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去,那倒不用了,我欣赏女装的你,如果知道你这么美,那时候在船上,我真该一把将你抢走。”狂雷啸笑道。
唐绿幽斜睨他。“哼!海盗就是海盗,你以为抢走了,就属于你的吗?东西无心,人可有心,东西任你摆布,人可不能随你心、如你意。”
狂雷啸眉一挑,赞赏目光打量她。“你……让我更想得到你了。可惜啊!我知道自己迟了一步,因为你那颗心早已经被骆靖君抢走了。对吧!小姑娘?”
唐绿幽未料他观察如此细微,连忙反驳:“你……少把话题扯到我身上,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狂雷啸眼眸忽地黯然,低头沉思。
唐绿幽发现,来到他身旁。“怎么啦?你……该不会被抓,然后逃狱了吧!”
“逃狱?小姑娘,你想太多了,我又没被抓,何来逃狱之说?”他轻笑。
“这么说,那时候你逃走了。”怪了!没被抓,那为何官兵要追他呢?
“算是吧!你和骆靖君落海后,我们和军船打了很久,直到损失一半弟兄才勉强撤退成功。”狂雷啸苦笑道。
“那你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还身受重伤。
“唉!被人陷害。”他眼里充满无奈。
唐绿幽不明白地摇头。“被谁?”
狂雷啸自嘲一笑。“自个儿弟兄。”
“怎么会?”她错愕。
狂雷啸似乎早料到这天,无所谓地耸肩道:“弟兄里早有人不满我坐上海王一位,这回上了骆靖君的当,又让一半弟兄被捉,你想呢?”
“有人趁虚而入、挑拨离间,引官兵追杀你。”唐绿幽明了道。原来不仅是起内哄,还反目成仇。狂雷啸忆起这么多年与弟兄们拼死拼活的过去,忍不住摇头。“看来,我真成了落难犬,暂时要躲躲藏藏一阵子,可惜我无依无靠,藏身于何处呢?”喃喃自语之际,视线自然移到她身上。
唐绿幽了解他此时立场,立刻明白他那注视自己眼神的意思。“你……休想!我可不收留你。”他笑道:“小姑娘,别这样,等捉拿我的事件平息点,我保证立刻走人。”
“你做梦!”她抗议道。天呀!她真是倒霉,不但救人还要帮人。
“小姑娘,拜托嘛!”狂雷啸拉下尊躯。
她可不吃这套。“狂雷啸,你少得寸进尺!”居然要她收留他,那可是很冒风险。
“反正我这命是你救,你就帮人帮到底吧!”完全没了海王架式,狂雷啸再度拜托。
“不行!”她偏过头,狠心道。
“小姑娘……”
“不要!”什么跟什么嘛!她真是自讨苦吃。
“小姑娘……”
他苦涩请求声音勾起她的罪恶感,她令语气迟疑。“我……不要!”
狂雷啸瞧她快心软样,趁胜追击。“好!那你说,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
“还有……”唐绿幽顿口,不对劲道:“咦?我哪知谁能帮你,你是海盗耶!根本没人敢收留你,除非……”一道人影闪入脑海,她惊醒道:“对了,有个人能帮你。”
狂雷啸心喜,挑眉道:“谁?”
唉!她就是如此轻易让人激起好管闲事的念头,进而落进对方设下的圈套里。
唐绿幽这坏毛病,真该改一改喔!
“漠云,你在吗?”
骆靖君的急促敲门声惊吓到唐绿幽,令她心慌起来。是骆靖君!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在温柔乡里吗?
糟了,她还没换回男装耶!唐绿幽不知所措起来。
“漠云,我是骆大哥,你在就应一下门吧!”无人回应,骆靖君担忧地喊道。屋里明明有火光,这表示漠云根本没前去青楼阻扰他喽!
不知为何,不见柳漠云前去阻止,教他产生一股怒意,她不愿恢复女装去阻止他,表示她并不在乎他喽!骆靖君心头活起万分不悦,敲门声更加用力。
唐绿幽紧张地来回踱步。
狂雷啸见状,低声道:“我看你还是先将他打发走吧!否则他绝对会破门而入的。”若不是他受重伤,他倒希望骆靖君破门而入,揭穿她真实的性别,到时他便能趁虚而入,进而带走她。
可惜,他还不想进监牢,相信依骆靖君个性,见着他在她房里,准先报官。
唐绿幽瞪他一眼,心想莫可奈何,急忙冲到门前,压低嗓音:“骆大哥吗?这么晚,有事吗?”
听见她平淡语气,骆靖君松心之际,抑压怒火。“漠云,你真在房里啊!”难道她不在乎他了吗?“是啊!咦?你不是上青楼了吗?这么快就回来啦!”她故意嘲讽道。
骆靖君蹙眉。“漠云,为兄有点事想跟你谈,你先开门让我进去好吗?”
“啊!你……你有事要跟我谈啊,可是……可是我很累,想睡了耶!”噢……拜托,你快点走吧,唐绿幽着急起来。
“漠云,我……”
“骆大哥,有什么事明早再谈可以吗?小弟真的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麻烦骆大哥也好好休息吧!”道完,冲到桌前,将烛火吹熄。
“漠……”屋内忽地转暗,骆靖君欲喊出口的话一下顿住,放下手,轻叹道:“好吧!为兄明早再过来,你……好好休息吧!”说完,转身离开。
唉!想不到他判断错误,漠云一点也不在乎,愈想骆靖君心头愈是不悦,原想趁她恢复女儿身顺势询问她女扮男装接近他的动机与目的,岂知……骆靖君无奈摇头,缓步回房。
这时,唐绿幽悄悄探出头,见骆靖君离开,赶紧点上烛火,迅速来到床旁。“喂!狂雷啸,你不能再留在这,快走吧!”
狂雷啸拧眉。“小姑娘,你就这么怕骆靖君知道你是女人吗?”
“这不关你的事,总之你快点给我离开。”
“现在离开太危险了吧!不如等到三更天再走好吗?”开玩笑,现在一出去搞不会就叫人认出,狂雷啸不愿意冒险。
“你……”唐绿幽虽心急,细想却是如此,夜未深,外头官兵说不定还在附近。
“好吧!就三更天,三更你马上给我走人。”她下最后通牒。
狂雷啸露出无赖一笑。“小姑娘,谢谢你,不如三更天后你和我一块走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难道你想留在骆靖君身边!何苦呢?你终究是姑娘,莫非你打算一辈子以男装与他称兄道弟不成。”明明是个漂亮大姑娘,却要扮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样,狂雷啸为她惋惜。
唐绿幽一怔。“我……我的事你少管,喂!狂雷啸,瞧你堂堂海王,怎么比我还像女人,叽叽喳喳个不停,再吵我现在就赶人。”可恶!从刚才就不断与她唱反调,好歹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耶!
狂雷啸这回乖乖闭口。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可是为她着想。像骆靖君那种风流公子,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呢?不知为何一想到她日后心碎难过模样,他不忍心起来。
“小姑娘!咱们挺有缘,不如我认你为义妹如何?”狂雷啸提议道。
唐绿幽一愣,杏眼圆睁道:“你……要认我当义妹。狂雷啸,你……没发烧吧!”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突然要认她当义妹。
奇怪!莫非是服用救命草的后遗症。
狂雷啸瞧她那般错愕,不悦道:“小姑娘,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可是为你好,改天骆靖君若欺负你,有个义兄替你出头不好吗?”
“你替我出头?”她忍不住笑出来。“拜托!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通缉犯!”
狂雷啸因她提醒而轻撇嘴角。“总之我说的算,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义兄。”
啊!他说的就算,可她一点也不想啊!唐绿幽没想到狂雷啸如此无赖,摇摇头。“随便你,反正我永远不会承认的。”
狂雷啸闻言,不在乎地开心大笑起来。
唐绿幽吓到,连忙道:“嘘喂!你小声点啦!”
狂雷啸立刻停止笑声。刚认了义妹,他更不想吃牢饭,凡事是多听义妹的话才对。
“好义妹,你放心,为了将来能替你出头,义兄一定好好活下去。”狂雷啸早进入状况,亲热称呼了起来。
唐绿幽无奈,眼一翻,投降了。
三更天,唐绿幽见四下无人,扶着狂雷啸来到门口。
“哪!这是银两、救命草、刀伤药!”将一个大包袱塞进狂雷啸怀里,很快又取下颈上练子。
“到扬州的凤仙居找一位凤芊儿,把这练子交给她,她自然会帮你。”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青楼里的人虽杂,但绝对是最好的避难所。
狂雷啸望着链子。“就将链子交给她,什么都不用提吗?”
“当然说是我的东西喽!”这狂雷啸还真呆!
“你的东西?义妹,搞了老半天,你就是不肯告诉义兄你的真名字吗?”狂雷啸知道柳漠云这名字绝对是假的。
唐绿幽恍然大悟,不好意思起来。“告诉她是……唐魄鹰的妹子交给你的啦!”原来她一直未道出自己的分是……
“什么?唐魄鹰!你……原来你是……唐家的人。”狂雷啸震惊道。老天!唐旭山庄庄主唐魄鹰在中原名气可不小,就连长年奔驰海上的他,也知晓这号人物。
唐绿幽点头,唇角勾起一抹促狭。“没错。”
这下,狂雷啸大受震撼。老天!瞧他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帮她出头,原来她是有如此大靠山,怪不得一点也不担心。
他干笑。“义妹,你放心。虽然义兄本事没你大哥大,不过依旧会帮你。哎呀!时候不早了,义兄要尽快动身,好义妹不用送了,改日再相聚。”说完,迅速朝后门而去。
望着他离去身影,唐绿幽噗哧笑出来。其实他这人也挺有趣的,相信会带不少欢笑给芊芊姐吧!
唐绿幽带着笑意转身进屋,却不知一身未换下女装的模样已被躲在树阴下的骆靖君给瞧的一清二楚。
他因为心神不宁而出来散心,却不自觉走到柳漠云的房外,当然也见着这惊人一幕。
冰冷眸子闪过复杂思绪,凝视那紧闭门扉,他无法理解地蹙眉沉思起来。
杭州骆玄商行
骆靖君一进入,手下们纷纷一揖。“庄主。”
他点头,环顾四周,问道:“骆二叔呢?”
“庄主,小的在这。”四十岁数的骆二叔精神饱满,愉快地进到大厅。
三叔,好久不见。”骆靖君向他打招呼。
骆二叔呵呵一笑,来到他面前,用力朝他肩上一拍。“喝!小子,想不到你还活着啊!前阵子听说你溺死在大海,瞧我还打算到广州去祭拜你,怎么今天活跳跳地出现在我面前啊!”
骆靖君肩上朝人一击,痛的差点没掉泪。“二叔,听你这话,好像巴不得我死啊!”唉!从小见他长大的长辈里,就属骆二叔最爱糗他。
骆二叔开怀一笑。“想你死?哈,你这小子的命我最清楚了!你啊,打也打不死、掐也舍不死,就连掉到海里也溺不死你,想你死,等我进棺材,搞不好还见你活蹦乱跳呢!”
骆靖君无奈一笑。“二叔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没变。”
“还知道我五年来都没变啊!你这臭小子,自从五年前要到洛阳经过我这一次,再也没来看我。”骆二叔狠瞪他一眼,先前的调侃与恭敬全消失了。
骆靖君耸肩。“没办法,忙嘛!”
骆二叔挑眉。“忙?忙什么?我看不是忙生意,是忙着找温暖乡吧!你这臭小子的风流史全江南都知晓。”
“二叔!”
“叫三、叫四也一样。”骆二叔板起脸孔。“你唷!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定下心来成家,瞧我这大把年纪什么都不盼,就盼着抱你的孩子。”这骆家长子就是如此不争气,整天只知道流连在女人堆里,好似成亲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教他如何对得起已故的大哥和大嫂呢?
骆二叔的期盼,骆靖君当然懂,轻拍他肩。“放心!我的好二叔,就快了、就快了。”
“快你的大头鬼!这话你五年前就用过了,害我盼了大半日子,才知被骗。”骆二叔怒视他。
骆靖君干笑,急忙转移话题:“好啦!二叔,咱们别提这话题,胡叔应该在这吧!他人呢?”为了调查狂雷啸一事,一早他便离开客栈。
骆二叔心知他就是有意避开成亲话题,无奈之际,摆手道:“他几天前回广州了。”
“那他可有留话。”
“有!海王狂雷啸被自个儿弟兄出卖,成了朝廷通缉犯,现在全城都戒备缉拿当中,听说昨天官兵将他杀伤,最后还是让他给逃了。”路二叔将话一口气道完。唉!就说这小子哪会如此好心来看他,果真是为打听事情而来。
“被杀伤?严重吗?”
“不晓得。”骆二叔道。
骆靖君陷入沉思。狂雷啸受重伤,那为何会出现在客栈,又进到漠云的房间里呢?难道……他们有关系?
忆起昨晚柳漠云女装模样送走狂雷啸,不禁令他心头泛起不悦。
他不打算等了,无论他们究竟有何关系,他绝对要弄清楚。骆靖君在心中下决定。
“二叔,谢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喂!小子,你就这样走啦!二叔才跟你聊了几句耶!”这小子愈来愈没礼貌,骆二叔追到们边。骆靖君回头,勾超得意笑容。“二叔,你放心,过不久一定请你到广州喝喜酒。”语毕,身子一跃,瞬间消失。
骆二叔见他真走,不悦吼道:“臭小子!又想骗二叔啦!”什么过不久,我看是要过很久、很久吧!
“漠云,早啊!”骆靖君将手搭在唐绿幽左肩上。
“啊!好痛!”肩上的痛楚,教正用早膳的唐绿幽滑落碗筷,连忙跳起地抚住左肩。
“骆靖君,你要死啦!老是那么用力打我左肩做什么?很痛耶!”她生气道。真是的,他力气怎么那么大,每次都打的她肩膀发疼。
骆靖君望了自己的手一眼。会吗?他并没使很大劲啊!难道……
她肩上的伤未好。
记得那天夜里,她为他取箭时,他曾用力抓住她的肩好分担痛楚,事后又为测试她是否是那夜女子而故意碰触她肩,而她反应激烈,当时他便猜测她肩伤未好,如今……
该死!原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肩上有伤啊!
“漠云!你……”不行!时机未到,不能轻举妄动,骆靖君及时压抑冲出口的话。
“干嘛!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连吃饭也不得安宁。”她抱怨道,懒得理他,径自坐回位子,继续用膳。这下流胚子八成又回头找女人去了吧!否则也不会一早就不见人影,亏她昨晚还以为他良心发现回客栈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