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良药,显然一点也没错。
“媺贞,你干么那样看我啊?”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佟妘梦斜睨著她问:“我脸上长了痘痘?还是沾了番茄酱?”
“妘梦,你老实说,你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了啊?”
“我……”
“别急著否认,让我来分析一下吧。你的笑容变得轻松自然多了,再也不是那种强颜欢笑,而且你的眼神变得更柔和,常常还会不由自主的偷偷笑著,肯定是想到了某人,而能让你一想到他就会心一笑的人,肯定在你心中占有某种地位,我说的都对吧?”
何媺贞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的事都瞒骗不过她似的。
“你真的很可怕,但你只猜对了一半,我还没有谈恋爱,只是可能而已。”
“小姐,你又不是十七、八岁,是不是在谈恋爱自己应该很清楚。”
“我只是觉得他不错。”
“他是谁?我见过吗?”
“见过。”
“PUB里遇见的那个帅哥?”
“嗯。”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何媺贞突然沉下脸来。
她的表情变得太快,让佟妘梦感到纳闷,“你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
“是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听说他是放电高手,只要他看上的女人,很少有人不被他电倒,我以为你能抗拒得了他的魅力,才没有提醒你。”
“你的意思是说他对我不是认真的?”她被何媺贞的话给影响了些许。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告诉你,至于你要不要接受他,得看你自己,但是我要建议你,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别太快投入感情比较好。”怕她再度受伤害,何媺贞还是忍不住的提醒她。
“嗯,我知道。”多少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胆怯情绪,佟妘梦才刚开启的心,现在又缓缓的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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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来电显示,佟妘梦向一旁几个道贺的同事欠欠身,转身走出庆功宴会场。
“喂。”
“梦,我的小太阳,听说你春季橱窗设计压倒其他同行业者获得大成功,恭喜你啊!”
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接到迪尔斯的电话,在庆功宴的今晚,佟妘梦的电话再度响起,是来自遥远的米兰的祝福。
话筒那端,迪尔斯依然习惯性的唤她小太阳,那句称呼仿佛又把时间拉回在米兰的日子。
她以为迪尔斯已经对她死心了,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现在她的心情有点混乱。
“谢谢。”
“梦,我很想念你,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我身边?”
“迪尔斯,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的决定并不代表我的决定,我要你回来,我一直都没有死心。”
他虽这么说,却不见他行动过,她回来台湾至今,迪尔斯除了送花和几通电话之外,他根本没表现他所说的决心。
不过他不来也好,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她想要一个全新的生活,再也不想听到有人说她是为了飞上枝头当凤凰,是去攀龙附凤。
“迪尔斯,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梦,我的小太阳,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我真的彻底改过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你回来吧。”
“迪尔斯,你不用这么委曲求全,分手未尝不是好事,你再也不需要哄著我,更不需要委屈自己配合我的步调,而我,可以过我自己想要的无牵挂的生活,这对我们来说,应该都是好事。”
话筒那端,迪尔斯始终不肯接受这样的说法,他既无法放下手中的工作,又想要把爱找回来,有种蜡烛两头烧的无奈。
“梦,你知道我一直很忙,不然我一定会飞去台湾把你找回来。”
“别说了,也别来,即使你来了,我的决定也不会改变的。”
“梦,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没有。”
“滚!”一旁有人在请示问题,迪尔斯没好气的对旁人怒吼,把人骂走了,又继续话题,“梦,你不在我身边帮我,现在的我真的是一团乱,这些家伙全都是笨蛋!”
“迪尔斯,请你不要再任性了,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跟随著你工作,而那些帮你工作的人也不是笨蛋。好了,我得去忙了,就这样,祝你顺利。”
“梦!”
飞快的收了线,也断绝话筒那端的嘶吼叫唤,在这同时,一群人突然向她涌来。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佟妘梦还来不及回过神,已经被团团围住,还有几个人拿著报纸对她追问:“佟小姐,听说你和伍总裁在谈恋爱,是不是有这回事?”
“什么?!”哪来的八卦啊?她即便有在谈恋爱,对象也绝对不可能是伍劭阳啊!
这些记者是不是挖新闻挖到疯掉了?否则怎会尽说些荒谬无聊的八卦?!
记者把报纸递给她,上头的标题写著——
法叶总裁伍劭阳与法叶创意总监佟妘梦坠入爱河
一旁是一张她和阳日的照片,那是她生日那天被拍摄下来的。
哪一天拍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照片上的人明明就是阳日,为什么报纸上却打著伍劭阳的名字?
“你们弄错了,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不是伍总裁。”
这不能怪记者弄错,因有时连她自己也会误以为阳日是伍劭阳,她有好几回曾把两人的影像重叠,虽然他们的长相不一样,可是两人的眼神却满神似。
“我们不会弄错的,这个人确实是伍劭阳总裁,只是变装过而已。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是不是因为你们的关系,所以伍总裁才安排你到他的身边当创意总监?”
又再度被误解,不管她多么努力,只要和某些有名气,有地位的人扯上关系,她的努力就会白费,然后毫无尊严的被当成了只会攀龙附凤的女人。
“够了!我受够了!”
费力的想要从人群中挤出去,却困难重重,就在她快要被挤得透不过气来时,一只手伸向她,直接把她从人群中救出。
“伍总裁,请你说一下,你和佟总监的关系。”
伍劭阳拉著佟妘梦,步伐越来越快,不理会记者的追问,他直接把她送到车内,然后吩咐司机送她回去。
“你到底是谁?”隔著车窗,她一脸茫然,记者的话对她造成了影响。
“我会向你解释的。”
“你当然欠我一个解释。”她期望他否认,但他却没有,这令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我再打电话给你。”再度交代司机,司机很快就照著他的意思启动引擎,驶离穷追不舍的记者们。
终于送走她,伍劭阳才有精神和记者们周旋,“各位,你们的问题我会让各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但不是现在。”
“伍总裁,请说明白一点好吗?”记者们哪肯死心,还赖著不肯离去。
知道他们没获得一个新闻,是不可能离开的,他只好开出一张连自己都不知道何时会兑现的支票,“等我追求到佟小姐那天,我自然会让大家有个漂亮的头条。”
“伍总裁,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现在还不是情侣关系?”
“不是。”
“那请问伍总裁准备要花多久时间抱得美人归?”
“也许你们可以帮帮忙。”
“帮忙?伍总裁开玩笑吧?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帮帮忙不要把我的美人吓跑,你们三天两头就跑来搅局,我的好事就会越来越多磨,所以请各位帮帮忙,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能快点抱得美人归。”
“那伍总裁到时候可要接受我们的访问,一定要把两位的恋爱过程公诸于世。”
大家都爱看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只要是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故事,观众读者总是津津乐道。
“没问题!”承诺,并不一定能兑现,经过这一番折腾,只怕他的情途堪虑。
第六章
三月冷锋说来就来,感觉是讨厌的,身体是僵硬的,好像连血液都要冻结了一般。
回台湾一段时间了,佟妘梦却还是不太能适应台湾的湿冷天气。
或许,不适应的是心情的转变吧。
才刚刚有点恋爱的感觉,情况却突然大逆转,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了。
感冒让她有了暂时避开伍劭阳的机会与理由,但一个人居住,生病了感觉起来更显得孤单,庆功宴之后,伍劭阳来过她家,他按了好久的电铃,她始终没开门,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离开了没有。
入夜的时候,她身体又饿又沉,连从沙发椅上翻身都显得困难重重,一个重心不稳,还从沙发上滚到地上。
她不曾病得这样严重过,严重到几乎寸步难行的地步。
远在纽西兰的家人若知道她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肯定会回台湾把她押去纽西兰。
念头才起,电话就响了,迟疑了片刻,她才缓缓的拿起话筒,还来不及开口,话筒那端就响起她亲爱的妈妈宏亮的嗓音。
“丫头,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三天两头闹绯闻啊?闹到连纽西兰都看得到你的新闻。”
“那都是八卦。”佟妘梦有气无力的回道。
这年头不管你长得怎样别人都会有话说,如果长得漂亮却不发达,人家会说你只是个能摆著欣赏的花瓶,美丽却无大脑;若是长得漂亮又聪明能干,人家又会说你卖弄姿色换取名利。
别人只想挖掘她的八卦新闻,却从不去探讨她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妈,您如果和那些人瞎起哄,那就太让我伤心了。”
爱女心切,加上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房咏苓开始紧张,“女儿,话不是那样说啦,妈妈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只不过那些风风雨雨对你的形象多少会有影响,我担心人家会把你当成水性杨花的女孩,万一找不到好婆家怎么办?”
“那就不要嫁。”她从不多想,即使谈恋爱,她也没有深入去想结婚的问题。
但皇帝不急永远急死太监,天下父母心,没有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儿女孤独终老。
“妘梦,我跟你说,下星期妈妈会回台湾,到时候一定要替你找个好对象,绝对不能让你这样我行我素下去。”
她没力气抗议了,感冒抽空了她的体力。
挂了电话,她趴在地上,享受著地板的入骨沁凉,这种鬼天气,只有发烧的人才会认为地板的冰冷是凉爽的。
她不只有病,还病得晕头转向,没多久,电话又响了,她已经晕沉得搞不清楚状况,以为又是她亲爱的母亲打来的电话。
佟妘梦贴著地板,握著话筒,有气无力的说:“妈,您要念我等我病好再念吧,我没力气和您说话了,掰掰。”
再度挂了电话,而她的体力也到了极限,地板很凉爽,她的脑袋很混沌。
什么都不想想、无法想,她只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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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话里听见佟妘梦病了,伍劭阳再度冲进她所住的大楼管理室,“守卫先生,我一定要到十六楼。”
“先生,佟小姐早说过不见你,如果我放你上楼,到时候佟小姐一状告到管理处去,我可是要丢饭碗的。”
“你丢饭碗尽管到法叶百货来找我,有事我帮你处理。”
“呵,说得好像法叶百货是你家的。”
“就是我家的。”
“先生,你别闹了,再闹我只好把你送去警察局。”
“你再不放我上楼,就要闹出人命了!”
守卫觉得伍劭阳很鲁,“先生,你再闹我真的不客气了。”
“我跟你说,佟小姐刚刚在电话里说她病了,如果你不让我上去,万一她出了意外,我才真的对你不客气!”揪起守卫的衣领,他威胁著。
“真的假的?”他认真的神情确实让守卫紧张了起来,他也怕出状况,“佟小姐真的说她病了?”
“不信你打对讲机上去啊!”
守卫真的照做了,可是对讲机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伍劭阳又在一旁催促,“你快叫开锁的来开门,佟小姐一定出事了。”
“可是……”
“如果确定她没事,要追究责任我自然会负责,绝对不会拖你下水,可是如果佟小姐因为你的优柔寡断而出了意外,我第一个不会饶你!”
伍劭阳看起来像个凶神恶煞,守卫也怕他,他想,一天赚个一千多块钱,犯不著跟自己过不去,不过他仍怕伍劭阳说一套做一套,“你得写个切结书,我才能让你上楼。”
“拿来!快点!”守卫不懂得事情轻重缓急让他气得跳脚。
写下切结书,守卫才领著他上楼,在电梯里,守卫依照伍劭阳的意思打电话叫了开锁匠。
上楼后,伍劭阳和守卫两人分工合作,守卫继续按门铃,伍劭阳则继续打佟妘梦的手机。
可是双管齐下依然没得到任何回应,直到开锁匠抵达,他们决定开锁进屋。
门开了,他看见佟妘梦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整个心都揪紧了。
“佟小姐会不会是喝醉了?”守卫还在猜。
伍劭阳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笔直的越过守卫和开锁匠,朝医院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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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会有事的。”这是医生第五次说这句话,从伍劭阳抱著佟妘梦进医院开始,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动不动就问医生她的状况。
“喔。”
其实医生说一百次也一样,只要佟妘梦的眼没张开之前,他就是不放心。
医生离开后,他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旁,看著她紧闭的双眼,他很自责。
执起她的手放置在唇边,他深情的低语,“你绝对不能有事,我还没有好好的跟你解释,你绝对不能有事。”
他并不是恶意欺瞒,可是没有主动告诉她他的身分却又是事实,所以才会引起诸多对她不利的揣测,他的无心却间接伤害了她。
他玩惯了,从来不知道无心的游戏也会伤害人。
“请你醒过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轻拂开她额前的发丝,他只能对著昏睡的她一次又一次深情的请求。
就这样,他在病床旁守了一整夜,直到天亮的时候,他才离开病房到走道处拨打电话,交代秘书取消今天的会议和所有行程。
就在他离开的时候,佟妘梦终于醒了。
醒来的她看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加上四周是单一的白,她误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她从床上坐起后才发现手臂上的点滴。
“医院?”为什么她会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