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行程表?」她不明白的问,心思全放在收拾工具上。
「工作啊!」
「工作?」
「是啊!还是一样排得满满的吗?」白皓然帮她把千斤顶收起来。
倪娃娃耸耸肩,「还好啦!」奇怪!他问这个做什么?
「那么,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旁敲侧击的结果,终于道出他的意图。
「你不是说今晚有事吗?」她一脸狐疑的瞪着他。
白皓然狡猾一笑,「我临时改变主意了。」
「想不到男人也是挺善变的嘛!」倪娃娃嗤之以鼻的翻了下白眼,一脸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的表情。
「这一点我不反驳。」他回她一个笑脸,「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装蒜,低头忙着将最后一个工具收进工具箱里。
「吃饭啊!」
「对不起!我今晚有事。」倪娃娃头也不抬的回绝。
「那明晚呢?」白皓然不放弃。
「明晚我也没空……」她抬起头,忽地止住了口,吓了一大跳。
老天爷!他几时靠她那么近了?怎么这个男人走路都是无声无息的?真是吓死人了!
「那后天应该有空了吧?」白皓然绽露出他最迷人的微笑诱惑着她,自信没有人能逃得过他致命般的笑容。
「这……后天我……」我怎么样呢?倪娃娃笔直望进银灰色的眼眸,紧张得猛吞口水。
「你住哪里?后天我去接你。」他的眼睛闪着火花,像个嗜血的掠夺者。
「不……不行!后……后天我有工作。」她屏着气,趁着还有勇气时,一口气说出。
「好吧!后天不行,那大后天呢?」他的毅力真可效法愚公移山了。
「大后天……」老天!难道他从不知放弃为何物?
「大后天总该不会还有工作了吧?」他一步一步的往前逼近,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可趁。
倪娃娃吞了吞口水,在慑人的逼迫中不断的往后退,直到抵着车子的后车门,「对……对不起,我是真的很忙。」她硬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句,几乎费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我被三振了吗?」白皓然一脸莞尔,伸出手扶住她,使她免于被车门给夹到。
「我……你……不是……」她语无伦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或者,是你已经名花有主了?我只是在白费力气?」白皓然柔柔道,轻轻支起她的下巴,挑逗的细看着她的容颜。
一丝回忆的痛楚滑进心房,倪娃娃的脸闪过一抹黯淡,「这不关你的事,请不要再多问了。」她冷冷的说着。
「为什么?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白皓然逼问,声音带点诱哄。
「没有、没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了!」仿佛像只被困住的动物般,倪娃娃火大了,并按捺不住脾气的朝他低吼,娇小的身子挺得又僵又直。
「要我不问可以,但总要让我有个心服口服的理由。」他提出交换条件。
倪娃娃终于恼羞成怒,「你要理由是不是?好吧!理由就是我对你没有兴趣,这样你满意了吗?」她怒气冲冲的拨开他的手。
「我不相信!」而且是压根不信。
「这是事实!坦白说,你并不吸引我。」她倔强道,无视于心中些微的抗议,撒了个大谎。
「你说,我不吸引你?」白皓然微微的扬眉,笑得一脸的若有所思。
「没错!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她咬着下唇,心虚得不敢直视他那双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银灰色眼睛。
「再一分钟。」白皓然邪邪笑道:「在放开你之前,我需要证明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这根本不需要……」她张开嘴欲抗辩,却被他霸道的唇密密覆盖。
倪娃娃傻住了。他在吻她?他竟然敢强吻她。老天!她就晓得会这样,所以她一直竭力避免这种局面,但想不到还是发生了。
这一吻深具爆发性,威力十足。
白皓然的舌像暴风雨似的席卷了她,从浅啄至深吻,双唇的接触愈来愈深入,也愈来愈狂野……
倪娃娃从来没有如此迷惑过。她分不清在自己血液中跳跃的那些细胞是快乐,还是在对她作激烈的抗议?
她害怕探究谜底,尤其是在对上他那双深沉的银灰色眼睛时,她感觉自己的理智就像墙上的砖石般,一块块的剥落……并十分明了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力,很明显的,她终究抵不过他唇齿之间的魅力……
白皓然依依不舍的中止这一吻。他倒退一步,十分满意的看着那张经过自己彻底肆虐后,更加红润、甚至是娇艳的红唇,胸部剧烈起伏着,但依然不忘拥着她。
「如何?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吧?」他声音沙哑的说,银灰色的眼睛闪过一抹淘气的光芒。
「满意?!」实在不敢相信有人会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竟敢在强吻了她之后还取笑她?倪娃娃怒瞪着他,抿着嘴咬牙切齿道:「你去死吧!」这个该死的、狂妄的、傲慢的大混蛋。
「我还没活够,五十年后再说吧!」白皓然得意的回答道,只差没手足舞蹈。对于她逐渐高涨的怒气,更是一脸的视若无睹。
倪娃娃闻言简直气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白皓然早就一命呜呼了,「放开我!」
「除非你答应跟我出去。」他邪邪的笑着,两人的眼睛不甘示弱的斗着气。
「你去作你春秋大头梦吧!」她嗤哼着,再度奋力的挣脱开他的巨掌,险些失去平衡,幸好白皓然眼明手快的抓住她。
「我从不在白天睡觉的。」他半似认真半似嘻笑的说。
「你是白痴啊!那你不会在晚上睡。」她怒吼,已经气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白皓然的眼神在听到她的话后,变得好邪恶、好邪恶。「莫非你的意思是晚上自愿要来陪我?」他故意扭曲她的话意。
倪娃娃觉得自己已经快濒临疯狂的边缘了。她深吸口气,握紧拳头,闭上眼睛,由一数到十,再张开,这是惟一支持自己不马上尖叫的最好方法。
「白先生,请问你的双亲是不是近亲交配?否则,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是根本就是一副智能不足的样子。」她咬牙切齿的讥讽他,下巴绷得紧紧的。
「哇呜!你这是拐了个弯的在称赞我吗?」他笑得一脸单纯。
倪娃娃脸色铁青,眼睛眯成一条缝,气愤得直想在他那张俊脸上砸鸡蛋、西瓜、甚至是炸弹,最好是能够炸得他面目全非,见不得人,只可惜她还不想把自己美好的后半辈子花在坐牢上,更尤其是为了这个不值得的家伙。
忿忿地拍开他的手,倪娃娃极其不悦、极其阴沉的抓起公事夹,拿出冰冷的商业口吻,「签名!」她大喝,并努力压抑自己想杀人的冲动。
白皓然接过帐单,随手胡乱涂鸦,嘴角抽搐,强忍住笑意,「签好了!」他咧笑着嘴,讨好似的乖乖交给她。
倪娃娃连看也不看一眼,便把东西丢到右车座上,然后,板着一张沾满怒气的脸,一头钻进货车里,准备离去。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白皓然朝她绽出最迷人的笑容,一点忧患意识也没有。
「等下辈子吧!」倪娃娃从牙缝里迸出一句,狠狠摔上车门,扬长而去。
第三章
「绿洲」酒吧,历史长达十几年之久,是目前台北黄金新贵族最热门的地带,一个男人聚集的好去处,女人钓凯子的好地方。
西部牛仔式的两片活动门,将酒吧内和酒吧外隔离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酒吧内,风格独特的装潢,带给人一股神秘不可捉摸的异样感受,是一般时下酒吧望尘莫及的。
是的!尤其是这儿的幕后老板对外人来说,至今仍是一个不解之谜,但也因为如此神秘兮兮,所以,才更加吸引许多好奇的男女前来驻足,为的大概就是希望能够幸运的一睹其庐山真面目吧!
酒吧的代理经营者是一个相貌十分粗犷冷峻,漠然中又掺着一丝邪气的剽勇男子。
一头如丝缎般的长发,在后面用条细红色的皮带绑了起来。虽说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型,但却掩饰不了他所挟带的危险,他身上散发的阴冷气息令人胆战心惊。而这个人就是石拓鹰,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鹰。
白皓然在巷道口停好车,由后门进入「绿洲」酒吧,熟悉得仿佛是出入自己家里的厨房一般轻松自在。
其实这也难怪,当年这儿可是他和龙扬、雷杰他们一夥兄弟休闲聚集的好去处,没事时老爱来这里喝个两、三杯,消磨打发一些无聊的时光,几乎可说是已经成为他们的老习惯。
然而今天可能不太一样,自从下午接到一通比他预料中还快几天的电话后,他就有个预感,等待着他的必是一场严刑逼问。所幸,他今天也是有备而来,倒不会担什么心。
「里面有哪些人?」白皓然无声无息的站在石拓鹰后面,像作贼似的偷偷的以超低音问道。
乍听到白皓然的声音,石拓鹰充满冷厉的脸上,丝毫没有讶异的神色,反而转过头,露出罕见的同情眼光看着他。
「你何不自己进去看看,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石拓鹰一脸想笑,但却又不敢太嚣张的看着他。
「真有这么糟?」白皓然疑惑。对于眼前这张五官有别于冥星,但却同样引人侧目的脸庞,他不得不佩服上天造物者的奇妙。
石拓鹰耸耸肩,「我要是你就会赶紧进去,免得他们穷极无聊之余,净想些怪招来整你,到时候你就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他喑哑地说着,鼓励性的拍拍白皓然的肩,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皓然扮了个大鬼脸,「早知道就不应该来的。」
「是啊!那你就要有准备逃命天涯的打算,他们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石拓鹰简直是一针见血,说到白皓然的痛处去了。
「想不到你对那些一家伙还真是了解。」他有点不甘心。
「都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嘛!」石拓鹰微微一笑,好心的帮他推开间隔厨房与酒吧台的旋转门。
「老朋友?!」白皓然对这句话抱持着怀疑的态度,向前走了两步,猛回头,石拓鹰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你跟来干么?」他没好气的问。
「当然是看好戏呀!」石拓鹰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虽然我已经是『龙门社』的外围人员了,但好歹也曾经是你们当中的一分子,让我跟一下不会怎么样的。」总而言之,他是不想错失这个百年难得一见,并且可以免费看好戏的机会。
「你就那么确定有好戏可以看?」白皓然不但没生气,反而一脸懒洋洋的看着他,气闲神定的问着。真是的!这家伙怎么还是不改其好奇本性,老喜欢幸灾乐祸。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石拓鹰咧开了嘴,玩味的以研究稀有动物的精神瞟了瞟他一眼,「我啊!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才想到要跟着你去证实一下,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白皓然扬眉呲哼,「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科学家的研究精神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非常尖酸苛刻的奚落着。
「哪里、哪里!我这是百分之一的天性,加上后天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你不用羡慕,更不用妒嫉。」石拓鹰低笑的回答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困窘
「喂喂喂!你们两个到底在里面蘑菇够了没有?该出来了吧!」蓝风催促的声音由厨房外面传来,显然是早已听到白皓然的声音,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白皓然耸耸肩,以着悠哉散步的方式来到吧台。
「嗨!各位,好久不见。」他朝着围坐在吧台边缘成一排坐的兄弟们,挥一挥手,笑容可掬的打着招呼。
「是啊!是好久不见了,已经足足有十天,两百四十个小时了吧?」石川望月横眉竖眼的瞪着他,口气十分不友善的道。
「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关心,连时间都记得那么清楚。」白皓然听得仰头哈哈大笑,帅气俊逸的脸庞引来酒吧内无数男女惊异的眼光。
「我们都已经坐在这里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是少了一根筋吗?」蓝风实在看不过去了,嘲讽的声音在四周轻轻回荡。
「没办法!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你们来,我当然高兴嘛!」他喜孜孜的说,挥手向吧台内围的石拓鹰要了一杯白兰地,一脸轻松惬意的品尝着。
「说吧!她是谁?」黑影的观察力向来是最敏锐的。
白皓然惊讶的眨眨眼睛,转头看着眼前在暗淡的灯光下,更显得超凡脱俗的男子,「什么她是谁?」他装胡涂的反问。
「让你这么开心的人呀!」黑影淡淡的说,一双美目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白皓然丢给他一个无辜的表情,心里却暗暗诅咒,该死的冥星,老是这么敏感干什么?!
「别再装蒜了,你该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将他不自在的表情看进眼底,黑影反常的扬起嘴角微笑着。
「没错!你还是老实说出来得好,免得新仇加上旧恨……哼哼!」蓝风和石川望月及石拓鹰等人也跟着瞎起哄,纷纷将最灼热的目光集中在白皓然身上,一副威胁加警告的表情。
刹那间,白皓然浑身颤抖了以下,突然觉得有种象青蛙被钉在试验台上作研究,动弹不得的感觉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我被一个女孩子给拒绝了。」他耸耸肩,以不怎么在乎的语气说道。
「拒绝了?!」蓝风听了猛然呛住,差点将嘴里的酒如数给喷了出来。
「怎么可能?该不会是我听错了吧?」石拓鹰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天哪!地哪!老天有眼,真是天降奇迹啊!」要不是地方不适合,石川望月还真想当场学那些原住民,跪下来向老天?!头拜谢。
「是啊!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还会有女人不为我银狐的魅力所迷惑,连我自己也觉得是天大的奇迹。」白皓然大言不惭的说着,一想到倪娃娃当时那表情多变的容颜,竟也忍不住跟着放声大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