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风竣扬才轻松自若的放下手中的咖啡面向他,「我早就查到了,你紧张什么呢?」
「那还不快说!」靳沄双手紧握,有股强烈的欲望想要马上挥拳出去。
这风竣扬平日像只麻雀一样,老在他耳边聒噪着,偏偏碰到这样的大事像存心要整他一样,问了两三句才简单的回答一句。
「她目前人在贵州。」够简明扼要吧!看他一副快要把他给杀了的凶恶样,还真不想回答,可是为了保命,他不得不说,因为再玩下去,他可能会被靳沄犀利的目光杀死。
「她去贵州做什么?」
「她跟你说过啦,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差?要不要叫个脑科权威来帮你看看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还好他早已习惯靳沄的脾气,不然一般人哪能在这种气氛下,开个小玩笑缓和一下场面。
气氛太僵了,他不喜欢,人生要过得轻松嘛!
「风——竣——扬,你是存心的吗?存心要同我过不去?」
看来狮子王要发威了,不过他早有安抚之道——
「她要去找人,然后救你大哥。」瞧!这句话一说出来,张牙舞爪的狮子已经敛起了爪子。
「帮我订一张机票,我要马上去一趟贵州。」靳沄吩咐着。
但是风竣扬不但没有马上去帮他订机票,反而一反常态的又拿起本来搁置在桌上的咖啡杯,喝着已经有些凉掉的褐色液体。
「你在做什么?我是要你马上帮我订张机票,而不是叫你在这儿悠闲的喝咖啡。」他双掌愤怒的拍击在偌大的办公桌上。
「你清醒点吧!你去了能做什么?而且当初是你自己要跟人家赌的,今天她的确是想法子要救靳澜,你去把她带回来干么?而且人家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话?」
「我……」靳沄一时被堵得语塞。
「她的离开对你、对她都是好的。那天你伤害了人家,又一声不响,一句安慰的话都没给人家就无情的离去,你还想要她怎么样?平常你对那些随便就上你床的女人都没有如此无情,可是你却这样对待你心爱的女人,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风竣扬字字句句都镌刻在他的心坎上,他知道自己伤害了她,可是那晚的他太惊讶了。
他的自以为是,加上她不否认,使得他完完全全相信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没想到……
「所以你的意思是?」靳沄一脸落寞的问着。
「就放她走吧!给你们两个人一段时间好好的思考以及沉淀,我相信你也是这段感情的受害者。」风竣扬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两个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不仅是高知识份子,更是社会上的菁英,但是对于感情上的处理态度却只有幼稚园程度,难怪两个人都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一个从不缺乏女人,以为感情只是性欲的调味料,一切都无关紧要,只要床上契合就好;一个却老是隐藏自己的感情不愿轻易透露,害怕在感情世界中受到伤害而不愿付出,只想躲在龟壳里看着龟壳外的世界。
那晚靳沄半夜三更把他拉出去喝酒,一副仓皇狼狈的模样,什么都没说,他这外人也不好多问什么。
最后是因为靳沄醉得不省人事,和盘托出了一切。
「你就乖乖待在台湾等她回来,说不定真让她找到秘方治好群医束手无策的怪病,有时人不能太铁齿,偶尔相信一下奇迹,人生会活得比较有希望。」语毕,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晃着走出去。
奇迹吗?那他的感情是否也会有奇迹出现呢?靳沄无力的跌坐在办公椅上,脑袋一片空白,那就等吧!毕竟她还是要回来一趟,为了他们之间的赌注。
第十章
两女一男出现在中正国际机场,女的俏丽可人,乌黑发丝随风飞扬,细致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男的高大挺拔,金发碧眼,有着衣架子般的好身材。
这种养眼的镜头实在引人注目,只是三个人却是各怀心事的不加理会旁人的注目礼。
「雪莹,只不过是离开两个多月而已,妳用不着如此忧心忡忡啊!」杰森用着蹩脚的中文安慰她。
「对啊!我相信靳澜一定会没事的,我的药给他吃下去,包准药到病除。咳咳咳……」另一女子大剌剌的拍着胸脯保证,只是一个没留意拍得太过用力,让她疼得咳嗽。
「文文,妳还好吧?老是这样孩子性,都几岁的人了。」杰森紧张的轻抚她的背。虽然口中吐出的话语尽是责备,但是他的动作跟眼神却是盈满着深切的爱意。
「文文,谢谢妳。」凌雪莹望着浓情蜜意的两个人,心中又是一阵伥然。本以为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冲淡她对靳沄的思念与感情,有一度也的确以为自己看淡了。只是当踏上这片土地时,一切的思念又汹涌而至,她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忘却过,只是过去两个月来杰森跟艾文带她四处游山玩水,使她没有多余的心思与足够的体力去想这些罢了。
「妳别跟我谢啊!毕竟这祸是我闯的,而且没想到间接还害了这么多人,所以今天我是来赎罪的。」艾文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细细低语着自己犯下的错误。
「别自责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凌雪莹握住她的双手,试图减轻她的罪恶感。
当初靳澜至大陆视察时所碰到的苗族女子便是艾文。尽管已经二十二岁,艾文仍像个孩子般天真烂漫,一心向往着碰见心中的白马王子。
因此当俊美无俦的靳澜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便决心跟定他,要他做她一辈子的天,细心的呵护她。
可惜靳澜不但没有被她清丽的容貌所吸引,对她的主动追求更是频频婉拒。对他而言,艾文就像妹妹一样,加上孩子心性重,和沉稳内敛的凌雪晶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当初他第一眼看到凌雪晶时,就被深深的吸引住,对于其他女子是敬谢不敏。
但是艾文并不死心,除了老是去公司找他外,更千方百计的想与他单独相处。就在他快要离开大陆时,她骗靳澜只要他与她单独出去一天,她就不再骚扰他。
靳澜也想趁此机会跟她说个清楚,其实两个人并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可是还是可以维持朋友或是兄妹的感情。最后虽然她欣然答应,可是仍心有不甘,因此将之前调皮做的一个植物性的蛊,放进羊奶中让他喝下。
这蛊发作的症状只是会使人不断的沉睡,而不像其他的蛊会折磨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艾文从小就聪明,因此当母亲教授她制蛊的方法后,她便举一反三的常拿一些奇怪的植物、昆虫来实验,而这些材料更是苗女们不曾尝试过的奇珍异物。虽然她爱制蛊,但从未害过人。当时她只是想要小小的恶作剧一下。当然,她不否认她嫉妒凌雪晶,既然她得不到他,那么就让凌雪晶得到一个昏睡的他吧!
只是她万万没有料想到此蛊竟然有后遗症,他会发狂实在是她始料末及的,而且后续还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她也不清楚,还好凌雪莹利用关系让她得以到台湾一趟,替他解蛊,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妳当初的恶作剧却让雪莹过得这么痛苦,妳是该好好反省自己,或许我应该一两个月不要理妳。」杰森不悦的说着。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啦!人家真的知道错了,不然我干么千里迢迢的从贵州来到这儿,你不可以不理我。你不是最爱人家的吗?」艾文一脸泫然欲泣,加上翘嘟嘟的小嘴,无辜的模样令人怜惜。
一年多前,杰森跟着学校教授到贵州的台江县做苗族研究,那儿是目前苗族聚集最众的一个点,其中苗族人口占全县人口数的百分之九十六。
一群外国人激起了艾文的好奇心,她老是跟在他们后头,甚至走入偏远山区做研究。
杰森本就喜欢苗族的民俗风情文化,而苗族女子更是娇艳可人,于是他被这老爱跟前跟后的苗族女子煞到了,在研究结束后,甘愿留下只为讨好佳人。
不过当他知道艾文曾经因为一时恶作剧而伤害他人时,竟然难得的板起面孔责备她。
「杰森,你就别怪她了,艾文就是孩子性重,只是希望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中,靳澜仍是维持旧样。」凌雪莹帮忙说情,因为杰森虽然是个好好先生,可是脾气却硬得可以。
「我们一刻都不可以耽误,所以还是快点前去靳澜他们家,好歹先了解一下情况。」杰森马上回到正题,但是旋即板着脸对艾文说:「如果弄不好他,妳就完了,我会马上回英国,不理妳了。」
听他说了重话,艾文只能唯唯诺诺的称是。
凌雪莹看着眼前这对宝贝蛋,既好笑,又羡慕,当真是一物克一物,艾文的淘气只有杰森治得了,而杰森这好好先生也只有艾文有本事可以惹他生气。缘分这东西就是如此奇妙,那她跟靳沄呢?他们当初所做的赌注孰输孰赢?
虽然人才刚下飞机,但是她的一颗心早已飞到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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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好不容易解决事情。艾文的药草果真有效,在服用下去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靳澜终于苏醒过来,也不再发狂。
那一刻,艾文兴奋的搂着杰森又叫又跳,因为她好怕杰森真的会离开她回到英国去,那她孤零零一个人怎么办?
而在场的其他人更是兴奋,只有靳其崴猛摇头,他实在不认为蛊毒这种东西真实存在,可是今天却不得不信服,毕竟他们西医可是用尽了各种方法,但依然无法让睡美男清醒过来。
凌雪晶紧搂着靳澜哭泣,忧心了这么久,还怕哪天他就在睡梦中走掉,此刻他终于醒过来,她不禁喜极而泣。
「雪晶,辛苦妳了!」靳澜紧拥着在他睡梦中下时出现的爱人,他知道这段日子以来她备受折磨。
辛苦这么久的感情,终于有了美好的结果,在场的人无一不被感动,可是这种场面更令凌雪莹为之鼻酸。
宛如神仙眷侣的两个人,在短暂的深情拥抱后,凌雪晶轻轻推开了刚从鬼门关回来的靳澜,走向从头到尾默不作声的妹妹面前。「雪莹!」她柔声轻唤,执起她的双手紧紧握着。
「姊姊,妳不用多说,反正都过去了,不是吗?」
凌雪晶摇着头,「我还是要跟妳说,这阵子难为妳了。」这两个多月来,其实她很后悔对妹妹说了那些话,希望姊妹俩心中不要有任何疙瘩才好。「事发当时,是我慌了才会那样对待妳,真的很抱歉。后来知道妳只身一人跑去贵州,我好怕妳从此不再回来,这样我们之间的心结便会永远存在着,裂缝也难以愈合。」
「怎么会呢?在我心中妳永远是我最亲最亲的姊姊,我们之间下会有心结,更不会有裂缝存在。」说完,她抱住凌雪晶,任由眼泪潸潸滴落。
「这是一场美好的结局,所以感伤的气氛不要持续太久,大家应该要高兴才对啊!」风竣扬在一旁打破寂静的氛围,令姊妹俩破涕为笑。
到了傍晚,众人逐渐离去。艾文因为从未来过台湾,曾来过台北几次的杰森便带着她四处晃晃,看看五光十色的台北夜生活,瞧瞧台湾夜市小吃的魅力。
靳澜跟凌雪晶久别重逢,因此分外珍惜相处的时光,靳澜更提议要出门走走。本来凌雪晶还顾忌他的病才初愈,不该太过劳累,但是他非常的坚持,她也只好与他同行。
于是在看护离去后,整栋别墅变得阗静无声,连老管家也都让他放假回家休息去了。
凌雪莹倚靠着窗台,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象,花园中传来的淡淡馨香,让她疲累的身子顿时放松。
蓦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转头看向自动打开房门的来者,虽然早知道是他,可是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悸动着。
为掩饰自己的慌乱,她连忙又将脸转向窗外,佯装在看外头的景致。
「妳怎么没有吃饭?我见妳进了房门后就没再出去过,这样会饿肚子的。」靳沄关心的问着。
在她踏入别墅时他就一直看着她,可是她的冷漠就像是无言的拒绝,让他无法坦然面对她。尔后因为靳澜的缘故,更使他没有机会接近她,更别说可以跟她说上一句话,问她这两个多月来是否可好?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各自离去,她却躲进客房中始终不肯出来。本以为晚餐时间她会肚子饿出来找寻食物,没想到他一等再等,房里的人儿始终不肯露面。
难道她知道他在外头等她,所以迟迟不肯出来面对他们之间的问题?最后在他耐心已快告罄时,他决定自己跨出这一步,因为他不能放她这样饿着肚子下管。
凌雪莹听到靳沄的话才下意识的看看手表,「我没想到这么晚了,可能是太过疲累,让我丝毫没有饿的感觉吧!」她仍选择逃避去面对他,因为那双会摄人心魂的瞳眸对她还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
虽然没有看着他,可是她可以感觉到他的逼近,他身上的淡淡麝香扑鼻而来,让她有些昏眩而显得摇摇欲坠。
就在她快要跌倒时,后方马上出现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扶住她,「还说不饿,瞧妳都快饿到晕倒了,我带妳去吃点东西。」
「我真的不饿,只是忽然间晕了一下,可能是飞机坐太久,有些不能适应吧!」凌雪莹想要离开他的搀扶。可是他的臂膀不知何时已经从搀扶的动作改为环住她的柳腰,使她的背紧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她清楚的感受着从他身体传来的阵阵暖流,竟然让她浮现舍不得离开的想法。
「我很感谢妳,谢谢妳救了我哥。」他低垂着头嗅闻她的发香,清新宜人的味道令他忍不住将头埋进她柔顺的发中。
「你用不着跟我道谢,不要忘了,这是我们当初谈好的条件。」凌雪莹冷漠的回应。
「别说这些,我们好不容易又见面了。」他已经想念她好久了。坐在办公室中老不由得想起那个老对他大翻白眼,口气不是很好的小秘书;夜晚,又想着与她在小套房中的甜蜜,只是想到最后便会思及自己那晚对她的伤害。
「对不起!那晚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妳的。」他轻喃着一直想要对她说的话,这些日子以来,他非常后悔。
凌雪莹转过身面对他,「不要这么说,我已经不怪你,只是我曾经不断的问自己对你的感情,也猜测着你对我的感情,可是这问题让我思付了好久,至今仍然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