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这是怎么回事?」倪老夫人皱紧眉头,面色不解。
「他是……」
「如果你能让我自己解释,我会非常感谢。」白皓然截断她的话,并且不顾倪老夫人在场,威胁性的投给她一个超迷人的微笑,意喻提醒她,他极有可能会很不小心的说出两人之间曾有过的亲密接触。
该死!这个卑鄙的小人,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气得浑身发抖,倪娃娃也莫可奈何,只能如他所愿把发言权留给他。
「好吧!」她咬紧牙根,杳眼愤然的对上他那双深沉并饱含戏谑的桃花眼,强列一表出自己不满与厌恶。
白皓然满意的微笑,继而眼光转向倪老夫人,「事实上,老夫人,是你邀我来这里做客的。」
「我?」倪老夫人满头雾水,眉头锁得更深了。
「是的!老夫人应该没忘了十几年前,那三个调皮得让所有人头痛的要命的捣蛋鬼吧?」他笑着提醒她。
倪老夫人恍然大悟,并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激动,有些颤抖,「你是白小子?」
想不到当初那个瘦弱不堪的小男孩,如今摇身一变,居然成为这么个俊逸非凡的男子,白皙帅气的五官,仍模糊可见孩时的影子。变化实在太大了!老夫人摇摇头,至今仍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白小子?!」白皓然放声哈哈大笑,「好久没听人这么叫了,真是怀念。」
「奶奶,你真的认识他?」倪娃娃太惊讶了。可能吗?
「嗯!想当年他和龙小子、雷小子三个人,可是咱们竹流武道馆里的小活宝,成天调皮捣蛋,令我们这些大人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拿他们三个怎么办才好。」倪老夫人目光迷蒙的陷入当年的回忆中。
「是啊!那时候我们三个还真是太精力旺盛了些,惹得老爷子每天气得非罚我们提着水桶半蹲一个小时不可,我们的腰力和脚力就是那么硬生生的训练出来的。」白皓然摸摸头,想到年幼时的顽劣事迹,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该学的功夫你们可一点也不输人。」倪老夫人继续说:「在你们来道馆的两年当中,每次参加全国武术大赛的前三名,总是由你们三个人襄括,简直羡煞其他道馆的人,让人眼红我们竹流武道馆。」
他们三个不只是所有人的开心果,更是竹流武道馆中所有人的骄傲。
「那是老爷子训练有加,我们可不敢居功。」白皓然难得一次谦虚,倒是一旁的倪娃娃不屑的嗤哼了声,表情有些不以为然。
倪老夫人笑着摇摇头,「但是后来你们一走之后,道馆顿时变得冷冷清清,想来还真让人有点不习惯,尤其是老爷子还经常念着你们三个小滑头。」
白皓然顽皮的扮了鬼脸,「我倒认为还好我们走得快,否则难保道馆总有一天,不会被我们三个合力给拆了。」
「是有这个可能!」倪老夫人听得呵呵大笑,「毕竟你们三个小鬼的破坏力实在太恐怖了!想当初为了要证明树木的年龄可由年轮来推算,你们连竹流武道馆前那一裸象徵百年精神的老树都敢砍掉了,我实在无法想像要是你们对主屋有兴趣时会怎么样。」那后果绝对会是惨不忍睹的。
「等一下!奶奶,你是说,原来他就是砍掉主屋前那一棵树的罪魁祸首?」倪娃娃错愕。想不到从小心中崇拜的对象之一竟是他?
倪老夫人点点头,爬满皱纹的脸上,净是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全天下除了他们三个小子之外,是绝对没有别人有这个胆量的。」
白皓然的神情竟有点得意,「坦白说,那棵大树可花费了我们不少时间。为了细数上面的年轮,害我们整整一夜都没睡觉,想起来还真是亏大了!」他似是抱怨,又似是为自己的杰作而沾沾自喜的说。
你还好意思提!」倪老夫人惩罚的敲了下他的头,没好气的笑道:「结果隔天老爷子一起来看到,心脏显些因此而休克。」
「唔……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老爷子气得差点没当场掐死我们三个小鬼,幸好有老夫人在一旁为我们求情,才逃过一劫,只罚我们打扫道馆两个月。」真是太万幸了。
「唉,是啊!想一想,时间过得也真快,如今你们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倪老夫人长叹,一脸感慨极深,「龙小子和雷小子那两个家伙都还好吧?」
「很好,而且是好极了!自从有了老婆之后,他们两个可都是一副标准的好男人,整天笑口常开,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很幸福似的,看得我这个还没成家的人,真是有点眼红呢!」他一脸既羡慕又嫉妒的说道。
「是吗?那合该你也要努力努力了,要不要我替你介绍些个女孩子?」依他的优越条件,就怕那些女孩子会多得挤破大门而已。
「有适合我的人选吗?」白皓然扬了下眉,若有似无的说着,眼睛刻意的瞟了瞟从头到尾,站在一旁死命瞪着他的倪娃娃。
「就怕你不喜欢!」倪老夫人大笑,接着,转向孙女盼咐道:「娃娃,你去告诉陈妈,要她马上清理一间空房出来,白小子可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倪娃娃慢慢的眯起眼睛,开始考虑今晚逃回台北的可能性。
「我还要和白小子多聊一聊,你先回主屋去,待会儿我再和他一起过去。」说完,她便领前往茶室的方向走去,白皓然仍是一派悠哉的尾随在后。
当他行经倪娃娃的面前时,她刻意拉住他的袖子,以着超低的声音问着他,「你真的要留下来?」
「你反对吗?」白皓然眨了眨眼睛,故意挑衅的反问。
闻言,倪娃娃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勿你会后悔的!」
「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更何况我的字典里也没有后悔这两个字,你就别替我操心了。」他一副自信满满的说,心底简直高兴得想唱歌。
「很好!」她咬牙轻哼,给他一个走着瞧的表情。
白皓然用拇指勾着休闲裤的袋口,也还礼似的投给她一个优闲自得的微笑,「我也这么觉得。」
第五章
「昨天晚上,我们道馆内的人又遭到不明的攻击了。」倪仰人端坐在榻榻米上,向来刚毅、内敛的脸上,竟一反常态的浮现出烦躁焦虑的神情。
「真是该死!不用说,也知道又是远达建筑公司那一群人渣干的。」倪仰流火大的捶了下墙壁,一脸愤慨不已。
倪础天当然知道儿子们的愤怒,但仍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似儒雅学者的脸上,很明显也为这层出不穷的袭击事件,而眉头深锁。
「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的第七桩了。」倪仰人不得不提醒父亲,事关人命安全,实不得不有所防备。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虎不发威,他当我们是病猫。我看我们乾脆以牙还牙算了,否则,他们还真以为我们竹流武道馆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毕竟是年轻气盛,脾气向来火爆的倪仰流硬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真的不明白,依他们竹流武道馆在武术界的地位,为什么非得这样处处忍气吞声不可,这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不行!没有我的指示,任何人都不可以轻举妄动。」倪础天严厉警告,他太了解小儿子那沉不住气的急性子了。
「难道真的非得等到有人因此受害,我们才能反击?」倪仰人拧起眉头,忧心忡忡的看着父亲。
他当然知道如果他们贸然行事,只会使事情更加不可收拾,但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不就会使那些人更加欺人太甚。
倪础天的脸色因大儿子的话而变得更加凝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掌握任何有利的证据,如果太鲁莽行事的话,只怕会招来更多防不了的危险。」
事实上,他也是相当担忧的。竹流武道馆除了是倪家的祖产之外,也是历代祖先辛苦创立出来的骄傲。这回远达建筑公司为了要收购他们这块土地,以利兴建大型度假中心来赚取高倍利润,甚至不惜使出下流的手段逼迫,且愈来愈激烈,要是有人因而丧命的话,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那到底要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就只能这样子坐以待毙?」倪仰流气呼呼的说,烦躁的爬着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脸色简直已经坏到极点。
「什么坐以待毙啊?小堂哥。」倪娃娃忽然出现在门口,面色充满困惑的询问着。
她讶异莫名的看着屋内有着不同程度的气愤,但脸色却同样黑到极点的倪家三大主事者,心中不禁暗自怀疑是不是世界末日快到了?否则,这三个就算泰山崩于前,也同样面不改色的大男人,怎么会个个表情如此愤慨和沮丧?
「哇!你是……娃娃?」原本气呼呼的倪仰流张口结舌的惊呼,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瞅着站在门口的人儿直看,就怕不小心眨一下眼睛,眼前的人影就会不见。
倪娃娃被倪仰流滑稽的表情给逗笑了。她俏皮的朝他眨眨眼睛,语含取笑的促狭道:「怎么?才两年没回来而已,我的变化真有这么大?」
「娃娃,你终于肯回道馆来了。」倪础天感动的说,眼睛顿时弥漫着水气。
自从两年前水菱横刀夺爱,抢了她的未婚夫林凯尔之后,娃娃便不顾他们的劝阻,坚持一个人离开这伤心地到台北去,因此,对于她——倪础天一直有着极深的愧疚,都是自己教女不当,才让她如此受委屈。
「我怕我要是再不回来的话,你们全都会把我给忘了,不过,事实证明我这次回来还真是对了。」不习惯这过于凝重的气氛,倪娃娃故意绽开个甜得腻死人的笑容,以热络场面。
倪础天点点头,「是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愉快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没错!还好你早一步回来了,否则,我原本还打算拉着仰流到你那儿去做个白吃白喝的食客,直到你受不了肯回来为止。」深知倪娃娃的用意,倪仰人也跟着开玩笑。唉!这小堂妹就是那么善解人意,让人忍不住心疼她。
倪娃娃听了眼珠子一溜,「哇呜!那幸亏我回来得快,要不然我那儿不就变成大狗窝了。」她吐了吐舌头,恍若逃过一劫的拍胸口,逗得倪础天父子三人哈哈大笑,开怀得完全忘了刚才的愤怒与颓丧。
「好了!你站在那里干么?还不赶快进来,好久没看到你了,我这回一定要仔细的看个够!」最靠近门口的倪仰人顺手一伸,将她拉挤坐在他和弟弟中间,温柔的抚着小堂妹柔软如丝的长发,心中满怀感慨。
林凯尔那家伙真没眼光,居然选择了自己那脾气如大小姐般骄纵的妹妹,而放弃眼前这么个美丽可爱的女孩,真不该说他是自讨苦吃,还是无福消受?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闹得倪家满城风云的两个人,结果还不是无疾而终,真是何苦白来此一遭哦!
「奶奶知道你回来了吗?」倪仰人侧着头问着,「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高兴得吃不下饭。」他这小堂妹可是奶奶手中的一块宝心中的一块肉呢!
「是啊!奶奶她老人家想你可想得紧,每天早晚都要念你一回,看得我们都吃醋极了。」倪仰流酸溜溜的说,顺手倒了一杯茶给她。
倪娃娃接过茶后,朝他吐了吐舌头,「我才刚从她那儿来。」
「真的?!奶奶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哼哼!你如果期待我被奶奶念一顿,那你就得失望了,她现在正忙着招呼她的一名老朋友呢!」倪娃娃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着。从小一起长大,她当然知道她这小堂哥的这号表情代表着他心里在想什么。
「老朋友?!」倪仰人和父亲对望了一眼。
「是啊!我想这个人,你们大概也都认识才对。」她慢条斯里的说着,大大的喝了一口茶。
「谁呀?」倪仰流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眨眨眼睛,故意卖关子,吊他的胃口。
「好哇!你这丫头可能太久没尝过我的五爪神功了,看招。」说着,他的双手便要往她的身上抓去,不经意间,却瞥到倚在门口的那一抹身影。
倪仰流着实被吓了一跳。看来那人不知不觉的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而且身手好得居然没被他们发现,可见他本身的武术有上乘的功力,才能逃过他们倪家自喻为一流的耳力。
很显然,倪家的大家长也同样有此想法,拧起眉头,他有些防备的看着门口那表情从头到尾仍一派潇洒的人。
「你是……」奇怪!为何这个人的面貌,会让他有如此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似的。
「嗨!倪大叔,多年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没变。」白皓然笑盈盈的打着招呼,从容不迫的迎接他的打量。
倪础天眉头锁得更紧了,不断的搜寻着脑中的记忆,「我曾经见过你吗?」有吗?想了老半天还是想不起来,他只好看向两个儿子。唉!这人老了还真是没用,连记忆力也跟着退化了。
面对父亲的询问,倪仰人和倪仰流也摇摇头,同样是一脸狐疑。
「你还没有向他们提过我?」白皓然转头看向倪娃娃,脸上充满讶异。
「你看我像是那么多嘴的人吗?」她笑得老奸巨猾,很高兴头一次在他面前占了上风,并等着看他气岔的脸。
岂知,出乎她预料之外,白皓然听了之后非但不以为意,反而不介意的放声大笑。
「多不多嘴?哈哈,那当然要试试看才知道,不是吗?」他意有所指的回以一击,并很满意的看到倪娃娃那可爱的俏脸上,浮起一抹娇艳的嫣红,真是美丽极
了。
「你……」倪娃娃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真怕自己的定性不够,失却了往常的冷静当场一把掐死他,可恶!居然反被摆了一道。
「娃娃,你认识这位先生?」倪础天左右细看了下白皓然和倪娃娃的表情,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
「我不认识!」她赌气的撇过头,刻意不看向白皓然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免得除了被他活活给气死之外,还不得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