不是别人,是从一开始就呆站在一旁,露出满脸蠢相,只差没有流口水的龙扬,他不禁露出了个顽皮的笑容,没好气的调侃龙扬。
“哦,原来是你啊!你终于醒过来了,呵呵,本来我还以为得去请茅山道士来帮你收收魂,你那不知道已经飘到哪里去的游魂才回得来哩!”白皓然邪恶十足的瞅着他?
龙扬不理会他的戏谑,侵占刚才他站的地方,蹲下身来,与女孩平视。
“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他的声音虽低沉,却不失慵懒迷人,与他俊逸的外表相配极了。
“我?”桑妮朝他展开一抹阳光似的灿烂笑靥,“我姓桑,我叫桑妮,你们可以跟我的朋友一样叫我桑妮或者是阳光。”
“唔——”龙扬眼里有着欣赏之意,“很特殊、很有活力的名字。”
“接下来呢?”桑妮笑望着他。
“什么接下来?”龙扬纳闷。
“你真没礼貌耶!”桑妮顽皮的朝他扮了个鬼脸,“难道你不知道问人家姓名之前,你应该先要报上自己的名字,或者是自我介绍一番吗?”她故意擦着腰,装出一副老师教学生的表情。
不止龙扬,就连此刻已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的白皓然和雷杰等,眼中都露出一丝惊讶神情,但不消片刻,却也忍不住的笑了。
好个奇特的一个小女孩啊!龙扬暗想着,过去,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敢当着他的面要他怎么做的人,而今这个美得超凡的女孩,竟如此真性情,这么的坦白率真,没有丝毫做作,真是让人不由得喜欢上她。
龙扬扬起一抹别具深意,且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微笑,他准备要把自己好好的做个详尽的介绍。
“我姓龙,叫龙扬,你可以叫我龙或龙扬都行。我今年三十四岁,生肖属龙,血型是O型,目前未婚。我的兴趣则非常广泛,不论是赛车、骑马或者是游泳等等,我样样都行;至于呢……”他邪恶的笑笑,一时心血来潮,突然想恶作剧一番,“现在坐在你对面沙发上的那两个人,呆呆锤锤、长得像一头巨大的北极熊的叫雷杰;尖嘴猴腮、长得像只野猴子的就叫作白皓然。”
“唉——”龙扬大叹了口气,眼神有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你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啊!年纪都已经老得快要行将就木,更别谈啥生平大志了。不过,如果勉强要说是有什么嗜好的话,那大概就是像猪圈的猪一样,又懒又喜欢睡觉,所以,这种已经榨不出什么好东西的人,根本没什么值得交往的,你大可以不必去理会他们,只要好好的记住有关我的一切就行了。”
随着龙扬的话落,“呯!呯!”的两声跌落沙发底下的巨大摔跤声,顿时,成了这偌大厅里的惟一声响,这下子,就算原本还残留有些许睡意的白皓然和雷杰,也不得不醒了。
什么跟什么嘛!他们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十足的火光。
“嗯哼!我说咱们龙门社里,最、最亲爱的社长老大,可不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作已经榨不出什么好东西?”白皓然揉着跌疼的屁股,不平的咬牙切齿道,“真想不通我们到底是哪儿去得罪你了,干么无缘无故的就把我们贬损成这副德行?”他没好气的白了龙扬一眼,“我看啊!八成是你脱离黑道太多年了,连什么叫作最基本的兄弟道义之情,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是不是?”
接着,白皓然又唱戏般悲哀的摇着头,“唉,真是枉费我们白白跟了你这么多年,真是太不值得了!”
“对!说得好极了,我心有戚戚焉。”雷杰点点头,一向冷漠十足的脸,此刻是写满了万分赞同,“把自己介绍的那么详细,连祖宗十八代都差点抖出来,而轮到了介绍我和阿皓时,你就竭尽所能的能损则损,能贬则贬,还叫人家桑妮不必理会我们。唉——”他摇摇头,伤感的叹了口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