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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貂女 page 6 作者:花儿

  “在你能将它妥善照顾好之前,我不会让你碰我的。”他停了一停,这次话里有讥讽了,“毕竟我想多活几年。”

  她深吸一口气,“你真是羞辱人的个中高手。”

  居然叫她先去伺候他的老鼠,等得心应手之后,他才要考虑接不接受她的服侍。

  要糟蹋人也不用这么彻底吧?

  程默谦虚的说:“你太过奖了。”

  他轻吹一声口哨,没多久,有著怪名字的雪貂就跳到他膝上,接受他温柔的抚弄。

  “干么叫它出家人?多奇怪的名字呀。”

  还好还好,仔细看来它跟老鼠还是有非常大的差异,至少在她知道它不是老鼠之后,觉得安心多了,不再害怕。

  但是叫小银不是比较好?瞧它银色的皮毛多美呀,难怪哥哥喜欢。

  “会吗?”他托起雪貂,嘴边挂著一个笑容,“我觉得很贴切,它吃素,所以我叫它出家人。”

  看著他脸上那种温柔的表情,赵立冬的口水差点流下来了。

  她赶紧回神,“我还以为雪貂只吃肉。”

  “是没错,不过出家人不一样,它非常、非常的特别。”

  他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大到她无法不去注意,然后她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它吃素?你、你你……”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指著他的手还微微的发抖。

  “你早知道它吃素,所以它是有可能偷吃我的糕饼,那我的供词并没有薄弱可笑到那种地步。”

  而且根据他跟兔子说的话,他显然也奇怪出家人的饼从哪里来的。

  这么说来的话,一开始他就知道他的出家人六根不净,偷她的饼。

  “真不容易,你终于发现了。”

  她气急败坏的说:“为什么你不说?你怎么能隐藏这么重要的事实。”

  害得她被当作偷窥狂、破坏狂,还得为了她没做的事来求人家原谅,不要把她送官。

  他好整以暇的说:“我干么要说?”

  “既然当初没打算说干么现在拿出来嚷嚷?”

  根本就是存心让她气到吐血而死嘛!这个人压根就是个一等一的恶棍。

  “你还没发现吗?”他挑著眉毛,装出一脸惊奇的模样,“我的生活已经无聊到要看见你气急败坏的跳脚才有乐趣了。”

  “你你你、你是故意的,说不定什么偷看洗澡也是你自己搞的鬼,你陷害我。”

  现在想想也很可疑呀。

  “是呀,我本来就是故意的。”他学著风亦然的招牌耸肩动作,“你觉得很意外吗?”

  意外?她现在掐死他才叫意外!

  第五章

  出家人有著雪亮的眼睛和整齐的牙齿,它银亮的被毛在赵立冬的梳理之后,更加光洁亮丽。

  它是一只美丽,而且有著爱玩、好奇个性的雪貂。

  她每天花许多时间跟它玩,很显然的,它也喜欢她的陪伴,但是绝大多时,它喜欢到处探险,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已,再回来舒服的接受她的服侍。

  她本来很讨厌它的,毕竟是它害她背了一个大黑锅。

  而且它又是程默的宠物,她当然恨屋及乌的恨上了。

  但是相处下来,她实在没办法讨厌亲近人又会撒娇的出家人。

  而她更加无法讨厌它的一点是,它实在是太有品味了,居然知道她的手工糕饼美味,会一偷再偷。

  它对她这么捧场,她哪里好意思讨厌它呢?

  在下人的休息房里,方巧儿轻快的走进来,环顾了一下,发现大家都在聊天休息,唯独赵立冬背对著大家,双手不断的动著,不知道在忙什么。

  “冬冬?你在干么呀?”她在她肩上一拍,差点把她吓得跳起来。

  “没事啦!”赵立冬腿上放著一个大的针线篮,手忙脚乱的把手里的东西塞进篮里的布料底下。

  “没事这么心虚?”方巧儿坐下来,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我在帮出家人剪碎布啦。”赵立冬一想到就觉得自己很可怜,“连那只臭老鼠都欺负我,我要是没有每天帮它的鼠窝换垫料,它就不肯进去睡,你说气不气人。”

  一开始她还搞不懂,为什么出家人骄傲的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就是不肯进去程默已经为它准备好的箱床休息?

  它不滚进去睡,她这个可怜人就不能回家休息。

  然后程默大发慈悲的告诉她照顾出家人的诀窍和它的喜好,她本来还有一点感激,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坏嘛!

  但那是在他扔下一句,“咦,做的还不错,你没大家说的笨嘛!”之前的事了。

  她早该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要是一天不说话带刺,那她才要觉得风云变色了。

  “不错了啦。”方巧儿说道:“只不过是看著出家人而已,这差事很轻松的。”

  “是呀是呀。”赵立冬没好气的说:“羡慕死你们了是吧?”

  程默压根就是为了侮辱她,才把出家人丢给她,意思是说她还没资格替人作奴才。

  另一名少女听见她们的话,接口说:“哪有,芬芳的差事才叫人羡慕呢。”

  芬芳红了脸,“干么又扯到我呀?”

  她是个比男人还高,而且异常雄壮的少女,仔细一看,她的上唇似乎还长了胡子。

  七、八名少女闻言咯咯的笑成一团,看得赵立冬莫名其妙,“她们干么呀?”

  “她们羡慕呀。”方巧儿暧昧的说:“芬芳每天都要帮程少爷洗澡呢。”

  “是呀是呀,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大概通通都看了,嘻嘻。”

  “讨厌,才没那回事。”芬芳害羞的往少女身上一推,充满神力的她这么一推,只见七、八名少女跌成一推,又笑成了一团。

  “我什么都没看见。”芬芳大声的宣布,“我只是帮程少爷进到浴桶里,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可能呀,谁洗澡不脱衣服?”赵立冬忍不住好笑,“你一定是看了,不好意思承认。”

  “真的没有啦!”同伴的笑声让她的大饼脸涨得更红,“程少爷虽然嘴巴有点坏,可是人很好,他才不会在未出嫁的姑娘面前脱衣服,那多不礼貌呀。”

  “人很好?”赵立冬将手放到她额头上,“我看你八成发烧了,那死太监怎么可能是好人?”

  笑声突然停止,每个人都睁大眼睛指责的看著她,仿佛她说错了什么话似的。

  “可是,程少爷本来就是个好人呀。”

  “虽然嘴巴坏了点,不过也没看过他欺负谁嘛!”

  “是呀,给薪俸又大方,也不刁难大家,我娘都说我好福气,能到这里来作短期女佣。”

  “希望程少爷跟风少爷能留久一点。”

  女佣叽叽喳喳的说著,“咱们镇上的男人,都没有程少爷跟风少爷养眼好看。”

  “对呀,越看越叫人喜欢呢。”

  “喂喂喂,他们是太监耶。”赵立冬一脸轻蔑的打断她们美丽的幻想,“趁早收起你们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她伸出小指头摇了摇,“他又不是男人。”

  她说完环顾众人,看见大家默不作声,还以为她们不懂,又加了一句,“功能不全呀,你们该不会不懂,还要我再说白一点哪?”

  语毕,大家突然用一种暧味的眼光看她,“唉唷,冬冬,你好邪恶喔,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我?邪恶?”赵立冬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脸无辜的说。

  “是呀,人家我们只是从欣赏的角度去看待少爷们,可从来没想过他们的功能喔。”

  就连方巧儿也嘲笑她,“你倒是很在乎程少爷是不是男人嘛!要真这么担心他的男性雄风,怎么你不去问个清楚呀?”

  赵立冬霎时面红过耳,大声的说:“你们这群臭丫头,打死你们。”

  于是少女们嘻笑著在屋里追逐,热闹的笑声比春风还迷人,远远的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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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穿过树隙,点点的洒在地上。

  在这个宁静的午后,程默坐在椅子上,膝上放著一本书,神情悠闲的享受独处的愉快。

  他一向喜欢独处,因为他觉得跟人交际太麻烦了,要一向没耐性又刻薄的他保持礼貌,实在是一件很费力的事。

  他实在讨厌努力控制自己舌头的感觉,但以他的身分来说,交际又是他非做不可的事情。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开始觉得到合欢镇来养伤,是他近年来所做过最好的决定之一。

  那颗喜怒爱憎分明的小包子,实在太有趣了。

  如果她不要反应那么大的话,也许他会觉得无趣而另寻对象。

  偏偏她喜欢跳脚,而且常常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她实在鲁莽的可爱。

  单纯、天真,但又十分有个性。

  就在他想著她的同时,她的声音也被轻风送过来了。

  “不许跑,站住,你这该下地狱的臭和尚。”

  赵立冬正追著出家人跑,那只调皮到有点恶劣的雪貂在她脚边钻来钻去,并且到处乱嗅。

  她抓了好几次,都让它如闪电般的在手到之前溜走。

  她真是不明白,平常很乖巧的出家人,只要一听见洗澡马上就变得跟它的主子一样坏。

  老是跑给她追,弄得她筋疲力尽,回到家时都觉得浑身酸痛。

  程默扬眉看著她。

  她还是穿著那件铁灰色的布裙,及到处都沾满了白色的面粉,再加上那口袋多得吓人的围裙。

  这样的组合其实有点丑,可是奇怪的是,在她身上却意外协调。

  程默知道她很固执,对于自己的糕饼有一种奇怪的执著。

  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一定天没亮就爬起来做糕饼,时间到了再从墙边爬过来伺候出家人。

  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但他就是知道,以她的个性绝对是这个样子的。

  出家人冲到他面前,一跃而上,到主人的怀里寻求庇护,而赵立冬则是差点煞车不及的撞上去。

  “你今天还是跟往常一样活力十足。”

  他语气中的友善,差点让她呛到。怎么回事,他今天是忘了吃药不成?

  “呃……我每天都很有精神。”

  “那一定是工作量不够多。”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脸逐渐变红,小手也握紧了,“表示你还有多余的时间处理其他事。”

  他知道她要生气了。

  程默忍不住开始想,她那张不乖的小嘴会吐出什么话来顶撞他这个她不能得罪的人。

  谁知道她却瞪著他,久久才说了一句,“我对你的抱歉,只足够用在照顾出家人而已。”

  因为她是免钱的,他就一定要物尽其用的累死她呀?

  “原来你对我的歉意那么少。”他一脸惊讶的说。

  赵立冬昂然的回答,“那还是因为我是圣人才有的。”

  歉意?

  她压根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对他感到抱歉,来求他原谅?

  她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没在他搬来的第一天搬家。

  所以她现在非常、非常的后悔。

  “圣人?你吗?”他露出一抹微笑,“这倒是挺新鲜的。”

  “当然,任何能在你身边超过三天而不会发疯的人,一定是圣人,才不会计较你那刻薄的嘴巴。”

  他把手放在心口上,虚伪的说:“你这么说让我受宠若惊。”

  “应该的。”她朝他伸出手,“现在把那只臭和尚给我,它得洗澡了。”

  臭和尚?“它跟你一样,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虽然有点泼辣,不过大体来说是很乖巧的。”

  赵立冬脸一红,有点不自在的说:“抱歉呀,我就是没你那么悠闲,有许多时间研究怎么分辨老鼠的性别。”

  说她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这是在褒她还是贬她呀?

  或许都不是,他只是在称赞他的宠物,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如果你把研究没人要吃的糕饼的时间挪出来,你一定能变成动物专家。”

  言下之意是,她浪费太多时间在“没人要吃的糕饼”喽?

  程默这句话,非常准确的踩到她的尾巴。

  “你、你没资格管我要拿我的时间去干什么。”这个缺德又刻薄的死太监,居然这么说她。

  “是,我道歉,我不应该这么说。”

  出乎她意料的,他居然开口道歉,害她这个飙当场发不下去。

  他愉悦地说:“可是身为一个被仰慕者,我总有义务给迷恋我的人忠告,这应该是被允许的吧。”

  下人间流传的耳语,他并不是不知道,也为她们的穿凿附会觉得好笑。

  他很明白她说的是实话,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法控制的偶然意外。

  那晚在他窗外的人并不是她,以她的高度,除非踩高跷,否则没办法把眼睛凑到那么高的窗孔上。

  但他就是要冤枉她,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总会让他乐不可支。

  赵立冬的火气立刻上涌,“谁、谁仰慕你、迷恋你了?作你的春秋大梦,我干么为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神魂颠倒?你这死太监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程默深吸一口气,“死太监?我应该没听错吧?”

  她咬咬唇,突然觉得自己拿他的残缺来作文章,实在有点不厚道。

  他眯起眼睛,缓缓的说:“你从哪里知道我是个太监的?”

  她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是舌头却不受控制,“从我的观察和推论,以及跟大家讨论出来的结果。”

  “看样子你花了不少时间来观察跟推论。但是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在一个男人有没有能力传宗接代的问题上花时间呢?”

  他挑衅的语气让她浑身一僵,但还是硬著头皮回答,“因为闲著无聊。”

  “无聊?这倒真是个好理由。”

  程默对她一笑,但不知怎么的,那个笑容让赵立冬头皮发麻,有一种此事无法善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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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赵家的大门被人敲得砰砰响,睡梦中的赵立冬被惊醒,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赶紧披著一件外衣,穿著睡鞋就跑去开门。

  “什么事呀?”她拔开门拴,朝著外面张望。

  月光下,一脸睡眼惺忪的风亦然,伸手就拉她,“跟我走。”

  “咦?”她一手压著肩上的衣服,踉跄的被往外拉,“干什么?放开我!”

  可是他不管她,直接把她拖进程默房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要去睡了,要吵架的话,尽量小声一点,谢谢。”

  明天他有一个重要的约会,绝对不能顶著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出现。

  程默坐在烛光下,膝上摊开著一本书,火光在他俊秀的脸上跳动著,增添了一股神秘的气质。

  那画面居然是有点动人的。

  赵立冬的心中是气愤夹杂著一丝紧张,她气自己干么要因为他那难得的宁静模样而心跳加速。

  “三更半夜的,叫人把我拖来,你到底想干么?”

  程默抬头看看她,一脸无辜,“我很无聊。”

  “你很无聊?”她得很忍耐才不至于破口大骂,“那算什么,我还很想睡觉呢!告辞了。”

  这人真是吃饱撑著,故意找事来气她的。

  “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任何时间只要我有需要,她都会帮我服务。”他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忧伤,“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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